Ch.1 - Aristea ecklonii 藍色鳶尾 -

『我討厭玫瑰。』

黑髮少年站在花園中央，被各種爭奇鬥艷的花朵圍繞，花香縈繞在他的鼻間，濃烈的香氣讓他一時之間不太習慣。他盯著某個方向瞧，接著伸手折下了一朵玫瑰。

『虧我還特地建了座花園送給你，真是無情啊。』

耀眼的金色上摻著湛藍的髮絲，男人從身後環抱住少年纖細的腰肢，舉止間充滿親暱並吻上對方的耳垂處，下一秒卻被嫌棄地推開。

『玫瑰是代稱你。』

將玫瑰別在男人美麗的長髮上的動作輕柔，少年的語氣卻是冰冷無比。

『那還真是──』

面對如此嫌棄厭惡的話語，男人沒有生氣，反而是捏住少年的下巴，在鼻尖處以嘴唇輕點了一下，兩對蔚藍的眼眸凝視著彼此。

『我也很愛你，世一。』

艱難的抬起手如溺水一般，即便使勁伸出手也抓不住的夢幻虛影，那無聲的窒息漸漸席捲全身，掙扎著卻逃不出──他想，這大概是專為他打造的荊棘牢籠。

被陽光襯得發亮的金髮、彷彿是畫作中救世主一樣精緻的臉蛋，擁有著世上所有美好與罪惡的那個男人，似是憐憫、似是憎惡地以略為粗糙的雙掌捧住他的臉頰。

那被創世主親吻過的美麗臉龐不由分說地湊近，濃厚的玫瑰香氣撲鼻而來，鮮血染紅了男人脖頸處的那抹藍，將原本嬌姿欲滴的青色玫瑰增添了份詭異的熱情。

「......世......小世......」

他看到了那個男人嘴唇微啟，像是在說些什麼，但話語卻像泡沫般的溶入水中，他完全聽不清楚，只能任由意識像從暗沉沉的海底浮起，最終破水而出。

清晨的日光透過窗簾映入房內，帶來一絲暖意。不遠處傳來鳥鳴，門外是敲門聲──等等、

有人在敲門？

「哎呀，小世，睡醒了嗎？」門後站著的婦人看著他急忙跑來開門的少年，臉上帶著和煦的笑，「難得你今天睡過頭了呢。」

「抱歉，媽媽，昨天......我看書看到太晚了。」少年、潔世一用手指搔了搔臉頰，尷尬的笑了笑。

「又是魔法書嗎？小世真的很喜歡魔法呢。」婦人說這話時的神情複雜了一瞬，善於察言觀色的潔並沒有放過這個小細節。

「話說回來，今天要去街上採買吧？」潔笑著轉移話題，他隨意搭上了一件外衫，順手接過了婦人手裡的籃子，「媽媽待在家裡就好，我去吧。」

「小世──」婦人有些擔心的叫住孩子的名字。

「沒事、沒事！」感覺臉上的笑容快支撐不住，潔轉頭就要離開，試圖掩蓋差點又要潰堤的情緒，「沒成功考上學院什麼的，很正常啦！」──不正常的是他。

在這個人人都有魔力、且能夠施展魔法的世界，就只有他無法使用魔法──魔法學院『時鐘塔』創校以來第一個理論滿分，卻也同時是實戰零分的考生。就算展現了魔法研究方面的天賦，學院也不可能會選擇一個無法施展魔法的學生。

明明他最憧憬的目標是那位大魔導師諾亞，如果不能進入最優秀的學校，他還能達成夢想嗎？

走在街上，潔深深嘆了口氣。昨天他接到不合格通知書後就窩在房裡不出門，肯定讓父母很擔心吧？不過他當時也沒有心力去在乎這些，畢竟他準備了那麼久，一切的努力卻還是被『無法使用魔法』這一點給全部否定。

