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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胎都市-人造魔境 第二十六章 行惡的善人,1

[db:作者] 2025-08-12 10:24 5hhhhh 3170 ℃

在前往南區前

為了準備前往南區跟東區,做為沒有部下可以指揮的警探,也只能親自準備車輛跟物資了。

馬可夫把所有可能用到的資料相關備份,還有各種可能想到的物資都搬上了[[rb:休旅車 > SUV]]上。

舒適度……還是必須考慮一下吧?

在挑選空間合適的車子後,雖然不用進行什麼大掃除,不過姑且還是將車子內部擦了一遍。

把抹布擦過後留下的水漬也清除後,就開始進行最後的清點。

主要跟備用的筆記電腦,一些緊急食品跟醫療用品,還有一小箱沒有裝進彈匣的散子彈,整齊的收在車子的角落。

「這時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在不屬於頻繁進出時間的狀態下,馬可夫輕易注意到了靠近停車場的人。

假裝沒注意到對方不停地忙於將車中的東西進行整理,直到對方進入無須提高音量就能談話的距離後,馬可夫主動地打開話題。

「……」

不同於以往面對他人的搭話總是很快就能帶起話題,巴羅陷入了沉默了。

「巴羅?……枯枝?」

面對曾經的上司並不正常的狀態,馬可夫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憋扭與不安。

「跟荊棘修女相處的時光如何?」

「哈……你在挖苦我嗎?」

枯枝開了個馬可夫並不覺得有趣的玩笑,做為一個男性他確實與荊棘修女相處得太近了,被因此調侃幾句雖然正常,但內心所產生的煩躁需要一點時間平衡,並沒那麼容易消停。

不過雖然有幾分煩躁,還是立刻壓制住。

畢竟兩人的立場……變得有些緊張了。

雖然兩者並不能代表荊棘修女跟德魔尼的勢力,可是無法改變雙方處於對立組織的立場。

而就在數天前,兩方不只在明面上進行了戰鬥,也在暗地裡進行了試探。可以說那場成功安排由理子出行交易的關鍵就是目前在場的兩人。

早就猜到並確認枯枝身分的馬可夫,藉由清華從[[rb:混沌的男人 > 情報屋]]那裡的情報得知了對於德魔尼來說也難以重複獲得的事物。

戒指……如同婚戒般的戒指,雖然不像一些二手市場的舊貨那般讓人瞧不上,象徵著已經失去維護價值的關係而被拿來換取更為重要的金錢。但不管如何配不太得上這場在這國家中兩個組織之間的對立。

但這不代表兩方之間的摩擦就不劇烈,人數非常少的荊棘修女,領頭與戰鬥職責都只能集中在一或兩人手裡。但是德魔尼就不一樣了,就連統理八萬人毒梟組織的首領都直接參與了戰鬥顯示出了事情的失控。

這場幾乎是斬首等級的戰鬥過後,只要對自己的性命有最基本的求生慾都不可能不會緊張的。

而更讓人擔憂的是,在這之後雖然雙方進行了和談,德魔尼開始頻繁進行人員的調度與市民的煽動行動。

即使是無知的愚者都能感覺到,這個國家即將爆發什麼。

「戒指……那個戒指……」

「……」

「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馬可夫幾乎要脫口問道巴羅是否知道戒指的作用,不過理智很快就壓過了急躁。只要巴羅還有戒備,不可能只靠問話問出來的。

最後只能像是慰問一般,問著著敏感不太可能得到正面回答的問題。

「那東西對德魔尼來說其實不重要,只是對我來說重要。」

出人意料的是,枯枝嘗試回答了。

感覺到機會的馬可夫立刻在內心進行思考——這是突破口嗎?

「你說出這些不怕被德魔尼報復嗎?」

為了避免太過積極或是激動,馬可夫並沒有立刻切入重點,而是採用了彷彿關心的話語。儘管不明顯但卻能給對方一個比起情報跟在乎自己生命的錯覺。

「或許比起保密我更難忍耐的是就在眼前的誘惑。」

「我會當作接下來什麼話都沒有聽到的。」

馬可夫的立刻回答還是顯得倉促了,不過至次似乎是足夠了……

「我確實十分接近德魔尼的核心成員,但其實我對於德魔尼整體的理解跟影響並沒有傳說中的那般巨大。」

德魔尼首領對我的忍耐並不是對我的重視,而是充實力量下的餘裕……還有一點來自美國的情報。

不過我跟霍恩海姆之間確實有一個約定,而那個戒指就是約定中的關鍵。

雖然枯枝表面上這麼說,但與實際狀況相較起來實在相差太多了。

在馬可夫方看不到的地方,枯枝有一套知道美國高層想法的管道,可以與德魔尼討論哪裡需要出力消滅魔物,還可以與教會要來一套帶有封印照片的魔物圖鑑。

確實單個可能都不具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但能在這幾個勢力之間遊蕩,都證明了枯枝的特殊性。

「關鍵……到底是什麼讓你如此猶豫?」

不過不知道這些的馬可夫暫時也只能順著話題提問。

「『錨點』,你聽過這個詞了嗎?」

「聽過,我這邊的……小法師解釋過給我聽過,不過我並沒搞懂能用來做什麼。」

對於術式世界無緣的凡人來說,無論專業人士如何解釋,都像是跟文科生解釋分子模型一般,雖然能夠重複具體的解釋,但很難真正的理解或想像。

「我這邊也差不多,雖然對方是一個號稱煉金世界的大法師,我也是一知半解。」

但……我還是知道具體的作用。枯枝像是感嘆般地說道。

「你有已經失去後還想見到的人嗎,馬可夫警探?」

「……那東西能復活死人嗎?」

「我可沒有這麼說,警探。」

「……」

終於聽到關鍵說詞的馬可夫道出了自己的猜測,不過還是被枯枝巧妙地打斷,暫時無法再問下去。

「你也是警探吧……你不害怕這個……『技術』嗎?」

面對神神秘秘不肯正面回答得枯枝,馬可夫也只能陪著玩這場猜謎遊戲。

「曾經死過一次的人……到底算是活人還是死人,你擔心這種事情嗎?」

「怎麼可能。」

馬可夫毫不猶豫的否定了。

對於想在法庭上辯論或是追求科學定律的人來說,這種話題或許很值得討論,但對於馬可夫這種實際主義者來說,會動並且會思考的東西就是活著,去肯定或否定對方到底是是生是死簡直愚蠢至極。

「……我說得太多了。」

「我很快就會忘掉這些的。」

沒多說什麼,馬可夫乾脆的結束話題。

「荊棘修女最近都在做些什麼?」

面對枯枝突然的提問,馬可夫思考了一下。

是因為好奇想確認神守清華的狀況,還是……想刺探伊琳娜的行動嗎?

