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黑蛇第十六天 时间未知 地点未知

不知过去了多少的时间。

浑然忘我的骏鹰，只是凭借自己的本能在战斗，眼里除了拐杖顶端的男人别无他物。

未曾发觉，自己的双瞳已从幽蓝转化为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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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在发动进攻，体力到达极限之后，反而打出了附带源石技艺属性的攻击。”

远处的智天使双手抱胸发出感慨：

“之前你说，收养了个小巫王，我还不信，你俩都多少年没去过乌萨斯了，居然一去就有这种收获。”

“原本只是凭借一些支离破碎的线索，推测出那条老蛇在极北进行这样的实验，我们都不觉得这样的实验能够成功。”

Astra说着叹了口气：

“但既然见到了那样的惨状，我们就有责任带回这个可怜的孩子。”

“看上去他不会让我们失望，君如”，智天使拍了下身旁Destiny领袖的肩头，“他在逐渐掌控自己的力量，就在这场试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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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试着去理解事物的本质，然后在那基础上分解和重铸，我曾无法理解父亲在卡兹戴尔考察到的古代源石技艺理论，现在却能感知到，就在我的血脉之中……”

伊斯塔利再度上前，几记连续的剑击被男人格挡，然后又被后者的巨力还击击飞，不过他同时也令男人的身形向后倾斜，出现了些许破绽。伊斯塔利落地后，将手中利刃微微举起，红色的法阵在他的左手背上闪烁着光芒，红色的能量亦开始缠绕于剑身。

“嗞！！！！！！！”

随着剑尖的挥下，滚滚的红色雷霆挟万钧之威冲向拐杖上的男人，男人的红瞳因惊讶而扩散，随后被红色的光芒吞没。远处，Astra和智天使站起身来，脸上写满了愕然。

“成功…了吗…”这一击用光了全身的力气，黎博利再也支撑不住，虚脱般地倒在了地上。

“啪~啪~啪~”

几声清脆的掌声传入耳际，伊斯塔利闻声抬头，面前的男人已然从拐杖上落下，而他身下的地面更是出现了一道又一道裂痕。男人头上的小圆帽被他释放的闪电烧焦了一半，显得非常滑稽，不过他也没力气笑了。

“真不错，我的小伊，只用了两天，就能凭借自己的意志挥出如此漂亮的一击。你要记住这一击的感觉，然后完全掌控它。”

男人鼓完掌，轻挥左臂，四周的无数剑刃又沉降到了地面之下，唯有自己最后使用的那把还插在原地。就在下一瞬间，那把剑突然散发出耀眼的红光，红色的能量在其上流转，逐渐改变了剑刃的形态。

光芒散去，剑刃变为了一把黑色的巨镰。

“我制造的剑刃等同于模具，当你能够释放出力量，它便会从形态上体现出力量的性质，看来这把镰刀就是符合你源石技艺本源的法杖。能够将它制造出来，你的测试二也通过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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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7年10月6日 p.m 23:44 圣骏堡11区

坚毅的白发瓦伊凡，用她黑白相间的巨盾顶住了前方的全部攻击，又用手中的注射器为伤者带来了生机，为革命军开拓了道路。

离她不远的街区，咆哮之虎摆出了恐怖的横扫架势，将靠近的死灵士兵撕成了碎片，令一旁的粉碎攻坚手都为之咋舌。街区后方，黑发的黎博利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操纵无人机为众人提供治疗，淡金短发的阿纳缇工程师站在她身边，用特殊的工程装置辅助于她。

看上去，这里的战局已经稳定住了，感染者战士们纷纷朝这些强援道谢。

“塞雷娅，在吗？上来一下，我在你十点钟方向的楼顶上。”

“……请不要在这种时候故弄玄虚，缪尔赛思。”

“真没有啦，你怎么这么迟钝呢？快上来。”

听到联络器里对方罕有的认真口气，塞雷娅微微摇头，上前向山、赫默等人交待了几句，随后快步走上那栋楼房。这是一幢二十多层的写字楼，其中人员已被罗德岛干员和整合运动战士联合疏散。对塞雷娅而言，二十多层的高度和平地没什么区别，几分钟便来到了楼顶。

