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还比不上祖父，我也会用太阳的光芒驱散暗夜的苦难！”

金发的天马手持锤与盾屹立在阵地最前，曾在切尔诺伯格阻拦过无数整合运动暴徒的耀骑士，今日和整合运动的感染者战士站在了同一阵线。

与此同时，三发利箭将妄图企及库兰塔的士兵钉在了地面。

“很荣幸得到你的支援，临光骑士。”

斐迪亚男孩来到了骑士的身侧，对她友善地打了个招呼：

“在切尔诺伯格已经见识过你的英姿，很遗憾当时不得不与你为敌。”

“彼此彼此，和灰喉说的一样，你比过去开朗了很多，浮士德”，临光浅笑着回应道，“我清楚地记得，切城那名险些将我手臂打断的沉默弩手。”

“那是整合运动最黑暗的时日，而现在的我们渴望光明，就像你这般驱散黑夜的光明。”

浮士德向周围的士兵鼓舞道：

“我们将沐浴在耀骑士的光辉之下，击溃这些腐朽的敌军。”

话音刚落，精准的箭簇将正对自己施法的术士射成了筛子，浮士德从箭羽的轨迹便判断出来者何人，将感激与信赖的目光投向了后方的灰发碧眸的燕子干员。

灰喉也用同样的目光望着他，两人彼此点头问候，无需言语，心有灵犀。

革命军在霎时间士气大振，凛冬、早露和真理等人也从阵地后方跟了上来。

“姐姐，等等我啊，你冲得太快了！”

一个可爱的女声响起，另一名身披白色盔甲的库兰塔骑士匆匆从建筑内奔出，手中的剑刃也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小心点，玛莉亚，还有凛冬，你们几个好好跟在我身后，不要乱跑。”

“知道了，临光教官，能不啰嗦了吗？”

“喂，索尼娅，这个时候就不要再顶嘴了。”

真理又开始扯她那暴脾气同伴的衣角，令后者无奈屈服，早露也上前认真地激励起身边的几名同伴，乌萨斯学生自治团的孩子们跟随天马姐妹攻了出去。

◇◇◇◇◇◇◇◇◇◇◇◇

梅菲斯特遥望着这个场景，心中涌起了前所未有的迷惘，和不知如何形容的感觉。

罗德岛这次为何会如此坚定的站在他们身边，两边难道不是都背负着对方的血债吗；彼得海姆中学的人为什么会救曾试图害死她们的自己；还有那两个来自卡西米尔的骑士，乌卡战争明明才结束不久……

再望向身后，“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在发生：在自己发呆的时候，又是罗德岛的医疗干员们接替了自己的职责。

“坚持住，我马上给你止血，不要放弃活下去的希望！”

棕色长发的菲林一边安抚着受伤的战士，一边给他注射抗感染的药剂。

“美丽的小姑娘，您真是我们的天使，可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叫我亚叶就好了，罗德岛的医疗干员，亚叶。”

◇◇◇◇◇◇◇◇◇◇◇◇

与此同时，在离阵地不远的建筑物废墟中，两名女性萨卡兹护送惊恐的市民来到安全的位置，并为他们进行了悉心的治疗。

“你还好吗，夜莺，如果累了就休息会。”黑袍的萨卡兹关切地询问自己的同伴。

“我没事，闪灵，临光还在可怕的战场上奋战，我的任务和她比已经足够轻松了。”金色长发的白衣萨卡兹温婉地回答。

“那就好，我们要尽可能地救助他们，在这散播黑暗和绝望的城市，救助每一个生者。”

◇◇◇◇◇◇◇◇◇◇◇◇

p.m 23:32 圣骏堡20区 中央街道

火焰如同红色的流体，在整条街道上奔腾咆哮，饶是士兵身上的黑雾有抵御作用，还是被德拉克摧枯拉朽的源石技艺一一烧尽。

“塔露拉，你的源石技艺释放得太猛烈了，休息一会吧，让兄弟们替你冲锋。”

