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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見傳說,5

[db:作者] 2025-08-12 13:21 5hhhhh 6300 ℃

我們明天就會知道答案了。明早第一線晨光初現時,我將率領我的部下走下這山坡再仰攻虎之門。好運的話,我們可抓著一竿的部隊並把他們擊潰。好運的話我們甚至可發現瞳安全無恙,只是這可能性恐怕是微乎其微。

我閉上眼睛,力圖把這雜亂無章的思緒整理。我決定不再作無益的鑽牛角尖。天意會安排一切。

在寂靜中,全軍正等待黎明…

第十一章 決戰前夕 (二)

(十兵衛)

我的心有如千斤鉛墜。

我把手放在銀月之背,試圖感到牠主人的存在。她如何了?是什麼使她把心愛的坐騎放逐群山之中?

我不能接受她已戰死、永遠消失的假設。我知她不愛我。這不重要。就算她更恨我一千倍,我仍甘心為她死。對,曾有一段時期我是迷戀她的肉體。可是現在我再不會理會她的容貌長得如何。我愛她的勇敢,她的笑,她的怒,她的哀,她的喜悅…她的身影曾是我唯一的生趣,除了我對少主和部下的職責外,她就是我的一切。

為何我沒長出能飛越這山谷的雙翼?『十兵衛,我們等到黎明。』這是少主的命令。黎明太遲了,即使是一髮之間的等待也太久了。我心內之火正使我五臟如焚,令我的心化成灰燼。

我祈求黎明加快它的步伐早點來臨…

第十二章 決戰前夕 (三)

(里見 一竿)

即使靠近篝火,夜仍寒氣迫人。我呷了一口溫酒,望向山谷的對面。勝男比我想像還要強,他沒有急不及待的沖下山坡在黃昏與我軍交戰,否則,我也不必在此忍受這種鬼天氣。不過,這一切都會是值得的。不管要什麼代價,我都絕不會錯過這出會令我的宿敵死在我眼前的好戲。我當然不會親自上陣。板東,我的副手,會穿上我的鎧甲,戴上面罩帶領我的部隊衝鋒。其實又有什麼關係?身為主帥煞有介事的走到前方舞槍弄劍是早已是過時及無聊的玩意。於是,我在這里架設了我的營帳以便看他如何墮入我布下的天羅地網。二千弓箭手已就位,看來完全沒有露出馬腳。這將會是一場屠殺。勝男的部隊人數可能得到館山城逃兵的加入而壯大而達至四千多人,可是,這樣的緊擁擠到連轉身都困難的彎角肯定只能成箭靶子。

如有需要,我會親手斬下他的人頭的。當然,如果他在陣中一命嗚呼就更妙。

還有一段時間才是黎明,我不自覺的打了個哈欠。我已開始幻想戰勝後擁著瞳美好胴體的快活了。只要她的勝男被剷除,遲早她都會對我千依百順。

明天對我而言將是一個光芒萬丈的好日子!

第十三章 決戰

(里見 瞳)

黎明終於降臨。

我焦慮地望向山谷的另一方。

他們都到了,一列列的槍尖在晨光中閃亮著。

我可從那獨特的牛角戰盔辨認出十兵衛,他正站於第一線之前,急不及待地要帶頭沖向敵陣。看到他,我內心即時感到無限內疚。我一直在利用他,磨折他。可是,他卻對我一往情深。我知道欠他太多了。

左近的弓隊排在第二列。他們的人數比我預計的更多,應是在館山城吸納了不少新手足吧。他們都機警地左右哨望以防有任何不可預計的突變。以勝男身經百戰的經驗,應會把埋伏的因素考慮清楚吧。可是他沒有把上杉的二千精銳弓手計算在內,這將會是一致命的失誤。

一聲法螺號中,勝男的大纛在崗頂豎起。我看到他了,他正騎著我心愛的銀月以銳利的目光掃過整個戰場。他會發現埋伏嗎?

一竿坐在他的帳前,由兩名侍女服侍著,背後是他最精銳的衛隊。其餘的人都列陣在埋伏點之前。他們只是餌兵,好引誘勝男的人進入弓手的射程。

我祈求勝男會作出正確的決定。可是,當他舉起手下令全線挺進時,我的心幾乎停頓了。

十兵衛和他的槍隊正向死亡接近!隨後的是左近的弓隊。他們很快就要進入射程了!