绿发的黎博利的确侯立于此，尽管这幢楼在炮火的轰击下已变成了残破的危楼，她却丝毫不以为意。

“看，塞雷娅，皇宫那边好像在发生不得了的事呢？”

缪尔赛思伸手指向了圣骏堡1区，塞雷娅一眼便看到了那片升腾的黑雾。

“那就是这些死灵的源头，等等，博士他们往那里去了。”

塞雷娅神色微凛，然后转身踱步，准备下楼。

“你不会想要过去吧，塞雷娅？”

“罗德岛要面对如此强敌，我不能袖手旁观，你自己好自为之。”瓦伊凡回头冷冷地回答。

“别去哦，这是为你着想。”缪尔赛思认真地回答道。

“理由？”

“小伊伊专程派人告诉我不要靠近那里，当然也有拜托我看好周围的人，因为那边会非常，非常地危险。”

塞雷娅橙色的双眸放射出锐利的目光，缪尔赛思的金眸则玩味地与她对视着。

“轰隆！！！”

红色的惊雷划破天际，剧烈的红色能量驱散了黑雾，放射出无比耀眼的光芒，两人脚下的楼房随之剧震，不过对沉稳站立的二人并未产生影响。

塞雷娅冷哼一声，回到了楼顶边缘，皱着眉头凝望着那个汹涌的红色漩涡，直至能量消散。

“塞雷娅，你还记不记得洛肯·威廉姆斯？”黎博利忽然开口问道。

“……那个罪恶的水箱实验室，我怎么会忘记。”

“洛肯的天赋葬送了他，你的出手也可谓是果断而利落”，缪尔赛思淡然陈述，“可惜并不够干净，最后还是我去给他收的尸。”

“这是总辖的命令吗？”

“原本我也认为此事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不过我刚刚知道了一些有趣的事，想找你倾诉一下，毕竟你是我在罗德岛上为数不多的朋友嘛。”

“.………”

“介入处理‘水箱实验室事故’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洛肯的老师梅兰德，他还有位合作者，那位合作者正是罗德岛的凯尔希，并且梅兰德将废墟中找到的实验个体也交给了凯尔希。很遗憾，你在这事件中扮演了他们杀人的刀，莱茵生命也是。”

“你是说凯尔希带走了实验个体？”

“没错，那实验个体现在是罗德岛的精英干员，一只可爱的小猫咪”，缪尔赛思露出一丝暧昧的笑容，“代号为迷迭香。”

“.你打算向克丽斯腾重新质询这件事？”塞雷娅的问话脱口而出。

黎博利并未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她将目光转回了皇宫前的场地上，像是自言自语地呢喃道：

“我倒是还记得总辖在我提交‘水箱事件’报告后说的那句话：

“如果神明真的存在，他们会欣赏那些付出努力企图成为他们的人类，再稍微花点精力将这些人毁灭……

“你说是吗，我的小伊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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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 圣骏堡7区 高楼顶端

由伊斯塔利亲自指挥作战的这个战区，死灵士兵几乎被全部清除，战士们已经开始打扫战场，两人被授命处理这些颇为无聊的工作。

“搞什么，鸟人不让我过去就算了，凯尔希那老女人也叫我守在外围不要进去！”

一脸恼怒的W似乎想将手中的联络器变成炸弹，九在一旁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

“虽然你很招人厌，但是我还是给你个忠告，在这种时候还是遵从一下伊斯塔利的命令比较好。”

“噢，不过是并肩作战一阵子就被领袖俘获了~~”

W带着不怀好意地笑容回应道。

“我们炎国有句话，叫‘知人者智，自知者明’，不指望你具备知人的能力，好歹伊斯塔利刚刚从救了你一条小命，还是明确自己有几斤几两吧。”

W被九冷静的反击搞得更加烦躁，正欲想点更刻薄的词汇继续驳斥，九忽然指向了大楼四点钟方向的街区。W顺着她的手指望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一群身着防化服，手里拿着类铳武器的战士正在街区上扫荡，那诡异的类铳武器放射出强烈的电流，只需一击就能对死灵士兵造成致命的伤害。为首之人更是身披夸张的装甲，承受死灵士兵的攻击毫发无损，放射出的连锁闪电一次就令数个士兵化为焦黑的尸体。

“在他的指令中，这些人被称作‘雷暴小队’，你觉得隐藏着这种底牌的整合运动领袖有必要对我们这么客气吗？”

