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萊塔收到了信，說在普利茅斯的朋友有很緊急的事情，要趕回去一趟。

我隱隱約約知道，那群朋友對他來說多重要。但蘇萊塔表示，他的朋友們說我是不同世界的人，而不願意參加我們的晚餐。蘇萊塔看起來也很想要讓我們見面，不過我就不想要勉強他的朋友們了。前陣子在報紙上知道普利茅斯被德軍炸得面目全非的慘況。當然，不只是普利茅斯，利物浦、伯明罕、曼徹斯特等城市的軍事工業設施也遭到破壞。

蘇萊塔不在，我除了工作也沒其它事可做，看著空蕩蕩的家裡，不免感到一絲寂寞。剛好尤修拉邀請我去喝下午茶，便欣然接受了他的邀請。

我搭著馬車，看著田野上開滿了野百合、雛菊等，遠方可見一簇又一簇的矮樹，有如深綠色的毛線球一般灑落在原野。偶爾可見一旁的農田，種植着小麥、玉米等農作物，薩里郡現在一片綠意盎然的景象。改天有空帶蘇萊塔一起來好了。

跨過了鐵門，穿過了一座精心修剪的小花園之後就是尤修拉住的大宅。雖然沒有父親在白金漢的莊園那麼大，但也看起來舒適宜人適合休養生息。

「哎，你老公沒來嗎？」尤修拉站在大宅門口，一見到我就開口說道。

「你這麼想要看到他？」我走到了掛衣架旁，將大衣掛了上去。

「尤修拉。」我伸出雙手向他打招呼。

「米奧琳涅。」尤修拉放下手中的拐杖，與我緊緊擁抱在一起。

大宅的客廳布置得相當低調，壁爐上擺放着一些電子擺件和銅製工藝品。沙發椅與壁爐相對而設，絲綢材質的沙發上放著柔軟的軟墊和靠枕。客廳的牆上懸掛著一些風格獨特的名畫和掛毯，客廳的裝飾充滿著細節和些許童趣，真的很有尤修拉自己的風格。

我們走到了沙發上坐下，尤修拉簡單穿著淺色的女用襯衫和寬鬆的長褲，優雅而隨性地靠在自己的拐杖上。

「我從來沒有看過你老公本人啊… 只知道我的好妹妹被他迷得神魂顛倒。」尤修拉哀嚎著。

「你可以再戲劇一點。」我翻了翻白眼。

亞雅小姐很貼心地放置了一組裝滿紅茶的精緻茶杯茶壺到我們面前，便低著頭離開了。

「最近你還有去看劇嗎？」

「沒有，工作太忙了。」

看到尤修拉還有心情出去看劇，最近身體應該還不錯。

「啊，說得也是。你們那邊應該收到很大的訂單了吧。」尤修拉躺進沙發裡面，

「軍方要我們開最大量的生產線，引擎、彈藥、各種物資。多虧這個，鋼彈社的營收和利潤大幅上升。」我輕啜了一口紅茶，亞雅小姐泡得真好，「我希望戰爭不要繼續下去，即使營業額上升，我也高興不起來。這終究會結束的。」我補充道。

「那你們呢？」

「欸，你也知道我們實際上只是個小小的實驗室、雖然說電子器械相關需求也有上升啦…。」尤修拉擺了擺手，「我猜他們都拿去做雷達吧… 有越好的雷達，我們防禦空襲的能力越強。」

尤修拉又晃了晃腦袋，「說到這個，聽說他們最近為了想要描繪法國西邊的海岸線地圖做了不少研究，除了本來的任務之外，現在正在讓飛行員練習在海上低空飛行來躲雷達。然後問我雷達可以做到...」

