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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认识的中国女人,4

[db:作者] 2025-06-21 20:27 5hhhhh 3240 ℃

 「混蛋!什麽时候把你放开来干过这种事?」次数一多,上当的宪兵连惩罚她的想法都没有了。

 在这件事上我们到最後也没有更多的进展,也许陈惠芹说的是真话。但是按照我的感觉,这里总有些隐藏着的东西,只是我们还没有问到正确的地方。

 一天上午,在例行的审讯中陈惠芹被捆紧着双脚趴在地下,脚底朝上,然後用烧红的铁千往脚心扎进去,又捅又烫地搞了很久,在她的脚掌中间弄穿了一个洞。等到把她从地上提起来以後,才发现她用口腔边上剩下的牙齿咬伤了自己的舌头。

 这一下她既不能走路也不肯再说话了,我很恼火。晚上有人来请示今天还要不要把女人弄到囚犯那边去,「抬去,抬也要把她抬到前面去。」他们去逼她站起来,结果根本无法做到,但是也没有抬她,而是打得她用膝盖跪起来四肢着地爬过去再爬回来,她被军用皮带抽得一路惨叫。

 不能肯定是在这之前还是之後,一个一直关照我的前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告诉我已经决定把我调到南方的师团去,几天内就会下达正式命令。後来他像是顺便地问问∶「那个女教师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吗?」他停了一会儿∶「一个多月了,她还活着吗?圭一,对女人有些怜惜吧?哈哈哈!」

 我想这是对我的暗示。白左机关已经或软或硬地发动过几次攻击了,我也在宪兵队本部针对陈惠芹案作了汇报,中佐让我很难堪,但是我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最後的几天成了完全没有意义的残杀,把她的嘴用棍子撬开,把刺刀伸进去割她的舌根,在口腔里上下乱搅。

 「这样不是比用牙咬更加简单吗?」往她身边扔一枝笔∶「受不了了就写出来!」但是下一天就连她的左手也烙穿了一个洞。

 那几天中川正在审问一个被怀疑和土匪有联系的中国政府官员,他先把陈惠芹背靠墙壁悬吊起来,然後让那个官员在姑娘分开的两腿之间抬着脸从早上一直跪到下午。下午中川拿了一把普通菜刀冲进来,他什麽也不问,在墙上按住姑娘的脚,只三五下就砍下了她的两个脚趾。他从地上捡起断趾对跪着的官员笑笑,把它们全都塞进了女人的嘴里,那个家伙被吓得有好几天说不出一句连贯的句子来。

 最後一天

 傍晚下了当年秋天的第一场小雪。经过最後这几天惨酷至极的对待,陈惠芹已经连跪都跪不住了,但还是被从地下室里拖上院子,捆到院墙边的一根电话线杆上。

 野山告诉我,她还是能说话的,刚才在下面,她口齿不清地哀求他悄悄杀死自己。

 「哼,是吗?」接到那个电话後,我已经在那间叫什麽之月的地方间断地喝了几个晚上的酒了。当然不是为了那女人,而是为了我自己,以至於直到现在还有些头昏。

 我提起一支军用电筒朝院子的後墙边走过去,细小的雪花在电筒的光环中闪闪发亮。不过温度还不够低,它们没有能在地上积起来,地面上湿淋淋的。沾在她光裸的皮肤上的雪片就像落在潮湿的地面上一样,转眼间就化成了清水。她像一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鸡雏那样瑟瑟地颤抖不止,电筒的光柱慢慢地从她的脸上向下扫过整个身体。

 坦白地说,此时的陈惠芹尽管一丝不挂地裸露着身体,但是已经根本不再具有丝毫的女性吸引力,实际上,这已经算不上是一具年轻女性的躯体了。

 她的脸笼罩在一层像尸体那样的青灰色当中,两侧的脸颊向内深深地凹陷进去,而一直像是抿在一起似的小小的嘴唇因为失去了後面牙齿的支撑,像老人那样松软地平摊开来,嘴角边还撕开了一个缺口。从她的肩膀到手臂显露出来的差不多就是一具骨架的形状,肮脏粗糙的皮肤包裹在上面就像是搭在衣架上的衣服一样皱缩松弛,她高高耸起的一对肩胛真的就只有鲫鱼的背脊那麽窄。可以使女性自豪的丰盈柔软的皮下脂肪在她身上早已荡然无存,就连乳房都单薄乾瘪得如同垂挂在那里的两只空布袋,姑娘裸露的胸口就像是五十岁的老妇。

 尽管如此,它们仍然是遭受虐待最为酷烈的地方,那上面的创伤,即使是在她被捕後的开头几天留下的,都几乎没有机会愈合过,总是刚刚覆上一层薄痂便又被残忍地再一次撕裂或烤焦。同样地,在它们下面的两肋,不只是一根根的肋骨历历可数地凸起在枯瘦的躯体上,由於的确被敲碎的玻璃瓶在上面划过,那里绽开的表皮和凝结的血块下,惨白的骨骼根本就暴露在外。