“.………”

“轰隆！”

天空被撕裂的瞬间，大楼亦开始摇晃，九和W在骇然中将目光投向了皇宫所在之地。

红色的光团刺激着W的橙色双眸，似乎在惊惧、又似乎在期待，萨卡兹心里涌起两股交叠的情感：

“终于……在切城医院对峙时感受到的，在柯卡帕克身上感受到的，现在要展露出真面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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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 0:02 皇宫广场

“小伊，根据你源石技艺的特性，你在Destiny的代号就叫‘天启’，以后你的全名就叫伊斯塔利·阿波卡利普斯（Apocalypse），怎么样？

“这力量不要轻易解放，除非面对足够强大的对手，不然使用你那把镰刀之前一定要跟你老妈申请权限，对了，还得找一块开阔空旷的场地才可以战斗。你是个乖孩子，这些话应该都能理解吧。”

“.……就因为施加了这些限制，身体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这个状态，不过也没办法，先试着进行战斗吧。”

伊斯塔利将种族不明的男人及他的话语驱逐出脑海，将巨镰置于身前，眼里只有黑雾缠绕的温迪戈。毫无征兆地，他左脚往地面一踏，如一道黑影冲到了格罗瓦兹尔身前不远处，将镰刀从头顶斩下：

“嗞！！！！”

红色的雷霆如从镰刀刀刃上延伸出的光带，顺着镰刀劈斩的方向自上而下斩去，剧烈的电光吞没了温迪戈的躯体，似乎想将他切为两半，在地面上撕开了巨大的裂缝。

“好快，这就是他的一击？”

猝不及防的格罗瓦兹尔将大片黑雾笼罩在头顶，勉强抵挡住闪电的猛轰，他的头骨出现了一丝裂纹，不由得后退了数步。

“……比想象中的坚韧，到底是谁附体了他？”

伊斯塔利得势不饶人，即使第一击没达到理想的效果，他继续向前进逼，横握镰刀，然后挥出一记横扫。温迪戈这次反应了过来，将黑雾凝集在手中，唤出了一把和他父亲一样的长矛。格罗瓦兹尔用长矛抵挡住了黎博利的第二击，只听一声脆响，这长矛瞬间断为两截，彻骨的寒意随之将他包裹。

此时，在温迪戈及其身侧，出现了由镰刀挥动轨迹而拉出的一大片扇形冰封区域，幽蓝色的冷光和升腾的白雾进一步挤压了黑暗的势力范围，温迪戈手中断为两截的长矛在冰封中进一步粉碎。

不等对手做出调整，伊斯塔利如弹簧般纵身跃起，来到了格罗瓦兹尔头顶，举起巨镰向下凌空爆斩，刃尖直指温迪戈的头颅。在低温中行动困难的温迪戈艰难地举起手臂，这次凝聚出了一面黑色的巨盾试图抵挡。

“嘣~~~！”

又一声令大地为之震颤的巨响，刀尖触到盾牌的刹那，温迪戈身周的大地骤然开裂，崩解为流沙。这摊流沙不仅不断扩散，还以格罗瓦兹尔为中心形成了巨大的漩涡。伊斯塔利微微皱眉，刃尖涌起了道道红光，四周的流沙开始朝温迪戈聚拢，涌向天空，形成一道壮观的流沙风暴。爱国者之子的身体在风暴中逐渐下沉，似乎即将葬身于流沙的涡流中。

看上去黎博利就要迅速解决这场战斗，然他此刻却是微微一愣，然后镰刀发力将自己反推出这个漩涡，从空中轻巧地跃下，注视着面前即将平息的沙暴。

“不仅具备破坏力极强的源石技艺，其身体机能，力量、速度、战斗技巧皆非常人所能及，伊斯塔利的确是师从于Destiny的首领，炎国高层的Astra。”

凯尔希在一旁沉声分析道。霜星在刹那间恍然大悟般的想到，如果刚才“哥哥”所说之言为实，那么被科西切作为实验品的伊斯塔利大概是被突然赶到北原的炎国人所救援，也就是他曾对自己提到的，他的母亲。

