讴歌圣国 第四章 二十一节 空中花园 终节

“古代的国王们将它建造，随着一代代王朝的陨落，花园活在了人们的梦境和传说之中，真正的花园已经被毁灭，但梦境中的花园依然存在着，帝刻用界能将其复现到旧神州的这片地区，来保佑一方的国土或者让人们避难于此。”

颜珝看着沈蝶夜手臂上那些七彩色的花纹，顺着一直延续到沈蝶夜的全身，就连皮肤上可以看见的血管都变得像花枝一样，她的肉体已经与空中花园的那些花重叠在了一起，变成了活生生的怪物。

“抱歉……我只是想让你活下去……” 姬鹿看见沈蝶夜一脸的茫然和不知所措，顿时起了愧疚感，“我也不知道，你会变成这种模样。”

“谢谢……我只是单纯的没有反应过来，况且能活着就是好事啦，这世道，活着比死了都麻烦呢。”

沈蝶夜抿嘴苦笑了一下，她之前可没有这么想过怪物的生活。连自己的生活习惯和肉体的生理反应都变化了，变得喜欢阳光，在阳光之下的时候自己的身体会缓慢生长，力量会逐渐补全，在没有阳光的时候会恢复正常的体型，如果在水中也一样会生长和充满身体的力量，如果同时在水和阳光之下，全身就会迅速长出许多花朵和花枝来。

“没关系，你会见证历史，至少有了这份力量，就不会生病和老死了，是永恒的，和我们一样。” 颜珝拍了拍沈蝶夜的肩膀，示意她放松一些。

“手术很成功，只不过，这个面罩估计要陪你一辈子了，它链接着羲和的力量，也链接着你的思考，你想说什么话，想看见这个世界都要依赖这个面罩为你创造的机械神经，很抱歉不能恢复你原本的感知什么的……因为帝刻那种力量和你相似，所以和她的伤口一样是无法复原的。” 田茉终坐在椅子上松了一口气。

“是……可拆卸的？” 左钟灵发现了黑色面罩上面的拆卸开关。

“我问了一下明孤离，你需要纯粹的身躯来发挥力量，所以全力战斗的时候，你的语言和表达就交给羲和吧。” 田茉终转着带血的手术刀，在灯光之下格外闪耀，靠在椅子上很是欣慰，至少左钟灵可以发出自己原本的声音。

“周破晓那边怎么样？” 田茉终问旁边还在赶工的江寻雨。

“难说，全都是粉碎性骨折，不出意外要替换成机械骨骼了，失去了棋则之后，作为普通的魔女还是太勉强她了，即便融合有路西法的质量。” 江寻雨看着肉里面那碎的一大片一大片的骨骼，连内脏都没有一点点完好的地方，她的生命完全依赖着机械供给出的人造血液和魔能维持着让江寻雨为她做这场手术。

“战斗更加频繁了……刀在梦境里面也是断掉的吗？” 周破晓握着断掉的白泽刀，看着前方那些往日的敌人之影，帝刻的影子在梦境中不断的增多，周破晓不由自主的后退了许多步，帝刻的强大是周破晓见识过的，虽然周破晓想快点结束这一切，但是从开始以来的那些逝去者们此刻在脑海中历历在目，周破晓不想就这么死去。

“我会死在这无尽战斗的梦境中吗？会这么结束吗？我是我自己，我是我自己，不是任何一个人，我在现实中真实存在。” 周破晓默念着这些，在以往梦境的战斗中她已经默念了千百遍，来确定她在梦境中的真实性。

“无需多言，我在你的身后。” 周破晓听见这个声音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走入梦境中的身影，“纪霄宸的…帝俊？”

“没错，你拥有那种魄力的话，我不想因为他的离开这个有意思的事件中，我想成为一个见证者和推动者，猎杀他们口中最神秘的庞大意志，这是一个绝猎值得追求的概念，这里发生的那些我无法阻止的力量实在是让我感到有趣。” 帝俊挡在了周破晓的面前，“不介意的话，就使用我的力量，开辟道路向那未知的意志去！击碎残影从梦境中苏醒来！”