 她的两只手一共少了三个半手指,左手的中指是从中间的关节被砍断的,右手被硬折断了一个小指,留着其它的指头据说是为了可以写供词,不过到现在这已经没有什麽意义了。从前面看不到她被反绑在身後的双手,但是跟她下面那双也缺了好几个足趾的赤脚一样,它们都溃烂得十分厉害,已经到了连肢体原来的形状都难以辨认的程度,差不多只是四块紫黑色的肉团而已。

 因为几十天来一直被迫长期地站在地下,女人的大小腿都浮肿得很利害,脚腕处的肉很高地鼓起来把脚镣的铁箍包裹在中间,在腿的内侧从大腿根处开始乾结着几条一直向下延伸到脚边的深颜色的水迹,从她体内断续地流淌出浑浊的液体已经有许多天了。

 她像病弱的家禽那样半闭着眼睛,偶尔吃力地咳杖几声,困难地把带血的粘液从唇缝间往外推出来,她的肺里大概也已经积了不少水。我认为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在她身前站了那麽久,於是把手中的电筒掉过头来,重重地捅着她心口下方柔软的上腹部。

 她把眼睛睁开了一些,渐渐地把目光集中到我的脸上。

 「小姑娘,你很不听话,皇军很不高兴,皇军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今晚是你的最後一夜了,好好地想一想。我会叫他们给你聪你,我在问自己???你眼中充满忧郁,我无法逃避

 ?你并不美丽,但是你可爱之极???哎呀灰姑娘,我的灰姑娘

 ?我总是伤你的心,我总是很残忍???我要你别当真,这是梦总会醒

 ?你如此美丽,而且你可爱之极???哎呀灰姑娘,我的灰姑娘┅┅」

 那个歌手唱的普普通通,可是这首歌却深深打动了我,多年之前,我也曾这样,在酒吧里对另一个人倾吐自己心底的声音,那时的我如阳光般单纯灿烂,一目了然,而漫漫的岁月中时光飞逝,却再也记不起浪漫和纯洁是如何地消失,激扬与热情是如何地退却,从何时起我们做爱只是因为需要,从何时起我们再也不相信任何爱情开始游戏人生?暗暗的月色下,谁又能说清四年相知的故友,是如何在毕业多年後的一场宴席中杯酒绝交,刻骨铭心的别离,又是如何在记忆的年轮里逐渐模糊随风淡去,人生的剧情里,如你所愿,我终於学会了欺骗和堕落,此时渡尽劫波我们的笑容如此相似,又怎能说清到底是谁负了谁?

 刘方、冷佳和李荷在聊着天,苏娅默然不语,我淡淡地品着酒,深感人生无常,盛筵必散。

 「是你让我付出真爱,却又离开我身边┅┅」那个歌手唱完後,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酒吧里轻轻放着几首老歌,让人情不自禁地怀旧。

 我对於长沙来说,永远是一个客人,当我身在异国他乡的时候,我从未怀念过这个城市,在我的生命中,最美丽的一段也不在这里,浪漫与现实在时空中穿梭往返,其实善与恶往往只在一念之间,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

 岁月如刀,细细雕琢你我,时光之河漫长深远,我从人群中穿越而过,命运让我在青春之时结下生死之交,而又让我们毕业後天各一方肝胆相照,踏上社会後辗转南北,人在春秋里浮浮沉沉,当昔日的刻骨铭心已成为故事让人们纪念,你还能要求我去如何的执着和洒脱,我仍然忙忙碌碌,从这里走向那里,在社会的各个层面历练挣扎,只是生存的欲望早已在心头结成了茧,让人本能地麻木和冷酷。

 「我喜欢堕落的感觉。」

 「什麽?」苏娅回头问我。

 「我说,我喜欢堕落的感觉。」我冲着她耳朵嚷。

 「你觉得你堕落吗?」

 「不知道,」我认真地说∶「有时候,他们说我像个天使。」

 「去你的吧。」苏娅拿起酒瓶,和我碰了一下,瓶中的酒不多了,我们两个相视而笑,一饮而尽。

 隔壁有一桌坐着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那个女孩过生日,男孩买了蛋糕和礼物,正在点插在蛋糕上的蜡烛,那个女孩吹蜡烛的时候,我们几个唱起了生日快乐。

 那个女孩幸福得一塌糊涂,说不出话来,那个小男孩倒很懂事,给我们拿来蛋糕,挺好吃的,说实话,我并不羡慕他们,我知道他们必然会经历这一段甜蜜时光,而後各奔东西,然後再分别和不同的人继续恋爱、上床,直至把纯真的感情消耗殆尽,才算长大成人,这麽小就懂得来这种地方玩的将来肯定都是这一套历程,只有那些从未玩过也从未动过真情的人,才会用生命坚守贞洁,这种人不是没有条件,就是本身丑陋愚笨,我恨不得成为这两种人之一。