“炎国高层……所谓Destiny的首领难道和魏彦吾有什么牵连？既然当年魏彦吾是从科西切手中夺回了龙门，那么这是否说明科西切的所作所为其实一直被炎国紧盯。如果真是这样，他是代表炎国高层的某些意志来阻止那时的我吗，只要他在那时解放力量，即便不死的黑蛇也全然不是对手……”

塔露拉感到愈加心神不宁，红龙不得不承认，随着相处时日的增长，自己对伊斯塔利已经逐渐放下了一开始的戒心，甚至产生了信任。然而今夜，他诡异的身份和隐藏的实力全部在眼前展开时，不安和忧虑又全然占据了上风。而一想到他是科西切不为人知的实验品，又多了几分愧疚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那晚城堡里的事……是我害了他……”

阿米娅也同时想到，伊斯塔利在切城事件后让切城长达数月停靠在离龙门不远的位置，再加上得到的那些援助，和炎国势力的关系呼之欲出，其又身为乌萨斯革命组织的核心成员之一，那么这次革命背后或许真有大炎的意志。

不仅如此，从山的报告上看，他们还得到了哥伦比亚的援助，卡西米尔和莱塔利亚亦是选择在切城事件后发动战争，乌萨斯帝国的覆灭到底是多少人、势力和政权期望的结果？

而这一切的开始便是发生在切尔诺伯格的整合运动暴动，卷入其中的罗德岛或许驶入了这巨大政治漩涡的中心，想到这一点，罗德岛的领袖冒出了冷汗。

场面发生了新的变化，在格罗瓦兹尔站立的位置，一个由黑雾凝成的方尖碑在沙暴中显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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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处置“淘汰感染者”的禁闭室内，如室友瓦西里所言，出现了难以想象的怪物温迪戈。

“爱国者，博卓卡斯替大尉！”

伊凡一声低喝，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让身后的黑影不由得一滞。黎博利抓住机会，一个翻滚从黑影爪下逃出，撞在了房间的侧壁。黑影的利爪随后落下，但却抓了个空。

撞击让骏鹰的小脑袋肿了个包，不过此刻他只是庆幸昨晚和瓦西里进行了一番畅谈，室友描述的北原游击队首领明显是温迪戈的形象，和眼前的怪物属同一个种族，乌萨斯现存的温迪戈所剩无几，那么二者之前应该是有所关联。他急中生智喊出这个名字，果然起到了效果。

“你说什么，小鸟，博……桌……卡什么。”

温迪戈含混不清地念叨着，他红色的双目显现出呆滞之色。伊凡并不觉得自己就安全了，在昏暗的灯光下，他敏锐地发现了旁边类似手术台的设施，桌上摆着数个玻璃杯和试管，在其正下方有个一米多高的玻璃箱。

“博卓卡斯替。”伊凡答道。

“博……卓……卡……斯……替……博卓……卡斯替……博卓卡斯替！！！”

在连续用呆滞而混乱的语气念出这个名字后，温迪戈忽然发出炮弹炸膛般的怒吼，振得伊凡耳羽炸毛：

“博卓卡斯替是谁？！”

“北原游击队的创立者，在西北冻原，为感染者受到的不公而发起抗争。”

骏鹰平静地叙述着，他没料到这句话让对方更加狂躁：

“乌萨斯？感染者！不公？抗争？啊啊啊！！！！”

温迪戈像一辆黑色的大卡车朝自己冲撞而来，伊凡抓住了身旁的玻璃箱，令其转瞬之间化作流沙而崩散，位于其上方的玻璃杯和试管也同样如此，随后抬起左臂，流沙在自己身前形成了一堵屏障。

显然，这样的屏障挡不住身形硕大的温迪戈，伊凡很清楚这一点，他在唤出防壁的同时飞速转移到房间的另一侧，冲破屏障的对手狠狠地撞在了房间坚硬的墙壁上，发出一声哀嚎。

“他陷入了疯狂，或许他的身份和那位爱国者先生有不小的牵连，在他冷静下来前我不能再用言语刺激到他。”

小骏鹰冷静地思索着，他打算凭借流沙技艺和自己的机动性与对方周旋，旨在拖垮对方的体力，可他低估了在萨卡兹中也显得极为特殊的温迪戈。后者发出一声巨吼，不再冲来，而是展开了法术，只见其巨大的黑色身躯上出现了一缕又一缕红色纹路，散发出耀眼的红光，而剧烈的疼痛感瞬间传遍伊凡周身。

