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调查的第一步，毫无疑问是审讯。虽然对方派来的刺客非常专业，以至于一恢复行动能力就立刻咬破了藏于后槽牙中的毒胶囊自我了断。

但露娜与她的妖精们也一样很专业。

而且，设备更齐全。

在毒胶囊被咬破之前，笼罩整个牢房单间内的实况演算场与生物电扫描就捕获到了其初步征兆，并立刻自动启用截断死亡用的最终手段：临时接入点主机安装程序。

紧急扫描术式在刹那间将俘虏除却意识以外的一切毁灭，并将意识摘出并妥善安置于新的安全躯体内。

无论物理力量还是神经强度都仅仅处于能够正常生活的底线的，专为便于审讯而特别设计的柔弱身体。

换上新身体的囚犯将由于躯体内部预设的暗示系统无法进行自杀行为，也很难对自己造成伤害，这些埋藏于神经系统当中的暗示回路也让她们顺从合格审讯者的任何指示。

到了这个份上的囚犯，在物理层面上就与病弱少女没什么区别了，而其精神也会逐渐随着躯体的使用而向着同样的柔弱方向靠拢。

至于不使用，则基本不可能。内建暗示的神经系统会保证她们妥善地享用一日三餐，并熟悉自己身为阶下囚的新身份。

当露娜从看管监狱的中枢妖精口中听到解说时，脑海中立刻就蹦出两个大字：雌堕。

除了没有被每天摧残小穴之外，这个紧急安装程序与后续处理和雌堕没有任何区别。

“主人…您还真是饥渴。”

看守所中枢塔的大厅内，那位身穿淡蓝衬衫与黑色包臀短裙搭配黑丝裤袜的妙龄少女冲站在自己面前想入非非的露娜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就是负责看守这里的中枢妖精，朱倩。中枢妖精是理性思维能力与人类不相上下，仅在情感思维上面仅限忠于其所有者的人造生命。

甚至于只要她们愿意，就能更进一步获得成为人的身份…不过这些慵懒的小家伙一般不乐意主动承担为人的责任，朱倩也一样。

她觉得自己只要扮演好漂亮可爱又尽职尽责的典狱长人偶即可，决策上的事会有人类替她解决，她需要做的仅仅是辅佐对方做出尽可能理性的决定。

而现在，她稍微有点担心自己的主人无法做出合理的决定了，不由得开口提议道：

“如果主人想要解决性欲，小倩的身体主人可以随意使用，想要什么服务小倩也基本能够让您满足…无论如何，还请不要因为一时冲动浪费了俘虏们珍贵的体力。”

毕竟理论上来说有资格成为俘虏的都是里头装有宝贵时效性信息的人，能越早把这些信息从里面倒腾出来，可能产生的收益就越大。

至于之后，只要把榨干情报价值的俘虏送去改造营逐步培训基本技术，就能将其转化成己方的劳动力。

故而，要折腾的话小倩宁愿主人来折腾自己，反正她只是一个妖精。虽然理论上性虐也是可用的刑讯手段，可是单单为了泄欲而去浪费俘虏的体力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在小倩低着头抬眼幽幽望着露娜的同时，通过思维共鸣听到小倩心中对于自己的大段碎碎念的露娜一时间表情复杂…她真不觉得自己会饥渴到要去搞那种奇怪play的程度。

反而和狱警妖精小倩这样那样玩玩感觉好像还不错。

不过无论如何，露娜今天特地发动湍流传送进这座位于某瓶中星柯伊伯带的战俘看守所来并不是特地跑来找其中忙忙碌碌的妖精们玩角色扮演，而是确实想要从之前俘虏的两名刺客身上获取他们所知的信息的。

不过在之前自杀失败主动抛弃男儿身之后，他们就已经变成她们了。

在中枢妖精小倩的引导下，露娜来到了高塔的圆形控制室，这座直径超过百米的圆形房间墙壁完全由一块块显示屏幕无线拼接而成，同时展示着整座看守所上千座小房间当中实时传播来的内部状态。

这是看守控制室，用于随时监控没有隐私可言的俘虏或者同类囚犯。十几只负责看守工作的侦查妖精在其中随时一天6班地随时值班。此时，这里只有编号0031与编号0043两座房间内处于被占用状态，其余房间都是空的。

“毕竟我们这里也没什么犯人嘛。”小倩嘀咕道：“最多也就是之前没有主人的时候会有迷茫的中枢妖精干出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稍微管教个几天就听话了。”

说到这里，小倩又微笑起来：“不过现在也没有中枢妖精会那么做啦，毕竟我们大家都最喜欢主人了，都会乖乖待在这里帮主人的忙哦。”

“嗯。”露娜伸手揉了揉中枢妖精柔顺的水蓝色中短发：“那，我怎么进去？”

“要开始审讯吗？我来把主人送进去…先问哪一个？”

“0031这个吧。”露娜答道。

于是，伴随着一道漆黑的球体凭空生成在她们面前后一闪而逝，露娜与小倩通过这道专门用于看守所内转移的术式在转瞬间来到了位于牢房一端的审讯室。

审讯室并不宽敞，一端是简单的长桌与两张椅子，另一端则是通向牢房的玻璃与门。

“0031，问话的时间到了。”小倩冷冷地冲着正在床边静坐的囚犯下令道。

“是。”

