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唰──

　　下著大雨的午後，武器鍛造師艾黛爾賈特站在工作間，專心研磨一把劍。

　　作業到一半，門外來了一名傭兵，她身穿灰色披風、用連衣帽遮住面容，被急雨淋得渾身濕透，靴子也沾著泥巴，見鍛造師還在工作，安安靜靜等在外面。

　　過了一會，艾黛爾賈特把光亮劍身放上另一個台子，終於瞥見門口的客人。

　　「午安。」

　　傭兵立刻將連衣帽往後掀，露出清麗容顏，對鍛造師微微頷首，遞出一柄斷掉的鋼劍。

　　「抱歉，我的劍又斷了，要麻煩妳修理。」

　　艾黛爾賈特拿起軟布擦了擦手，緩步走到傭兵面前，雙手接過斷劍，仔細查看裂口。

　　「還能修，但妳得準備補強材料：一顆自然脫落的山龍銳齒、三片夜雀的蛋殼。」她說。

　　「都在這裡了。」傭兵從披風裡掏出一個小布袋遞過去，裡面正是她要的東西。

　　「那就齊了，明天午後來取劍。」艾黛爾賈特不意外，兩人是舊識，傭兵對她無比熟悉。

　　「鍛造費呢？」傭兵問。

　　艾黛爾賈特頓了頓，無奈回答：「不想跟妳收。」

　　「不行。」

　　「……」

　　艾黛爾賈特嘆了口氣，知道傭兵在這方面非常固執，不希望以後每次見面話題都糾結在上面，只好說：「那就跟上次一樣。」

　　「好。」傭兵馬上點頭。「今晚來我家收？」

　　「那麼心急？」

　　「妳說明天午後就能取劍，我不想賒帳。」

　　「好吧。」艾黛爾賈特又嘆了口氣。

　　「那麼，我等妳來。」

　　說完，傭兵準備離開，艾黛爾賈特倏地抓住她手臂，觸得一手濕冷。

　　她回頭看艾黛爾賈特，艾黛爾賈特沒鬆手，單刀直入發問：「妳砍了什麼弄斷鋼劍？」

　　「兩隻通緝魔獸和一群審判者。」傭兵誠實回道。「它們一起出現。」

　　「審判者？」艾黛爾賈特只在神話故事裡聽過名字。「神界又派怪物來追殺妳了？」

　　「對，這次的審判者外觀很像飄浮的水母，會麻痺和石化術，打起來有點棘手。」

　　「妳一個人對付它們？」

　　傭兵搖頭：「當時剛好跟著一個隊伍在討伐魔獸。」

　　「是上次在酒館拉著妳開慶功宴的那隊冒險者？」

　　「是他們沒錯。」

　　「你們關係看起來那麼好，怎麼沒人陪妳一起來修劍？」

　　「妳的店員攔住了他們，說工作間不允許外人靠近……」

　　傭兵頓了頓，後知後覺地醒悟：「除了我？」

　　「是的，除了妳。」

　　艾黛爾賈特微笑給予肯定，施力將傭兵拉近自己，親了親她微涼的雙唇。

　　單純想親她一下，卻被她冷不防伸舌回纏。

　　這一吻冷熱交織，兩人的呼吸觸動彼此內心開關，相互舔舐纏弄，回神時同樣心跳如鼓、耳根發燙。

　　「貝雷絲……」

　　艾黛爾賈特臉頰微紅，舔了舔傭兵的唇角，依依不捨退開說：「妳有雨水的味道。」

　　「剛才外面雨勢不小。」貝雷絲垂眸看她，很想再多親一會。

　　「妳當我沒發現？」艾黛爾賈特忍不住笑。

　　「因為妳很專心在工作……」貝雷絲毫不遲疑揭穿她。「現在才發現剛才有下雨。」

　　「答對了，所以呢？」

　　艾黛爾賈特無辜反問，嗓音如羽毛輕柔，搔得貝雷絲心頭發癢，不得不窘迫別開視線。

　　「沒有所以，我很欣賞妳的工作態度。」

　　「真巧，我也欣賞妳。」艾黛爾賈特愉快地拿著斷劍放上工作台，背對貝雷絲說：「下次別傻傻站在外面吹風淋雨，自己進來休息吧。」