「……她正快樂在西區快樂的喝茶聊天吧。」

「哈哈,我很肯定她不會快樂的……開始了啊……」

「那是什麼……」

一陣沉悶的爆炸聲,一棟在首都中不高不低的二十層大樓就在馬可夫視線的消失處慢慢的下沉……

「那是什麼……是德魔尼又做了什麼嗎?」

「他們正在拆除建築物,說法是……為了應對來自美國的攻擊。」

雖然在看不到的地方撒了大量的水,但是大量的砂石粉塵還是出現在了馬可夫的視線中。

砂石緩慢的飄散直到最後吞噬了馬可夫的視線。

「馬可夫。」

「什麼事?」

「車子要髒了喔。」

「糟糕!」

馬可夫立刻躲進了休旅車內,把還開著的車門緊閉,避免砂石飄入車內。

§

美國轟炸前六十八小時

「我還活著吧?」

用沙啞到連自己都會嚇到的聲音,這樣說著。

人腦的記憶非常奇特,如果失去意識缺乏現實資訊的輸入就會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雖然不至於忘記自己是誰,但在搞不清楚時間與地點的狀態下依然有非常強烈的不真實感。

「醫院……當然。」

由於中彈後不是立刻昏迷所以馬可夫對於失去意識前的記憶還算清晰。

在不知道多久以前,馬可夫自告奮勇地想要驅趕看起來非常稚嫩的混混,不讓對方騷擾身邊的女性。但最終卻反而被一群小鬼用比自己火力更為強大的自動手槍掃射了一番。

搞砸了呢……自己竟然犯了這種因為對方是小孩就小瞧對方的低級錯誤。

第一線的人員沒達到戰略目標而受傷,跟後勤人員過於自信導致自己受傷……到底哪個更糟糕呢……

在確定自己沒有被接上點滴或是體外的血液循環機械,會因為自己粗魯的動作導致血液噴濺後,馬可夫試圖坐起身來。

而很快就發現棉被中不只自己一個人。

艾梅麗……就像上次一樣,一聽說自己在醫院就立刻趕來了嗎?卸掉妝容下的她沒有平常的亮麗,閉著眼睛休息能看出在最近的疲勞。

而這次棉被中還有一個人。

「!」

因為整個身軀能蜷縮在棉被中,所以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並且由於對方這詭異的行徑馬可夫甚至以為是貓咪鑽進了被窩中。

揭開棉被時,在黑暗中盯著自己的上挑大眼也像是貓咪一般地看著自己。

「……」

「……妳在做什麼?」

才剛說完理子就拉著棉被撲上來,把馬可夫的上半身都罩了起來。

「接下來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除了我以外不要跟任何人討論。」

「連伊琳娜也是嗎?」

「是,任何人。」

理子再一次強調。

「伊琳娜小姐在馬可夫先生昏迷的時候接觸到了一些人,那些人身上會與粉末有反應。」

理子說出了昨日伊琳娜曾經前往村子般的社區求助的事情。而就在這麼短的時間,理子就從接觸到的人發現了,會與霍恩海姆黃金提煉出來的粉末產生反應的人了。

「是德魔尼的相關人員嗎?」

「很難判斷……」

昨日幫助伊琳娜名為雷傑夫的村長算是粉末反應比較大的人了。但是就算在醫院中……理子也有發現這樣的人。

「……妳懷疑南區的德魔尼成員就在四周嗎?」

「是。」

「……」

馬可夫陷入沉默,他雖然相信理子的擔憂但還不能立刻把這樣的懷疑當作事實。

「那麼下一步打算怎麼辦?為何不讓伊琳娜知道?」

在知道理子的情報後,馬可夫開始分析與確認現在的可能。

很顯然這位十五歲的女孩做了一些決定,但以目前的情報還不知道目前計畫的全貌。

「伊琳娜小姐有了合理的理由跟機會在四處的教堂行動,這對於我們行動有幫助。」

「……妳已經確定要把她當作誘餌?」

「是。」

理子看似正常的話語再次被馬可夫點破,女孩雖然擅於把過於現實的事實隱藏在話語下,但對於過於現實的男子來說似乎沒有太大的意義。

點破之後獲得的答案比起肯定更像是單純的訴說。

「妳準備從哪裡下手?」

伊琳娜作為主要吸引人的誘餌顯然是十分足夠了,只要她還穿的退魔服不可能不吸引人的注意。

「先從風險比較低的做法做起。」

伊琳娜小姐雖然有可能獲得一些在人群中或是教會得到的情報,但畢竟缺乏直接的線索很難直接獲得直指核心的情報。

但相對地只要她行動就一定會是誘餌, 如果這座城市有霍恩海姆為了壓制魔王所隱藏起來的力量,那麼此時就是我方行動的最好時機。

「有線索嗎?」

「沒有,所以接下來就是我與馬可夫先生的工作了。」

「說的對……」

看來接下來才自己得馬上工作了……

「電腦……」

「在床底下。」

「我會盡快找出目標的……」就像被主管催促的組員,稍微有氣無力的說著。

不同於馬可夫所熟悉的首都,南區這裡完全只能依靠天眼部門所收集的資料,才能搞清楚德魔尼在這裡的部屬。

到底在這個做為毒品原料供應的農區能找到什麼,馬可夫到現在還是沒有把握。

而在確定分工後理子也像是想要甩開套在頭上塑膠袋的幼貓一般,用輕盈但又略顯笨拙的方式從後方退出棉被。

「我會在對面的公園等你,馬可夫先生。」

說著理子就從床底下拉出了一直攜帶的背包,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離開的樣子還真是越來越像神守清華了。」

