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霜鸰 一章 九节

“现在应该想想用什么办法进去了。” 周从包里提出平板电脑，纳兰霜鸰和林浪川同时拍住她的肩膀，异口同声的说：“这个简单。”

在烟雾弥漫中，一个白色的小刺猬和一头黑色的狼围绕在周的身边，周一下子提起纳兰霜鸰，坐在旁边的木长椅上面推开林浪川：“林浪川还是变回去，太吓人，太大了，不如纳兰霜鸰小巧玲珑，而且这刺猬的刺，竟然那么软，我还以为会很扎手。” 周撸起纳兰霜鸰身上的软刺，大小正好和她的手差不多，拿上去感觉很舒适，痒痒的、酥酥的。

“接下来我会在你身上固定摄像头，藏在你的刺里面，但是又能保证视野开阔，我用平板电脑去做一些电影里面常见的情节，当然黑客没有那么容易，我也没有学，我只是告诉你这个学校的路线图，然后你要到一些地方去，我好发射摄像头里面的小型切割弹，因为不是枪，切割弹也只是一种坚硬的塑料刀片，用来切掉他们的监控线和网线之类的。”

“登上你的直播账号。” 周把平板放到变成刺猬的纳兰霜鸰面前。

“这是干什么？”

“就说这是《看院狗8》的实机内测内容，再说，你就算是改成直播《彩虹47号4》的实机内测内容也行嘛，反正你是game势的偶像，玩一玩game，然后我用ai帮你修复成游戏画面，最新一部就在咱们这里的游戏内容，哪怕是一场欺骗直播，这种画质和动作也足够吸引一波粉丝了。” 周在开启直播的瞬间，纳兰霜鸰被周直接扔进了学校，纳兰霜鸰在心灵中解说这款游戏便被仙术传递成了现实声音。

“OK，ai正在现实中设计游戏的ui和一些qte按键和新手教学，然后用ai实时绘画来强行改变现实世界画风。”

“喔，又是抢了画师们生意的ai吗？互联网的时代革命，版权与缝合交错不清。” 林浪川讥讽道。

“ai绘画是工具，在好的人手里可以将草稿修复的更好，并将其做的更棒，在坏的人手里自然是你口中的版权与缝合交错不清，手工业者的一味抵制不会阻塞时代的洪流，ai不会超越人类的艺术，只会迎合人类的罪恶，在犯罪者中就是犯罪的工具，在艺术家中就是画画的工具。”

“很对，不过我还是不喜欢被缝合的画儿出来。”

“我认为流水线和手工不冲突，就像机床雕刻和手工雕刻，你自然可以去创新，但ai只能走老路，你可以用ai融合其他元素创新，工具是趁手且一样的，不然ai绘画不会被研发，纳兰霜鸰，按着图上走就行了，你用仙术应该可以看到我的电脑。”

“其实我认为，之所以抵制，更多是在于他们绘画的心血被轻易的让ai夺去变成诸多素材库的一部分…” 纳兰霜鸰在校园中狂奔，那些保安谁的都看不清他的身影，依然能用仙术一边解说，一边与两个人探讨这有趣的话题，因为这个校园有些大，很多时间都在无趣的跑路上。

“元素和风格是不可避免的掠夺，我承认这是掠夺，对于小画师来说，他们完全可以用自己元素和风格来训练出自己的ai绘画工具，这是不矛盾的，自己有自己的流水线和自己的手工业，减少工期，减少画画高昂的价格，并且让大众都能享受到一种可有可无的乐趣，或许是缝合，但作为初期的产物，不完善很正常，谩骂和矛盾嘛，未来也有，现在也有，时代如此，即为如此。”

周把目光转向了平板电脑，孩子们的哀嚎声被摄像头和纳兰霜鸰的感官收入其中，里面是许多刑具和许多保安，他们大多都带着眼镜，一身是伤，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目光呆滞的就像ai绘画缝合出的怪物一样。

“比起过去，这里的人们既不敢反抗，又没办法在垄资带来的苦难中活下去，只能每天钻入互联网一键方休，带着娱乐的游戏和身边享乐的零食通宵到底，那样也不用去想明天怎么活，每天把烂事重复的安排好，吹水打诨，但谁也不会爱着这地方，根本不可能，大多数人只是为了糊弄一生，甚至不是为了这个时代和社会效忠。”