「尤修拉？你說甚麼？」

「我說，他們問我雷達偵測的極限是甚麼。」

「你說要飛行員在海上低空飛行？」

「理論上飛高空比較安全，但是你飛太高沒辦法拿照相機或是攝影機照得很清楚。我擔心如果我們用雷達掃...」

…尤修拉接下來說的話我已經不記得了。軍方都要飛行員做這種荒謬的事情嗎？

「米奧琳涅！談工作太煞風景了，講講你的老公好嗎？我想聽～」...尤修拉又開始撒嬌了。

「...他前天出遠門了。」我沒辦法讓我停止思考軍方的事情。

「幹嘛這麼冷淡，話說我跟提爾已經完成了助聽器喔！」尤修拉有點得意的說，

「你們做好了？這麼快？」

「講到你老公的事情，你就回神了。」尤修拉再次以調侃的語氣跟我說話，讓我有些無奈。

「你家的提爾先生真的好能幹啊，以後我們實驗室有問題，可以跟你借一下嗎？」

「只要他願意。」

／

蘇萊塔站在臥室門口止不住眼淚。

簡陋的臥室裡簡單放著一張單人床，雀丘躺在床上，床邊有著一扇窗，一旁是舊衣櫃。拐杖隨意的放在床頭櫃旁，底下有著換藥用的水盆和一些包紮繃帶。

「雀丘，該換藥了。」妮卡輕輕拆開包紮的傷口的繃帶，順著肢體繞開，細心地用移除斷面上的敷料，露出深紫色的傷口。蘇萊塔看著失去右前臂和右腳受傷的好友，淚水不斷地滴落下來。

「喂，蘇萊塔，怎麼是你在哭啊。」雀丘大聲喊著。

蘇萊塔用手掌擦著眼淚，「如果我那時候在這邊就好了。」

「你在這邊也不能改變甚麼。」站在一旁的妮卡拿著手帕輕揉的擦著蘇萊塔的臉。

回想起從車站走至老舊的公寓，路上一片斷垣殘骸。灰色的混凝土以及磚塊散落在一旁，即使空襲已經經過了幾週，仍舊無法清除被破壞的建築物殘骸。只見人們依然在商店外買著生活必需品，領著政府配給物，好似已經習慣了戰火的無情。

蘇萊塔想像著當天無數顆炸彈炸毀了大量的建築物，燃燒的學校、教堂、商店和人們的尖叫。大量高爆炸彈和火箭彈穿越夜空，猶如上千根金色的針刺穿了城市的心臟。作為前線的人民，難道他們就應該忍受這些嗎？

「妮卡姐也... 受傷了...」蘇萊塔靠在妮卡的肩膀上，吸著鼻涕，

「還好只有耳膜稍微受傷了，當初有學手語真的是太好了呢。」妮卡摸著蘇萊塔的頭。

「嘖！妮卡姐要打好幾份工才有辦法買藥，該死的身體，怎麼不自己好起來！」雀丘一邊說著，一邊用拳頭敲打床板。

妮卡跟雀丘本來生活在離市中心稍微遠一點的地方，但是還是被德軍的大規模轟炸波及。而他們的農場失火，雀丘為了拯救剩餘的牲畜跟財產，而被炸傷。妮卡跟蘇萊塔養的白貓也死了。剩餘的牲畜也因為雀丘要看病，跟著農場也賣掉了。

想到失去家園和財產的朋友和其他人，蘇萊塔失落地看著地板。

「至少我們都還活著啊！」妮卡用力拍了一下手，「雀丘，我再準備一下溫水。蘇萊塔，你過來。」妮卡扯著蘇萊塔的衣角，領著他到了廚房。

蘇萊塔拖著步伐，跟著妮卡到了隔壁的廚房。些許污漬的流理臺放著還沒洗的碗盤，架上幾乎沒有存糧。妮卡捏了捏蘇萊塔的眉心，蘇萊塔被突如其來的觸碰嚇了一跳。

「蘇萊塔，不要再擺出那個表情了。」妮卡說，「這是沒辦法的事情，我活著、雀丘活著、你也活著。而且你跟我都四肢健全，我們還可以撐下去。」

「嗯。」蘇萊塔用力地點了點頭。

「我要拜託你一件事情。」妮卡搭著蘇萊塔的肩膀，「雀丘他... 他一直不想要去醫院。」蘇萊塔認真地看著妮卡。

「他的右腳傷口還是感染了，這幾天還是會發燒。這邊醫院太多人了，雀丘不想要添麻煩一直不去。我希望你可以帶我們一起去倫敦。」妮卡語重心長地說，「我們已經沒有足夠的抗生素了，這樣雀丘會死掉的。」

「嗯。」

「拜託你了。」妮卡向前抱住蘇萊塔。

／

回到比金山空軍基地已經有一個星期了，我、努諾和奧傑洛三個人終於成功把雀丘帶進基地接受治療。我們在布羅姆找到了適合的租屋處，付完訂金、簽好約。雖然離倫敦市中心有些距離，但努諾和奧傑洛也在附近工作，也比較好幫忙。

