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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战期>第七章第八章(未更新完,血腥描述警告),1

[db:作者] 2025-08-12 10:21 5hhhhh 3090 ℃

第七章

无尽的夜色笼罩了战火之下的英联邦。

马润们循着下水道悄悄撤走了,枪支堆在街垒和办公大楼之间的空地上,几名冲锋队员将他们清点好并交给那名军官,然而他只是厌恶的摆摆手,回头面对懒散的人群,面部表情却又迅速的愁了下来。

“…谁是这的头儿?”

我自被绝望氛围所完全笼罩的人群中向前迈出一步,平静地盯着他的脸。

“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干什么的?”他对我的勇敢表示好奇,手下的人紧张地举起了枪,被他挥手拦了下去。

“约翰·乔恩,海军上校。”

“………你知道怎么分辨你身后的人群中谁犹太人吗,乔恩上校?”

“据我所知,”

我犹豫一番,想起人群中并没有犹太人,于是便大胆地继续说了。

“犹太男性在成年之后会接受‘割礼’,大概就是把阴茎上的包皮割去,只需要让他们脱下裤子看看就能分辨出谁是犹太人了。”

“……叛徒!操你妈!”

人群中变得躁动不安并难以控制,我知道他们并不愿意投靠法西斯叛徒以换得苟且偷生,其实我也不愿意,然而行政主席给我的任务是让他们活下去而非一意孤行的死,所以我便无视了人群的骚乱,继续含着冰冷的微笑望着那名对我颇为赏识的军官,然而直到一句不和谐的声音跃出,我看到那军官原本含笑的面部表情抽搐了一下,我也好奇的转过头,一个凳子腿飞了过来,擦着我的头皮划了过去,险些令我破相。

“和那群肮脏下流的守财奴混在一起真是…委屈你啊,乔恩上校。”

那名军官强忍心中怒火撇下一句话,随后面向人群抽出挂在腰部的手枪愤怒的举起并朝天鸣了一枪。骚乱很快归于平静,而冲锋队员们也开始了肆无忌惮的报复。他们用枪托和刺刀砸的人后退连连,将人群向内压缩,几个被绊倒而来不及起身便被踩伤踩死的人渐渐脱离了簇拥着的人群,而围上来的冲锋队员们也不顾那些人的惨叫或求饶声,给了他们处决式的一枪托或者一刺刀,让他们永远闭上了嘴。

见此情景我急忙拉住那名军官的手,语气也变得越来越卑微。

“大人…大人!他们不过是受了上一任行政部长的蛊惑而已,并且他们已经放下武器了,不要在迫害他们了…我天天都在研究如何高效找出并杀死犹太人的方法……千万不劳大人费心了!”

我向漆黑的政府大楼望去,只见几个冲锋队员拖着行政部长的尸体将他从楼上活活扯了下来,脖子上的血液也早已干涸,在地上留下难看的,断断续续的红色印记。那军官的兴趣迅速被尸体所吸引,然而我仍然在扯着他的袖子,便厌恶的甩开了我的手。

“行,乔恩上校,那位不知好歹的老头子死了的话…你现在就是这个市的行政主席了。人民的军队开进普利茅斯需要补给,你在几天之内领着我的人挨家挨户的搜,抢也得抢齐起码四车皮的各类补给品送到前线上来,懂了?”

我满口答应下来,注意力却集中在行政主席的尸体身上。人群在死亡的恐惧下变得低沉,有几个人的腿已经软了,需要相邻人的搀扶才能勉强站起来。

“这人怎么回事……他就是自杀的行政主席?”

望着面目全非的尸体,即使是如此残忍的军官亦心生厌恶。他轻轻一脚将那晦气的尸体滚到了一边,随后就和其他的冲锋队员们聊起天来。我快步走到街垒那边去,自杂乱的建筑物堆积而成的小山中扯下一面不知道谁垫桌用的白色棉布,那白布很小且勉强只能盖住一个人的脸,不过这也足够了。我将白布塞在口袋里,行为却被一名冲锋队员注意到了。他看了我一眼,随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向那名军官了。

“你拿了什么,乔恩上校?”