那些学生们也如周所说的一般，甚至连新来的学生们也一样，被抽打虐待也只是叫上几声，单纯的只是觉得疼，但是他们已经不会再继续反抗了，从20世纪骂到21世纪，这种学校已经成为了农村户口家长们的神，只要花了大价钱，出来一定会听话，哪怕是失去了前脑额叶。

“你也玩《极悲迪斯厅》啊。” 纳兰霜鸰从学校的教室窗户上跳下来，射出切割弹，在刚刚的聊天中，纳兰霜鸰差不多跑完了整个校园的图，在制作的ui中收集到了那些收集物。

“想到这句话，改了改刚好就能用上，那些孩子们是救不出来了，而且，附近有其他的虚拟偶像，也在直播，小心，可能有敌人存在了。” 周的表情不再轻松，刚刚的那些话题就此打住，危机开始出现了。

“嗯，他们知晓我的存在了，有其他的仙存在着，刚刚离开的时候，我看见办公室里有一尊蛇的雕像，他们看见我了！” 纳兰霜鸰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那些学生的脚边奔跑了，学校的路线图在急剧的变化，垄资系统正在修改现实世界的数据，那些学生被现实的变化惊醒，他们的头顶上亮出了血条。

【垄资·现虚世界】

【破垄·实幻世界】

两种世界在两种系统驱动的此刻调换，荒唐的命运以垄资的名义归化为虚拟的数据，那些游戏的血条让学生们惊喜，纳兰霜鸰知道那是系统强制带给他们的资金值，当他们的血条被虚拟数据打空，那么他名义之下的所有资金都会归为银行所有，强制贷款，并且当场猝死把压力给他的家人那边，如果没有家人，贷款业务就不会执行。

“以官方银行为名义的银行，本质上是私人投机商创造，一个地方的人们负债越多，一个官方越富有，这是在那些书中显而易见的事情了，原来垄资系统是这样赚钱的吗？” 林浪川看见这个被突然改变的世界，自己的头上也亮出血条。

“做一场游戏吧，就用随时都可能被启动的债务！可爱的小动物！” 学校被虚拟数据改成了繁华的舞台，那些学生的身上穿着各种各样花里胡哨的舞蹈服，闪耀着彩光的迪斯科灯球在天空中浮现，那些高楼都变成了彩光的大音响，那些乐符飞越向那些学生和纳兰霜鸰。

“节奏都市，你们需要在其中做出各种舞蹈或者自己的原创乐曲来抵消那些可以攻击你们生命值的乐符，尽情舞动！青春烈火！”

广播在城市中回响，纳兰霜鸰身上变换成白金色的礼服，幸亏跟着墨三镜学了一手舞步，从刚刚的游戏直播直接转换视角变成了第三人称跳舞，simo上面的无人机，也就是小刺猬作为纳兰霜鸰的摄像头来继续直播。

“很简单的事情！” 周把白泽刀插在地上，围绕着白泽刀旋转起来，最后脱离了白泽刀，在城市之中滑动自己的舞步跳起芭蕾，那些乐符被纳兰霜鸰和周挨个抵消。

“啪！” 一阵音乐响起，林浪川身上的衣服更加破烂，他要依赖唱歌来破除并接近拯救那些学生，“哼~哼~” 林浪川哼起前奏，在变成彩光大音响的城市上跳跃翻飞，攀上那不断升高的舞台，那些丝线让学生们跳起翩翩的舞步，来抵消音符，这似乎不是他们垄资系统的所作所为。

“你们的想法我们看得清清楚楚，他们是我们的工具，不然怎么能让那些学生的家长们送钱，要么毁了这些学生，要么就毁掉这扎根于地下数千年的垄资系统，这是从老就开始的系统，你们才无法改变传统！”

金色的巨蛇在舞台上窜出，缠绕着这座城市的幕后主使，他西装革履，带着无框眼镜，斑白的长发，带着单片金丝眼镜，脸被虚拟数据打上了马赛克。

“这可是屎山代码，这些学生们就是那些运行垄资系统的bug，你们唯有击毁那些学生才能击中我，除非你们帮助我在跳舞中修复垄资系统，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对吧？” 男人拽起一个女学生的腿，把女学生当成重剑，冲向纳兰霜鸰。

纳兰霜鸰单手搂住学生，一拳挥出的拳风透过他的身躯，这时候纳兰霜鸰知道了，他要做的是把那些学生们借助自己这些人的力量摧毁，而不是把学生们当做武器，他象征性的战斗只是走走形式，骗骗自己。