隨著通知書的到來，兒時那個曾夢想成為世界第一魔法師的自己大概也一併消失了，這世上有哪個魔法師沒辦法用魔法的？

這是一個好機會，讓他從此放棄這條終究是不適合他的道路。經過這次的教訓，他也能學會放下，並安分守己度過一個沒有魔法的人生──

本應如此。

「哇 ! 不好意思。」走在路上竟然還發呆撞到人，潔深深在內心感到羞恥。他顯露出歉意，並抬頭看向自己不小心碰到的路人。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水藍色的髮尾，再往上是被陽光照得閃閃發亮的金色髮絲，蘸紅的眼角以及蔚藍的雙眸，將原本就精緻的臉龐襯得更加美麗。

一邊呆愣地看著那張令人驚艷的臉蛋，潔一邊沉迷於那雙冰冷卻吸引人的、如同藍寶石般璀璨的雙眼。就只那一眼的撇過，卻令人映象深刻。

男人身穿寬鬆的黑色斗篷，因為潔矮了他一點又離得近，才剛好看見了他的面容，不然，潔想，這麼好看的人走在街上一定會引起騷動。

不過一直盯著人看也很失禮，潔微微低頭向剛剛的失禮再次致意後便轉身離開，身影迅速消失在了人潮中。

「剛剛那個人是怎麼回事？」金髮男人身旁的青年扯了下頭頂的兜帽，不滿的看向潔離去的方向，「竟然這麼不小心，偏偏撞到凱撒，果然我還是追上去──」

「噓，內斯。」金髮的美麗男人、米歇爾‧凱撒的臉上露出興奮又激動的笑容，他面頰微紅，滿意地轉身快步往回走，同時朝著身後的內斯說：「我想，我們找到目標了。」

聽到凱撒這番話，內斯揚起了一個笑容，小跑步跟在凱撒後面。他捧起雙手，魔力凝聚於他的手心，下一秒，一隻白色的鴿子突地出現在他的手心上，在微微挪動翅膀後，像是做好準備般揮舞羽翼振翅高飛。

白鴿自眼前飛過，凱撒挑了挑眉──單純的跟蹤魔法，卻被內斯改成了如此逗趣可愛的形象，真是不愧對他『魔術師』的稱號。

「是說，凱撒，你想好要怎麼得到『愚者』了嗎？」內斯將手搭在身後，語氣充滿好奇。

「沒有什麼是『皇帝』無法掠奪的。」凱撒冷笑了一聲，他稍微控制著魔力的輸出，周遭擁擠的人潮便無意識地從他們身旁經過，替他們開出一條路，「只要是我想要的，就必然能得到手。」

內斯一邊笑著一邊拍手，展現了他身為凱撒最忠誠的臣子的一面。絳紫色的眼珠直盯著潔離開的方向，他舔了舔唇，對未來將發生的一切感到期待。

在採買完日常用品後，潔為了尋找藥草又前往了森林。

他的父親潔一生是一名園藝師，母親潔伊世則是鎮上最出名的藥劑師，在父母的耳濡目染下，他也跟著學了許多植物及藥草學方面的知識。如今他讓自己放棄魔法這條路，之後大概就會選擇繼承父母的衣缽。

漫無目的地走在森林中，等潔意識到時，他已經走到了一處空地──過去無數次，他在同樣的地方練習魔法，卻沒有一次成功過。

彷彿是上天開的大玩笑，最一開始父母的熟人魔法師表示他擁有龐大的魔力，將來一定可以成為一名優秀的法師，結果他卻不知為何無法將魔力轉換成魔法，一夕之間從天才變成凡人，成長過程中飽受嘲笑與譏諷他的自不量力。

將籃子放在草地上，潔也跟著坐了下去。微風中帶著青草和花朵的香味，在暖陽的照耀下，他緩緩閉上眼，他能感知到空氣中微量的魔力流動，感受那緩緩的自然之力，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芬多精進入自己的肺部，彷彿這樣便能消除世間的一切煩惱。