看著那明明嬌小卻能看出類似背影的樣子,馬可夫忍不住默默地說著。

就在翻開積了不少熱氣的棉被,還來不及讓理子從房間離開的時間內,馬可夫立刻看到了艾梅麗的眼睛。

「蘿莉控。」

「那是什麼……妳明知道我不是的。」

「證明給我看。」

「現在不行。」

在過於熱情的艾梅麗注視下稍微坐起身體調整了一下。

「反倒是妳……妳失業了吧?」

「你怎麼知道?」

「能跨過大半個國家來找一個人,這已經不是一個每天都有工作的[[rb:執行長 > CEO]]能做到的事了。」

能夠這樣做的唯一可能,就是妳已經沒有工作了。

艾梅麗沒有立刻回應,只是撒驕般的鑽入被窩中並把臉埋入馬可夫的胸口中。

「就是這樣,現在我是無業者了,是個沒有工作的阿姨……」

「妳還很年輕吧?」

「嘻嘻~」

雖然這樣的吐嘈沒有進一步的意思,不過很合艾梅麗的胃口。

但接著很快就轉換了語氣。

「真的嗎!你不覺得我是一個老太婆嗎?只是因為有錢才有男人願意靠近自己嗎?」

「夠了。」

雖然嘴巴立刻打斷,不過馬可夫還是付出了行動,把身旁的女人摟在身旁。

在開始工作前就讓自己也在這種狀況下感到安心吧。

§

在還寂靜的柏油道路上,載著兩名亮麗少女的電動車,在發出沉穩的運轉聲音後駛過了街道。

「……」

「怎麼了嗎,伊琳娜小姐?」

「……抱歉,我有些心事。」

在不過早上的時間,伊琳娜與昨日才剛認識的麗莎小姐走探訪了各個教堂,在過程中也慢慢認識了南區的特色。

南區做為適合耕種的地區這裡並沒有大量的開發,屬於地廣人稀的區域。

雖然還是有人口聚集的區域,但終究不是都市。

基本的農業開發區通常是一開始的人口聚集地,在連飢荒都會發生的時代裡,農夫就是一切的根本。可以說南區是這個國家的起源也不為過。

但是隨著時代的發展,一個新興的都市終究會成為一個國家最主要的經濟區域,年輕的可畏之輩為了未來的夢想脫離了耕地,農業區的發展也就停滯了。

這就是南區的現況,只有安於現況的人跟已經無力改變生活的老人才會留在這個地區。

不過……這裡還是比想像中熱鬧。

基本的電力與自來水不用說,各式各樣的商店更是不少,比起許多樂趣來源非常單一的偏僻地區,這裡依然可以稱為充滿活力。

不是只有雜貨店,各種專賣店都能看到,汽車、五金、餐廳、運動場還有各種販賣新鮮飲食的專賣店。

雖然需要花上十分鐘左右的車程才能從小村子到來,但顯然這裡的消費足以滿足這個地區的經濟活動了。

不過伊琳娜並不是來玩或是觀光的,雖然理由模糊不清,但也順勢在配合著馬可夫與理子一行人的行動。

「看到了嗎,那就是『教會』的荊棘修女。」

「聽說那套衣服穿著就能做愛了。」

「真是下流,大白天的能穿那種『衣服』嗎?」

因為有著電動車作為代步,使得周圍的話語很難傳到少女的耳裡,但頻繁的穿越自然還是引來了注目。

連一般的轎車都很難遠離道路直線穿越草叢與起伏的土丘了,沒什麼避震系統的慢速電動車自然更不可能這樣做了。

而這些遠離聚集地,彼此沒有統一道路相連的教堂,便只能用這種方式不停地來回穿梭。

在昨晚伊琳娜去教堂祈禱後並沒有去探望受到自己祈福的馬可夫,而是反常的就像觀光一般選擇在麗莎小姐的介紹下選擇了一家便宜的旅館借宿,並討論隔日的行程。

旅館的花費就像介紹所說相當便宜,當伊琳娜拿出美金準備付費時,甚至讓前台人員的眉頭皺了一下。

而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配合理子的安排。

「順著雷傑夫的對話與安排盡量在南區行動,若是沒有必要盡量不要與我還有馬可夫先生會合。」

雖然指令很明確,但是目的完全不明。

對於已經知道目標是德魔尼隱藏的力量跟必須阻止魔王現世的狀況下,伊琳娜現在的行動簡直拖沓的難以理解,不過……考慮到主導這次行動的神守家的家臣,荊棘修女也只能獻上信任走一步算一步了。

摸了摸綁在大腿上,用來固定聖鞭的皮帶。在皮帶的內側藏了幾張摺疊的符紙,這是神守家臣的保險措施,若符紙被啟動伊琳娜必須立刻去指定的地點會合。

「這次也在山上嗎?」

「是的。」

伊琳娜看了一下簡易地圖後問道,並得到麗莎的肯定。

一開始還沒有察覺,不過隨著多次觀察教堂的周圍後大概知道了原因。

大概是為了避免與擴大的農地衝突,所以才選擇了建在山腰上吧。畢竟除了開拓的道路跟空地周圍都還是雖然低矮並非常原始的植被。

隨著電動車吃力的來到山上,這次是來到了南區最年輕的教堂。

雖然是最年輕,但其實也有五十年以上的歷史了。

但也因此保留了最接近近代的常見佈局,相關的線路非常完善,隨處能見到被電力所驅動的設備。

在這樣的環境中,教堂也少了幾分傳統的厚重,在無機質的白油漆粉刷下也刷淡了莊重感。

但就像伊琳娜這身華麗的退魔服依然保有對於信仰的元素,年輕的教堂中依舊保有了展示信仰所需的擺設來展現敬重。

「那麼我先去停放車子,之後我會在附近等妳的。」

「謝謝妳,麗莎小姐。」

點頭致意與揮手,兩名少女互相道別。

轉過頭後踏著石板路走進圍牆內,荊棘修女走入了教堂內部。

在這還未到達禮拜時間的清晨伊琳娜拜訪了教會的神職人員。很快根據身著的袍子與上面所披的裝飾找到了這裡的神父。

「修女……小姐?」

「早安,神父先生。我是來自教會法王廳的荊棘修女。」

對方非常的年輕而且明顯不是在地人,應該是來自教會派遣到外地的神父吧。雖然伊琳娜並沒有察覺不過對方顯然也是第一次近距離觀察荊棘修女,雖然困惑但並不吃驚。

「歡迎妳的到來,姊妹。請問拜訪有什麼事情嗎?。」

「我希望能得到神的指引,神父先生。」

「妳想要懺悔嗎,姊妹?」

「不是的,我想依靠神父的經驗與信仰得到明確的答案。」

比起信徒這時的伊琳娜或許更像是客人。

「請跟我來。」神父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後,放下心中與現實的擔子走向了教堂的內部。