“糟了……这是食人仪式……昨晚瓦西里大哥还提起过，爱国者先生最恐怖的能力，原来这家伙也会。”

“可恶的小鸟，明明可以毫无痛苦的死去，为什么要挣扎！”温迪戈迈着沉重的步伐又一次靠近了自己，“告诉我，博卓卡斯替到底是谁？”

“怎么没告诉你，他是北原游击队的创立者，为感染者反抗帝国的崇高战士，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

伊凡上气不接下气地艰难回答，食人仪式不仅撕裂着他的身体，还在侵蚀他的意识，他看到自己身上出现了数道向外渗血的细密伤口，无边的痛苦让他无法做出进一步回应。

直到自己心脏的位置散发出一闪而逝的金光……

“啊！这是……这是什么源石技艺！”

温迪戈忽地发出一声惨叫，耀眼的红光就此消逝，食人仪式随之解除，骏鹰遍布全身的疼痛也得到了缓解。伊凡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然站起，保持左手前挥的姿势，在他前方竟是一名流沙所铸的士兵，士兵的样貌没有任何种族的特征，它手持长矛，矛尖刺穿了温迪戈的肚腹，喷出了大片黑色的鲜血，这庞大大物般的对手亦是应声而倒。

和在学校初次将大石化作沙粒一般，他在恍惚中似乎看到了几排奇怪的象形文字。

“小伊凡，你还好吗？”

焦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伊凡回头一望，赫然是他所代替的前游击队成员瓦西里，后者放心不下自己，最终主动提出前来此处。

不过此时，瓦西里看到这番景象，更是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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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那家伙，就是城堡里占据我身体的人，至少是同伙！”

史尔特尔如梦初醒般地大喝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凯尔希盯着方尖碑，立刻做出了论断：

“这的确是古萨尔贡的法术。”

“古萨尔贡？”

不知是第多少次异口同声的呼喝，众人的思绪又从辽阔的大炎转至遍布黄沙的另一个古国，这一夜震撼的信息实在太多，所有人都感到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博士倒是回忆了起来，他在切尔诺伯格和凯尔希一同前往那个地下室，被沙粒“牧群”化的萨卡兹，以及从石棺中出现的豺头人身怪物。

“.……失败品和杰作果然是天差地别，如果不拿出真本事，我差点被你初次的攻击直接击倒，真是个可怕的对手。”

方尖碑内发出新的声音，这带着重音的奇怪腔调和适才格罗瓦兹尔发出的语调截然不同。

伊斯塔利屏气凝息，红瞳内锐芒闪烁，在切尔诺伯格拦截自己，自称赛特的人附身于萨卡兹百夫长体内；科西切城堡的天台上，未公开身份的神秘入侵者附体于追寻记忆的史尔特尔体内，并猖狂地表示科西切的源石技艺便是师从于他，而他最后的“忠告”还在自己脑海盘旋：

“我的同僚在恭候着你，你很快就会遇到他们，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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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染者，普通人，任何生命都不过是轮回的一部分，最终将会化作尘埃。”

“格罗瓦兹尔”自黑雾中显露出身形，在他脚下，适才黎博利唤出的流沙进一步扩大，地面在不断地崩解，直到流沙布满了皇宫前的整个广场：

“而死亡，与我同在！”

黑雾在他手中凝聚出了新的武器，并非温迪戈通用的长矛或是盾牌，而是一柄尖端宛如利斧的权杖，黑雾随他权杖的挥舞渗入了布满流沙的地面。突然，地面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棺木般的方格，一只又一只腐烂的手臂推开了盖子，从“棺木”内爬出——那是数十名死灵化的乌萨斯近卫军。

克拉斯尼博物馆出现的幻象在伊斯塔利脑中灵光一闪，他记起来，那名没有种族特征的人类和两名瑞伯巴在雷暴中对峙，也想起了瑞伯巴们手中的武器：

“你是阿努比斯！”

“居然能唤出我的名字，不过无妨。”

“格罗瓦兹尔”，确切说是萨尔贡的阿努比斯举起了他的权杖，诡异的紫光从权杖顶端散发出来：

“我来接替赛特没能完成的任务，收下你的心脏。”