“不能再摧毁他们，你真是可憎！” 纳兰霜鸰的舞步越来越激进，在天空中踩出一圈圈彩色的涟漪，在疯狂的舞步之中，纳兰霜鸰看出了细节，天空的最顶端，有一条极其粗的绿色血条。

“发现了吧，他的血条，就是那些学生的总血条。”

“不，他的财富值，足足贯穿整个宇宙，那些学生只是一部分。” 林浪川不唱歌了，也得依赖跳舞躲开那些乐符的攻击。

“哇，这是在哪里跳舞，好美！”

“这个绿幕特效太棒了，简直跟现实一模一样的，原来已经可以有这么多的实时演算特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拍的视频。”

弹幕上出现不少的正反馈，人气也在不断的增加，对面也是虚拟偶像，他的直播早已经超过百万千万，但是纳兰霜鸰一无所知。

“他的身份是？”

“当红的老艺术家，拿过很多演员奖，他的人气是不容置疑的，而且还有保家仙，几乎是无法被他们打败的存在，没想到他在今天的爆火竟然也依赖了他们。” 纳兰天地紧皱眉头，看着他的直播。

“杀了那些学生，或者在这个虚拟世界被限制体力条累死，你们该有多么绝望？我的财富值是肉眼可见的强大，你们再不杀死，就要被垄资系统……”

银色的横线划过那些学生的脖子，周果断利落的动手。

“你在干什么！周！” 林浪川和纳兰霜鸰惊呼。

“我们不能坐着等死！那些学生已经没救了，无论是他们的家长，还是他们，都会在当前时代的舆论之下博得更多的残酷，世界的人们早不像开始那般单纯，就算我们求助，因为那些骗子的盛行，他们也得不到救助。”

“你真残忍，他们是活生生的希望啊，明明孩子才是全人类的希望……” 林浪川被周的言行震撼了三观。

“那就怪人类咎由自取，从这个时代开始到结束，最终和唯一的目的只有赚钱，虚拟偶像也只是娱乐化的代名词，我们是少数，也是大多数，少数是无法被相信，大多数是我们也是虚拟偶像，做着虚拟偶像应该做的事情。”

垄资系统正在逐渐停止，在那个男人的讥笑声中逐渐结束，“千里迢迢来杀死这些素未相识的孩子，你们还要自称为人类带来欢乐的虚拟偶像吗？”

“是，我承认他们是，这就足够了，至少纳兰哥，陪我打过游戏，给我钱过。” 那个被保安拖走的男人哭着的奔跑过来，纳兰霜鸰那些人从来没有想过他能活着。

“你们总是对贱民动恻隐之心，那些老头保安们。” 男人的脸上依然有马赛克，这是因为他身体里植入了垄资系统，垄资系统替他掩盖了身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们也是工人啊！我们在这里上班！我家孩子才不去这里，好不容易有个卖惨的，放了得了。” 保安老头抱怨道，他只是见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卖惨的小孩，想着就这样放了。

“但金钱是无情的，人在金钱面前是无情的，我们想要的，仅有如此而已，所以你付得起饶恕他的金钱吗？付不起就！” 男人扔出一把飞刀。

“你要干嘛！” 纳兰霜鸰想去挡住，但是垄资系统已经启动了，飞刀化作数据直击那个年轻男人的胸口，他也猝死了，一切的死法都是那么的荒唐，和他被压迫到底的父母一同湮然在时代之中，这个时代拍摄着苦难，歌颂着苦难，从未尝试过苦难。

“落空了。” 这场直播，因为后面ai的失效，直播间被纳兰霜鸰及时关闭了，那些观众们注视到了关闭的前一刻，一个人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各位请离开吧，新的招生简章已经发布在互联网上了，我们是正规的官办学校，这是捐的慈善学校。” 男人带着狡猾的笑意，离开了三个人目瞪口呆的面前。

一切都像是幻觉一般，这座学校在他们离开之后，被这座城市的每个人吹上了天，更多的学生们涌入了进去，一切都只是徒增伤心之事而已，纳兰霜鸰捏着给他的转账记录，坐在月亮下面，笑着。

“那是著名的老牌明星，易商林，他晚节不保，我们暂时斗不过他，因为我们太小了，只是一个时代的潮流，比不过一个时代的沉淀文化，老艺术家和极高的赞誉，我们冲不起。” 纳兰天地安慰着纳兰霜鸰。