最近米奧琳涅也忙於工作，聽莉莉克小姐說要去伯明罕視察工廠，出差個幾天。我留在布羅姆照顧雀丘，雖然他說我笨手笨腳的，很不想要看到我。妮卡姐想找跟以前一樣船隻相關的工作，但目前還沒找到。他現在到處打零工賺些錢。

一開始雀丘強力反對搬家這件事情，說妮卡姐在普利茅斯生活了這麼久，倫敦要到哪邊找修船輪機的工作？幸好大家還是說服了他。前陣子他的狀況很差，時常發燒，腳也腫得很大、顏色變得很暗，但手術後情況已經逐漸好轉。

我相信一切都會慢慢變好的。

雖然我身上的錢不多，但是能讓妮卡姐和雀丘好過一點就好了。努諾也不太去酒吧了，奧傑洛不跟其他人賭博了。大家都很努力。我不想要給米奧琳涅添麻煩，我盡量能夠在基地加班就加班，雖然文書的加班費有點少，但是不無小補。

如果我可以回去開噴火就好了。

／

1943.5

蘇萊塔從車上下來，立刻走到車門旁，微傾著身伸出了手。米奧琳涅牽了上去，踩著高跟鞋走到了地毯上。蘇萊塔身穿深藍色的軍服，左胸配帶著皇家空軍的金屬徽章，紅色的短髮整齊的梳理著。米奧琳涅穿著優雅低調的禮服、銀白色的長髮盤在頭後，用紅色的寶石髮飾點綴。

「如果不是尤修拉難得說要來看看，我真不想要來露臉。」米奧琳涅咕噥說，蘇萊塔輕輕碰著米奧琳涅的手，有些緊張。米奧琳涅理著蘇萊塔的領口，摸了摸他的耳後，「新助聽器你覺得舒服嗎？」米奧琳涅關心地問。

「嗯嗯... 」蘇萊塔點了點頭。

地毯的另一端是一座精緻氣派的建築物，巨大的石柱、浮雕和拱門美妙地裝飾著文藝復興風格的大門，屋頂上的彩繪玻璃窗和鑲嵌圖案讓白色的建築物更加華麗。走進大廳，蘇萊塔被全是大理石裝飾的設計所震懾住。鑲嵌木質的家具上頭裝飾著象牙的雕刻，巨大的水晶吊燈和精美的的金屬裝飾彷彿來自童話故事般的王子和公主生活的城堡。一旁黃銅和鉑金的小擺設招呼著每個身分高貴的來客。

而蘇萊塔對此感到格格不入。

「歡迎各位愛國的大企業家、大政治家、紳士淑女願意賞光來到本次餐會。食物及飲料位於兩旁，我們有樂團在台前演奏，等等會有美艷動人的琳恩小姐登場，請各位慢慢欣賞享受。金錢及物資捐款位於後方的櫃台，請洽詢我們漂亮的約翰森小姐，懇請諸位大德踴躍參加。」

米奧琳涅帶著蘇萊塔到了擺滿食物的長桌旁邊，輕扯了一下蘇萊塔的衣角示意他低頭。「你先待在這邊等我一下，我去找一下尤修拉，馬上回來。」蘇萊塔點了點頭，米奧琳涅用手帕遮著，快速親了一下蘇萊塔的臉頰。

蘇萊塔呆愣地站著三秒，便四處張望找尋著盤子和酒杯。想為米奧琳涅裝點東西吃。

『你剛剛看到了嗎？』

『欸... 是真的耶。』

『真的戴著女公爵公司的助聽器，他真的是聾子。』

『不能飛了吧？穿甚麼軍服。啊哈哈沒其他衣服能穿了吧？』

『聽說連布蘭女公爵養了一隻小軍犬是真的。』

『嗚哇，晚上用起來應該很舒服吧？不然誰想要跟平民...』

蘇萊塔皺著眉揉著耳朵，想找尋聲音的來源。突然，有位男人站在一旁與他搭話。

「蘇萊塔·墨丘利上尉？」金髮深膚的男人問道。

「是的，您好！」蘇萊塔舉著食物夾大聲地回答。

「幸會幸會，我是葛雷斯利貿易公司的負責人，沙迪克·澤內利。聽聞您是皇家空軍的王牌飛行員我就忍不住想跟您說話。」

「啊... 我沒有這麼厲害。」蘇萊塔不好意思地搔著頭。

「哪有哪有，聽說您已經總計擊落超過三十架飛機了呢。只是您去年墜機在養傷，不然德軍可不敢來轟炸我們啊。」

「您過譽了。」蘇萊塔有些失落的說，

「沒有沒有，既然您是王牌飛行員，我想請教您對於現在德軍的戰況戰勢的個人見解是甚麼呢？您覺得我們可以在多久之內打回去並壓制他們？哎呀，如果戰爭不結束，我可很難繼續我的生意啊。」