正當他開始考慮要不要就這樣在原地午休時，他敏銳的聽到了細微的摩擦聲，睜眼一看，他發現了不遠處的枝頭上停了一隻雪白的鴿子，牠的身形有些圓滾，赤紅色的眼睛令人感到不祥，此時正歪著頭看他。

「這座森林什麼時候有鴿子了......？」潔站起身，朝著鴿子伸出手，向來受小動物歡迎的他這次也展現了他的親和力，白鴿用細柔的羽毛輕輕蹭了蹭他的手指，表露了十足的親暱，但接下來他也很快察覺到了不對勁，喃喃自語著：「這是魔法？」

──這附近什麼時候有能使用這種高難度魔法的魔法師了？

潔看著魔法凝聚的白鴿，那微妙微肖的體態與觸感和真實小動物極為相似，低頭啄啃羽毛的動作也和真的鴿子一模一樣。

「──看來牠很喜歡你。」

突如其來的人聲讓潔被嚇得差點跳起，隨著鴿子重新飛上天，潔緩緩轉頭，就見一名身穿斗篷的男人正面對著他。

鴿子是這個人的？潔想，雖然沒見過這個人，但他身上的魔力和他釋放出的壓迫感不會騙人。

抬手將礙事的兜帽拉開，男人甩了甩頭，金黃的髮絲也搖曳在空中。他微瞇起眼，像是看待一件優秀的商品般朝眼前的少年投以審視的目光，接著又自顧自的點頭以表肯定。

看著男人一系列的動作，潔幾乎是一瞬間就判斷了對方是個以自我為中心的怪人──而且、那張臉，不就是他前段時間撞到的路人嗎？為什麼對方會出現在這裡？

「你看起來有很多問題想問。」眨眼間，凱撒就移動到了潔的身後，趁少年還沒反應過來，他伸手掐住了潔的下巴，語帶期待地說：「我是為了見你而來的，世一。」

「莫名其妙......！」潔拍掉了凱撒的手，然後往後退了好幾步，試圖遠離這個一見面就對人毛手毛腳的男子。

眼神中帶著警戒，大腦同時快速運轉，為了見他是什麼意思？而且重點是、為什麼一個從未謀面過的男人會知道他的名字？他戒備的瞪視金髮男人

金髮男人似乎是能看懂他的想法，一步接一步走到他的身前，臉上掛著看似親和、實則充滿惡意的笑容，讓潔感到生理上的不適，有種莫名的惱怒不明白為什麼對方要這樣看他。

「潔世一，寄給時鐘塔的入學申請前不久才被退回，雖說在魔導研究上的天賦無人能及，但卻無法使用魔法──簡直是魔法界的恥辱。」凱撒將人逼到毫無退路，接著伸手抵在樹上，滿意的看著潔逐漸變得扭曲的憤怒神情，於是他輕柔並語帶甜蜜地說：「你這副樣子真是太可悲了，你說對吧，世一？」

「你閉嘴！」潔不甘示弱的頂嘴回去，他嘗試推開男人，卻發現對方文風不動，水藍色的眼眸就像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貓咪，這讓潔更加生氣，抓著男人的肩膀想將人扯開，卻反過來被攬住腰部，整個人被圈進懷裡。

濃厚的玫瑰花香、寬大溫暖的胸膛，潔對米歇爾‧凱撒實際接觸的印象姑且還算正向、當然，必須撇除那張嘴所說出的惱人話語。

帶有薄繭的厚掌包覆住潔的手，讓他下意識想甩開，但金髮男人並沒有給他掙扎的餘地，仍舊是死死禁錮住他，甚至將手指不容拒絕地一根根插進他的指縫間，動作看似如一對戀人親密且充滿溫情，但潔深知，他們之間是不可能會產生什麼情愫的。

「親愛的世一，就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魔法吧。」將兩人十指緊扣的手貼近嘴邊，男人在那白皙的手背上烙下一吻。看著這彷彿虔誠的信徒正對自己的神獻上一切的畫面，潔無措地撇開頭，魔力流動的溫度炙熱地燙人，他感覺全身的熱度從被親吻的地方開始升溫，而他本人是完全不明白對方這麼做的原因。