身后的战士如此劝诫着她，塔露拉却仍是拒绝了他的请求：

“对方是帝国近卫军，你们想办法处理他们的术士和炮手就可以了，不要去招惹前锋精锐。”

回头面向敌人，塔露拉这才开始暗自喘气。

不够，还不够，自己必须继续前进，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

将这暗夜燃尽；

将这寒冬燃尽；

将这大地燃尽！

“轰！”

两道交错的火焰开始持续地荡涤着污浊的黑雾，红龙之炎锐不可当，另一道则宛若喷涌的熔岩。

“莱瓦汀！”

红发萨卡兹不知从什么位置一路杀了出来，在高声厉喝中融化了面前的敌人。

下一刻，两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琥珀色的眼眸炽烈而无畏，闪烁着斗士的决心；靛紫色的双瞳桀骜而不羁，迸发着巨人的狂傲。

“你是整合运动的塔露拉？”

“你是罗德岛的史尔特尔！”

“是同类型的源石技艺吗，要不要比试一下？”

“……德拉克的火焰和你并不一样，不过我很乐意接受你的挑战！”

两人转向了前方的茫茫焦土，英姿飒爽，锋芒毕露。

◇◇◇◇◇◇◇◇◇◇◇◇

p.m 23:40 圣骏堡3区

盾卫们吹向了全面反击的号角，他们和迷迭香的配合亲密无间，就像切城时那样，凿穿了一个又一个街区。

赫拉格和爱国者奋战在队伍的最前方，两名老将不仅具备横扫千军的战力，也用各自的感召力激励着革命军的将士。

在又劈碎一名着铠术士后，赫拉格隐约看到有个黑影正在朝自己靠近，骏鹰不假思索地选择主动出击，降斩划过一道弦月般的圆弧，和不速之客硬碰硬地对撞。双剑交击掀起的风浪将黑雾吹散，赫拉格顿时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拉夫尔……果真是你，为什么要和腐朽污浊之徒同流合污，为了掌控帝国，你变得如此不择手段了吗？”

“你这老不死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是你抛弃近卫军独自离开，抛弃了你的部下，任由那些大贵族清洗，你这个恬不知耻的叛将！”

黑雾笼罩的拉夫尔尖声嘶吼，这些话语令赫拉格一时语塞，拉夫尔趁他心乱之际发起抢攻，将老将军逼得后退连连。

“你不会明白，拉夫尔，权力地位如同过眼云烟，而我早已寻觅到更重要的事物，更值得我献出生命的事物。”

赫拉格挥动降斩，发起了强有力的反击：

“权欲蒙蔽了你的双眼，侵蚀了你的心智，现在的你不再是那个战功彪炳的近卫军统领，只不过是一具悲惨的行尸走肉！”

“‘乌萨斯粗口’，想死我就成全你，还有你身后这群感染者渣滓，今天一定会死无全尸……啊！！”

拉夫尔话音紧接一声惨叫，势大力沉的长矛切下了他的左半身躯，巨大的装置又砸碎了他的右半身躯，二十天前还不可一世的近卫军上将在爱国者和迷迭香的联手攻击下变成了人棍。他颤颤巍巍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跪倒在地。

“始作俑者是谁？”爱国者上前质问道，“把你和你的部队变成这个样子的是何方奸邪，是教廷的拉斯普汀吗？”

“嘿……嘿嘿，你去看一下就知道了，博卓卡斯替先生，我保证，你见到他会非常惊喜的。”

拉夫尔最后对温迪戈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冷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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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英雄出少年，既然你说自己就是13室4号，那我就带你去见他吧，不过，可不要后悔！”

戈林尼奇在长椅上翘着二郎腿，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步入办公室的伊凡，随后命令黑衣人将他带向那个隐秘的区域。

伊凡穿过了一段阴冷幽深的回廊，向地下深处走去，一股难以描述的战栗之意徘徊于他的内心，恍惚之中，似乎有万千哭嚎将他环绕，万千对血红双目带着极度的恨意凝视着自己，还有万千双手想要将他拉入地底。