在領路後來到了一處小巧但是精緻的庭院,種植了一些既能裝飾也能送禮的花卉。雖然因為這個庭院坐落在教堂的內部不可能太龐大,但是能感覺到打理人的用心維護。

很快在引領下,兩人坐到了在庭院中搭建的[[rb:涼亭 > gazebo]]下。

一股在花香中依舊引領而出的香味,伴隨著熱水的流動聲傳到了伊琳娜的鼻中。

神父用一早就放在保溫瓶的熱水,與一旁的杯具與茶包泡了茶,招待給了荊棘修女。

「謝謝你,神父先生。」

一早的茶香雖然誘人,不過溫度過高的茶水還是只能讓修女在品完香味後,放回碟子上。

「妳的到來讓我吃驚,姊妹。但肯定是有原因的吧?」

雖然各種消息難以辨認,不過當初爆發魔物的首都也已經越來越少聽到魔物相關的消息了。

反倒是德魔尼各種高調的行動,不知道是隱藏不了還是單純不打算隱瞞,在這個國家流竄。

而令做為旁觀者的神父出乎意料的地方在於,相較起活動越來越頻繁於首都的德魔尼,荊棘修女似乎反而往外圍行動了?

這對於只大概知道荊棘修女與德魔尼衝突的外人來說,各種猜想停不下來。

「可能會讓您有些失望,神父先生。這次我是為了自己而來的。」

伊琳娜並沒有做過多的閒話,而是很快就挑明了主題。

因為不想傷害加雷神父,所以並沒有直說了藝術家的惡行。但那無疑的惡與褻瀆還是讓伊琳娜難以遺忘。

她需要一位足夠淵博的智者解開她的煩惱。

「為何有的信徒會走向如此的極端,用激烈的方式去解釋心中的教義?」

伊琳娜說出了疑問。

她口中所說的便是幾乎可以說是用處刑的方式對待審問官的藝術家。

在冷靜下來後的伊琳娜雖然可以在情緒穩定的狀況下說出對方是狂熱的信徒,但還是無法理解對方的做為的動機。

確實只要把對方認定為被惡魔所蠱惑的異端,當作敵人殲滅自己不但會得到諒解而且還不會因此陷入苦惱中吧。

但伊琳娜還不想放棄加雷神父所鼓勵自己話語中所提到的方向。

——妳擁有善念卻對善惡感到疑惑,妳擁有信仰卻不自居正道。我並不認為這是妳不成熟的表現,相反若是這樣煩惱苦思的妳依然擁有力量,那肯定是父神的安排。

那既能藉由手藝歌頌父神的信徒,卻同時也能做出如同惡魔般行徑的異端……究竟是為什麼?

