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霜鸰 一章 七节

“她死在了偶像直播中，死因是猝死，依然没有人发现垄资系统的作祟，垄资系统在被击溃的那个瞬间烟消云散，她也在被击溃的时候，猝死了，这并不是真实的死法，垄资系统将她的意识上传到了网络上面，作为下一次的of量产机登场，榨干剩余价值。”

纳兰天地打开了自己的虚拟偶像平台账号，这个账号很少更新，但是有着千万以上的粉丝，这是他当年身为著名歌星积攒下来的实力，算是国民级别的歌星，只是他的面容被自己一度改变，所有人都觉得他去世了。

“您也要出手吗？”

“必要之时。” 纳兰天地抚摸着自己电脑桌边说话的小白刺猬，这是自己安排的秘书。

“咱这算杀人了嘛……表舅，当初我真的只是想来去做偶像直播而已，因为觉得这样很快乐，很开心，可以和世界各地的人同时享受我们的开心…”

“怎么算杀人？网络上什么样才算杀人？现实里什么样才算杀人？扶起贫困不讲理的重伤者让他汲取你身上的金钱？还是在网络上骂死一个毫不相干的普通人让他在资本贯彻的世界中逃离房贷和封建思想的痛苦？没有底线就没有什么好内疚的，有了底线也不用在大家的面前展露你的善良。” 纳兰天地把一个文件压缩包发到纳兰霜鸰的工作通讯软件上。

“这是？”

“最近很火的那些正版游戏，我全部买下来传到你直播用的电脑上了，周末会有正常游戏势的直播，算是放松和正常的营业直播，也可以不播，因为周末是双休，有这个爱好就无所谓，最近垄资系统的事情太麻烦你了，我们很多虚拟偶像都被垄资系统击败了，留下来的精英也不多。” 纳兰天地端起一杯红茶喝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你随时都能辞职，如果力不从心的话。”

“咱才不会，表舅，咱可是要改变世界的人，把快乐传递到世界上的每一处，那样的话，人类的大家就能互相理解了吧。” 纳兰霜鸰甩了一下自己白色的长发，他今天将这些长发用发簪弄成了古代人的样子，看见了那个灰南双色的头发，想用这种发型来纪念她。

“加入组织击毁，带着哀伤隐居，被两种对抗的意志逼迫到崩溃，只有三个结局，这是现实，去赚钱吧，去赚钱吧，有钱人才是成功。” 纳兰天地关掉电脑上那些烦人的表格和图片，打开了新入手的游戏。

“我知道了，表舅，我一定会努力的，好好的直播！” 纳兰霜鸰转身离开了，突然迎面走过来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一身黑色的皮衣皮裤，甩动着自己的长发，身后背着一把大吉他。

“呃呃，你是……？”

“新来的虚拟偶像！小哥，由狼化成的人，也算是仙家，名字是林浪川，虚拟偶像频道的名字是梦碎独狼reset。” 林浪川甩开盖住自己面容的长发，露出满下巴的浓密胡须和厚重的眉毛，他带着红色的美瞳显得很奇怪，露出自己的狼牙。

“你是什么势的偶像哇？我是纳兰霜鸰，虚拟偶像频道是纳兰霜鸰simo，还请后辈多多关照。”

“歌唱的虚拟偶像吧，不过大家都不太喜欢我的歌呢。” 林浪川说话都带着一股奇特的口臭，细看的话，他的身上也有一些脏兮兮的，让纳兰霜鸰有些排斥的捂住了鼻子。

“你这是……” 纳兰霜鸰不想指出缺点。

“留一部分味道，让他们知道，痛苦就在他们身边，从农村过来的，那些农民们养育许久，想让我这个仙去吸引社会上的注意力来为农民争取福利，那我肯定选择最快的路子，去当虚拟偶像，城市里可没有仙这种东西，你说对吧。” 林浪川拿出胸口里面的臭得发霉的胸罩。

“这是那个老农民给我的，据说是退伍老兵，他的妻子被简单拿下了，没有得到公正的制裁，我想要通过偶像的方式，来传颂这些城里人看不见的东西。” 林浪川带着笑意，收回了那个胸罩，“今晚和我联动吗？我也会打游戏哦！？”

“呃呃，不啦，咱要去见面一下赤色天梦，咱上次没有要到联系方式和真名，我怕以后找不到了。” 纳兰霜鸰还是拒绝了，因为自己还没有好好了解过赤色天梦，因为任长方是出于愧疚刺进自己的手臂，而赤色天梦早已经有一些不太稳定的疾病所在。

“咱很搞不明白，有疾病为什么还要做这种工作……” 纳兰霜鸰敲了敲赤色天梦的卧室门，发现门没有锁，慢慢的把门推开，赤色天梦正在坐在那里发呆。

“你…你好？”