　　「但我身上很髒，都是泥巴和灰塵。」

　　「我又不在意，我自己鍛造刀劍也會弄得髒兮兮的。」

　　艾黛爾賈特雀躍地檢查著鋼材庫存，繼續說：「妳在意的話，可以脫了鞋進來換衣服，我這邊有好幾件妳之前借我穿回家的衣服。」

　　「……唔。」

　　感覺嘴唇很濕，貝雷絲用拇指抹了抹艾黛爾賈特舔過的地方，順手送進嘴裡，改變話題道：「對了，我今早起床練劍，看到妳的煙囪已經在冒煙，妳是從那時工作到現在？」

　　「當然，人類壽命不長，要好好把握時間。」

　　艾黛爾賈特正在用石杵壓碎夜雀的蛋殼，準備研磨成粉末修復鋼劍。

　　這柄鋼劍是她一年前指導貝雷絲，從挑選材料開始，讓她一步步親手鍛造完成的作品，貝雷絲自己非常喜歡，用斷了好幾次都不願意換新劍。

　　「妳要工作，我不打擾妳了。」

　　貝雷絲主動告辭，原想去北面的海岸捕撈晚餐食材，看艾黛爾賈特認真勤奮的背影，忽然改變主意，先往西街走了。

　　西街有許多店面，艾黛爾賈特想不到貝雷絲會去哪裡，索性放棄猜測，專心調和修補液。

　　既然決定今晚到貝雷絲家過夜，明早一定起不來，必須先修好劍再去她家。

　　當晚，貝雷絲以一桌豐盛料理迎接艾黛爾賈特的造訪。

　　貝雷絲廚藝精湛，艾黛爾賈特想吃什麼，只要食材不難取得，貝雷絲都能變得出來。

　　更奇妙的是，每一道料理的調味都必然符合艾黛爾賈特的喜好。

　　艾黛爾賈特以為貝雷絲當過廚師，一問居然沒有，她淡淡回答「下廚只是興趣」。

　　說是興趣，艾黛爾賈特認識她十年，從沒看過她幫她自己或別人特別煮過什麼東西。

　　餐桌上有一盤鹽烤魚，貝雷絲默默幫忙挑除整副魚骨，再把盤子遞給她。

　　艾黛爾賈特舀起一塊魚肉放進嘴裡，魚皮焦黃酥脆，魚肉軟嫩多汁，濃醇海味搭配薄鹹岩鹽，交融為衝擊神經的強烈鮮美。

　　好好吃……

　　艾黛爾賈特忍不住一口接一口，轉眼間把烤魚吃個精光，繼續進攻下一道料理，覺得桌上每道菜餚都很開胃，份量也剛剛好，怎麼吃都不膩。

　　享用過晚餐，艾黛爾賈特心滿意足地啜飲貝雷絲泡的飯後紅茶，看她站在廚房清洗餐具，悄悄走上前去，伸手環抱她的腰際。

　　貝雷絲動作一滯，開口說道：「妳想睡的話，可以先回房間躺。」

　　「不行，我還得跟妳收鍛造費。」

　　艾黛爾賈特伏在她背後悶聲說話，傳來的震動讓貝雷絲覺得很癢，卻沒要她放手，而是放柔聲音提議：「我明晚再補給妳，好不好？」

　　「不好，是誰剛才義正嚴詞聲明『我不想賒帳』的？我今天就要收到。」

　　「那麼，把桌上的體力補充劑喝了。」

　　「？」艾黛爾賈特疑惑回頭看餐桌。「妳是指，妳飯後隨手放到桌上的那個瓶子？」

　　「嗯。」

　　艾黛爾賈特轉身拿起桌上裝著橘色液體的雕花玻璃小瓶，對著燭燈晃了晃。

　　「原來妳是去西街買這個？我記得它的標價貴得很離譜。」

　　「是用通緝魔獸的討伐報酬換的，沒有花到錢。」

　　貝雷絲洗完餐具擦乾雙手，回頭準備好好觀察艾黛爾賈特飲用體力補充劑的模樣。

　　「謝謝妳了，不過我可不會因此扣除費用喔。」

　　艾黛爾賈特仰頭慢慢喝完整瓶體力補充劑，立刻感到精神充沛。

　　「嗯……味道蠻清爽的，跟橘子汁很像。」

　　「因為有加生命樹果。」

　　「生命樹……等等、那這瓶不就是傳說中能治癒百病的生命果茶！？」