“一块桌布而已,我的手帕丢了,要擦嘴用的。”

我顺势将口袋里的白布掏出来,然而却犯下了一个天大的错误。装在我口袋里的手帕不知道哪里被白布的线头所缠住而翻出口袋并掉在地上,激起了阵阵的浮土。我刚想解释什么,身后便传来巨大的疼痛感,不知道谁踢了我一脚,这使我失衡并一个踉跄趴跪在地上,身下则是那张手帕。

好似时间静止般安静。我紧张的用身子挡住那块手帕,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不止。

“喂,你他妈的干什么?乔恩上校是我们的朋友,是我们要团结的人!”

那军官见我狼狈的样子,愤怒的绕过我并给了那人一巴掌,我则趁着这个功夫将手帕取回裤兜里,拍了拍身上的土,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了。人群最外层,乔治和卡尔刚好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并对我怒目圆睁。我知道他们看到了我掉落的手帕,他们大概不会理解我的。

“…柯尔特,柯尔特?柯尔特!”

那名军官高声呼喊着谁的名字,而在不远处一群围在一起负责收起武器堆的冲锋队员中慌慌张张的跑出一个人,他浑身脏兮兮的,头上倒顶着个崭新的钢盔。

“柯尔特,明天带着你的人跟这位乔恩上校一起挨家挨户的搜查犹太人,就把他们聚集在这个地方……懂了?”

那军官比了个手刀,在自己的颈前作了个有力的推拉动作,眼神中亦透露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恶意。

“……知道了,菲舍尔少校。”

菲舍尔少校点了点头,目光再次落回到疲惫的人群当中。

“你以后就负责这里的治安,我让352营你留一个排的兵力,再给你十五天,把这里的所有东西能带走的全部带走,运到前线上来。”

柯尔特同样满口答应了下来,并若有若无的看了我两眼。

“这群人嘛,正好——你现在就向乔恩上校请教一下吧。”

菲舍尔少校大声指挥着冲锋队员们,人群在枪托和刺刀的分割下勉强列为两排,一排约十几人,其中没有女性,全是男性。

“就从你开始吧。”

菲舍尔少校伸出自己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了指队列最右边的卡尔。他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说什么也不肯脱裤子,直到两名冲锋队员见状收起枪打了他两拳,又照着肚子给了他一脚才老实下来,只不过人已被打得半死不活了。脱下裤子后我上前强忍恶心端详一番,卡尔并没有割包皮。于是我起身挥挥手,卡尔就这样被两个冲锋队员一人各搀住一边拖走,最后丢到一旁的空地上去了。

如此一直检查,反而到最后也没找到谁行过割礼手术。菲舍尔少校听了柯尔特的消息后勃然大怒,抽出手枪猛地顶在了我的头上,尽管我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如见到坦克过境般恐怖。

“乔恩上校,为什么TMD这么多人里面一个犹太人也没有?”

楼里的传来了几声枪响,伴随着骇人的惨叫声,菲舍尔少校怒气冲冲的大声质问我。而我并不知道如何解释,只是木讷的望着他,一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样子。菲舍尔少校的手指搂在了扳机上,然而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手捧着一本被烧焦了一半的厚书的冲锋队员正向菲舍尔少校疾驰而来。

“人名册找到了?”

菲舍尔少校一改之前的愤怒,脸上接连洋溢出喜悦的表情。他颤颤悠悠的接过那本厚书并翻了翻,果真是达特茅斯市约3000户人家的所有居民信息,包含族谱一类记载,对于这些法西斯鬼子的去犹计划来说,这本人名册理所应当至关重要。

菲舍尔上校耀武扬威般的将那本未被完全烧焦的册子在我眼前晃了晃,而冲锋队员们则从楼里拖出了一位中年妇女,我仔细辨认一番,竟然是是行政主席(自杀的那位)的老婆史密斯夫人,她为什么没有随驱逐舰一并离开?

史密斯夫人原本怒气冲冲的抵抗着粗暴的冲锋队员们,直到她亲眼看到自己面目全非的丈夫尸体后便彻底呆滞了。漆黑的深夜中我见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只是发出一句难听的嘶哑声过后便瘫在了地上。她手脚并用的爬到行政主席旁,然而怎么也抱不动那句沉重的,冰冷的尸体。

“菲舍尔上校,他们两个是犹太人!!!”