「妳為虔誠者卻行惡感到困惑。是這樣嗎,伊琳娜小姐?」

「是的。」

聽完伊琳娜訴說的年輕神父如此說道。

「伊琳娜小姐,妳覺得這片花園如何?」

「很漂亮……而且草藥非常豐富。」菖蒲、小豆蔻、甘草跟樹皮中含有阿斯匹林成分的柳樹。

對於樂於助人的信徒來說,這些藥草即使不算熟悉卻也聽過不少次,在那醫療還不普遍也不發達的時代裡,想要幫助人擺脫病痛除了虔誠的祈禱,能夠幫助人的知識同樣重要。

「這裡的氣候非常適合種植,這裡做為花園以前這裡種的全都是藥草。」

當然,隨著時代的改變這些缺乏提煉能力,並且費時費力的粗藥就失去了意義,只能在這片土地的一角默默地生長,並做為曾經的知識安靜地躺在書庫中。

「能夠種植糧食還能種植草藥製病,這裡毫無疑問是被神所祝福的樂土……」

「……」

隨著年輕神父的描述,伊琳娜卻越發感到了沉重,而原因就在於這裡的現況……

曾經被無數次認為受到祝福的土地,因為年輕人的外流而陷入停滯,隨著時代改變糧食充裕後多餘的土地……最後成為了奪取靈魂果實的惡土。

「妳認為這裡的人褻瀆了父神嗎,修女小姐?」

「我不能這樣說。」

伊琳娜一邊搖頭一邊說道。

不是被規定不能這樣說,而是沒有資格這麼說。

從總影響來說,這裡的農民所種植的原料所能造成的傷害是更大的……可是伊琳娜卻無法對他們產生與藝術家一樣的憤怒。

這部分已經超出她還太過短暫人生所能理解的道理,她沒辦法想出一個能夠說服自己並且說服他人的說法。

不過處於冷靜並且求知狀態下的信徒,到是能用另一種方式去獲得答案。

「神父先生,請問您又是怎麼想的?」

做為一個與南區的居民一同生活的人,肯定能看過居民更多的一面。伊琳娜……希望能從神父的眼中看到居民善的一面。

「他們很辛苦、很辛勞。如果沒有他們在這裡幾百年的耕耘,這座教堂就不會存在。」

是的,這就是現實。

神的教義代表了各種美好事物,但這一切的基石並不是信念、教條或是奇蹟,而是一群為了信仰供養這一切的人群。

如果把這些人定義為惡,那麼收下這些供奉的教會到底是善還是惡?現在在教會追求答案的伊琳娜又是如何呢……

「伊琳娜小姐,我與妳一樣經驗不足,很多事情都無法解釋也難以說服別人。」

但我希望妳在尋找答案以前能喝一口這杯茶。

面對這個要求,伊琳娜並沒有回應而是直接行動。

在熱水的熱氣下,明顯的茶香早就充斥在了空氣之中。每次在中庭的微風下,與花香一同溫潤著吸入的人體,非常的誘人。

當入口時雖然不像料理那般有著強烈的美味,但令人安定的香味藉由味覺與嗅覺溫和的安定了大腦。

「這是這裡曾經的特產,由適合在山坡種植的植物跟適應這裡氣候的水果做成的果乾,相互混合後所製成的茶葉。」

這是完全由本地人所製作的特產,從種植到加工還有包裝全都由本地人所製造。

但現在已經沒有人在製作了。

「這些嘗試並沒有為他們帶來財富與未來,反而陷入到了貧窮中。」

而最終幫他們逆轉這一切的,就是在土地上種植的惡果。

他們真的為此努力過並抵抗過,並不是被不義的財富所吸引目光所以才一無反顧的的種植奪取人類靈魂的果實。

「伊琳娜姊妹,他們也知道自己正在種植惡果的事實。」

「……」

「不同於樂於看到因為墮落者而造成他國混亂的年輕人,這裡的人也無時無刻的感到自責。」

「……」

「他們確實做錯了事情,但也堅信著信神。與他們相比時我多次感到自己的信仰的不足。」

「……」

「我認為就像我們每一個人天生就有罪一般,人是會行善也會行惡的存在。」

「……」

「……」

「「……」」

「疲累了嗎,伊琳娜姊妹?」

「……嗯。」

「沒關係的,勞累是勞動的證明,稍微小睡一下並不是怠惰的罪刑。」

神父的聲音就像安撫在睡夢邊緣掙扎的小孩一般,在對方沒有指責的話語引導下,伊琳娜閉上眼睛慢慢地睡去了。

§

在教堂遠處的高地上。

「這樣就可以了嗎,老軍師?」

「這樣就可以了。」

拿著[[rb:德拉古諾夫狙擊步槍 > SVD]]的軍師,在槍管中沒有子彈的狀態下用狙擊境觀察著目標。

面對剛剛問道自己的沙啞聲音,軍師用往常平靜的聲音回答。

雖然軍師看起來正處於壯年,但其實實際的年齡早已經超過了沙啞聲音的主人。

「那個孩子並不穩定,你不可能不知道吧,老軍師?」

看了看遠處的教堂,滿手長滿厚繭的南區幹部繼續追問。

「我知道行動的風險,但沒有任何行動是沒有風險的。你也以自己的方式與荊棘修女接觸了,我也會用我的方式去完成工作。」

昨日……雖然報了一個假名,但軍師身後的老人已近到連戰鬥人員都無法想像的距離坐在了荊棘修女旁邊。

「你比以前還要激進了,老軍師。」

「我也是會改變的。」

看著不管是計畫還是話語都比幾年前還要激進的軍師,南區幹部保持著表面的平靜,卻用雖然已經老花黯淡的眼神小心地觀察。

「老軍師。」

「什麼事?」

「那個少女的狀況如何?」

「非常的糟糕。」

「是嗎?」

「是的。」

用非常短促的語句兩人交換著意見。

南區幹部努力的從朦朧的視線中看著留著一頭黑色長髮的少女走入教堂,就在幾分鐘前這個少女把荊棘修女送到了教堂中。

「老軍師……我是不是做錯了,不該把那女孩送進德魔尼?」

「無論你想為一個人做什麼好事,最好都要經過對方的同意。受惠者的內心是否感到滿足與空虛的關鍵,並不在於你給予了多少,而是內心是否滿足。」

「物質無法滿足一個人的內心嗎,老軍師?」

「可以,但前提是對方的內心不能有過大的空虛。一個人的內心越滿足,獲得物質後會越是感到滿足。」

就算是累積了大半輩子見識了的南區幹部,也因為軍師的話語陷入沉默。

他當然見識過並看過不亞於眼前男人的經歷,但是無法像軍師這般把經驗總結出來。而面對根本沒打算反駁得話語,幾乎一瞬間就折服了。

改變一個人聽起來像是一個過於自大的想法,自以為是能夠靠自己的力量改變他人……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有時想拯救一個人的本質就是想用自己的力量去改變別人。

