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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遥远的潮声

[db:作者] 2025-08-12 20:08 5hhhhh 5190 ℃

宇宙历797年四月四日,银河帝国与自由行星同盟在伊谢尔伦要塞正式举行俘虏交换仪式,双方代表分别在证明文件上签字,由此决定了数百万人的命运。

吉尔菲艾斯是第一次来到伊谢尔伦,并见到久负盛名的杨威利。这座要塞比他想象中更有活力,虽然是出自帝国工程师之手,但在自从更换主人之后,已经慢慢染上了同盟的色彩,变得富有市民气息;杨提督本人也不像战功卓著的名将,乍一看只是个温和有礼的青年学者。倘若败在杨手下的帝国将领们亲眼见到他本人的话,想必会大跌眼镜吧!不过,杨身上出乎意料的部分也正是他令人喜爱的部分,吉尔菲艾斯在短暂的会面后有这样的感觉。

杨对年轻的一级上将也颇有好感,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一个奇妙的念头:也许这个人会是两国之间缔造和平的契机。但是那念头只停留了一瞬,他的理性便发出苦涩的嘲讽——下一次再见到吉尔菲艾斯,多半是他率兵再度来攻打同盟的时候,到时就无法像这样握手交谈,而必须生死相见了。

为什么本可以和平相处的人,一旦分别属于不同阵营,便不得不彼此厮杀呢?历史上,身为敌对方而彼此欣赏的将领为数不少,可是他们大多不曾因为那份欣赏而改变军事行动,而是得体地将个人好恶控制在忠诚心和荣誉允许的范围之内,然后被后世撰写史书的人夸赞为一段佳话……杨的思维游走了一小会,想到“政府”或者“人类发明的集合体”对个体的自由选择造成了多大伤害时,心情不禁有点沮丧。

签约仪式结束之后,杨受邀前往海尼森参加遣返官兵欢迎典礼,奥贝斯坦也被召回去进行定期述职,原本他应该在亚姆立札会战之后就去的,但因为意外受伤而留在了伊谢尔伦,于是这次便跟杨一道返回首都。

然而,充满军事动员气息的庆典已经令人作呕,之后的盛大宴会更是让人坐立难安,杨受够了围堵过来的政客和趋炎附势之徒,一边应付着寒暄,一边暗暗寻找逃跑的时机。奥贝斯坦一向不喜欢热闹,幸运的是热闹好像也不喜欢他,于是他像往常一样冷漠地观察着,只偶尔与注意到他的人说上一两句话。

熬到了晚上九点,杨终于从名媛淑女堆中脱身,便抓住机会拉上奥贝斯坦一同离开。

尽管两人已经走出了会场,奥贝斯坦却像电子日历般面无表情地提醒道,“难得今天海尼森聚集了社会各界的名流,杨提督不告而别,恐怕会失去不少机会。”

“失去被应酬折磨的机会吗?拜托放过我吧!”杨解下正装领结随手塞进口袋里,“你不是也想逃离那种地方吗,就别说我了。”

奥贝斯坦不得不承认杨说得对,从那种人头攒动衣香鬓影的场所出来,他也确实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从前在帝国面对这样的场合时,奥贝斯坦要么直接拒绝,不能拒绝的话便会告诫自己忍耐,但是不知为何,在杨身边待久了,竟也变得稍微有些任性了。

这天由于参会者众多,在外面等候的地上车都是已被预定的候场车辆,幸好这里距离银桥街的官舍不远,奥贝斯坦的宿舍则在相邻的另一条街上,于是杨便打算步行回去。

海尼森晴朗的夜晚空气十分舒爽,数不清的星辰在深蓝色的天幕上或明或暗,闪动着迷人的光芒。暖黄的路灯在街道两旁安然地矗立着,像是在守护着和平安稳的城市生活一般,有些店铺还没有关门,有些店铺刚刚开门,在许多年轻人的眼中,海尼森的夜生活现在才要开始。

经过克特威尔公园的大门,米海洛夫的店出现在眼前,杨一见到那熟悉的铺面,脚步便不由自主地往那边移动。奥贝斯坦也自然地跟了上去,看清店铺的招牌上写着“炸鱼薯条”字样时愣了一下,这算是一道同盟特色小吃,在海尼森平民聚集的街边经常能看到,但在帝国却很少见,奥贝斯坦也从来没有吃过。