“多谢，那我前进了！” 周破晓穿过帝俊的身躯，握着那断掉的白泽刀，即便断掉了仍旧有半米长，直指那些如潮水一般围攻过来的敌人之影。

“很好，就用这样的气势活着吧，既然不想那么快就死那就活着前进吧，这是所有人的宿命，哪怕前方是死路，也是必然要前进的道路，和纪霄宸那般。” 帝俊把手指向星空的苍穹，天青色的太阳风在梦境中刮起来，冲突进了现实。

“呃啊啊啊！” 江寻雨被周破晓脑子里面弥漫出来的许多天青色光粒子吓了一跳，“是和她母亲相同的吗？”

“是之前我们见过的帝俊，纪霄宸死了之后，来到这里了吗？” 田茉终一眼就看出来了力量的来源，那些破碎的内脏和骨骼正在不断的修复，让江寻雨松了一口气。

“醒了……醒了…” 周破晓看着自己的双手，在床上呆坐着，愣了很大一会，终于说出来一句：“陈天骄在哪？”

“还记得之前的那些事情就好，我马上去叫她！” 江寻雨刚起身没跑几步睡倒在了地上，田茉终见状赶紧跑过去把他扶到旁边的椅子上，不一会就发出呼噜的声音。

“还是我自己去吧…田茉终，你知道她在哪吗？”

“不用，已经来啦！” 陈天骄兴冲冲的跑进来抱住周破晓，陈天骄现在伤势好了没有多久，因为帝刻的力量，她的红色眼睛被震碎了，导致直接失去了瞳色变成了全白，身上的部分血肉还没有恢复好，还保留着许多刮痕的装甲板在外裸露着。

“你……怎么了？” 周破晓戳了一下陈天骄不会移动的左眼，完全恢复了机械化，失去了原本的红色指示灯，有许多肉眼可见的裂痕在眼睛上，这是周破晓印象中第一次看见陈天骄被打出无法修复的伤。

“过载和一些震击什么的，伤到了左眼，因为无法拆卸和烛龙兼容性差的缘故没办法换新的，别担心，只是以后也不能斩击太多次了，那样会扭到体内的齿轮结构，他们被摧残的太狠了，已经无法恢复原来的机能了。” 陈天骄比较直，一下子把自己的那些后遗症全都说给了周破晓，看见周破晓那忧郁的眼神，马上补上一句，“不过以后用你的身体斩击还是可以的，别担心啦。”

“真是一场痛苦的战役，几乎是全员挂彩了啊，格林。” 乌特拉虽然没有受什么伤，但是那些灵魂的灼烧也已经让她够呛了，光说理智的燃烧就已经给她造成了巨大的战争后遗症，包括周破晓、田茉终那些一路上经历过来的人，就算战争没有结束，他们仍然会存在一些神经质的现象。

“嗯，但一切还是没有结束，奥德修斯在经历了特洛伊的战争之后，处理完了外敌，带着他的同伴要返回了家乡，但归乡的道路远没有那么轻松，真正的苦难才刚刚开始，洛得斯岛的战舰也仅仅浮现两艘，并且…我亲眼见证了其中一艘尚未沉没的事实。”

“你在……说什么？”

“Odyssey！我说，什么都还没有结束呢。” 格林指了指东中的方向，铟狱方舟的巨影在苍穹上再度浮现。

“她不是沉没了吗！？” 乌特拉攥紧了拳头。

“帝刻拿到了那艘方舟，她之所以让我们回去打，是为了方便回收铟狱方舟散落的原子组合件，而且新武的管制似乎很不稳定，或者说现在克鲁克根本没有什么资本去巩固新武的基础，只是名义上归为克鲁克而已，梅菲和田茉终都无力管辖新武的那些事件，就连克鲁克自身都难以维持联盟的重新结合。” 格林又指向新武现在爆发的大大小小的战争。