南區幹部不認為自己做錯了,那個女孩不被這裡的人體諒甚至仇視,那還不如做為一名德魔尼的[[rb:士兵 > 打手]],更有可能過上有尊嚴的生活。

但是……自己僅限在南區的影響力似乎無法讓女孩走上自己的安排。

「那個女孩跑去找神父了。」

「那個滿嘴髒話而且頭髮很短的刺蝟嗎?」

「對。」

一直沉默得如同石像的鋼鐵巨人察覺到了關鍵話題,主動介入了軍師跟南區幹部之間的談話。

做為一名人生也一團亂的外人,他不認為自己應該出手去自以為是的評價另一個人的人生,但當掌握局面的軍師開始敘述局面時,他便主動開始了解狀況。

「她無視了荊棘修女伊琳娜,而且還關掉了接收器,大概打算去做些什麼。」

「我該怎麼做?」

「別傷到荊棘修女,剩下隨機應變。」

聽著軍師模糊的要求,鋼鐵巨人搖著頭走向了教堂。

§

伊琳娜睜開了眼睛……然後馬上意識到自己失態而感到全身一震,當還在沉睡的血液流過全身後,感覺到了一股熱流。

側躺在椅子上的身體立刻坐了起來並四處張望,臉蛋甚至因為感覺到窘境而稍微羞紅。

「神父先生?」

伊琳娜困惑地四處查看,但是在花朵與藥草構成的花園中看不到任何的人影。

「李煥文小姐……我睡了多久。」

在確定四周卻無人後,伊琳娜小聲地問道。

『不到一個小時,伊琳娜小姐。』

「還是浪費了不少時間啊……」

雖然不辭而別不符合禮儀,不過伊琳娜還是選擇立刻動身了起來。

揉了揉眼睛後,伊琳娜便離了開來。

「……?」

就在伊琳娜還在尋找神父時,她聽到了不自然的碰撞聲……還有叫囂的聲音。

在幽靜的教堂中不該有的聲音激起了伊琳娜的危機感,不顧長筒靴的鞋跟與地板碰撞所產生的高調聲音,向著耳朵所聽到的聲言邁進

就在荊棘修女穿過陌生的走廊,看到了不適合出現在教堂的存在。

鋼鐵巨人——羅伯特·佛洛伊斯。

這位多次與荊棘修女為敵而沒有落居下風的男人,他正用自己不可質疑的力量將身形單薄的身體抓在空中。覆蓋著防滑層的巨手連著脖子跟衣物把身穿修士服的神父緊緊抓住。

儘管比想像中還要冷靜,但伊琳娜的動作沒有任何的猶豫,快速的冒進。

「該死。」

頭盔中的聲音沒有被擴音器擴大,所以模糊不清,但無論有多少人聽到都無所謂了,因為父神的信徒已經不可能停下了。

固定在腿上的聖鞭被取下的瞬間立刻伸展了開來,以在走廊難以想像的路線靈活揮向了膽敢在聖地傷害信徒的褻瀆者。

「嗚!混蛋!」

面對突然的進攻,在戰鬥中大多相當冷靜的鋼鐵巨人還是咒罵了一聲。

聖鞭的尾端精準的擊中了鋼鐵巨人的頭盔,並發出了與傷害不成正比的巨大聲響。

雖然速度很快也有一定的動能,但是受限於軟鞭的硬度就像擊打鼓面一般,聲音雖然很大但無法留下傷痕。

「快滾!」

面對突襲,鋼鐵巨人粗魯的丟開了年輕的神父後,擺出戰鬥姿態面對伊琳娜。

伊琳娜知道自己的聖鞭效果對於眼前的對手效果有限,但是依然沒有畏懼而是主動靠近。

缺乏爆發力但是穩健的步伐下配合著手臂的揮舞,手中的武器對鋼鐵巨人發動了兩輪進攻。

在身體的帶動下,接連的揮舞都充滿了銳利的氣勢,鞭尾多次突破音速並劃破了空氣。

而下一刻,教堂內就發出了剛剛完全無法比擬的巨響。

「展開……嗚!」

數倍重於少女的體重所帶動的重拳擊打在魔法陣所形成聖文盾上,儘管信仰得力量依舊堅固,但是伊琳娜依然能感受到對手雙拳的壓迫……甚至恐懼。

聖文盾幾乎能擋住所有攻擊,不管是不可觸摸的能量還是藉由火藥所擊發的金屬彈頭都能保護住虔誠的信徒。

但唯獨被眼前的存在所遏止甚至擊破過……

「妳可沒有時間分心。」

「!」

伊琳娜的眼睛被趴在地上躲避的年輕神父吸引了片刻,在面對對手的提醒得下一瞬間,各種刁鑽的拳路就向著魔法陣的的邊緣襲來。

儘管手中的魔法陣並不是有實體的盾面,所以並不會因為攻擊邊緣而導致信徒失去平衡,可是為了避免被抓住空隙還是挪動了手掌,進行應對。

面對越來越難以預測的攻擊,伊琳娜不由的的退後幾步。

「妳的『盾牌』還真是讓人難以碰觸啊!」

「嗚!」

雙拳就像用高速探入水中的海鳥一般,鋼鐵巨人的所有試探都被化解。

儘管看起來相當激烈,但是兩人就像進入殘局的棋盤進行著看不出勝負的攻防。

擅於防禦但是缺乏進攻手段的荊棘修女,不單單是無法傷害對手而是找不到進攻的機會。

攻守兼具的鋼鐵巨人雖然也能防禦並封鎖對方的進攻,但是不管是輕快的刺拳還是沉重的勾拳也無法擊破防禦。

但是這場殘局只是主要的攻擊手段無法發揮作用才形成了,若是有關鍵的招式或是出乎預料的一擊就能打破均勢。

抓住進攻的節奏以縱向揮擊的方式,伊琳娜發動了三輪進攻。這數次攻擊非但沒有造成傷害甚至沒有命中對手,只在磁磚鋪成的地板上留下如同被鑿子重擊的痕跡。

面對連續相同的動作,鋼鐵巨人在頭盔內的眼睛立刻預測並捕捉到軌跡,把握住了收力的時刻抓住了聖鞭。

「!」

然而吃驚的並不是伊琳娜而是鋼鐵巨人。

不同於噬魔盾,荊棘修女左腕所展開的聖文盾對於攻守的轉換非常快速,不顧聖鞭就在範圍內就讓聖文盾吸收魔力,在魔法陣與巨人之間立刻產生了由信仰與少量魔力所形成的爆炸。

隨著走廊的玻璃破碎,鋼鐵巨人也被迫放開了抓在手中的聖鞭拉開了距離。

「……真燙。」

甩了甩手,沒有塗層保護的掌心正冒出扭曲空氣的熱氣。

面對無須念咒也沒有前置動作就能轉守為攻的手段意外的難處理,雖然幾乎沒有受傷不過氣勢上確實被壓過了一頭。

「……」

「……哼,是我。」

鋼鐵巨人誇張把一隻手放在頭盔旁邊,就像在使用無線電一般。

「……」

「……嗯。」

「……」

「……我知道了。」

「……」

「抱歉,我該走了。」

就像跟人講完電話一般,鋼鐵巨人用急促的語氣跟伊琳娜說道。

「你……」

「妳還想在神的聖地戰鬥嗎?還是,妳不惜打破停戰協定也要分出勝負?」

「你太狡猾了……」

伊琳娜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眼前的男人確實與軍師進行了通話。但除了打開通訊頻道外,鋼鐵巨人從頭到尾都在演獨腳戲。