杨点了两份,似乎默认路边摊不适合自己一个人吃。“本来不太饿的,但是走到这里,肚子就自动开始咕咕叫了……果然人无论在什么年纪,都很难抗拒垃圾食品的魅力啊。”

米海洛夫的店外有几个供行人站着用餐的简易吧台,两份炸鱼薯条很快就送了过来,杨把其中一个藤篮推给奥贝斯坦,“可以撒盐或者蘸酱,看你口味。”

奥贝斯坦默默叉起一块鱼,油炸过后热气腾腾的香气扑面而来,味道是恰到好处的辛咸,鱼肉也很鲜嫩。尽管他对食物从不挑剔,也能感觉到某种味觉上的满足,“谢谢,很好吃。”

杨笑了笑,为自己食客的眼光而颇为自得,“米海洛夫在这里开店有十几年了,我读书的时候就经常逃学出来吃……噢!” 他忽然停了下来,盯住店里那面挂墙的电视,那个小方框里正在转播一场公开辩论会,洁西卡正在与另一名议员在台上唇枪舌剑。她在屏幕里看起来容光焕发,杨的眼睛也不由得亮了起来,“我跟她一起来过呢,还有另一个好朋友拉普……”

奥贝斯坦也转向电视,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会短发的女议员,之前他还从未注意过杨和他身边女性的关系,或许是时候留意一下。“洁西卡·爱德华是阁下的朋友?” 奥贝斯坦听说过这个名字,洁西卡作为新晋的德奴仙行星区议员,是出名的反战派,支持率很高,如果保持现在的势头,明年应该有机会入选最高评议会担任阁员。

“嗯,我们以前是同学,她是个了不起的人。咳,就别这样叫我了……“ 杨瞄了一眼四周也吃得津津有味的食客们,似乎不想引起注意,他小声说,“‘阁下’已经下班了。”

奥贝斯坦不置可否,但是没有再继续使用那个称呼。“如果爱德华小姐成功进入最高评议会的话,或许能平衡主战派的势力,不过如果同盟发生政变,变数就会大大增加。”

果然对奥贝斯坦来说,下班时间是一种错觉,他的话将杨从炸鱼薯条带来的短暂幸福中拉了回来。他们还没有正式谈过关于同盟政变的可能性,但是彼此都已经有了相同的预判,现实如奥贝斯坦所言,确实非常惨淡,杨皱了皱眉头,为脑海中突然一闪而过的糟糕图景而感到心惊,但他那理性而又惯于置身事外的学者心态,又使他很快放松下来,“关于这件事,我跟比克古提督谈过了,请他提前做了一些准备,如果真的发生政变,我们也可以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两人一边吃东西,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谈话。就在这时,一阵吵吵嚷嚷的口号声突然压过了电视转播里洁西卡的声音,一队打扮得不伦不类、蒙面披风的奇怪人士从街道一角出现,昂首阔步地经过公园门口。米海洛夫眼明手快,立即换掉了正在播的辩论会节目,切成了体育台。

“打倒银河帝国主义!恢复自由行星同盟的荣光!”

“反对投降主义!叛徒罪无可恕!”

狂热的声音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米海洛夫怒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把电视台切了回来。杨注意到了他奇怪的动作,问为什么要这么做,米海洛夫抱怨道:“这伙人天天晚上到处巡街,就知道扰民,前几天来找茬,管我给谁投票,说反战派的言论都是一派胡言,还要骚扰我的客人哩!”

杨记起忧国骑士团在自己家门口捣乱的那次经历,不悦地冷哼了一声,“凡是自称‘忧国忧民’的所谓忠心骑士,十有八九都是打着爱国旗号的无耻之徒。”不过担心大概是不必要的,杨又想到,米海洛夫是军队出身的厨师,膀大腰圆力气很足,恐怕不会像自己那样被欺负到头上去吧。

奥贝斯坦看了杨一眼,这位提督一向脾气温和,说话很少见有这么激烈的措辞。忧国骑士团最近频繁出现,未必是什么极端爱国分子的自发行为,背后可能有人蓄意操纵也说不定。他对杨说出自己的怀疑,杨则陷入了沉思。如果说真有什么人在同盟与帝国互相争斗之间获利的话,那么会是费沙吗?杨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另一伙身穿奇装异服的人,地球教徒们身上也有一股类似的气息……但即使是魔术师,现在的他也还不能确定这些事件背后的联系。