我清楚我應做什麼。

我把笛子拿了出來。

對,這是多年前純一用來教我弄的笛子。我當時既沒有耐性又缺天份便半途而廢。之後,它就被丟在那房間的隙縫中被所有人遺忘。今天,它將起別的作用。

笛音如泣如訴,隨著山風向下飄過去。在即將展開廝殺的戰場上,笛音是完全的不協調。前進的部隊停下了腳步,聽著,試圖瞭解當中的意義。

聽著,聽著,士兵們的被吸引著了,有些人甚至把他們所持長槍放鬆了下來。

突然之間,他們明白了提示!

那調子是一首古老的民謠,名字叫做「翠綠的樹林」!

我看見一竿暴跳而起,望向我所在的方向。他應該是後悔昨天沒有把我殺掉了。

十兵衛立刻發出隊形重整的命令。槍隊在中央向左右分開,空出的位置由左近的弓手取代。燃點起的火矢有如仲夏上千的紅頭蜻蜓。敵人的弓手知道陰謀已被識穿,馬上發難開始射擊。左近的手下有些人中箭了,可是大部份的箭都落在部隊的前方。現在輪到左近弓隊反擊的時候了。他們高居臨下,而且風向較有利。

千副弓弦響過之後是一張投向樹林的火幕。乾燥的樹木化成了一棵棵的火柱。上杉二千弓手被擠在如此狹窄的空間中根本沒有餘地奔逃。驚惶失措的敵人狼奔豕突也無法脫困,少數能逃出樹林的倖存者立刻被左近的弓隊消滅。敵軍馬隊面對這突變嚇得發呆完全不懂如何應對。當他們終於回復過來時,勝男已催策著銀月並率領鐵騎作出迂回攻入敵方側翼。敵陣之左翼如被海潮巨浪衝擊的幼沙般崩解了。在火海與勝男騎兵左右夾攻中,敵人被迫湧向中央。在那里,十兵衛的槍兵已嚴陣以待。

決戰結束,屠殺開始!

我望向一竿原本站立的地方。他已不知去向。

我知他正前往何方…

第十四章 新敵

(十兵衛)

我們勝了。

上杉軍幾乎全軍覆沒,很多在逃命時遭到我軍的追殺。一竿的重騎兵抵抗了一陣子,但他們亦很快就發覺根本無法扭轉敗局。由於四面被圍,重騎兵不能展開隊形發揮他們的優勢。人馬互擠之下,不少人從馬鞍上掉了下來被踏成肉醬。勝男少主一刀砍倒了身穿一竿鎧甲的主帥。當我們把他的面罩取下時,正如所料發現是板東冒充的。

一竿逃得無影無縱。

我們的士兵已開始在死傷者身上剝奪戰利品,我卻無心於此。一旦大局已定,我立即向少主請淮前赴天王寺。

『乘銀月去吧。』他下了馬把韁繩交給我:『盡力救她。』他停頓了一剎那,再說:『無論如何,不要讓她太痛苦。』

我的脊骨一陣冰寒。我明白他是指什麼。直到這一刻,我和他都不願面對這隱痛。

『少主…』

他把手揚揚,制止我說下去。。

我一咬下唇,飛身上鞍。

『唏。』的一聲,我雙腿一挾,銀月直奔天王寺方向。

我走不了多遠,迎面來了三名騎兵,背上都是插了交矢紋番旗的:是偵察營的探子。

『十兵衛大人,』為首的人滿臉焦慮。

『什麼事?』我把銀月的韁勒著問。

『北方發現有部隊向櫻木城快速移動。從塵頭大小看來,人數不少。』

『北條軍!』我立刻想到了。

這是禍不單行。即使我們已取得會戰的勝利,經強行軍及作戰後我軍已人疲馬乏,不經休整,難以再戰。』

『馬上向少主報告。』我下令:『傳我的命令,叫北澤代我暫時指揮長槍隊並立刻佈陣,我另有任務。』

三人敬禮後向戰場方向尋找主帥的蹤影。

我暗罵一聲,朝銀月腹部一踢,向天王寺加速飛奔。

事情壞透了,時間卻已不多。

我一定要在北條軍到達前找到她。

第十五章 了斷

(里見瞳)

我早知他會來。

我出賣了他。他一生的夢想隨著他部隊及傭兵的毀滅而煙消雲散。

不殺我泄忿,他那會甘休?