“能撑到这里，真不错，好多人走到一半就疯了。”

黑衣人皮笑肉不笑地注视着伊凡：

“你的目的地到了，进去吧。”

黎博利缓过精神，深吸一口气，然后坚定地踏入了这闪烁着红色指示灯的密室，甫一走入，腐烂的气息扑鼻而来。

“又有……食物送来了？”

如锅炉般沉闷的声音在密室内回荡，骏鹰举目四望，只看到密室的四壁，却未见任何人迹。

“这次是黎博利？真是罕见的食物，可怜的小鸟，怨就怨把你抓来的那些恶棍吧，我会让你走得没有痛苦。”

声音靠近了，伊凡敏锐地回头，红色指示灯在此时一闪，令伊凡看清了被囚禁于此处的巨大身影——

他就在门边，在自己身后，可在自己进门时竟未发觉，待对方来到这个位置已是为时已晚。这个谜一样的生物头上顶着仿若埃拉菲亚的双角，整个头颅呈诡异的三角形，猩红的双目正来回打量着自己，凭此外表便足以令人魂飞魄散。

生死一线之际，父亲关于卡兹戴尔的考古著作在骏鹰的脑海里急转，他回想起来，这个魔物的种族被称作“温迪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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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德岛干员的强援让各个战场都开始扭转了局势，感染者战士们原本就战意高昂，只是缺乏能令他们破局的战力，而罗德岛的干员正好扮演了这个角色。

在16区的战斗中，黑白兔子联手打出了漂亮的配合，博士的指挥令感染者战士们如虎添翼，雪怪小队和罗德岛干员们齐心协力，势如破竹地朝皇宫进发。

20区的战斗同样如此，彼此较劲的德拉克和萨卡兹轻易地融化了数条街区，令后面的革命军为之咋舌。联络员和伊斯塔利交流这个状况之后，得到了后者“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伺机援护那二位”的通知，亦步亦趋地跟随在她们身后。

爱国者冲杀在最前，拉夫尔“临终”前的话语令他心中浮现出罕有的不安感，这不安和在切城感受到霜星危急时又有不同，似乎和自己相连的更为紧密，甚至让自己感受到了一丝“畏惧”。

“…………”

怎么可能，这片大地理应没有任何足以让山岳般的温迪戈感到畏惧之物。

曾经的帝国大尉抹除了多余的想法，他的长矛率先洞穿了圣骏堡1区的入口，还差最后一条长街，就能踏入皇家禁地，就能清算王朝数百年的罪恶。

一切皆是命运的安排，自己是用无数的战功昭示乌萨斯辉煌之人，想不到也会是为帝国敲响第一声丧钟之人。

直到他的目光探测到街区尽头……

和他宛如镜像的黑色巨影横亘于此，已经等了他很久很久，那人的容貌无比清晰，他永远也不会忘怀。

爱国者在原地停滞，明白了不安感的来源，也明白了拉夫尔的语意。

那个巨影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也令自己铭心刻骨：

“我终于等到了你，父亲。”

“为什么是你……格罗瓦兹尔……”

◇◇◇◇◇◇◇◇◇◇◇◇

霜星怀中的护符突然开始猛颤，心中没来由地升腾起复杂的感觉。

“怎么了，叶莲娜，是不是源石技艺使用过度？”博士见她神色不对，有些紧张地问道。

卡特斯摇了摇头，她的话语却是夹杂着颤音：“谢谢你的关心，博士，我没事，但是……”

“但是？”

“我的父亲好像遇到了麻烦。”

霜星忧心忡忡的回答，令心直口快的煌脱口而出：

“爱国者先生这么强大，还有我家迷迭香保驾护航，不可能有什么问题吧。”

“……和战斗无关，煌……”

阿米娅突然开口，适才的振奋已从她的表情上消失，代之以投往皇宫方向的忧愁目光：

“我能感觉到，这股如此强烈的情感，已经传递到了这里，就要弥漫到整个城市，爱国者先生，他遇到了……”