 「苏娅,你怎麽还不结婚?别等我了,我没戏。」我喝多了,开始和苏娅胡说八道。

 「妈的,我现在对男人没兴趣,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苏娅好像也喝多了,竟然和我说起正经话来。

 「沈向东不是对你挺好的吗?」

 「他太小了,」苏娅喝了口酒∶「其实我以前有过一个男朋友,当时在国防科大上学,家庭环境也挺好的,他爸爸好像是省里一个什麽主任,他总穿着一身军装,挺帅的,那时候我还在开咖啡厅呢,也有点钱,整天在一起玩。」

 「後来他毕业了,自己开公司,有了点钱,就在外边玩,我很爱他,他找别的女孩我也不在乎,只要他还跟我在一起就行了。再後来他泡上了长沙一个挺有名气的女孩,很漂亮,但人家是被一个挺有势力的男人包的,那个男人知道了,就一直想找个机会收拾他。」

 苏娅讲的很慢,面无表情,我觉得自己也清醒了好多。

 「他那时因为生意的缘故,经常包车往下边跑,开车的那个司机吸毒,自己的钱全吸没了,就一点一点地把他拖下水,先给他那种烟抽什麽的,等他有点瘾了,就经常卖点给他,赚点钱自己也抽。有一次他和那个女孩正在酒店里,就被G。A抓起来了,先是说他吸毒,後来又逼他承认嫖娼,其实就是人家在整他。」

 「他关在戒毒所的那几个月,我天天去看他,当时赚的几万块钱也全都花在救他上了,後来还好,我和管教的那些干部混的特别熟,都关照他,也没受什麽苦。他妈的那些管教也挺有意思的,一次我去办公室,听见一个干部骂另一个∶『告诉你不要让那些女犯人到田里劳动,你看看,她们走之後,田里的黄瓜都没了。』」

 苏娅说着笑起来,我也忍不住笑了。

 「沾上毒这辈子就算完了,」我说∶「後来毒瘾戒掉了吗?」

 「戒掉了,他其实才吸了个把月,不是很厉害,」苏娅点了支烟∶「他出来之後,就去了外地,我们也分手了,几年前的事,後来听说他回来过长沙,也没有联络。」

 「如果真的戒掉了,那麽整他的那个人就不是害他,反而是救了他了,」我客观地说∶「不过听说只要一沾上毒,少难以理解的地方。她不肯把电台交给我们就很荒唐,谁都知道这是最无足轻重的事,你可以挖一个大坑往里面埋上十部发报机,它们都比不上一个有价值的情报员。我们疯狂地要把它找出来,只不过是为了有一个实在的东西可以炫耀罢了,但是它对陈惠芹来说就不是一个炫耀性的东西了,我不知道是因为什麽。

 我有时会想整件事反过来是否能讲得通,如果陈惠芹去书店并不是去接受指示,而是相反,是去会见她控制的情报员。我现在觉得她并不简单地是一个传递文件的联络员而已,有可能她自己就有直接的情报来源,她拼死保护的也许与此有关。

 在我们这一边存在的第一个问题是白左机关是如何地确定了女教师的身份。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有价值的情报,我也曾通过宪兵队作过正式的询问,但是从来没有得到像样的答复。也许是情报来源过於敏感;也许来源既简单又偶然,根本不值得提起;也许他们就是不想告诉宪兵。

 第二个问题是∶为什麽军队最後的态度是把女教师处理掉,了结这个案子?

 我可以试着猜测一些原因,但是我永远不会知道哪一个是真的。一方面,它被坚强的年轻姑娘永远地保存在了她残缺破碎的身体里。另一方面,在昭和20年天皇玉诏发布之後,日方在中国的档案资料应该都已基本毁掉,而那些当事人们恐怕在那之前就开始陆续地阵亡,能活到现在的更是凤毛麟角了。至於这场战争中与我们对应的另一方或数方,这一类的档案从未认真地公开过。

 日中建交後我曾经访问过中国,以一个外国人的身份所能许可的条件做了一些调查。我在下面列出我记录到的一些名单,这些姓名是真实的。由於我们的和对方的许多原因,我不会说出陈惠芹是否就在其中。

 陈惠芹是本文中使用过的少数几个姓名之一,出於同样理由,姓名不是真实的。可以看出她们都是年轻的女性,并且在遇难前遭到日军的逮捕。作为亲身经历了那个年代的宪兵军官,我很容易想到她们在死前曾经遭受过什麽样的痛苦。

 ?????????????(名单略)

 对於她们本国的人民来说,她们是母亲、女儿、妻子、情人、姐妹、亲友或乡邻;对於像我这样的人来说,当时她们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东西。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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