『我要宰了那婊子!』我已聽到他在大門外的咆哮聲了。

他的步伐很急,因為時間無多。

他必需在勝男的兵到達前把我幹掉,使他有足夠時間逃命。

『你們兩個笨蛋!』他的咒駡聲剛響起,就傳來守衛的慘叫聲,顯然己遭他毒手。就是他們的大意,使我有機可乘把上杉軍的埋伏點通知了勝男。他們已付出了代價,健碩的身軀砰然兩聲倒到地上。

板門被粗暴地扯開。他手上的大刀滴著血 臉上殺氣騰騰。

『我應該把你斬殺再喂吃老鼠的!』他切齒道。

『對啊,你應該如此做的。』我極力保持鎮靜,我不能讓他知道我的心跳得比平時快上三倍。

我不怕死。死是解決。可是我不會讓他得到殺我的滿足。

他向前踏前一步,我後退一步。

他再向前。我再退。

可是房間很小,已退無可退了。我的背已抵著放了一些經卷的書櫃。

『瞳,你毀了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他把刀高高舉起,瞄準我的脖子。

『一竿,你真的要殺我?』

『對!沒有人可以幫你的了。不要指望你的勝男可以趕得及。他到達時,你已是一具無頭的屍體!』他一步一步地逼近,他這樣小心是懷疑我暗藏利器。

我沒有。

『既然如此,動手吧!』我已沒有退路了。

『瞳,死吧!』

他撲前。就在他的刀刃正要砍入我的頸一剎,我作出了完全出於他想像之外的動作。 跪下了!他的刀以毫釐之差在我頭頂掠過。 他以為我要搶他腰間的武器,下意識右腳退了半步防止我奪刀,同時把大刀的方向改為直砍,準備把我垂直切成兩半!

但他錯了。我無意奪刀。在跪姿中,我拗腰向後再從佛經中抓著一件東西往上一戮!它直貫他毫無遮掩的咽喉!

他的眼睜得大大的。慢慢地,他試圖把下顎拉近自己一點,然後才看到了弄尖了的半截斷笛插在他的頸里去!

『你…』他知大限難逃,仍想把刀砍下來。

『一竿,地獄見!』我把手腕一轉,他頸上洞口登時擴大了一倍,鮮血灑滿了我一臉。

他一頭的倒在榻榻米上。

我踏過他的屍體沖下梯階。

他的部下都全逃命去了。蓮花池畔空無一人。在茶屋入口處,純一的屍體仍仰臥著,看不見東西的雙眼望向虛空。

我最後一丁點兒的力都已叛離我了。我打顫的雙腿再不聽使喚,於是我跪到地上。面對池水,我看到應該是屬於我的倒影。一竿的血染滿了我的臉和衣裳。我把那管斷笛落到地上,看著我雙手的血污。我究竟變成了什麼?

我把血手撐地以支持搖搖欲墜的身軀。在陰森的鴉鳴中,我開始哭泣。

第十六章 介錯人

(十兵衛)

我在天王寺後的墳地找到了她。

她臉上和雙手上的血已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在途中,我搜索過了茶室,發現了一竿和純一的屍體。