兴奋的冲锋队员们一拥而上,其中一个人扒开行政主席满是鲜血的裤子,他们簇拥着那位抓到行政主席老婆的人将行政主席的牛子割下来挑在刺刀上欢呼着,我见状眉头一皱,胃里难忍翻江倒海之痛,身体也随之软了下去而只好顺势再次跪在地上,一股未来得及消化的粘稠粥状物体疯狂涌出我的口腔和鼻孔,几经折磨过后,地上留下了一滩难闻的呕吐物。

两名冲锋队员们搀扶着神智不清的史密斯夫人到菲舍尔少校面前,我才发现她衣着凌乱,身上还沾着些许白色胶状物。泪水夹杂着泥泞在她的脸上刻下深沉的烙印,然而菲舍尔少校并无任何同情之心。史密斯夫人趴在地上大口喘息着,而一名冲锋队员则一脚将她踢翻在地,随后一只脚踩在史密斯夫人的背上,甚至来不及说些什么,一发刺刀便自史密斯夫人的脖颈残忍的穿出,丝丝血液顺着刺刀的凹槽涌落,流在地上,顺着大理石地砖的凹槽向四周散去,顷刻间便染红了大片区域。

史密斯夫人徒劳的挣扎了两下,死了。

“乔恩上校,谢谢你的方法~”

菲舍尔少校笑呵呵的看着完全被吓坏了的我,而那冲锋队员神气的爬上街垒,耀武扬威般挥动着刺刀上的生殖器,大喊着什么难以听懂的话。冲锋队员们向来以杀戮犹太人为乐,不过能残忍到这种地步,是我所不能接受的。人群中发出阵阵嘘声,每个人都在庆幸自己和犹太人没有半毛钱关系。

再次望向卡尔和乔治,他俩的脸上满是恐惧之情。

菲舍尔少校见我狼狈到不能言语,轻蔑地撇了我一眼,将书丢给柯尔特,自己则头也不回的走了。冲锋队员们渐渐散去,而被吓呆住的人群也在互相搀扶和安慰下回到寝室休息了,只留我独自一人,面对着行政主席面目全非的尸骸,面对着史密斯夫妇遭到的深重苦难,也只能颤抖着掏出那块白色棉布,轻轻盖在了史密斯夫人满是鲜血的半张脸上。

彻夜未眠。

浓重的黑眼圈和过度吸烟导致遍布血丝的眼球令我看起来比以前要恐怖不少,一夜之间我的胡子也在不经意间长出来了,我掏出随身镜看看,上衣领口也因拉扯而变得皱巴巴的,最上面的扣子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只好由其随意的耷拉着。这么邋遢的模样,如果要见到哥利亚小姐的话,说不定她会很吃惊吧。

柯尔特为我送来了一套崭新的军服和早已被秀气笔迹填好相关资料的身份证。我接过身份证翻来覆去看看,黑色人造革封皮上印着个金色的“帝国之鹰”,他妈的真是晦气死了。不过军服倒是还凑合,灰黑色的一整套军服配上一双高筒靴子,不过换上后也只是使得邋遢的我有些最起码的精气神形象而已。

卡尔被揍得不轻,乔治倒还好。管理这么大的城市需要人手,卡尔和乔治除了留下来继续工作以外似乎也没什么别的选择了。然而尽管如此,我在看望卡尔的时候仍然隐约察觉到了他俩对我的厌恶之情。不过没办法,也只能这样了。昨天趁他们睡觉的时候我将一份约有500英镑的存折偷偷取出来并塞在卡尔的地图底下,希望他俩会理解我吧。

换好做工粗糙且硌人的新军装后,我照了照办公室门后的全身镜:很好,一副晦气的二鬼子模样。楼下传来隐隐约约的叫喊声,是柯尔特在为那些冲锋队员们大声讲解着什么。我好奇的走下楼去,广场上约有近五十人,他们整齐的分为四个方块,每个方块有10人,剩下的几人则每两人牵着一匹马,马上套着空拉车。再向近里走走,我才听清柯尔特喊得是什么。他义愤填膺说那群人是女王真正的卫兵,要向伦敦前进,救女王于水火之中(什么玩意),顺便把围绕在女王身边献殷勤的罪恶犹太人杀光。