死灵士兵开始了行动，他们的速度和城中那些不可同日而语，前锋百战精锐向前突进，突击手紧随其后，弩手、术士和炮手各自在有利位置站定，俨然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部队，他们的目标唯有伊斯塔利一人。

黎博利抬起左臂，手背上法阵散发着愈发明亮的红光，下一刻，沙地上涌现出了数个流沙铸成的士兵。手持沙盾的士兵挡住了泛着死亡气息的火炮和法术，沙兵弓手和死灵弩手互射箭矢，手持剑刃和长矛的沙兵则冲入敌阵，和前锋、突击手进行一番恶斗。

更为奇特的场面展现在众人面前，两人俨然成为了两支部队的指挥官，各自用意念指挥着自己的部队在战场上搏杀。即便有士兵在战场上“死去”，死灵士兵会在阿努比斯的法术下颤颤巍巍地站起，而流沙士兵则会由伊斯塔利重新召唤，两边寸土不让，一时陷入僵局。

“这是哪门子源石技艺，萨尔贡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煌差点骂了出来，眼下的局面已经混乱到让她烦躁，前方的场景足以令人啧啧称奇，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阿努比斯……现在附身于格罗瓦兹尔身上的毫无疑问是来自萨尔贡的恶灵，或许是科西切的同类，就是不知道两者之间有何关联，为何他会出手干涉乌萨斯，干涉圣骏堡的战斗？”

凯尔希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静。

“……科西切过去曾在书房里研究过关于萨尔贡古文明的藏书，还带我去参加过萨尔贡文物展，并在文物展上接见了那个国家的使节……只是那时我并未留意，想不到……”

出乎意料的声音作出了回答，博士和阿米娅循声望向爱国者身旁的塔露拉，后者的眼里闪过一丝悔恨之意，和两人对视一眼便别过了目光。

爱国者仍是一言不发，但比起刚才，他的神色逐渐恢复了一贯的深沉与厚重。即便是一样的外表，眼前之人并不是自己的儿子，这个事实让他松了口气。然而伊斯塔利所展现的秘密又令他心潮起伏，他握紧了长矛和巨盾，观察着前方的局面，伺机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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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士兵的交火难有结果，伊斯塔利决定率先破局，他举起镰刀，于其上方的半空中温度骤降，水汽凝聚，形成一个不断变大的冰球。

“轰！！！”

冰球像是炸弹般坠向死灵士兵的场地，巨大的冲力下冰花四溅，阿努比斯不得不往后一跃，广场被这一击撞出一个大坑。

不仅如此，在死灵士兵们破损的躯壳上，一个冰晶巨像从坑内缓缓站起。

“……先生，还记得泥岩吗？”塔露拉突然对爱国者问道。

“你指的是拥有操纵泥土的源石技艺，并可以制造泥岩巨像的那个脱队者？”爱国者眯眼回想，“这么说来，伊斯塔的源石技艺和那个佣兵确有诸多相似之处。”

流沙士兵尽数崩散，巨像的出现拨开了沙地，它一拳砸在死灵士兵聚集处，将他们砸扁的同时冻碎了他们的“尸体”，并产生了一个逐渐扩散的封冻领域。死灵化的术士和炮手将火力集中在巨像上，并未对它造成任何损伤，这让它显得更加势不可挡。

“原以为至少在冰霜法术上他赶不上我，结果是因为他之前从未展示过真正的实力……”

霜星不禁露出一丝苦笑，解放力量的伊斯塔利在三种源石技艺上都展现出了远超他平常状态的掌控力，归根结底，他从未透露过自己过去那段最关键的经历，他是如何被科西切困入囹囫，如何得到这样的力量……想到这里，白兔子心里又感到不是滋味。

黎博利用镰刀挥出了“枭首”的姿势，巨像向前迈出沉重一步，然后举起右拳朝“温迪戈”猛砸而去。阿努比斯唤起一道又一道浓烈的黑雾化成方尖碑保护自身，不过方尖碑在巨像的冲击下瞬间崩散，伴随着一声巨响，地面再次被砸出大坑。