「這... 我不知道... 」蘇萊塔結巴，

「是嗎？我以為王牌飛行員會知道的，啊抱歉。」

「我負責研究對方機型、空戰戰術並執行任務而已... 」

「這樣啊，那我想您應該對於經濟貿易和公司運作之類的應該也一知半解吧？戰爭對我們影響可大囉。」澤內利晃了晃盛著紅色液體的酒杯，「不知道米奧琳涅‧連布蘭女公爵的公司最近如何呢？啊抱歉，您跟他應該也只是商業上的關係是吧？」

「我...」蘇萊塔下垂著粗眉，

「抱歉算我多嘴，聽說他最近正忙著處理財務狀況呢，聽聞最近會跟別的公司合併或是被收購？公司好像因為開發甚麼小器械快倒了呢。」

「...！？」蘇萊塔吃驚地看著澤內利。

「希望公司合併之前可不要有甚麼負面新聞啊。」澤內利嘟著嘴，抓了抓自己的額頭。「真是辛苦的女公爵呢。」

蘇萊塔悲傷地看著自己手中高級的瓷盤。

「很高興跟你聊天，墨丘利上尉。祝您身體早日康復、武運昌隆。」澤內利伸出了一隻手。

「嗯... 謝謝你。」蘇萊塔低著頭回握。

／

最近米奧琳涅感到非常疲憊。

雖然助聽器已經完成，可以暫置在一旁，但政府的委託跟軍方要求的生產線必須要統整完畢。在德軍的連日空襲下，廠房被破壞及工人和家屬受傷導致供應鏈出現了問題。米奧琳涅為了應付各死線和出差而忙得焦頭爛額，但為了增加與蘇萊塔相處的時間，便吩咐莉莉克把文件整理好全部搬至家中辦公室。

某日傍晚，蘇萊塔敲了敲辦公室的門，「米奧琳涅，我有事要... 」看著埋首苦幹的米奧琳涅，蘇萊塔欲言又止。

「怎麼了？」米奧琳涅抬起頭說。

蘇萊塔掃視看似非常虛弱，面部憔悴的米奧琳涅，「米奧琳涅...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米奧琳涅舉起了雙手，蘇萊塔馬上走過去抱住了他。

「你剛剛想要說甚麼？」米奧琳涅蹭著蘇萊塔的頸旁吸著蘇萊塔的味道，

「沒有。」蘇萊塔的粗眉皺成一團。

米奧琳涅推了蘇萊塔的肩膀，「我們約好甚麼事情都要找我商量的。」

蘇萊塔面露難色，遲疑了一下。「但是... 米奧琳涅... 很忙... 啊！」米奧琳涅用力地彈了一下蘇萊塔的額頭。

「你比較重要。」米奧琳涅瞪著蘇萊塔的臉。

蘇萊塔低著頭看著一旁，隔了幾秒，「我... 想回去當飛行員。」支吾地說，

米奧琳涅臉馬上沉了下來，鬆開了擁抱。

「雀丘受了傷在醫院做治療，妮卡姐已經打了很多工了，奧傑洛跟努諾也幫了很多忙，如果我去開噴火...」蘇萊塔縮著身子，手不安地搓揉。

「我知道了，你需要錢是嗎？」

米奧琳涅突然逼近蘇萊塔，蘇萊塔被嚇得退後幾步，

「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米奧琳涅抓著蘇萊塔的衣襬，把臉埋進胸前，「不要去開飛機。」