杨离开伊谢尔伦前往海尼森的这段时间里,帝国与同盟的俘虏开始分批次乘船返回各自的祖国。

收到登船通知的俘虏们大多非常兴奋,人群中充满了等到大赦的欢欣鼓舞,修特豪简上将却并不为此感到开心。原因很简单,罗严克拉姆侯爵对普通士兵一向宽大为怀,可是对亲手弄丢伊谢尔伦要塞的人,却没有理由网开一面,杰克特提督已经身死殉国,论战败责任,他的罪过比杰克特只多不少,还有何脸面回去呢?即使侯爵愿意留他一命,今后的前途也必是黯淡无光。

就在此时,修特豪简上将的牢房里却来了一名访客——是那个使他陷入如此境地的始作俑者,先寇布准将。修特豪简见到他便恨得牙痒,甚至可以说他早就在睡梦中杀死对方上百次了,可是先寇布这次前来却不是为了耀武扬威的,他脸上并无轻佻或者嘲弄的神色,反而对修特豪简以礼相待。他甚至还带了好酒来。酒精这种东西非常奇妙,往往能几倍放大人类之间的关系,有时是仇恨,有时是欣赏,有时是理解,有时是性欲。先寇布更是别有一种使人放下戒备的天赋,两位仇敌相对而坐,没过多久竟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来。

“……阁下之生不逢时真是令人叹息,倘若不是因为去年的意外,罗严克拉姆侯爵不会坐上统帅本部总长的位置,更不会有今天!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黄毛小子,如今却骑到老将的头上来了,就连那个红发的副官也升到了一级上将……即使站在我的立场上,也不免为阁下感到不平,良将若不能跟随认同自己的主君,就好比美人错付,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唉,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是我命该如此。”修特豪简长叹一声,又是一杯下肚。

“倒也不至于走投无路。实不相瞒,我本是帝国贵族的后代,家父与您的境况相似,所以才背井离乡流亡到同盟,现在看来,这个选择却是无比正确。杨提督不在乎出身,杰克特提督之前的幕僚奥贝斯坦上校,倘若他回到帝国复命,只有一死而已,如今连他都能留在这里一展所长,更何况是阁下呢?”

修特豪简沉默了一会,先寇布的声音像酒精一样富有蛊惑力,不知不觉间渗入了四肢百骸,让他不由自主地考虑对方话中隐含的提议——投靠杨提督这件事,从一个微小的可能性开始,似乎已经变成了唯一的明智选择。

正如历史的教训一般,人类经常会重复掉进同一个陷阱,先寇布骗人一次能得逞,第二次也比其他人有更高的成功率,尤其是骗同一个人。

杨原本以为,比克古提督应该还有时间为同盟政变做些准备和调查工作,但是没想到,变故来得比他想象的更急更快。

先是统合作战本部长库布斯里遇刺,军部失去了主事的领袖,比克古拒绝了兼任宇宙舰队司令官和部长的责任,于是代理本部长一职便落到了德森上将的头上。接下来的整个四月间,同盟各大星系间风波不断,连续几个星区爆发了叛乱,海天之间遥远的潮声一步步逼近,在看不见的风的拨弄之下,逐渐形成了无法忽视的巨浪。

五月的第一天,德森上将发来了命令,要求杨舰队将聂普帝斯、卡佛、帕尔梅伦多和香普尔四个地区的叛乱全部平定。这个用人务尽的要求让大家很是意外,会议室中的众将官们还未开始讨论作战计划,更惊人的消息又随之而来:

救国军事会议于四月三十日接管首都海尼森,并宣布即日起废止同盟宪章,以会议公告的十一条准则为临时约法,全域进入军事管制状态。除此之外,刚上任不久的德森上将和比克古提督都被控制软禁,集中在海尼森的军部与各大政府机构一夜之间落入了救国军事会议之手。

而宣布这一名为救国实为政变之公告的人,赫然竟是德怀特·格林希尔上将。菲列特利加见到父亲的面容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时,脸上立即没了血色,明亮慧黠的大眼睛第一次出现无法反应的迟滞,她呆住了片刻,然后捂住脸跑着离开了会议室。