軍師只是用這種方式提醒鋼鐵巨人該收手了。

在荊棘修女的注視下,演著尷尬獨角戲的鋼鐵巨人就頭也不回的離開,結束了這場停戰下不該有的衝突。

「……這是什麼。」

就算是伊琳娜也只能緩慢地放下架式,感到困惑的看著戰鬥後一片狼藉的走廊。

「!」

伊琳娜聽到金屬的碰撞聲忍不住顫抖了一下,一瞬間以為鋼鐵巨人又回來了。

但是大腦馬上就發現聲音不對勁,一樣是金屬碰撞這次的聲音相當的清脆並不沉重。

在眼睛不停地搜索後找到了聲音來源,是不遠處的儲物櫃。當再一次聽到一旁儲物櫃發出聲音後,伊琳娜立刻走了過去。

「 麗莎小姐?」

這一次伊琳娜確定聽到了人的聲音。

櫃子的鎖頭跟門把都已經被破壞,但不是撞擊所造成的毀損而是罕見但是不難判斷的形式。

金屬製成的門把、部份的門體還有門框就像被機器鍛壓在一起般,被外力捏成了如同黏在一起的整體。

雖然整體凹凸不平而且有明顯的縫隙,只要借助點工具有點力氣的成年人就能分開,但對於內部的人已經是非常牢固就像難以突破的死結了。

伊琳娜沒有多想,立刻將就像黏土一般被捏成一[[rb:疊 > 團]]的金屬,像撕開信封上的糨糊般撕開,而滿頭大汗的麗莎也差點跌倒被伊琳娜給扶助了。

「沒事吧,有受傷嗎?」

看著自己希望能保護的平民,伊琳娜幾乎立刻關閉了戰鬥的情緒,擔心了起來。

「我……」

在粗重的喘氣下沒有之前和善的笑容,在偏黑的皮膚下依舊能看到脹紅的雙頰,碧色的眼睛透著大片的反光,但充盈在眼眶中的並不是淚水而是汗水。

「沒關係,先確定自己沒有受傷就好。」

面對還無法控制自己喉嚨正常說話的麗莎,伊琳娜冷靜地安撫著眼前比自己瘦弱許多的少女。

為了避免弄傷對方,伊琳娜很小心的控制自己的動作,同時不時得放輕扶著對方的力道。很快對方就察覺到了伊琳娜的意思,完全站直了身體。

「麗莎小姐……妳的頭髮……」

在沾滿汗水的額頭上,伊琳娜看到了不自然的東西。

在那讓人稱羨的美麗秀髮下,有著不自然的空隙……

「頭髮?……不……那個……不是這樣的……」

前一刻還脹紅的臉蛋瞬間刷白,本來帶著熱氣的汗水也瞬間變得濕冷,眼睛更是不敢看像眼前的修女不自覺的飄盪。

在過了漫長的數十秒後如海水般的眼睛終於看向了另一雙藍色的雙眼。

像是下定決心一般,麗莎撥開了長長的頭髮,最終頭髮離開了頭皮……露出底下如同刺蝟一般的短髮。

「我不想在神的面前說謊,所以只在這裡讓妳看一下。」

儘管立刻藏住了,但是那與長髮過大的反差還是讓伊琳娜忍不住瞪大眼睛,甚至一度說不出話來。

兩個少女都相信神……此刻的交流並不只是不願說謊的愧疚,也是如何應對的考驗。

「妳……」

伊琳娜幾乎要問「為什麼」,但最後還是感覺到了難以開口。

「跟朋友賭氣了……所以就做了傻事呢。」

「吵架……所以才會這樣嗎?」

「嗯。」

麗莎別開著視線看著地板並整理自己的「頭髮」。

尷尬的沉默瀰漫在兩人之間,等到伊琳娜因為戰鬥而升高的體溫下降為止,兩人都難以進行對話。

隨著兩名少女的聲音在教堂中歸於平靜,耳邊開始出現了微弱的的說話聲。

看來是禮拜的時間到了,南區的民眾們開始聚集準備進行禮拜。

「麗莎小姐?」

伊琳娜下意識地看向禮拜堂,但是被麗莎給拉住了。

「我……想離開這裡。」

「……我知道了,我們一起走吧。」

看出麗莎有說不出口的難處後伊琳娜並沒有為難,而是很乾脆地改變了走向,選擇從側門離開了教堂。

§

本來打算在醫院中工作的馬可夫,在經過簡單的討論後,還是決定採用機動辦公的模式。

只不過在看了前座的艾梅麗,他感嘆自己更像是個小白臉了

艾梅麗不僅在自己付清了醫療費用後擔任了這次行動的司機,還準備了新玩具給自己。

「我的槍法比起步槍還是更適合霰彈槍。」

「南區都是廣闊的農田跟山區,步槍會比較好用喔。」

「妳也太清楚了。」

雖然忍不住說道不過想了想就立刻明白了,她曾經的酪梨田確實需要武器保護。

相比起德魔尼的財產,一家合法的農場品公司顯然是風險更低的搶劫對象。

但就算願意與自己同床共枕的人能為自己弄來步槍並說明南區的狀況,接下來的處理還是必須由馬可夫親自出力。

在辛苦的比對自己不熟悉地區的地圖中,他試圖找出南區的核心區。

若是從天眼部門的資料去觀看德魔尼在南區的狀況,是一個很怪的狀況。

不同於西區、中區跟東區,在德魔尼手裡經過擴張後趨於穩定的[[rb:領土 > 地盤]],南區反而一直不停地萎縮。

考慮到德魔尼的主要活動需要這裡提供原料,不經會讓人覺得難道德魔尼的勢力正在萎縮嗎?

然而這當然不是事實,馬可夫早就在五年前知道德魔尼賣出了南區的土地,但是就在不久前與伊琳娜被德魔尼的重機槍給壓制在警察局內部。

很顯然,他們只是有這樣做的理由,但絕不是放棄獲得利益。

尤其對現在的馬可夫來說,答案其實更明顯,德魔尼早就已經開始控制這個國家開始為自己賺錢了。看著天眼部門的資料就知道同時隨著農田的減少毒品的產量卻反而上升了,這很明顯是製程進步導致更有效率了。

這樣德魔尼自然就能把人力使用在其他地方……並變得更為強大。

「真是的……不要亂想……」

馬可夫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從數據上知道有個龐大存在的力量正在變大的壓力,完全不亞於親眼看到。

重新專注於眼前,分析著南區的資料。

南區做為德魔尼的地盤之一自然也有負責此區的幹部,但是不同於身份已經基本確定的其他區域,有多個可疑的人選無法確立。

中區的殘暴打手巴魯伯。

西區保護並控制沃斯大樓的馬丁。

東區加工並用港口運輸的亞德里安。

但就只有南區並沒有可信的答案。

這倒不是這裡的幹部有多狡詐,只是單純這裡的組織結構太特殊了。

這裡的人員組成不像中區跟西區是從各地挑選,然後藉由組織確定結構並擁有一套升遷制度確定命令統一。

也不是東區那樣由水手發展公會,再換了名字後為德魔尼效力。

南區的每一個「德魔尼成員」,幾乎都是當地人所組成……或著也可以這麼解釋——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可能是德魔尼的成員。