冲锋队员们高举右臂亢奋的欢呼着,这一幕令我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随着柯尔特一声令下,四支队伍迅速的整装出发了。如果刚才他们已经表现了足够的狂热和忠诚,那么现在则是他们释放自己野性的时刻了。他们用消防斧和棒球棍挨家挨户的砸开木门并一拥而入,恐慌和血腥迅速笼罩了这座可怜的城市。他们将未来得及随驱逐舰撤离而只好躲在家里的人们蛮横的用枪托赶了出来,紧接着便是时有时无的枪响,一些人为了保卫自己的家人而动用了身旁所有的物品反抗那些冲锋队员,然而下场自然是凄惨的。

几个壮年人被冲锋队员们围在一起,他们举着刺刀不断的向内压缩,而那些手无寸铁的人一退再退,最后甚至只能背靠背的贴在一起,任由刺刀在自己的身体上留下不可磨灭的伤口亦要保持抵抗的姿势,直到他们浑身是血才得以得到解脱。然而冲锋队员们见状则更加兴奋,如果他们发现了一家三口都躲在房子里,便要将女人拖出来当街强奸掉,如果是男孩则要被割掉生殖器并任由其活活流血流死,男丁则要被人按在地上强行观看自己老婆被冲锋队员们羞辱后处决掉。倘若是女孩,那冲锋队员们的手段便令人所不齿,他们会将女孩抓走,似乎是扒掉衣服丢进锅里煮熟了吃掉。倘若这一家子人是犹太人,那便会被驱逐到广场上去,等待他们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行政主席和史密斯夫人的尸体上爬满了花生大小的苍蝇,他们盈盈的叫着,在行政主席血肉模糊的脑袋上产卵,生出白花花的蛆来啃食腐肉,等到第二天我起床时,行政主席的伤口已然见不到一点红色,全然被肥胖的白蛆包裹住了。他们蠕动着疯狂向翻着血肉的伤口内涌去,过不了几天行政主席的尸体便会只剩一些蛆不能消化的布料和白骨吧。

如此令人作呕的一幕实在是使我难以接受,然而柯尔特则永远满脸严肃的观望着这一切。我强忍恶心过去拍了拍他的肩,才发现他并没有对这一幕表现出任何感情,反而疑惑的看着我。

“你要休息一下吗,乔恩上校?”

“不……我是想问…呃…你们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伟大的祖国…”

一谈起“祖国”这两个字眼,柯尔特的眼神中便立即透露出了光芒,仿佛好像突然得到了什么上帝的恩赐般激动,甚至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乔恩上校,我得跟你着重介绍一下。”

柯尔特神秘兮兮的将我拉到一边,而那些疯狂的冲锋队员们则继续自市中心向四周搜挂着,马上驮着拖车的乱七八糟货物也渐渐多了起来。

“乔恩上校,作为一名为祖国而战的战士,我感到非常荣幸,不知道你能不能体会到这一点。说实话…乔恩上校……我很不喜欢你。”

柯尔特故作一副认真的表情,这使我有些害怕。

“哦?这话怎么说?”

“我看不到你身上任何值得被祖国赏识的点,你丝毫比不上我,上校应该是我而不是你这种人渣!”

我还没反应过来,脸上便多了一道火辣辣的掌印,人也完全傻眼了。

“不是,你打我干什么?”

“这是你应该的,犹太人!”

“他妈的,谁说我是犹太人了?”

“蓝瞳孔的都是万恶的犹太人!操你妈!”

我一把抓住挥舞过来的拳头,然而四下望望,只是为了确认冲锋队员们都走远了。

“你这个喝你妈b水长大的苏格兰操山羊的废物,也配指责我是犹太人?嗯?我操你妈的!”

我上去便是对着他狰狞的脸给了一拳头,他捂着自己的鼻子后退连连,不一会通红的鲜血便止不住的自他的鼻孔里流出,透过手指的缝隙,染的他满脸都是血。他惨叫着摔坐在地上,而我也潇洒的收起了拳头,满眼轻蔑的看着他。

“你他妈的……”

柯尔特从地上爬起来并与我扭打在一起,雨点般的拳头落在我和他的身上,混乱中我摸到一块砖头,于是便向他的后脑猛的砸去,随着一声闷响,柯尔特不再抵抗,身体也如面袋子般瘫倒在地上抽搐着。

“………打得好!”

熟悉的声音自后背传来,我扔掉砖头回头看看,果真是菲舍尔少校。他似乎一直在偷偷观察着柯尔特和我的打斗,只不过一直不曾出手阻止什么,只是微笑的看着我和柯尔特扭打在一起,直到我用砖头把柯尔特开了瓢,他才兴奋地鼓起掌来,欣喜之情随之溢于言表。

“乔恩上校,我果然没看错你啊!”