“什么？！”最后是所有人的同声惊呼。

◇◇◇◇◇◇◇◇◇◇◇◇

“哼，小菜一碟。”

史尔特尔将剑背回了背后，一脸不屑：

“还能跟上吧，龙女，看你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以前阿米娅他们就是被这样的你逼入绝境？”

“一点小火苗，居然在此口出妄言，真令人感到可笑，萨卡兹。”

塔露拉不客气地回应道，她从弑君者和伊斯塔利那里了解过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今日并肩作战，的确能感受到从那把巨剑上蕴含的力量。

不过，也仅仅只是那把剑而已。

“那么让我领教所谓德拉克之焰，如何？”

“等我们赢下这场战争之后，随时奉陪。”

两人对话内的每个词汇都在迸发着火星，实质上，她们并非厌恶彼此，但好像只要看到对方的脸，就抑制不住想与之一战的冲动。

“虽然很扫兴，黑雾好像开始在那个方向聚集了，我打算马上过去。”

史尔特尔突然的话语让塔露拉微感错愕，这名看上去就粗枝大叶的萨卡兹对源石技艺的感知似乎意外地敏锐。

她也感受到了，来自圣骏堡1区，黑暗之源已经开始了行动。

◇◇◇◇◇◇◇◇◇◇◇◇

p.m 23:55 圣骏堡1区 街道尽头

云层将影月的最后一丝光辉遮蔽殆尽，暗夜之下，唯有皇宫的些微灯火还在苟延残喘。

爱国者朝前方踏出一步。

黑雾环绕的温迪戈也朝前方踏出一步。

“.…………”

他死死地凝视着对手，握紧了手中的长矛，直到熟悉的清冽之声传入耳际。

“爸！”

卡特斯以最快速度狂奔而来，然后对守在对面的温迪戈瞪大了银眸：

“他是谁，爸？！”

爱国者望回霜星，雪怪公主第一次在父亲的眼中读到了如此的痛苦与茫然。没等老温迪戈开口，对方冷笑着做出了回应：

“噢，这就是我可爱的妹妹？”

“………你是，格罗瓦兹尔？”

霜星说出了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语，在她身后，阿米娅、博士、煌，以及跟随盾卫兵团的赫拉格、迷迭香都正好赶到。众人彼此互望，都在对方脸上看到难以置信的表情。

“没错，我看到过爱国者先生的回忆，这位……敌人，就是格罗瓦兹尔先生，为乌萨斯感染者争取权利组织了规模浩大的游行，最后却被前来镇压的父亲误杀……这是爱国者先生此生最大的悔恨。”

阿米娅压低了声音，并不希望让前方的爱国者和霜星听到。

“既然是如此的正直之士，为何现在却变成了这个……糟糕的样子？”

博士不禁问道。

“这说明他的内在不一定是大尉的儿子，这恶毒的技艺也并非温迪戈所具备，敌人不知道从哪里挖出了格罗瓦兹尔的尸体，想借此击溃大尉的心智，真是令人不齿。”

赫拉格见状沉声分析道：

“小心了，博士、阿米娅。”

谈话间，德拉克和萨卡兹也恰好赶到。塔露拉和罗德岛众人对视了一眼，两边似乎都没多做交涉的想法。红龙随即快步来到了爱国者和霜星身边。

博士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很好，盛宴即将开始，看起来所有角色都已经就位了。”

格罗瓦兹尔扫视前方，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父亲、妹妹、公爵继承人，还有罗德岛的诸位。”

◇◇◇◇◇◇◇◇◇◇◇◇

“格罗瓦兹尔……你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爱国者终于开口问道，他沉闷的声音像是又苍老了数十岁。

“这难道不是拜你所赐吗，我最敬爱的父亲，所向无敌的大尉。”