“我会继续努力提升直播效果。”

“你想凭借潮流来阻止洪流是愚蠢的，你小的就像是宇宙的尘埃。” 纳兰霜鸰看见自己账号私聊上有易商林的嘲讽，他发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会怎么想呢？

“脱离群众，他的艺术就没有价值了，他会被群众打倒。” 纳兰天地坐在纳兰霜鸰身边，微笑着说道，仿佛他在，天就不会塌下来，纳兰霜鸰也有些安逸，靠在纳兰天地身上。

“干什么呢？”

“看我的出道曲！”

林浪川在黑色的闪光灯中来回跃动，伴随着急促的古筝声，“呼呼，准备好了！《没有出息的人》”

“评分 is D D，工作 is ping ping，工资 is ding ding…” 林浪川弹起自己的吉他，弹出清脆的节奏，身后是许多投影伴舞。

“糊弄的人生，糊涂的梦想，没有出息的人，没有出息的路。” 林浪川在舞台上旋转起来。

“阶级是底 底！”

“谁见谁踢 踢！”

“我对我的父母不孝——”

“我对我的朋友不尊——”

“我是社会的败类~”

“我是社会的小虫~”

“被人们否定！？”

“被美好否定！” 林浪川疯狂跟随音乐甩动自己的长发，窗外暴雨倾盆，音乐仍旧热火。

“街边的豪犬！”

“金金的衣服！”

“可怜舔舔我的脸儿！”

“街边的富豪。”

“银银的长裙~”

“冷酷踢了我屁屁…”

“广场上的黑中介！”

“失踪了的身份证！”

“无家可归的可怜~” 林浪川刻意用了哭腔，在舞台上跺脚嘶嚎，灯光闪耀，照在旁边被自己踩死的蟑螂上。

“没有出息的人~”

“做没出息的人~”

“没出息的道路！”

“糊涂的人生啊~”

“糊涂的理梦…”

“评分 is D D！”

“身体条件 IS die die！”

“医生夸我别加班儿~”

“老板夸我干的快儿~”

“手术台上瓶 吊 吊，哇哦！” 林浪川在舞台上大嚎一声煽动气氛，然后一下子躺在大地上翻滚，像是一条野狗。

“不停下左手抬工装！”

“工资 is ding ling ding ling~”

“工作 is ping ping！”

“每天夜晚操起传送带！”

“每天早晨接西装领带！”

“做没有出息的人~”

“走没有出息的路——”

“阶级 is 底 底！”

“我现在躺在地！”

“假装成个死人——”

“那样我才有资格呼吸！”

“那样我才有资格休息！”

“那样我才有资格笑起！”

“那样我才有资格死去！”

“做没出息的人！”

“走没出息的路！”

“一躺到底！”

“不见希望的谜底~”

“不解意思的文字~”

“电视台上的文稿~”

“究竟在演讲什么~”

“新词不断被创建。”

“我依然一躺到底——”

“不孝顺的大谜题~”

“父母不解的爱意？”

“我依然一躺到底！” 林浪川唱到这里直接做了个仰卧起坐，最后一个后空翻起身，让舞台上的道具——一双大手压倒在地。

“啃老在父母爱意~”

“犹如时代的烂泥儿~”

“十八年的寒窗下！”

“十八年的苦读中！”

“留下了我的失利！”

“我的好娘儿和好爹，可不是我的成绩太差，是毯子卷起来就睡不了觉了嘿！” 林浪川擅自在歌词加了一句捧哏，显得更有乐趣，起身，跪在旁边虚拟的男女伴舞。

“升起了帅哥笑意！”

“升起了颜值神奇！”

“于是我没有出息！”

“于是我一躺到底！”

“犹如一具臭尸体！”

“老去！”

“逝去！”

“最后坟墓上的挖掘机！”

（工作 is ping ping）

（阶级 is 底底）

（路边的狗爱惜我的尸体）

（路边的狗用胃温暖我的尸体）

（冰冷的时代冰冷的人）

（吸干我的血液将我抛弃）

（唯有路边的母狗把我当成食物，爱意）林浪川低声呢喃着括号中的那些歌词，那些都是伴奏中自己录的了，带着悠扬的腔调，在暴雨中倾泻着。

“唯有路边的母狗把我当成食物，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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