菲舍尔少校故作关怀的拉起我的手,而他的身后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冲锋队员们。

“乔恩上校是我们所有人都要学习的榜样,女王的战士们

,每一个人都要像乔恩上校这样勇敢,这样悍不畏死!”

菲舍尔少校激动的举起了我的手,而冲锋队员们也高声欢呼着。人群迅速簇拥在我身边,一些人抓住我的腿并将我举起来向天上抛去,伴随着阵阵欢呼声,越来越多的人簇拥在人群周围,直到菲舍尔少校又朝天开了一枪,狂欢的冲锋队员们才肯将鼻青脸肿的我放下。

“至于这个人嘛…”

菲舍尔少校厌恶的看着倒在地上不住抽搐的柯尔特,他的嘴角流出阵阵白沫,双眼怒目圆睁着,眼球都快要爆出来了。

“给他个痛快吧,把他挂到电线杆上去示众,别让他躺在这里丢人现眼。”

菲舍尔少校撇下一句冷冰冰的话,随后便拉着我到一边为我擦拭脸上的伤口去了。冲锋队员们对可怜的柯尔特做了什么我不得而知,等我再次回头想看看发生了什么时,柯尔特早就被扒掉了军装,脖子上也套了个绳圈,由一名冲锋队员将绳索抛出并环过电线杆顶步平行地面的横杆,几名冲锋队员拽着线头将他扯了上去。柯尔特的四肢没骨头似的耷拉着,脸也因绳索束缚而臃肿发紫。冲锋队员们在下面饶有兴致的围观着,然而柯尔特却因绞刑而难以约束自己的括约肌和阴茎,屎尿顺着他发青的腿流下来,人们迅速躲开,滴滴散发着恶臭的液体瘫在地上,扫兴的很。

人群一哄而散。直到中午要吃饭时,战利品早就随着车队的来回而堆满了整个广场。我上前好奇的翻了翻,里面大概有各类罐头,肮脏的瓜果蔬菜,衣服和一些面包。几个围着白色围裙厨子打扮的人围在一座又一座战利品堆积而成的小山中搜寻着什么,从脏兮兮的杂物堆里捡到什么能煮成汤的食品便倒在自己的口袋里。

我见四下无人注意我,便从未搜到的垃圾堆中捡了两个品相较好的午餐肉罐头,用袖子拭去上面的灰尘,蹲坐到一个还算冷清的地方,打开其中一个罐头狼吞虎咽的咀嚼着。远处冲锋队员们正围坐在一个巨大的篝火旁唱着他们自创的军歌,嘈杂的声音令我无比不安,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恐惧。灰暗的天空印证了我的猜想,歌利亚小姐呢?她还好吗?????

第八章

躺在松软的床上,我的心脏却仍然莫名不安着。脑海中几天前开始便一直所挥之不去的血腥场面令我后背直冒冷汗,而颅内尖锐的响声则只能使我紧紧的将自己的脑袋夹在枕头里乱滚,尽管那并没有什么用,也不能减轻我的痛苦。到最后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委屈又无比难过的情感,将脸整个埋在被子里嗷嗷大哭着,后悔为什么要来到这个悲惨的世界上,让我承受莫大的苦难。没有人能理解我的心情是何等的低沉且消极,或许这辈子我都将会戴上英奸的帽子了,稀里糊涂参军又稀里糊涂做了二鬼子,死了算了。

这几天我一直睡在行政主席的休息室里,甚至完全不敢踏进宿舍,每每想起昔日的同事对我似有似无的怀疑和嫌弃,我都有一种低声下气想讨好他们的冲动。然而我主动拉低姿态换来的也不过是他们的得寸进尺而已,大家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活的人,为什么要互相迫害???只因为我稀里糊涂的做了只领头羊,只因为我的自以为是和偏执吗!!!