　　「不是。」貝雷絲搖頭。「我只有放果實，沒有放葉子，所以是果汁不是茶。」

　　「……謝謝妳的詳細說明。」

　　「不客氣，應該的。」

　　「如果在我喝之前說就更好了。」

　　「先說妳就不會喝了，」貝雷絲斷言：「妳會好好收起來，等重病再喝。」

　　「當然，正常人都會這麼做的，妳……」

　　「我既不正常，也不是人。」

　　「好吧，確實如此。」艾黛爾賈特無奈妥協，決定推進收費進度：「跟妳借一下浴室。」

　　「用吧，衣服和熱水都幫妳準備好了。」貝雷絲淺淺一笑。「我在隔壁的寢室等妳。」

　　「……強調什麼『隔壁的』。」

　　艾黛爾賈特捂著微紅的臉頰踏進溫暖浴室，覺得她真是相當壞心。

　　稍晚，艾黛爾賈特擦乾頭髮，踏進貝雷絲的寢室。

　　貝雷絲坐在床邊看書，見她現身，不慌不忙把書放到一旁，對她展開雙臂。

　　艾黛爾賈特羞澀地伸手回應，原本只是想擁抱，不知為何，一貼身就進展成接吻。

　　貝雷絲邊吻邊摸艾黛爾賈特，掌心貼著她身線來回愛撫，吻沒兩下便被她反壓向床鋪。

　　平日鍛造刀劍極有耐心的艾黛爾賈特被點了火，心焦如焚地隔著睡衣撫摸貝雷絲豐滿乳峰和勁瘦腰身，恨不得趕快除去兩人之間的阻礙。

　　貝雷絲慢條斯理與她相煨，嗅著她情動泌出的氣味陷入陶醉，不知不覺地放縱了自己。

　　貝雷絲回過神來，艾黛爾賈特被她反覆討要的吻勢進攻到恍惚，於是鬆開她舌尖，想讓她先緩一緩，卻又情不自禁埋首舔弄她的下顎和頸間，送上更多難以抵禦的刺激。

　　「哼嗯……」

　　艾黛爾賈特閉眼揉弄貝雷絲後腦勺髮絲，放鬆感受她逐漸升高的體溫。

　　不過是稍稍鬆懈了片刻，貝雷絲便迅速褪去兩人身上衣物，抱著她坐上自己大腿。

　　轟隆！

　　這時，窗外下起了大雷雨。

　　狂雷轟個不停，豆大雨點敲在木造屋頂，也發出陣陣悶響。

　　兩人毫不在意，一面互相愛撫，一面凝視對方眼中沸騰的慾望，聆聽彼此急促粗重的呼吸，同時傾身沉溺。

　　跟貝雷絲擁抱很舒服，接吻很舒服，摩擦也很舒服……

　　艾黛爾賈特用指尖在貝雷絲背上愜意地撩刮，感覺她吸吮自己頸膚的力道也跟著加重。

　　「貝雷絲……」

　　艾黛爾賈特湊近她耳旁，故意以氣音慫恿：「咬我吧？」

　　「……」

　　貝雷絲努力忍住沒咬，繼續吸吮這個甜滋滋的人類少女，從頸部吸到鎖骨，再吻向胸前。

　　貪戀的唇舌持續下移，撩挑，吸吮，為她一層層堆疊起隱密的快意。

　　「……啊……」

　　艾黛爾賈特的呻吟和喘息、是比任何東西更甘醇美妙的食糧。

　　貝雷絲舔舔嘴唇，低頭分開她大腿，用口舌和手指碰觸慾流的泉源。

　　手指探入的窄徑又濕、又熱、又軟，貝雷絲慢慢陷進艾黛爾賈特，壓低身子，以她習慣的步調攏捻抽送，一邊取悅她，一邊親吻她，將視線可及之處都疼愛了至少三遍。

　　當艾黛爾賈特難以忍耐地伸出雙臂、強制將貝雷絲困入懷中，屋外雨勢驟然變強。

　　不過寢室窗扉緊閉，雨聲再大也無法干擾她們暴烈的交歡。

　　「啊、啊……嗚……！」

　　僅有兩人獨處的密閉空間，彌漫著淫靡的氣味與聲響。

　　艾黛爾賈特嬌柔承受著規律來襲的歡愉，有一下沒一下地吮咬貝雷絲伸給她發洩的左手，上下小口同時被這個人反覆進佔探索，令她舒服到眼眶泛紅，喜悅到靈魂顫動。