蘇萊塔的嘴唇緊抿，輕輕地回抱了米奧琳涅。

米奧琳涅把手伸進了蘇萊塔的上衣裡，「米奧琳涅... 等等。」蘇萊塔叫著，

「我很想你。」米奧琳涅悶著聲說，

「去床上好嗎？」蘇萊塔看著愛人眼周環繞著深邃的黑眼圈，心疼地說，

「嗯...」

蘇萊塔撈起了米奧琳涅的腳往臥室前進。

不一會兒，胸前傳來了平穩的呼吸聲。米奧琳涅依偎在蘇萊塔的肩窩，四肢無力地掛在一旁。

蘇萊塔輕手輕腳的將米奧琳涅抱上了床鋪，憂傷地看著自己疲憊的愛人。

「我一點也不想要錢，米奧琳涅。」蘇萊塔親了米奧琳涅的額頭，並把棉被拉上，「我好希望能夠成為配得上你的人... 但我不是。」

「...晚安，米奧琳涅。」

蘇萊塔輕輕地關上了門。

／

清晨的曙光透過寢室的窗簾射入，同時也伴隨著清脆的鳥叫聲穿透米奧琳涅的耳朵。身體還殘留著微弱的睡意，米奧琳涅習慣性地伸手向旁邊摸索，希望找到那熟悉的溫暖身影，然而，只觸碰到一片空虛。

「蘇萊塔...？」

米奧琳涅眉頭漸漸緊皺，仿佛被清晨的寧靜所凝固。米奧琳涅感到一陣不好的預感，他迅速坐起身來，掃視四周。並穿上衣物，匆匆地走出寢室，朝著客廳的方向走去。

「蘇萊塔！」

餐桌上有張被戒指壓著的紙。

米奧琳涅拿起戒指，裏頭刻著S to M。眼眶輕微腫脹，無法抑制的淚水湧出，米奧琳涅顫抖著拿著紙條。

[

米奧琳涅

對不起，我只是美國來的異鄉人。我想我沒辦法站在你的身邊。

我可以聽不到很多聲音，但是我沒辦法讓你也受傷。你不用再浪費時間和金錢在我身上了，這個戒指是我剩下唯一值錢的東西，我欠你太多了。我很抱歉我沒辦法把助聽器還給你，這是你送我的第一個禮物，我很喜歡它。對不起。

你的東西我都放在你的辦公室的桌上了。

請不要來找我，我會回去屬於我的地方。

希望你能找到帶給你快樂、配得上你的人。

再見，米奧琳涅。

我永遠愛你。

蘇萊塔

]

米奧琳涅突然臉色蒼白，他用顫抖的手捂住嘴巴，頭部微微後仰，「蘇萊塔！」米奧琳涅用微弱但堅定的聲音大喊。

——我愛上的人是即使聽力受損，但是眼見不平還是會挺身而出的蘇萊塔。

努力撐起身子，米奧琳涅踉蹌地走向辦公室。辦公室的窗戶散射著清晨的陽光，平靜而安詳如往常。桌上放置著一箱衣物，混雜著雜物，整齊地擺放著。

——雖然對於植物完全不懂，但是會耐心的幫我照顧溫室的蘇萊塔。

「已經計畫好了嗎？你這笨蛋。」米奧琳涅眉頭緊皺，額頭上滲出了細細的汗珠，搖晃著身體，想要抵抗住噁心的感覺。身體好像被一股疲憊的重量壓迫著，米奧琳涅感到無比沉重。

——那個在防空洞裡抱著我，撫摸我顫抖的手的蘇萊塔。

米奧琳涅的思緒快速地轉動著。「回到原來的地方，普利茅斯，朋友、空軍基地，除了諾霍特還能是哪個？美國，美國我不知道是哪裡...」呼吸變得急促而不穩，米奧琳涅嘴角微微抽搐，感到有些無力。

——那個有如冬日暖暘般笑容的蘇萊塔。

米奧琳涅覺得頭暈目眩，胃裡像是有一股湧動的洪流。突然感到一陣乾嘔，緊急地抓住辦公桌上的邊緣，努力保持平衡。「空軍基地開始，先找少將...」米奧琳涅用手臂擦著嘴邊的口水。

——我愛的蘇萊塔，沒有一個是英國的飛行員。

「蘇萊塔...」

眼睛漸漸失去焦距，一片模糊的白色充斥著米奧琳涅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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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遙無期的倒數第二章，每一章都是倒數第二章... 掐指一算，感覺至少還有兩章。

大家好，我是看了第16集崩潰的色情工程獅。(ﾟ∀。)

希望蘇萊塔可以快點醒過來。(´；д；｀）

原作不好我難以繼續。

... 雖然我本來就決定要送蘇萊塔去前線了。

一樣非常歡迎每個幹話留言，也可以到推特找我幹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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