我徐徐地走向她,心卻是一步一痛。

她一動不動,她在震驚與自責中迷失了

我在她身旁跪下。

『小姐。』我輕聲喚著。

她轉過來望向我。

即使是一臉血污,她仍是如此的美。

我把身上衣服的一角撕下,替她抹去了血跡。她完全順從,好像一個純真無邪的小孩一般。

『十兵衛。』她終於回復了神志。

『小姐。』

『我殺了他們…我…』她再望向雙手。血早已清掉,可是我知道在她的眼中,那血跡永遠烙在那雙手上。

『我知道,小姐。可是,除此之外,你是別無他法…』

『不,十兵衛。我可以的。我可以…我應該可以的…』她在啜泣。我把她擁入懷中。 這時,啜泣已變成號啕大哭。

我讓她全哭了出來。

過了一會,她終於停止了。

『小姐,我們要離開這里。北條軍正趕來,我們守不住櫻木城和天王寺的。』

她呆了一會才明白我說什麼,接著她搖頭。

『不,十兵衛,我不會離開的。這是我母親一族埋骨之地。只有在這里我才可以安息。』

『不!』我抓緊她的肩膊:『小姐,求你聽我說一次…我們會打回來的。我們一定會,我保證會為你再攻下這地方…』

『謝謝你,十兵衛。我知你對我很好,而我卻對你不好。不過這次,我決定了。如果我現在回去又如何可面對勝男?看看我這雙手,它們是殺人工具。不…我知你會怎樣說,不要說我是被迫的。在動手時,我完全清楚我在幹什麼。我只有付出應得的代價才可以讓我的靈魂安息。這是「義理」:我們武家的精神。』

『小姐,求求你…』我知她性子烈,一經決定的事是不會改的。可是我不會放棄:『主公一定可以想到解決辦法保護你的…他已是里見家的家主…』

『不!我知他已是家主。正因如此,他更要無私地執法。如果他讓一個弒父、弒兄、殺弟的兇手逍遙法外,他還能領導里見家嗎?我知他會不惜一切救我,可是,如此他便自陷絕境。上杉、北條及其它諸侯都有了出師之名,里見家就會滅亡了。不,沒有其它的方法…十兵衛…你要幫我。』

『可是,小姐。…』

『不要叫我小姐了。只此一次,把我當作瞳,你的戀人。而你就是我的十兵衛。勇敢做你應做的。世上只有你我可以完全信賴…我可完全願意…做我的介錯人!』

我的心有如被整個富士山的重量壓著。我怎忍心?

『十兵衛,抱我。最後一次抱我。以戀人的身份,讓我也愛你。…』

『瞳。』我把她緊緊摟著。

我們擁抱。我只願天地凝固,時間終止。

良久,她把身體拉開了。

『十兵衛,我是女人,可是亦是一個武士。讓我以武士的身份終結。答應我。』

我緊咬下唇,艱難地點了一下頭。

『謝謝你,十兵衛。』她把我的頭埋到她的胸前。我把那花香般的氣味永遠收於心底。

『十兵衛,是時候了。』

我試圖阻撓, 可是亦知一切也是徒勞。

她站起來,要求我替她找些乾淨的衣服。我回到茶屋,找到了一襲屬於純一的雪白衣裳。我亦把純一的屍體背回墓地。

『謝謝你,十兵衛。』她已是一身潔淨的白衣了,秀髮亦重新梳理好紮到腦後成一小馬尾,把她那美麗的頸部露了出來。

『瞳。』是訣別的時候了。

『十兵衛。』她伸出雙手接過我遞予她的短刀:『把我和亡母葬在一起。』

我答應了她。

她向我鞠躬,跪下,然後用一塊從白衣撕下來的條子把她的膝和大腿縛在一起。這是防止她身體倒下去。

『十兵衛,當我插第二刀,幫我…讓我的頭完全離開我的身。』

她是不想留下「氣皮」,以免身體不好看。

我糾集了一切力量,站了起來,拔出了大刀。我感到有如萬箭穿心,把刀刃在她的眼前緩緩落下,讓她最後一次可從刀刃上看到自己的臉。

她看了,然後點點頭,示意我把刀高高舉起。

『我準備好了。』她說。

她以俐俐落的手法把上衣褪到腰間,露出她羊脂般的胸和腹部。我竭力把情緒穩著。 此刻的她比任何時間更美麗。

『十兵衛,謝謝你,一切一切…』她一面說著,另一面把厚厚的米紙包著刀刃,只露出了刃端。然後,她閉上了星眸,狠狠地把刀插入了左腹!

『啊……』那痛苦比她原先想像來得更猛烈。在摧心裂肺的劇痛中,她的眸子再張開了。她的手卻沒有停下來,繼續把刀刃拖向右方。在她的腹上呈現一條血線…刀已到了右方了,她卻沒有把它拔出,反而再把它向左再移動。 她是想完全遵照武士切腹的儀式去完成這事。刀移至肚臍的下方就停止了。

『瞳!』我希望為她解除痛苦。

『十兵衛…等…』她在喘氣。再過一會,她的腸子就會溢出。她做到了,完成了一個武家女子的人生。

『對不起,十兵衛!』她雙手把短刀拔出, 再把它插進她的胸口!