细数下来,自从那群疯子炸毁警察局开始,我已经几天没睡好觉了。

窗外的月色依然皎洁,惨白的月光穿过白色的玻璃板泼洒到地面上,恍惚中我似乎看到了我的结局:屈辱的死掉,然后尸体被人唾弃万古。

办公大楼外的几个巨型垃圾堆已被冲锋队员们洗劫一空。他们将掠夺来的战利品贪婪的塞上卡车,为此甚至不惜将队友踢下车厢,然后丢给他一句:“还不是你不努力”后扬长而去,那个被踢下车厢的人只是呲牙咧嘴的爬起来,继续向疾驰的卡车追去,这一滑稽场景令我不由自主的想笑,然而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最后一辆满载着冲锋队员的卡车在我的目送下离开,他们终于肯放过这座城市了。我的脚下是一个铸造的井盖,然而不知为何,这井盖却松软不堪甚至富有弹性,我深感疑惑,然而也没多想什么,只是在这座小城里漫无目的的溜达着,钟楼上的大不列颠旗子上多了个黑色的万字标志,显得无比惊悚。

走着走着竟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前几天陪歌利亚小姐约会的地方。庄园还是那座庄园,只不过墙上多了不少弹孔。我好奇的绕着房子溜达,却发现屋后竟然是一座高大的尸山,密密麻麻的弹孔证明不少犹太人曾在这里被处决,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苍蝇盈盈的飞着,脚下的触感却越来越软。我抬脚看看,地上竟然是血液夹杂着湿润泥土和苍蝇尸体的“泥”。由于苍蝇和泥土的混合,这玩意变得粘稠不堪且散发着一股恶臭,好似沼泽一般泥泞。我急忙向后退去,鞋子上却沾了不少这些令人感到恶心的泥浆。

“操。”

我抬头望望,那尸山约有几米高,堆上了大约一百多名犹太人的尸体,他们有些是头部中弹,有些则是胸部中弹。那些冲锋队员甚至不肯集中清理这些尸体,而是他妈的把它们堆在墙根就离开了,真他妈是一群疯子!

…………

尸体所勉强掩埋的窗户中透出一些微弱的亮光,我这才想起这里是约翰逊的住处之一。走到门前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敲响约翰逊家的门,尽管现在是深夜。

“咚咚咚…”

门开了,果然是老同学约翰逊。

只不过他的面容比以前憔悴了不少,并且和我一样身着新制服。我四下打量着,见他没有缺胳膊少腿,又欣喜的掰开他的嘴看了看他的舌头,被他烦躁的挥下,心中顿时无比高兴。

“约翰逊,你竟然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发觉艾米尔太太没有像往常那样抢先一步为我开门并出现在我的眼前,心头便掠过一丝不安。

“………艾米尔太太呢?她还好吗?”

约翰逊似乎有些茫然。他抬起头,眼神中竟满是空洞和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我大概猜到他经历了什么,于是便上去和他紧紧相拥着,什么也不说,只是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不知为何,约翰逊竟然哭出声来。

“……都…都死了……呜呜呜呜呜…”

约翰逊在哭泣中慢慢变得瘫软无力,尽管我紧紧的抱着他,然而他还是止不住的要滑到地上。我扶着他的肩膀让他慢慢跪在地上,而他也少有的哭成了个泪人。几个孩子在他身后的木门中探出头来,我用眼神警告他们回去,心情也随之一并沉重下来。

“约翰逊,节哀顺变…”

“他……他们………呜呜呜呜…”

我将约翰逊抱起放在沙发上,眼睛向屋内瞟去,才发觉遍地都是空空如也的酒瓶和烟头。房间内再无几天前那般辉煌,只有一个破旧的白炽灯还亮着。地板上有血迹,艾米尔太太则不见踪影。

“我…我老婆……他只是个老师啊啊啊啊…为什么……呜呜呜呜…”

约翰逊伤心的自言自语着什么,我任由他躺在沙发上歇斯底里的哭泣着,人则慢慢摸到一旁,轻轻拉开木门,几个小孩子害怕的躲在昏暗房间的墙角里。他们每人手上各抱着一个做工粗糙的娃娃,还有一张大桌子,上面摆着一些花花绿绿的饭盆,里面是一些压缩饼干掰碎煮成的粥。约翰逊自顾自的抱怨着什么,显然顶着丧妻之痛的巨大压力下继续照顾这些原本和他毫不相干的孩子们使得约翰逊饱受折磨,而他也只得在自己的发小到来时才能痛痛快快地发泄自己的情绪。我合上门,心中五味杂陈。