伊斯塔利很快察觉，这次攻击依旧没起到效果。

一阵奇诡的梵唱在四散的冰屑中回荡，在弥漫着源石和死亡的氛围中传开，伊斯塔利和他的巨像在原地静滞，而对侧的阿努比斯已是不见踪影。

“这是古萨尔贡的咒语，他要以怎样的源石技艺进行反击……”

骏鹰在思索中忽然感到衰朽之气在自己脚下聚集，低头望去，只见一个巨大的荷鲁斯之眼在身下的地面生成，巨眼边缘是一圈铭刻着象形文字的圆环，散发出诡异的紫光。

几乎就在同时，伊斯塔利一跃而起，身下的巨眼内伸出一只巨大的骸骨手臂，腐烂的骨爪腾空朝自己袭来，这场景如同反向的苍鹰捕猎，只是身为骏鹰的自己成为了猎物。

不过黎博利的应对也是异常迅速，镰刀的刃尖再次凝聚起红色的闪电，在半空中朝这骸骨手臂劈斩而下，强烈的冲击电流瞬间贯穿了这幽冥的造物，将其完全粉碎。在落地之时，他看到自己的巨像被另一只由巨眼伸出的骨爪捏碎，阿努比斯的身影从巨像崩碎的冰片内显现，黑雾再次环绕他的周身。

短短数分钟里，两人以各自不可思议的源石技艺完成了节奏极快的攻守转换，彼此都没占到什么便宜，却足以令旁观者瞠目结舌。伊斯塔利和阿努比斯最终又回到了一开始对峙的位置。

“你是不是还在疑惑，吾等为什么要选择这具躯体？”

阿努比斯忽地向伊斯塔利问道，不过后者依旧保持沉默。

“吾等，以死亡和恐惧为食粮，和温迪戈存在的本质并无二致……”

说着，他斜睨了一眼爱国者，三角形的脸似笑非笑。

“虽然我的目标是你，但受吾等乌萨斯盟友所托，清除入侵者也是吾等职责，现下我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魔族之躯，完成职责的时候到了。”

狠厉的话音落下，黑雾自“温迪戈”的躯壳爆发，瞬间覆盖了整片区域，皇宫、广场、街区皆为之笼罩，如贝洛伯格的天台般形成了封闭的区域。

“各位当心，注意面前的敌人。”

凯尔希用明澈的声色向周围发出警告，无论是罗德岛还是整合运动成员，都顾不上再观察伊斯塔利和阿努比斯的状况，因为又有数不胜数的死灵士兵从街边的巷道、建筑乃至各个角落涌出，转眼便对众人形成了合围，半空中甚至还有闪烁着紫色指示灯的火炮先兆者，阵阵轰鸣自它们的发动机传入众人耳内。

“中圈套了，这个阿努比斯一开始便是想将我们聚集过来，再一并解决。”

博士不由得想道，随着腐烂的气味开始刺激他的鼻腔，罗德岛在圣骏堡的行动终于迎来了最大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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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父亲成为了感染者抗争部队的领袖，我还多了个妹妹……”

“大尉此生最大的悔恨就是当初没有相信你，他决心用后半生来弥补，继承你的意志，格罗瓦兹尔。”

“谢谢你，游击队的瓦西里先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还有你，小伊凡，我的心智被这些刽子手蒙蔽了太久，多亏你的攻击让我清醒过来，想起了自己是谁。即便是在这地狱中，我也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了。”

“您愿意相信我，愿意参与我们临时想出计划已是我莫大的荣幸，该我感谢你才是，格罗瓦兹尔先生。”

“诶，别这么生疏，以后叫我大哥就好。”

“是，格罗瓦兹尔大哥。”

………

这天夜里，黑衣人将瓦西里和伊凡再次带到戈林尼奇面前，军事基地的首领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二人，尤其是那位似乎受到重创，浑身鲜血淋漓的黎博利，他此时正被乌萨斯人抱在怀中。

“主动提出‘最终试验’的请求，并且活着通过，二位完成了这里有史以来从未发生的壮举。帝国之眼对二位投来了青睐的目光。现在，先回去好好休息，等待进一步通知，尤其是这位13室4号，呵呵。”

妖龙打了个响指，黑衣人随后将二人带回房间，装作重伤的伊凡迅速站起，房间内另二位忧心忡忡的同伴欣喜地迎接了二人的归来，就连韦尼亚也乐不可支地发出喑哑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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