那名浑身赤裸，留着普通灰色中长发，身材平平无奇的年轻女孩认真地答应了一声，从床头站了起来，来到了审讯用长桌另一头传送出现的透明椅子前坐下。椅子的尺寸只够囚犯挺直身子坐在上面，材质又高度透明，使得囚犯在审讯者面前看得分毫毕现。

审讯用身躯在设计上偏向柔弱，由于考虑到审讯官的精神负担，故而其样貌与身材都还算比较养眼，属于露娜可以用一用的类型——

“——咳嗯。主人？”小倩红着脸拉开了紧身短裙侧面的拉链：“主人，需要泄欲的话，请务必使用小倩尽快解决，不要浪费囚犯的精力。”

“不用。”

露娜黑着脸伸手把小倩的裙子拉链拉了回去：

“你再胡闹下去，我就真的要忍不住了。”

“请问…”一旁的囚犯少女有些困惑地问道：“…不是问话吗？”

“是啊。”

露娜点点头，拉开面前的椅子坐下：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市区发起袭击？”

换用专用身躯的囚犯会服从审讯者的话，露娜无需在此处使用任何话术。

“我是皇家暗影骑士团麾下，帕崔克·米尔森爵士，雷瓦尔德公爵领的慕斯赫尔出生，年龄37岁。3岁时因先天神血适应性出色被骑士团买下，接受圣血受领之后成为——”

“——你等等。”

露娜蹙眉打断了他的话：

“圣血受领…那应该是相当高贵的贵族，或者立下显赫战功的平民才能有资格受到皇室御赐合法进行的仪式，你那时候才三岁，哪来的资格？”

“法律上来说，我没有资格。”囚犯少女缓缓摇头：“但是，暗影骑士团与新伯明翰其他那些遵纪守法的骑士团不同，是皇室直属部队，具有暗中调查乃至处决违法贵族的权力。为了处决掌握强大魔法的贵族，需要同样身负神血的骑士。”

“那么第二个问题，皇室哪儿来的那么多神血？圣座目前仍在深宫沉眠，祂苏醒时也没有那么多月事之血留下来，更别提现在了。”

对于那位不可侵犯的，当年在各族圣女腹中留下子嗣的圣座，即便皇室也只有收集祂每月产下的那些连备份都不是的永眠卵当做神血的唯一来源——更何况那位圣座早在距今八百年前就一睡不醒，皇室手头的永眠卵是用一枚少一枚。

面对露娜的疑问，囚犯少女依然神情平静，且知无不言：

“我们受领的不是真正的神血，而是女皇的月卵。与永眠卵相比，月卵的性质杂乱，故而需要适应性更高之人才能妥善受领。”

“原来如此…女皇的月经…”露娜若有所思。

虽然她现在还是幼体，没有月经这种东西，不过如果是那些成年的半神，或许确实会产下带有力量却又无法孵化的卵。

“…这么说倒也无妨。”囚犯少女苦笑着：“但那毕竟是女皇，我们一般称其为月卵。”

“行。那你在这个秘密警察部队里是什么位置？”

“行动处小队长而已，是专精远程炮击的钢隼骑士。行动处的暗杀小队，通常由我们钢隼骑士率领一名铅枭骑士与一名铜鸦骑士，三人共同作战。其中钢隼骑士与铅枭骑士会视情况配装显赫装甲，而铜鸦骑士则是专业的战斗魔法使。”

“你这次率领的那两人也是？他们叫什么？”

“是，此次行动也照常率领一名铅枭骑士与一名铜鸦骑士。不过，我们互相之间不会告知姓名。平时全体行动处骑士会在一起共同训练，任何三人都能组合成小队互相配合，而实际行动时也一般采用实时抽调编成的小队。”

还挺专业…露娜有些困惑地想到，忍不住又问：

“那你们为什么会在卢登堡后山动手？这次的命令是谁下的？”

“我们收到了截杀雷德蒙大公爵的命令。虽然我们本应无法得知下达命令者的身份，但现任黑钢骑士团团长与三王子拉克柯关系密切，三王子在任务下达前一阵曾经经常出入骑士团总部，近期对骑士团里似乎很有影响力。”

“三王子…真会是他吗？”

“确实不像。一般来说很难想象性格畏首畏尾的三王子手段会如此狠辣。”

囚犯少女依然平静地答道：

“只不过，去年起针对雷瓦尔德女公爵的调查表明此人与三王子之间经常暗中来往，且近期内又有命令阻止了我们对雷瓦尔德女公爵的进一步调查，三王子与雷瓦尔德女公爵二人合伙策划此次行动的可能性非常高。”

“原来如此…还有其他可能性吗？比如雷德蒙真的捅了什么大篓子之类的。”

“基本不可能，雷德蒙大公爵此人心无大志，虽然早年间天赋异禀却整日游手好闲，对其进行调查也仅仅是浪费骑士团的资源而已，难以想象此人会有什么阴谋。”

“咳…”露娜尴尬地干咳一声。

要是让雷德蒙听到这段评语，那老骚货怕是得吐血三升大喊冤枉…只不过实际上除了他自己之外谁也不会觉得这话是在冤枉他。

“…咳嗯，所以你觉得，这次的事只不过是三王子与雷瓦尔德女公爵想要激怒雷德蒙而策划的一次挑衅行为？”

“联系到近年来雷瓦尔德公爵领税收连年大幅下滑的情况，很有可能是这样。”

囚犯少女的语气依然相当平静：

“雷瓦尔德女公爵需要一场战争来转移矛盾，而雷德蒙是个合适的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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