所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无人做声,格林希尔上将的声音还在音箱间回荡,一个字一个字地刺着耳膜。惊愕并没有在奥贝斯坦心里停留很久,正相反他的大脑中转过了好几个念头,杨站起来也快步追了过去,经过的时候丢下一句很轻的、只有他能听见的话,“你别动,我去”。

奥贝斯坦有些困惑地注视着指挥官空下来的位子,刚才那些念头出现不过才几秒钟,杨是不可能探知他的内心的,连他都尚未形成应对的想法,为什么杨却能在一瞬间说出阻止的话呢?奥贝斯坦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这对杨来说其实并没有任何深刻含义,只是出于直觉的举动罢了。他很了解自己副官的为人,听到亲生父亲举兵叛乱的事,恐怕她伤心震惊之余,第一个想到便是引咎辞职,而菲列特利加若是自己主动退出杨舰队,除了杨本人之外,是无人可以阻止的。

五月初,杨舰队从伊谢尔伦要塞出发,向距离最近的香普尔星系出击,在卫星轨道上拿下制空权之后,很快便击溃了星球的对空防御系统,随后先寇布的陆战队登陆地面,迅速占领了叛军的司令部。第一次平叛战斗仅仅持续了三天就结束了。

敌情如杨所料,并没有重兵把守,人们的反抗意愿也说不上强烈,香普尔星系的地理位置不算险要、火力也不多,本就无法与杨的兵力相提并论,它的存在更像是一名恶劣的考官在试卷上出的一道热身题,并无挑战性却又不能跳过。杨一方面为快速结束战斗而松了一口气,另一方面又再一次深深地厌恶那参与战争游戏的自己。

随着首战胜利一同到来的,还有从首都叛乱区出逃的巴格达胥中校。他带来了大家都热切盼望的海尼森的消息,以及第十一舰队即将逼近的战报。但是,这名看似来得及时、实则过于凑巧的军人实质是一名暗杀者,很快就被先寇布识破,并在强效安眠药作用下陷入了沉沉的美梦之中。

“就这么让他睡到叛乱结束……真是令人羡慕啊……”杨抓了抓头发,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为什么阴谋家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而他必须时刻绷紧神经呢?世事真是不公平啊。

奥贝斯坦并未对长官在工作时间的随意态度表达不满,反而说:“叛乱军既然派出此人潜入我军,我们也不妨给他克尽勤勉义务的机会。情报人员往往最容易被情报所误,杨提督如果不想便宜了他,只要将我方错误的作战计划,无意中透露给巴格达胥中校知道就可以了,他自然会向第十一舰队通风报信的。”

杨笑了一声,点头表示认可,想到在奥贝斯坦的监视之下巴格达胥也没法好好睡觉时,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不道德的快感。

就在人造的反叛浪潮席卷自由行星同盟之时,银河帝国内的各大贵族也已形成了壁垒分明的两大阵营。布朗胥百克公爵与立典亥姆侯爵在利普休达特森林立下盟约,旧门阀贵族们正式形成联合军,以“秃鹰之城”要塞为大本营,对抗占据奥丁的罗严克拉姆侯爵和立典拉德公爵。

自古以来,许多看似双方实力对等的战争,实际上在开战之前就已注定了结局,所谓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只可惜身在局中的人多半无法看清,自己处于胜负的哪一方。

梅尔卡兹提督在贵族联合军的作战会议之后,便开始动笔给妻子写信,然而书写再怎样流畅也无法排遣内心的苦闷。心中占据主导的声音告诫他,无论事态如何发展,为人行事都要对得起军人的荣誉,但另一个声音又小声地质问道,将生命献给不值得的主君和和愚蠢的战争,难道就是负责任的做法吗?年长的将军叹了口气,决定暂时搁置脑海中的争议,他已经年过半百,早已学会不再向奥丁大神祈祷,而是信奉命运女神的安排。

TBC

注1:原世界线下,杨接到平叛命令之后,先寇布就去劝进了,不过在本IF线下,这件事发生的时间要晚一些。

注2:虽然不是什么需要说明的事但是……我觉得炸鱼薯条很好吃,我也蛮喜欢梅尔卡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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