　　一年前貝雷絲不小心用斷了鋼劍來找她，頭一次選擇修補而非更換，她半開玩笑地提出相擁作為鍛造費，試圖讓總是反應平淡的貝雷絲面露震驚，誰知她居然爽快答應。

　　初夜的兩人同樣緊張青澀，花了許多時間才為對方送去高潮，如今已是熟能生巧，試過各種體位技巧，找出了彼此都中意的方式。

　　天生慾望寡淡的貝雷絲也被艾黛爾賈特餵養成頻繁發情的野獸。

　　她每次看到鋼劍斷了都很開心，走向艾黛爾賈特的武器店路上都在回想與她交歡的滋味。

　　原本作為一名降落凡世的戰鬥天使，貝雷絲理應前往下個地方修行，卻在這座城市買下房子長住十年有餘，都是因為克制不了對艾黛爾賈特的渴念。

　　「妳真可愛……」

　　貝雷絲喃喃低嘆，被身下少女在肩膀和手臂咬出好幾個齒印，背後也火辣辣地疼，兩人每次上床都十分激烈，自然而然曝露出平日彼此深藏的熱切情意。

　　一旦赤裸相對，再深的秘密都無所遁形……

　　貝雷絲最喜歡進入艾黛爾賈特身體，又舔又掏地把她弄到嬌喘連連，尤其做到一半，抬頭停住不動，她會氣惱又委屈地含著淚伸手把自己的臉頰往她腿間按。

　　貝雷絲對那一刻實在喜歡得不行，喜歡到即使察覺自己早已「墮落」也不以為意──無慾無求的戰鬥天使愛上人類的瞬間便會「墮落」失去神力，但貝雷絲不用神力戰鬥，墮落了至少兩年才發現這件事，而她極度熱愛墮落後的生活。

　　「嗚嗯……！」

　　又一次被貝雷絲手口並用地送上巔峰，艾黛爾賈特大口喘著氣，沒一會便起身按住貝雷絲，逆轉兩人上下位置，雙手撫揉無法一手掌握的乳峰，低頭舔吸她頸間誘人的線條。

　　「我的……貝雷絲……」

　　艾黛爾賈特取悅著暗中深愛的存在，注視貝雷絲上床時掩飾不住、飽含愛意的目光，獨佔欲脫籠咆嘯，被施以沉默牽制，憋到極限的瞬間，她猛地張口向前，狠狠咬住貝雷絲肩膀！

　　「唔……」

　　貝雷絲輕哼一聲，沒推開艾黛爾賈特，反而抱得更緊，又挨近她耳旁發出輕笑，然後鼓勵地親了她一口。

　　好整以暇佔盡上風的從容態度，讓艾黛爾賈特恨不得馬上吞噬貝雷絲，但被她摸了下濕滑的大腿內側，又反射性地張開雙腿方便她碰觸。

　　「啊啊……」

　　感覺到貝雷絲的指尖又探進花徑入口，艾黛爾賈特沒轍地圈抱她脖頸，任由她調整兩人姿勢，將手指一次次往上推送。

　　屋外下著瓢潑大雨，屋內也不遑多讓。

　　艾黛爾賈特喘著氣擺腰，主動套弄她修長手指，蜜液流得貝雷絲滿手都是，床單也被分不出源自何人的液體弄得又皺又濕。

　　喝下的生命果汁並非春藥，艾黛爾賈特卻不斷湧現對貝雷絲的結合慾望──

　　就算知道她不是人類，而是神話中的戰鬥天使，艾黛爾賈特的慾望也沒有絲毫減少。

　　兩人纏綿到深夜，不曉得互相取悅多少次，終於想到應該要休息。

　　貝雷絲披了件衣服出房倒水，剛倒滿一杯，悄悄追上的艾黛爾賈特從背後擁抱她。

　　雙向的愛戀在彼此心知肚明的沉默中持續發酵。

　　貝雷絲端起杯子，反手餵艾黛爾賈特喝水，等她解了渴，再幫自己重倒一杯。

　　補充完水分，一股力道蠻橫地將貝雷絲往後拉扯。

　　木杯落到地面滾動，在混雜喘息的親吻聲中自然安靜。

　　屋外的小雨淅淅瀝瀝，兩人默契地選擇延續情事，將再度暴漲的慾念澆灌給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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