恢复情绪后,约翰逊像没事人一样从沙发上爬起来了。他要为孩子们煮牛奶,否则他们会饿死的。

我好奇的询问着孩子们的情况,约翰逊则哽咽的为我道明真相。这些孩子都是约翰逊的犹太人朋友们的孩子,有些是儿子有些是女儿。当时最后一艘驱逐舰在装载市民时曾爆发了不小的争执,一部分犹太人认为他们已经在海岸上被忽略好久,这一趟应该让犹太人先上船,而本地人则认为犹太人在船上会招致法西斯引起的杀身之祸,应该让犹太人乘坐皮划艇离开。激烈的争执因舰长的枪声而被迫结束,犹太人被无情的赶下了船。也正因如此,办公大楼里的妇女和儿童才能随这一艘驱逐舰离开,不必等待下一趟。

无法撤离的犹太人只好回去家里等待消息,而此时冲锋队员们的魔爪已伸入城中,一批又一批无家可归的犹太人被迫来到约翰逊的这一座庄园里寻求躲避之处,约翰逊将他的朋友们完全安顿下来时,这座庄园已无法承受更多的人居住了。庄园外的犹太人很快便被冲锋队员发现,他们被要求面对并紧紧贴着庄园的外墙,由冲锋队员对他们进行处决。死掉的人越来越多,那里最后便积累成了尸山。至于约翰逊的朋友们,他们为了不让约翰逊遭受因他们而引起的无妄之灾,便主动走出庄园,还“污蔑”说是约翰逊将他们非法监禁以方便他“邪恶的反犹迫害”,只可惜他们故意找错了人。冲锋队员们很快将最后的犹太人处决,并且对约翰逊予以嘉奖。为了表达对那些朋友们的感谢,约翰逊暗中收留了他们的孩子,已抚养近一个月了。

冲锋队员们的离开使得约翰逊可以在被简单洗劫过的城市中淘来一些药品和食物,这些压缩饼干就是他前几天在一位死掉的登山运动员家里搜到的。他用匕首撬开罐头,里面有很多这玩意。尽管很咸,然而也只能给小孩子们煮成粥凑合吃掉这些了。

至于艾米尔太太,她在冲锋队员进城后被要求随全城所有老师前往当地青年团报道,为黑小鬼讲课,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次。

………

“不过寥寥三十日,达特矛斯被屠成了一座空城。”

约翰逊端起装满一盆牛奶的饭盒,幽幽的道出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20.4.1952

一切都在计划中进行着。

歌利亚小姐呢?她在爱尔兰过得如何?………

达特茅斯市现在变成了一座供应前线补给的物资中转站,只因这里有一座2台4线的火车站。这个火车站以前叫什么名字已无从知晓,不过现在他有了一个更加富有特殊意义的新名字:盖茨克火车站。

普利茅斯方向的局势并不明朗。莫斯利的军队在舰炮的掩护打击下变得难以靠近普利茅斯而不得不采取围城措施,与此同时一批又一批的伤员自火车上被扛下来,达特茅斯市的医疗系统快要崩溃了。每天我路过医院时都能听到凄凉的嚎啕声,然而医院里的医生屈指可数,临时请来的护工又没有遭到多少培训。名义上管理达特茅斯市治安问题,实际上只是在这混日子和贴海报疯狂展现自己可靠的忠诚度的冲锋队员们见状只好再度集结,他们这次的目的是前往农村,将农民赶进城市里来进厂打工,为前线生产武器弹药。至于农田,只需要让逃兵和政治犯去种就行,饿不死人就无所谓的。而且一些接受了简单医疗常识科普的女妇人则会被请到医院里帮忙治病,多少缓解了这座可怜城市的医疗压力。

法西斯暴徒的行动卓有成效,无论怎么讲,达特茅斯这座奄奄一息的城市很快将因人口内流而再度焕发一些病态的生机,军法管制之下,我作为名义上的行政主席,实际无权干涉什么,只能每日更新人口资料,做一些调查工作,然后将问题上报给军队,就是这么简单。

空置的房屋被重新分配,那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古板农民竟纷纷喜笑颜开。对于他们而言,不种地就都是最好的生活,哪怕要像几百年前圈地运动那样被赶进工厂里干活。不过他们刚刚听说新兴政权不会对他们采用14小时工作制,而是12小时的日夜两班倒。上白班的认为自己比上夜班的优越,上夜班的认为自己的待遇应当比上白班的优越,便都欣然接受,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住进民房改造而成的宿舍,进厂打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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