“路没有错，这些接连不断的战争还是让克鲁克的经济陷入了低迷，新武的人民甚至还不如之前帝刻和欧利莱的时期幸福，现在整个新武都陷入了军阀混战的局面，不同于克鲁克那些不规整的混战，新武是真实的军队被分成许多个国家进行战斗。” 格林指着那些如同星芒闪烁的光束导弹，导弹在天空中裂变成许多光束湮灭那些人群。

“你不打算再用恶魔了吗？”

“那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呢？强行的统一让人们失去了自由，这不是什么必要的战斗，新的势力总会出现的。” 格林握紧了剑，将剑变成一朵朵的白色的无名小花放在自己面前那些逝者的墓碑前，“他们该歇息了。”

“纪念完之后，就带着他们的意志继续开始这趟旅程吧，乌特拉，为了人民与信仰，但不是为了国家和联盟。” 格林高举着那突然出现的、鲜红色的剑刃，夕阳落在剑刃上，反射出的光芒照在那些墓碑的名字上：纪霄宸、刘马、陈月辉、梅琳达……等等。

深夜里，天空中出现了许多血红色的星星，一个男孩睡不着，望向那被红色星星所占据的天空，一颗红色的流星划破夜空，仿佛让黑夜流出血来一样，陨落到这个世界还在战争中的新武地区，就在那战火连天的战场中心。

“命运还没有停止。” 命运棋者行走在黑夜之中，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身影与她擦肩而过，但命运棋者没有察觉出来那个身影的身份，就这样过去了。

“这里也来了其他与我们争抢的敌人，大家都是来者不善的人，这里就是成功率最低的节点的话，未免科技和城市都有些过于简陋，他们如何胜过那些怪物一般的我们呢？” 女人带着兜帽，在昏暗的路灯下行走，一片祥和安宁，也没有什么反制自己的手段，一切都是那么的原生态。

“是新的棋者吗？” 贝利尔特突然伸出来一把永恒之枪挡住了那个女人的去路，随后自己从小巷子里走了出来，紫色的眸子在黑夜中熠熠生辉，最后变成了金紫色。

“你就是他们口中说的叛徒吗？他们把你锻造的如此完美，因为爱情走上这等歧途？”

“我不会爱他，但我知道，与人类作对就是棋者与棋者的自相残杀。” 贝利尔特二话不说便刺了过去，女人侧身闪躲，连翻几个跟头躲避刺击的同时一脚踹翻撞过来的自动驾驶卡车。

“我本来只是想探察情报，结果你要直接与我宣战？真是应对你那句话，棋者与棋者的自相残杀。” 女人笑呵呵的说，一身黑色的衣服和黑兜帽，还带着口罩，在深夜中几乎看不清她的面貌。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抱有敌意。”

“对了，我的棋则是……未知，除了敌意之外，你无法知晓我的一切，无法被记录，无法被捕捉，别人每次见到我，都会像第一次见到我那般，无法分辨，这也是我敢暴露那么多消息的原因，你刚刚也沾染了我的气息，所以你这个唯一能辨别出我是棋者的人，马上要不被人知晓了，成为未知。”

“什么？”

“你现在可以记得住我，知晓我的情报，因为你和我拥有一个气息，但其他人对你的认知变成了未知，但你今后只会记住我的情报，不会记住我，嘿嘿嘿，是误杀其他人，还是找到真正的我，要看你了哦，名字就是你们熟知的u.k.n？”

ukn说罢瞬间跑走了，只剩下原地愣着的贝利尔特，贝利尔特想不起她的外貌和声音等一切，但是她告诉自己的话语仍然历历在目，自己刚刚经历的那些在大脑中再现的时候，自己就仿佛跟空气打架一般。

“真混蛋……” 贝利尔特想回到田茉终那边去，很快就被门禁拦住了，她的未知让人工智能也无法辨别出她是谁。

“你是谁？” 人工智能询问，贝利尔特这下傻眼了。

“我是贝利尔特，我想加入…这里。”