“嗯，我没有什么事情，是任长方叫你来的吧，我的真名是许梦，是从乡下来的仙，城市是不会诞生出来那种东西的，来到这里的仙家都是被逼无奈的，城市越来越多了，我们栖息地都快被逼到外国去了，我该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来到这座城市呢…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过得很别扭，没法像动物一样放纵，又只能像人类一样劳累…” 许梦躺在床上，她一直在焦虑和忧愁着什么。

“我不明白人类为什么会给我这副模样来，过于功利，又要被人盯着，奋力的活着，被当成怪物的感觉太难受了，所以我患上了人类的疾病，你对我的了解就到此为止吧，因为我已经没有什么故事可以说了……期待下一次的联动，应该要在下周。” 许梦猛然起身，看向墙壁上墨三镜的海报，“我会像他一样。”

“那加油，别做什么傻事，虽然觉得这样很冷漠……” 纳兰霜鸰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最不会安慰女人了。

“回去啦，不过在回去之前，我想问，我们的舞蹈和演唱，如果真的去开演唱会什么的，那些养着我们和信奉我们的人能看得见吗？” 许梦一改之前的严肃气氛，活泼的语气让纳兰霜鸰的心放松许多。

“看不见，如果我们过于火热，我们的门票就是一千块钱往上了，基本上都是大资产阶级的专属了，而且也没有什么眼界去来这里看……”

“那彻底击败垄资系统之后，我们去全世界各地做义演吧！尽管虚拟偶像只是一时的乐子，它也许不会成为潮流，它也许会很臭，但只要我们仍然去坚持的话，虚拟偶像就能超越时代，超越时间和地点，让全球人，全部阶级的人都能看到我们雅俗共赏的演出！” 许梦越说越激动，眼里都要冒出星星来一般，围着纳兰霜鸰又蹦又跳，和刚刚的状态完全是两个人的模样。

“哈，那咱们一定会成功的吧，抱歉，咱不太会有那些过于宏大的理想，不需要多么潮流，不需要过多的关注，只要去做那些力所能及的、改变周围的事情就好了…” 纳兰霜鸰还是比较收敛一些，没有沉浸在许梦给予自己的幻想里。

“那也不错，不过我渴望一次全世界的义演，让那些贫困的农村看到虚拟偶像的演出，看到这种时代的震撼，并且将这种时代的红利传递到他们的生活中。”

许梦握紧了拳头，眼睛闪闪发光，也解脱了纳兰霜鸰担心的许多事情，只要去演出，只要去让他们看见了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的快乐，看见了世界上还是有高质量的长视频而不是碎片化的短视频，那么未来的文明停滞和文化单一化就一定会解决吧。

“会的吧……” 纳兰霜鸰想到那些累得睡着的人们，他们在任何地方睡觉，他们在任何地方崩溃，他们在任何地方沉沦。

“告诉我，天堂与地狱的距离，激烈角逐的每一天，激烈碰撞的人与人，在地铁上的沉闷延展在苦衷的语言，透支了未来和现在，只剩下短命的青春，什么也不会够……”

吉他声弹奏，林浪川在即兴发挥，一边弹奏着，一边自顾自的摇滚着头，以狂野粗狂的声线在人群中演奏，纳兰霜鸰在楼上看着他，颇有一种艺术感，落日的红夕，劳累到睡在工地上的工人们，工地外忙忙碌碌的人山人海，还有他们头顶上轨道飞驰的人满为患的地铁。

城市的霓虹灯在落日的余晖中闪耀，繁华与堕落在城市中弥散，勉强反抗的虚拟偶像们，知晓真相却无法反抗的疲惫的人们，想看虚拟偶像却被家长逼着成为教育牺牲品的学生们，荒唐的新闻和远方战火的回响，配上林浪川的歌声凑成了丑陋和不算太美丽的世界。

“虚拟偶像准确来说，对于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哪怕是量产机，都可以通过人气和粉丝的不断增长在破垄或者垄资系统中数据跃迁之后，变化为独一无二的机体，这或许是除了生活之外最公平的系统，唯一不公平的只有那些互联网平台推送流量，每次都在那些虚拟偶像过不下去之后宣布毕业，才会到达百万千万的播放量。”

“仿佛死了人才是大事，仿佛不干了才是他的人生大事，这些又偏偏能掩盖他们的罪恶，犯了多大的错，死了就会一清二白，不干了退网就会引起无数人怀念，也许答案是后来者还不如前者，一天天的变质，疼多了就会麻木。”

林浪川一边说，一边坐在桥洞里面，用笔记本打开自己的电脑，用上自己的虚拟形象，那是最简朴的虚拟形象，是一只黑色的哈士奇，那只黑色的哈士奇没有什么特别玄幻的地方，是最为普通的工业化产品，因为这套虚拟形象很便宜，剩下的就靠林浪川的歌声。