寬厚的手掌凸顯出極大的存在感，此時潔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對方的左手上有著明顯的紋身，手背處的皇冠以及沿著手臂肆意生長的玫瑰荊棘帶來獨特的美感。此時他們兩人緊牽著手，看起來就像是他被那長滿刺的荊條給綑綁住一樣，貼緊的手心有些出汗，讓潔感到有些彆扭。

隱約聽到一聲輕笑，潔又轉回頭，看見的是那張漂亮的臉蛋浮現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一陣風吹來，將那頭金藍漸變的長髮吹起，粉嫩的落花悄然貼在肩頭，一切的一切都美得像是幅畫，足以使人遲遲無法移開視線，讓潔錯過了拒絕男人的最佳時機。

雖說無法使用魔法，但感應魔力的流動是他的拿手絕活。潔感覺到他們貼合的手心正凝聚著龐大的魔力，此時，溫熱的吐息逼近他的耳廊，帶來了酥麻的癢意。

「仔細看好了，這就是你與我之間的差距。」隨著低沉性感的嗓音傳入耳中，兩人牽起的手也泛出微微亮光。陣法在兩人交纏的手中浮現，潔著迷似的看著那點微光，下一秒，光芒四起，刺眼的光線讓潔頓時無法睜眼，甚至感覺眼睛有些刺痛。

等光芒終於散去，他才看清楚男人究竟做了什麼。

只見原本單純的草地，此刻佈滿了大片花海，襲人的花香與隨風飄散的花瓣四起。潔忍不住好奇攤開手接住了一片落花，輕輕捻了下淡色的薄片──是貨真價實的花朵，不是幻覺也不是以魔法凝聚而成的產物。能夠肆意掌控生命的成長，雖然只是植物、但也足夠讓人驚嘆。即使從未使用過魔法，但潔也很明白要能夠做到這種地步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究竟該怎麼做才能辦到？是什麼樣的魔法才能讓植物瞬間生長、甚至是開花結果？

潔也說不上此時他的內心是忌妒、悲哀還是失落，曾經的他也夢想著能施展美麗的魔法，但現實卻給了他重重一拳。

無意識動了動手指，他感覺自己浸浴在魔力中，被風吹起的金色髮絲掃過他的脖子，帶來一股搔癢感，讓潔又再次意識到男人的存在，他看著那個人臉上的笑容，又循著男人伸出的指尖看向前方，花瓣突地掠過他的眼前，同時還有隻水色的蝴蝶貼近他的臉頰──這次他確定這是魔力塑造的產物──那美麗的蝴蝶接著又幻化成一朵小花，被男人給捏在手裡，然後惡趣味地別在他的髮間。

──送你的禮物。

他聽到他語帶笑意地說。

對於魔法的熱情跟憧憬再次燃起，潔又一次興奮地看著這宛如奇蹟般的場景，連自己和男人還緊緊牽著的手都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睛閃閃發亮，像個對世間一切都感到好奇的小孩子，彼時對男人厭煩的情緒減少了許多──能使用這麼美麗的魔法，說不定他人還不錯？

嚴謹的法術結構、高超的魔力運用，簡直是教科書式等級的完美示範。

雖然被華麗的景象給矇蔽一瞬，潔還是馬上恢復了理性思考。

首先，一名陌生男性看上他、調查他這件事本身就非常不合常理──而且為什麼他直呼自己的名字，他們很熟嗎？──但眼前這個帶著高傲的笑的男人讓他不得不承認世界上就是有這麼奇怪又愛裝熟的人；再來是他精湛的魔法技術，明顯不像一般魔法師，他甚至連咒語都沒念，直接就施展了魔法。