“好的，已经记录，所以你是谁？你长什么样？” 人工智能再一次询问，连门口的警卫都忍不住走过来看着这个奇怪的女人，问了不知道多少遍这个问题，他们刚跟贝利尔特对话完，只要视线稍微离开贝利尔特一点，马上就会吓一跳，然后问她是谁，离开视野就会不记得，必须要专心的与她对视才能勉强记住她的外貌和她是谁，人工智能的话则是无尽的轮回。

“人的第一次见面是认知，认知到所谓的同类，就会记住和同类一样的外貌和声音，但下一次再出现的时候，依然会回归到未知，并且气息会逐渐加重，直到所有人都无法了解你的外貌和声音，即使你的外貌和声音和常人并无差别，对于那些常人来说，你就会变成恐怖可怕的未知。”

ukn的声音在贝利尔特的大脑里面不停的缭绕，贝利尔特只能撕下保安身上的笔记纸，写着刚刚的那些字给他看，明明写的就是很正常的中文，但那些人就是看不懂，并且那些字迹正在那些人的眼睛中不断消失，变成只有贝利尔特才能认知的字。

“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 贝利尔特气的撕开那些纸，转身跑开，她第一次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我还能给他们都沾染上不同的未知气息，那样他们都会互不相识，被人民遗忘，各自的牵绊也逐渐成为各自理解不了的东西……”

“什么小把戏，即便大家互不相识，也会因为各自的理想汇聚起来的，你可要看好。” 贝利尔特转念一想，攥紧了拳头。

“卡拉修斯，有没有发现什么，坠落的那个山上。” 通讯器在卡拉修斯的手臂上回响着，强光灯的光斑照耀了这片正在燃烧的山林，整个山顶都被那颗红色的流星轰平了，山上那些避难的人建造的村子都陷入了灾难之中，到处都是村民们的尸体。

“他们嘴边的血，似乎不是在流动，而是在蠕动，我不好说这是什么，长官，队员们跟上了，这可能是对面新研发的武器，这里是敌军防守最脆弱的地方，趁着援军没来，我们必须击破村子后面的那些据点……” 卡拉修斯越说越害怕，因为那些尸体还有敌军的尸体，一大批一大批的，看上去是他们准备夜袭我军，但是被其他神秘的力量杀死了。

“是被震死的吗？” 卡拉修斯举起了突击步枪，示意所有人警戒，直到她看见手臂电子屏幕的反光，她的身后，早已经一无所有。

“回复，你已经失联六个小时了！” 长官的通讯器里喊，可是距离长官上一次的通讯只隔了短短十几秒，通讯器断掉的时候，刚刚的通讯显示是早晨的六点二十，现在通讯器上显示的时间是半夜的十一点四十。

“呃……” 那些尸体在蠕动的血的带动之下，血管和神经不断的从他们的体内抽离，带着他们脊柱用尸体那些手指和脚趾撑起身体，那些手指有些撑不住体重骨折，依然能在地上蠕动着带着那些血管朝着卡拉修斯奔过来。

步枪的枪声一时间回荡了整个山林。

“嗯……受了不少伤……” 帝刻躺在沙发上面，解开自己身上所有的衣服，她的右手和左脚都被替换成了随时可拆卸的铠甲，也就是她之前征战的那套黑金铠甲的一部分，现在她揉搓着自己的乳房，看向远方那宏大的铟狱方舟。

“总体还算成功的，就是有点孤单，下次应该再多抓几个奴隶才够，不过又要有新的敌人，还是先消灭新的敌人最好，这是我答应过贝利尔特的，食言还是不正确的，虽然群众们不知道，但我仍然要做一个守约的帝王。”

帝刻看着自己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很多都是跟左钟灵打的时候造成的，剩下的就是硬接盖亚和乌拉诺斯那些拳头震裂的，自己并没有用多余的力量去修复伤口，更多都拿来进化，就算震裂的那些伤口修复，左钟灵造成的伤口也无法修复。

“该来的，就尽管来吧。” 帝刻望向天空中那鲜红色的流星，它在山顶上飘了起来，又重新坠落在山顶，似乎出现了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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