爱国者之子驱散了自己胸前的黑雾，露出了向外渗着黑血的骇人伤口，令在场众人为之心惊，却又各自叹息。

“爸一直在为这件事悔恨，他创立了北原游击队，也是为了继承你的遗志”，霜星上前一步，挡在了爱国者身前，“你忘了那时的理想和信念了吗……哥哥？”

“可正是我们的父亲让我发现这理想和信念不值一提，我亲爱的妹妹”，格罗瓦兹尔继续冷笑道，“弱者在乌萨斯理应被淘汰，唯有至为强大的力量才能掌控一切，叶莲娜，看看你身边的公爵继承人，再想想她把你派去龙门之后的事，难道还没察觉自己的天真。”

阿米娅立刻就想开口还击，被博士示意噤声，罗德岛的指挥官明白此时必须保持镇定和冷静。

“我不再会是黑蛇的隶属，我会燃尽自己的性命来将他扼杀，来赎清我那时犯下的罪孽！”

塔露拉昂首宣言，此时她亦踏步到爱国者前方：

“过去的我对不起你的父亲和妹妹，但是以后，我会和他们同在，直到这条道路的尽头。”

爱国者望向挡在他身前的两个女孩，霎时间，在雪原中一同跋涉、在矿场内抱起霜星、在内卫面前扶起塔露拉，所有的情景历历在目，为同一个理想抗争至此，两人已经可以挡在自己身前了。

老温迪戈眼中闪过一丝柔和与慈爱，而当他再度望向格罗瓦兹尔时，目光恢复了过往的坚定。

“哈哈哈哈哈哈，可笑，可悲，整合运动的领导者们，你们连现实都没看清，谈什么理想，又谈什么道路！”

格罗瓦兹尔发出了至为猖狂的大笑，周身的黑雾随着他的笑意而震颤。一股杀意在空气中弥漫，爱国者的长矛如离弦之箭掷向了自己的儿子，霜星的冰剑紧随其后，塔露拉的炎弹也如黑暗中划过的流星：

“轰！！！”

众人因剧烈的爆炸捂住了双目，博士清楚整合运动三名“人形天灾”联手的威力，心想这一击应该能打倒敌人。然而，待他们再度睁开眼睛，却发现格罗瓦兹尔在黑雾后毫发无损。

“………！”

“现实就是，你们感染者、你们整合运动永远是公爵的玩物。”

格罗瓦兹尔血红的双眼里充斥着嘲讽之意。

“我已经摆脱了科西切，整合运动也一样！”塔露拉厉声驳斥。

“别太自负了，公爵之女，你的父亲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即便他确实对你寄予厚望，也不会把赌注压在一个人身上。”

“他的话语，怎么像是对黑蛇的事非常清楚？”赫拉格皱着眉头，神色凝重，“果然，这污浊的存在只是在借尸还魂。”

◇◇◇◇◇◇◇◇◇◇◇◇

风停云止，空气似乎陷入了凝滞，诡谲的安静笼罩了在场众人，连掉落一根针都将清晰可闻。

“不死的黑蛇会为自己的成功做最充分的准备，他需要一具额外的强大躯体来预防红龙的脱控，这具躯体是他的决战兵器，无坚不摧，无往不利，他为此前往了北原。

“父亲，你有没有想过，乌萨斯每年处死如此之多的感染者，他们的尸体作何处理，当局只会说将感染者埋入了荒野，而乌萨斯人不会追究具体去处。

“只有莱塔利亚的高塔术士，或是萨卡兹的高阶术士，以及科西切公爵，他们清楚，感染者的尸体是材料，他们析出的结晶蕴藏着力量，想象一下，这力量叠加百倍、千倍、上万倍，又会怎样？”

博士的心脏开始狂跳，阿米娅也屏住了呼吸，似乎所有人都在不安地等待着温迪戈接下来的话语。

“如果叠加了上万倍的力量，注入一个人体内呢，想象一下一个吞噬了数万感染者施术单元的人，是不是足以具备决战兵器的资格了？”