“哈喽，大家好，咱是纳兰霜鸰，今天要给大家带来的游戏是最近特别火热，特别爆款的game，叫Dark soul什么的，咱已经在开始游戏了，非常抱歉，因为这边的直播刚调好我开早了，开局一个马车，咱们就坐在这个上面，还有几个人…” 纳兰霜鸰出于无聊，还是自己单开了一场直播，作为正常的游戏势，来与各路的主播进行PK之类的娱乐。

“哇哇，匹配到你了哇，独狼~” 纳兰霜鸰看见直播屏幕上PK到了一只黑色的哈士奇，独狼，也就是林浪川正在深情的唱着歌曲。

“ if everyone cared and nobody cried，

if everyone loved and nobody lied，

if everyone shared and swallowed their pride，

we'd see the day when nobody died……” 林浪川根本没有理会纳兰霜鸰，因为自己唱的过于深情过于投入，他的摄像头可以看见桥的那边，滔滔不绝的河流，五彩缤纷的城市与游客们坐着的小船，还有林浪川悠扬的歌声。

“好浪漫的场景，和游戏里很契合哦，只不过游戏里面是中古世纪了吧，不过风景完全和现实对的上，除了那些大高楼和许多许多的现代设施~感觉和中世纪差不多呢。” 纳兰霜鸰温柔的说道，甩了甩自己虚拟形象的头发，高兴的眯上了眼笑起来，弹幕上那些人们都在很有素质的互动着。

“连奴隶们也是如此呢，原来是纳兰霜鸰，那来听听其他的曲子吧！”

“Il pomeriggio del dodici Dicembre，

in piazza del Duomo c'è l'abete illuminato……” 林浪川弹起吉他，开始吟唱了起来，纳兰霜鸰在游戏中解救着那些在监狱里面的奴隶们，举起手中的铁剑砍向那些守着监狱的守卫。

“risparmi e gente tutto così in fretta，

No, no, no, non si può più dormire……” 林浪川悠扬唱着那些人听不懂的外国语，但就是如此充满了莫名其妙的气息，总想让人站起来的力量在歌曲中诠释。

“bisogna piangere i sogni per capire，

che l'ultima giustizia borghese si è spenta！” 林浪川弹奏的吉他越来越起劲，从桥洞里站起来，碰了一下头，随着一声大叫，林浪川坐下来摸着头上的大包，眼里疼出了眼泪，然后林浪川诉说刚刚的事情，让弹幕里的那些人哈哈大笑。

“小心一些啊，对面的笨蛋！我打游戏都没死这么……” 纳兰霜鸰还没说完，自己就被后面的士兵一剑砍倒在地上了。

“还是你更笨蛋！”

“咱是游戏，你在现实呢~” 纳兰霜鸰嘴硬找着那些借口，其实都是为了节目效果，让观众们开心起来。

“纳兰哥，纳兰哥，我给你发个超级无敌大别墅，您能不能来我家劝劝我家长，他们明天要给我送戒网瘾学校去，我学习就是这个烂样子，怎么考怎么复读都上不了好大学，他们要给我逼疯了，收走了我自己买的手机什么的，我用寒暑假打工赚来的钱买了个二手机给你刷礼物，你能不能劝……” 纳兰霜鸰一字一句读着高达五百块钱的醒目留言。

“逆天，这不报警还叫主播。”

“逆天。”

（以下省略无数弹幕。）

“啊啊啊，这好像不在咱的范畴，可以去报警什么的来求援吧…都先别刷弹幕啦，咱要是看见他真的有隐情，不方便什么的，咱们还是要帮忙的，要是再让他刷五百块钱肯定顶不住，让他发弹幕。” 纳兰霜鸰呼吁大家先停止刷弹幕。

“确实是不方便，戒网瘾学校和那边一伙只能曝光，纳兰哥，劝一下吧……” 弹幕弹出了他的求助。

“噢噢好。” 纳兰霜鸰点开手机进去看了一眼他的IP地址。

“别惹火上身，霜姐。”

“万一是骗子把你绑架了，别去霜姐，呜呜呜好温柔。”

“千万别去！！！！！” 那些弹幕都在劝说纳兰霜鸰不要冲动之类的话语。

“没事啦，咱不怕，至少劝好了之后，还能让那些戒网瘾的孩子们看到咱们的虚拟偶像直播，让他们好起来。” 纳兰霜鸰微笑着说。

“第一次和我合作吧，赤色天梦小姐！” 墨三镜摘下自己的头颅，脚下的舞步不停的滑动着，黄色的风衣化作机械化的斗篷涌动出光芒，辫子化作推进器与披风融合在一起，胸口伸出机械黄鼠狼的头，微微张开，四肢和双拳都长出锋利的灰色长刀，护在赤色天梦的身边。

“那是当然，是从来没有见过的ai造虚拟女团，仿佛和我们不是一个次元的一般，听任长方教官说，这种的垄资系统都是以现实的肮脏作为垄资系统的外貌。” 许梦想起任长方的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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