一切的跡象都表明了來者不善而且深藏不露，但良好的教養仍讓潔認為自己不該這樣懷疑對方，雖然喜歡動手動腳的，但面前的男人實際上也沒做出任何危害他安全的事。

「看得入迷了嗎，世一？」耳邊傳來戲謔的聲音，等潔回過神來就發現，那張豔麗的臉龐無限接近他，彼此的呼吸交織在一起，對方溫熱的鼻息灑在他的睫毛上，過於端莊神聖的面容甚至讓他的心有點動搖，想著世界上竟然有這麼完美的人──在意識到這點時，他驚慌的又往後退了幾步，不願承認自己剛剛如同懷春少女般的想法，同時也甩開了兩人原本緊握的手。

「給我看這些、對我說些挑釁的話，你到底是誰？有什麼目的？」用自認兇狠的深藍色大眼瞪人，凱撒想，潔世一肯定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像隻對主人撒氣的寵物──總之，他很滿意。

面對潔的疑問，那雙水藍色的眼眸眨了眨，像在展現他的無辜與無害，然而接下來他卻無預警地走到了少年的身後，趁其不備用食指勾起說不上柔軟的布料。

「喂、等等！你在幹嘛！」衣領被人拉開，潔慌亂的向後伸手，想拍開對方的手脫離對方的掌控，尤其是當他發現凱撒透過被拉開的衣服直接看著他的後背時，被人當作獵物一般任其宰割的感覺說不上好，至少、被一個男人如此盯著看裸露的背部並不是什麼好事。

凱撒可以說是明目張膽地直盯著他看，彷彿在打量些什麼，眼神中帶著一絲黏膩，讓潔的危機意識瞬間提到最高，像是受驚的動物般全身僵直。

而後他聽到了身後的男人發出輕笑，而且他的任何掙扎都沒有效，潔頭冒青筋決定收回前言──這個人一點也不正常，他就是個不容反駁的變態兼性騷擾犯。

在潔手腳並用努力掙脫下，凱撒最終還是悻悻然的放開了他，接著就見少年像被冒犯似的摀著後頸處的領子蹲下身，臉頰和眼角都有些泛紅，濕潤的翠藍色雙眼正狠狠瞪著他。

他無奈地擺了擺手，像是在對無理取鬧的寵物說道：「我只是有事得確認而已，別對我這麼有敵意嘛，世一。」

「你口中的確認就是亂掀別人衣服嗎？你是變態嗎 ?」有些咬牙切齒，潔要自己別被這個能言善道的男人給牽著鼻子走。

「你這麼說還真是讓人傷心。」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凱撒看起來一點都沒受到打擊。他走向前，並蹲在了潔的面前，抬手輕輕撫過潔的肩頰骨，「不過我已經證實了我的想法並沒有出錯，果然這是我們宿命般的相遇，du bist mein Schicksal ( 你就是我的命運 )。」

「別碰我......！」毫不留情用力拍開男人伸過來的手，雖然他聽不懂剛剛最後一句話的意思，但不妨礙他感覺到剛剛被碰觸的地方已經起了雞皮疙瘩，讓他渾身難受，同時也對男人突如其來的舉動感到不解。

發現了潔的眼中充滿敵意，凱撒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有些狼狽的少年。

「你問我是誰？」語氣充滿笑意，卻讓潔感到莫名的不安，本能叫囂著讓他趕緊遠離這個男人。

他看著金髮男人又戴起斗篷的帽子，掩蓋住了顯眼的外貌──他甚至一瞬間感到可惜。

「我是凱撒，啟示『不可能』之存在。」傲慢的話語、熟稔的語氣，嘴邊掛著一如既往惡劣的笑，緊接著他便頭也不回轉身離開，同時，不久前飛走的那隻白鴿停在了他的肩頭。

「等一下！」潔想追上去，卻見凱撒揮了揮手，一陣狂風颳起青草及花瓣，阻擋住他的視線。

「我們很快就又會見面的。」

潔聽到男人這麼說，而當時的他還不明白這句話背後的意義。

「為了我綻放凋零吧，潔世一。」

狂妄的言語配上低沉深邃的嗓音，那精緻的臉龐掛上了殘酷的微笑。

TBC

❁藍色鳶尾：宿命中的游離和破碎的激情，精緻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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