霜星不明白自己的手心为何会冒汗，是可怕消息即将来临的征兆吗？

“理论便是如此，想要实现却是万分困难，公爵为了实施这个实验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却还是没把握能够成功。”

塔露拉的身体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

“而我，就是那个悲惨的失败品，我承受了无数的痛苦，万倍于矿石病症状的折磨，最后却没得到相应的力量，这也是拜你所赐，父亲。”

爱国者双目微闭，沉默不语。

“可是，公爵自己也没想到，实验最后成功了，有个实验体成功接受了近十万倍感染者尸体的源石结晶，染指了那难以想象的力量……”

世界在那一刻静止，整合运动三名领导者的心跳为止一滞：

“那是一名年轻的骏鹰。”

博士和阿米娅恍然大悟般地对望，他终于明白那不对劲的感觉从何而来：整合运动的领袖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并未到场？

不，他已经到了……

“我为你感到悲哀，父亲，你不再是身为帝国栋梁的大尉，只是一个老糊涂的可怜人，臣服于公爵的首任继承人后，又臣服于他的备用继承人。”

格罗瓦兹尔像宣示胜利般得意地陈述着，没有注意他身后之人，这并不奇怪，因为没人能想到那名骏鹰能避开在场所有人的感知绕到后侧。

“你说完了？对我的背景调查得这么清楚真是辛苦你了。”

黎博利神色淡然，仿佛刚才一系列震撼的信息与他无关：

“既然是冲着我来的，能麻烦你离开他的身体吗？”

“嘿嘿，你终于出现了，好久不见，小伊凡。”

格罗瓦兹尔咧嘴一笑，转过头去：

“为何上来就质疑我的身份，难道你不回应一下父亲和妹妹，他们明明对你那么信任。”

“……没办法，还是得先把你这畸形的恶瘤处理掉。”

伊斯塔利一边回答，一边闭上了蓝色的双瞳——

再睁开的瞬间，双瞳由幽蓝变为了赤红。

◇◇◇◇◇◇◇◇◇◇◇◇

a.m 0:00

格罗瓦兹尔身侧的地面骤然崩塌，形成巨大的沙球将他卷起，这法术令在场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伊斯塔利左手手背红光乍现，包裹格罗瓦兹尔的沙球竟向皇宫前方的广场飞去，这名适才还用黑雾挡住三人合力攻击的温迪戈想不到自己会这样狼狈地任由黎博利转移自己的位置。

随着一声巨响，格罗瓦兹尔在皇宫前广场左侧坠地，伊斯塔利随后拔地而起，又用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奔袭到广场右侧，和重新卷起黑雾的年轻温迪戈对峙。

“我们追上去！”

爱国者沉声下令，还在消化诸多信息的众人如梦初醒，朝广场的方向狂奔。

“各位，在远处看着就好，战斗结束之前，不要靠近我。”

伊斯塔利语气平静地朝众人呼喝，他抬起右手，一缕又一缕气流从他的身下涌起，拂起他的发丝，黑色风衣的下摆完全上浮：

“为了各位的生命安全。”

毁灭性的力量从骏鹰体内喷薄而出。

红色的闪电如层层叠叠的光环，轰击到广场的每个角落，将广场的外墙劈为碎渣；伊斯塔利身周的地面先是出现一道道龟裂，然后整体崩碎；红色的能量化为了澎湃的风暴，以黎博利为风眼，朝四面八方澎湃地扩散。

众人不得不停下了脚步，瞪大双目注视着这天崩地裂的场面，无人能够理解，唯有爱国者缓缓地吐出了词汇：

“巫王……”

一道红色的闪电从天而降，劈向了风暴中央的黎博利。

◇◇◇◇◇◇◇◇◇◇◇◇

“快看，弗拉基米尔，圣骏堡那边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莫洛托夫焦急地指向那片扭曲的云团，革命军的领袖见状也皱起了眉头：

“难道他们遇到了如此棘手的帝国爪牙吗？”