在如此龐大的人數下,那怕有一個明確的職位可以做為線索依舊很難追蹤。

不過在發現霍恩海姆的粉末跟一名魔力者的支援後,馬可夫很快就找到了突破口。

「有錢人都喜歡住在高的地方,這點是不會變的。」

「馬可夫?」艾梅麗似乎對這句話有所不滿忍不住發聲不過馬上被無視了。

不要打擾別人工作,這是基本中的基本。

雖然馬可夫嘴上這麼說,但當然這裡沒有高樓大廈也沒有皇宮。教堂雖然建在高處,但通常不是有錢人的住所。

但這個地區是由非常多的村子所組成的,而能夠引領這個地區的人,有非常大的可能是住在村子中,佔地最廣、門最多、院子最大或著比其他村民兩層樓更高的三層住房。

「這就是第三個……」

馬可夫在地圖上做了記號。

配合著資料跟理子使用進行粉末的追蹤,一行人追蹤著南區幹部可能的住房。

電腦上已經把可能的名單整理出來,而現在就是在做第二次篩選。

雖然不可能走上去問對方是不是德魔尼的幹部,但藉由把目標縮小或許可以找到突破口。那怕最後篩選出來的人不是核心人物,至少也是大量接觸過霍恩海姆術式的人物,也會是一個值得探查的線索。

「……」

幫助確認完目標後的紙鶴,拍著翅膀從車子的窗口飛入車子後停在理子的手上。 儘管粉末的反應有高有低,理子也試圖記錄下來,不過並看不出什麼規律。

就像平原上起伏的小土丘,就算有個別高於整體的地方,終究還是差距不大的平原。

「啊……」

不知道是誰發出了感嘆聲,但是無須口頭上的互相確認或交換眼神,大家就知道為什麼了。

在視野的遠處,看到了不可能不顯眼的少女。

「把車子稍微停遠一點。」

在馬可夫的要求下,艾梅麗把休旅車停到一棵樹後。

雖然現在的行動沒有很高的保密需求,不過如果伊琳娜有什麼特殊的目的最好還是不要互相打擾。

§

伊琳娜能感覺到麗莎的心情並不穩定。

在夾在商業區與村子之間,兩名少女找到了一塊既不是公園也不是私人的土地,那是一塊單純沒有開發的小山丘。

在還沒結出花苞一片青翠的大樹下, 伊琳娜站在已經坐著的麗莎旁邊。

兩人之間還是保持著沉默,直到一陣微風吹起麗莎的假髮而不得不按住後,才打開了話題。

「修女小姐……我已經不是清純之身了。」

「……」

麗莎說得很保守,而伊琳娜的沉默說明了她知道答案。

純潔、貞操、冰清玉潔……世界各地根據民情不同會有不同的稱呼,並且或多或少會有比較隱晦的表達方式。

但終歸可以找到一個直接代表的詞彙——處女。

對一些人來說,這是光是說出口就會感覺到害羞的詞彙,因為這意味著已經知道性事的意義但又沒有經歷過的青澀。

同時這又是一個從神話、信仰甚至術式中都有著特殊甚至神聖意義的詞彙。

對於世俗來說,處女曾經是對於遵守世俗道德的最佳證明。甚至是女性是否品德端正的唯一標準。

但不管時代怎麼改變,這依然是代表著「第一次」的意思,而第一次對許多人來說都是有特殊意義的。

而當一個人必須用坦白的方式去訴說自己經歷的第一次,恐怕背後隱藏著令人難以啟齒的經歷。

「麗莎小姐,這件事讓妳很痛苦吧?」

在琢磨幾秒後,伊琳娜這樣說道。

「……伊琳娜小姐。」

「是的,我在這裡。」

麗莎沒有正面回答問題,而是藉由叫喚伊琳娜的方式轉換話題。

「伊琳娜小姐,請問妳成為荊棘修女……有必須是『純潔』的要求嗎?」

「沒有,麗莎小姐。」

對女性退魔師來說,失去純潔之身雖然不能說是榮耀,但也絕不是他人能嘲笑的事情。

雖然教會還是有許多的傳統、教義跟規則,但至少追求力量的荊棘修女是相當現實的。做為專門對付魔物的武力部門,做出了必要的妥協與讓步。

對於神守清華被肅清組織責罰的事件其實非常少見。

「那麼……妳是因為不是……才成為荊棘修女的嗎?」

「請問……」

「抱歉……妳是因為不是——」

——處女。麗莎扭扭捏捏後終於用蚊子般的聲音說出了那個詞。

「不是的,我在成為修女之前或是荊棘修女,都與我是否為……處女沒有關係。」

看著扭捏的麗莎,伊琳娜也因為說出這個詞而感到猶豫並且耳朵發燙。

但是麗莎並沒有因為伊琳娜的回答而有所反應,只是不安的摸了摸手臂。

「我曾經差點被人送到妓院。」

在察覺的那一刻我就逃跑了,所以我並沒有那樣的經驗。

我非常憤怒的質問為何對方要這麼做。

但對方卻說,這都是為了我著想。做為女性的我比起想要與男人一起工作,還是躺在床上賺錢更快,反正我已經不是處女了也不會也任何損失……

所以我剃掉了頭髮…… 當那個打算再次把我送到妓院的人看到後,對方是這麼說道的:「真是可惜——」

——明明可以選擇更輕鬆的工作,卻不選擇這麼做。

「麗莎小姐……」

「……我到底該怎麼辦,伊琳娜小姐。」

這樣說著的麗莎終於控制不住眼淚,這短短幾句話是她數年累積下來的委屈。

「我……我好想回家……伊琳娜小姐……可是……爸爸……他不准我回家……」

除非……可是,我好害怕……為什麼要那麼生氣……我明明也不想要這樣的……

我想要上學……想跟朋友一起玩……想跟媽媽一起……但是大家都說我除非結婚不然都不可以這樣做…… 但對方明明是傷害我的人……

對於麗莎這樣的女性似乎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為了維持尊嚴而死亡或是為了擺脫非處女的標籤與侵犯者結婚。

若是選擇這兩條道路以外的女性……那就必須背負品德不正的標籤,一輩子被千夫所指。

「抱歉,伊琳娜小姐。我可能沒辦法幫助妳了,我需要一個人靜一下。」

麗莎這樣說道後,渾渾噩噩的走向了遠處,丟下了還來不及思考該說什麼的伊琳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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