『抱歉!』我一刀斬入她的右頸,我心愛的瞳的頭就離開她的頸部。鮮紅的血從她斷頸噴出,把周遭的草都染紅了。

我在空中把刀一振去掉了血污,再收刀入鞘。

我行前撿起了她的首級。她的頭被血染汙了,我以深情把它抹淨。她的星眸和口仍張著,可是臉上表情沒有任何驚恐。她是一個真正的武者。

我把她和純一的身體埋到她母親墓穴的左右。

當我走出寺門,勝男少主已在他的馬上等候著。

『完結了嗎?』他的目光投向我手持的木桶。我探手桶中抓著頭髮把她的首級提起。即使我萬般不願,少主必須向家族交代。她的頭會在館山城示眾兩天。然後我會保管它,直至我們重返櫻木城再把它葬到她的墓穴里。

勝男少主望了一眼,垂下頭。他突然看來衰老多了。這是我初次明白到他是如何孤獨,而以後的人生路亦會如此。

我們已沒有什麼可以再做了。北條軍很快就會到達,我們一定要保留實力,他日捲土重來。

我跨上了銀月的鞍,把載有牠前主人首級的木桶交給了一個雜兵。

『主公,請下令撤兵至館山城。』

他點頭答允了。

我擔任後衛,最後一個離開。

在山崗上,我把銀月勒著,回望那靜靜的寺院,它竟是如此安憩,我知她會安息的。

我的雙眼模糊。

我對我自己說:大約是有風吧。……

尾聲

(十兵衛)

我在大石旁坐下來,脫下了頭上多日來免我日曬雨淋之苦的草笠。

八年了,除了墓碑上積聚的青苔外,這里一些兒也沒有變。

我用手拔去了她墓前的雜草,不久,刻有里見及塚田兩家家紋的石碑就重見天日。她是唯一在墓碑上同時有兩家的家紋的,而且會是最後的一個。

我們丟了櫻木城三個月後又重新攻佔櫻木城。我把她的頭骨埋到她的墓中使她不再身首異處。之後兩年,櫻木城五次易手。當我們最後掌握它的控制權時,終於和北條家立了和議。不過 一切已不重要。一個強大的將軍幕府已建立,里見家亦不得不低頭,向新的主人效忠。

勝男一年後就死了。他在一個清晨試馬時摔斷了頸。由於他沒有後裔,里見家就絕代了。家臣們一是投入了德川家,一是就如我一樣選擇成為浪人。

我四處雲遊,拒絕了不知多少藩侯要聘請我作武術教練之職。這些年來,我的槍法已是名滿天下,被人公認為了一代宗師。不過我再不用刀劍或任何其它類似的武器了,隨身的只有一根竹杖。沒有多少人會愚蠢到挑戰三百多場決鬥而保持不敗紀錄的槍手的。

昨夜,我在這寺院留宿。天王寺已當年雄風不再,不過倒有一小茅舍,住著一個老僧。他為人不錯,打算在這兒度他的餘生。我打算把已年邁的銀月留下給他,並給他一些銀兩以供老僧安享天年以換取他答應照顧銀月直到牠百年歸老,之後就由他把牠葬在她的墓旁。我想她一定會很高興。

我會很快就前往北方的雪國。兩三年後也許再回來。可是,又有誰知曉呢?人生變幻無常,而這個我已學會以安詳的心接受。我只知的是無論我身在何方,我的心中都有一位公主相伴。於此,足矣。

我坐了一會,感受長眠於此者享受的寧靜。所有的殺戮和仇恨已被時間沖洗得無影無蹤,只有心底之愛永存。

是時候離開了,我站起來,為我一生中的最愛合掌祈福。

這時,一陣風把地上的碎葉吹起。我抬頭一望,呆了。

在一隱蔽的陡岥上一大片的山吹花倒懸下來。它們都在風中頜首,好像向一老朋友問好。我伸手把迴旋飄下的其中一朵挾在指間。在感動中,我早已涕淚縱橫。

然後我把花穩妥地收藏懷中,拾起竹杖,再開始我新的旅程。

(全文完)