◇◇◇◇◇◇◇◇◇◇◇◇

“姐姐，看皇宫的方向，那是……天灾云？”

金发的小骑士瑕光朝她的姐姐惊呼，在惊雷降下之时，临光感受到了整座城市的震颤：

“怎么可能，难道又像切尔诺伯格那时那样……”

◇◇◇◇◇◇◇◇◇◇◇◇

“那样的场景，就像大地上无边苦难的延续……”

废墟的掩体旁，闪灵搀扶着夜莺，两人一同注视着撕裂的天幕。

◇◇◇◇◇◇◇◇◇◇◇◇

史尔特尔死死地盯着乱舞的红色能量，一阵头痛朝她袭来，又有似曾相识的片段在脑海中涌现，直到菲林沉静而冷然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虽然早有预感，还是想不到能够在乌萨斯再次见证这样的力量。”

博士回头望去，熟悉的身影朝众人缓步走来。

“这力量绝非普通人能掌控，然亦不能将其完全算作感染者。”

“凯尔希医生，伊斯塔利先生他到底是……”

“仔细看好，阿米娅，诸位干员们，以及整合运动的各位。”

凯尔希来到了众人正中的位置：

“在承受了无数来自感染者尸体的浓缩源石晶体后，伊斯塔利的体细胞和源石完全融合，他体内的源石从黑色转化为红色，从无序转化为有序，从失控转化为完全可控，换而言之，源石对他而言已非病症，而是纯粹的力量。

“此即超越了矿石病的生命体，因此称其为感染者亦有失偏颇，想不到那条黑蛇真能将这样的存在制造出来。在泰拉亘久的历史上，能达到这一点的我所知范围内唯有一人，正如Logos所形容的那个人：

“莱塔利亚巫王。”

◇◇◇◇◇◇◇◇◇◇◇◇

猞猁言毕，汹涌的能量在倏忽中散去，无影无踪，广场右侧重新显现出整合运动领袖的身影。

左手的法阵闪烁着耀眼的红光，一对红瞳内读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红色的细密闪电依旧环绕在他周身，而最为瞩目的是他置于身后的右手，此时正握着一把比他身高更长的黑色镰刀，夸张的刀刃上泛起了诡异的红光。

博士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感到一阵窒息，痛苦地弯下了腰，一旁的煌赶紧搀扶住了他。

“如果你身体不适，我会带你退到后方，博士。”凯尔希见状平静地转向了战术指挥官。

“不必，凯尔希，我还坚持得住。”

“这近乎具象化的压迫感非常人所能承受，还请你不要硬撑。”

不止是博士，在场其他人亦感到难以自持。

霜星脑中一片混乱，就在这十来分钟内，她眼前的世界发生了颠覆，不仅有与他们为敌的哥哥，还有变得无比陌生的，自己发自内心信赖的人：

“彻底变了，和平时的他比，完全是另一个人……”

“原本应该想到，他长期熬夜工作却没表现出任何症状，身体表面没见到任何结晶，不仅如此，像他这般实力的术士不可能只是两手空空……可是……科西切到底是何时抓走的伊凡，又是怎么制造的他，为何我会对黑蛇如此灭绝人性的实验一无所知？”

一系列疑问不断涌向塔露拉，令德拉克心乱如麻。

◇◇◇◇◇◇◇◇◇◇◇◇

“真不愧是你，小伊凡，唯有如此才有资格做我的对手。”

龟缩在黑雾内的格罗瓦兹尔重新出现在广场左侧：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识，所谓公爵的决战兵器。”

伊斯塔利不答，他高举右手的黑色巨镰，然后将它朝地面一挥——

在巨响声中，右边身侧的地块被整体掀起、断裂，直至粉碎。

◇◇◇◇◇◇◇◇◇◇◇◇

“如果说整合运动的三位可以称作人形天灾，那么伊斯塔利便等同于天灾的具现，如他之代号‘天启’所示。”

凯尔希最后总结道：

“苏醒的灾厄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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