鳴謝

作者在此謹謝Mr. R. Paul Sardanas, David, Lucillia 及 Andre 的支持與協助

2014.8.26

瞳評【里見傳說】

正如我在前言所說:這是我寫的第一部長篇小說,中文版是在2014年完成的。不知不覺已過了七年時光。雖說是在2014年完成,書中很多情節其實早已蘊藏在內心,只是多年堵在那裡,沒法找到洩口,直至有一天,終於啲啲噠噠的把一切通過鍵盤投放在電腦屏上。整部小說用了近一個月寫成。在開始時,只有第一章及瞳最後的結局是已定下來的,其餘基本是在腦海中一大堆映像以瞎子摸象方式邊寫邊想,完成後自己也鬆了一口大氣. 也許,真正的作者不是我,而是故事中人通過我的指頭把他們要說的說出來吧。

【里見傳說】(以下簡稱「里見」)即使在我自己的作品都是很獨特的。首先,它是以第一身寫法完成的,而且不單是女主的第一身,而是不同篇幅以不同人物的第一身說法。在寫不同人物時,我要把自己完全代入不同人的思路中。有一個朋友曾對我說:讀了你的「里見」覺得很可怕,像見到你有多重人格似的,不論行為和談吐都可以瞬間變成另一人。第二是,這部小說的原文是英文,後來才把它翻成中文的。當時也擔心會否讀起來怪怪的。第三是故事中人的行為很多和主流道德有違勃:亂倫,強暴,弒父,殺兄,殺弟…有網友曾說比黑澤明的【亂】還要亂。也許吧!也許這些就是我內心世界的縮影 (爸爸, 媽媽放心,我不會害你們,我也沒有兄弟姊妹可以供我「亂」)。不過,淚姐說得對,那個小魔女里見瞳就是我,又或者,她一直住在我的心中。另外,這其實是一部不很小說的小說,讀它會更覺得是在看一齣舞台劇,當然,如果是舞台劇,可能有些地方就踏在紅線上了。(一笑)

里見瞳,一名令人又愛又恨的小魔女。她和【甲斐落櫻譜】中的里美是完全不同個性的角色。里美善良,勇敢,是很正面的人物。里見瞳卻具野心和機心,可是她又不是真正的壞女人:她明白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可是為了她認為值得的,她會不顧一切:去迷戀同父異母的兄長,去溺愛盲眼的幼弟,去用十兵衛的身體洩慾,去毒殺父親,為愛殺弟,為恨殺兄。她也會恐懼,但絕不為自己做過的事後悔,而最後,她勇敢地用生命去贖罪以保存里見家的名譽。如果我是生於日本戰國的瞳,我相信我也會這樣做。

很多人都會覺得勝男是這部小說的男主,但事實上真正的男主是十兵衛。在寫最後一章(尾聲)時,我哭了,而且哭得厲害。里見瞳也許覺得她最愛的是兄長勝男,其實十兵衛對她一生的影響更大,而兩人間由尴尬的曖昧轉化成共犯式的愛慾情人,最後在生與死的深淵前,由她託付十兵衛給她徹底的解決。她和他之間已超脫了人間的愛和恨而是靈慾合成一體了。那株山吹花乘風而下,就是她向十兵衛的「表白」吧。難怪十兵衛淚下如雨,我,何嘗不是?

「里見」之後,我寫了很多故事。沒有統計過,但淚姐說超過二百萬字。只是,一直都沒法超越「里見」,文筆是好了,可是那份激情和認同仍是若有所失。直至「甲斐」中的里美出現。也許仍未超越,總可以算是相伯仲吧。她們是我筆下最愛的兩個女子 (還有一個是羅姬公主,可是她本來就不是我創作出來的,我只是以不同角度去寫她的心路)。如果我從此再寫不出任何東西,有她們兩個我己很滿足,像有了兩個畢生不離不棄的朋友或姊妹。

「里見」成文,首先是要感謝野呂邦暢先生的【落城記】,它是燃點我寫「里見」的火炬。可惜一直沒有中文版。當年也是靠日本友人給我解說內容的。另外是一位英國作家朋友,他的肯定令我有足夠信心去開始,雖然今天我們都成了陌路人,我仍應該說一聲: Thank you.

希望大家都喜歡「里見」,喜歡里見瞳也給我多些回響和批評。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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