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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與圍巾

　　世界曆一一八一年，冬季，傍晚。

　　賽羅司學院，工學院綜合大樓。

　　「果然下雪了。」

　　大樓門口，艾黛爾賈特仰望從天空翩然飄落的羽絨細雪，回頭望向貝雷絲。

　　「去停車場的路上很冷，應該戴一下圍巾，但我出門忘記了，妳應該有帶吧？」

　　「有，我也幫妳帶了。」

　　貝雷絲立刻從背包取出她手工編織的一條酒紅色圍巾，底下是款式相同的銀灰色圍巾。

　　「氣象預報說，這波寒流會持續到下週，每天都要注意保暖。」

　　貝雷絲邊叮嚀邊替艾黛爾賈特戴上圍巾，戴完看後者露出無奈微笑，她思緒微滯，視線掃過圍巾，突然靈光一閃。

　　「妳是不是，」貝雷絲猜測：「特意不帶圍巾出門？」

　　「對，我以為有機會跟妳共用圍巾……我們已經結婚了，卻沒做過很多情侶會做的事呢。」

　　艾黛爾賈特沒轍地笑著，捂了捂貝雷絲為她打理整齊的圍巾，心口湧現的暖意足以抵消計畫不順的失落。

　　貝雷絲想了想，毅然拉上背包拉鍊：「那麼，我想提出一個請求。」

　　「嗯？」艾黛爾賈特疑惑看她。「什麼請求？」

　　「去停車場的路上，可不可以請妳和我共用圍巾？」貝雷絲問。

　　「為什麼？」艾黛爾賈特聽了不禁莞爾。「妳沒帶自己的圍巾？」

　　「有帶，但我想跟妳一起用。」

　　「不會覺得走路不方便嗎？」艾黛爾賈特故意追問。

　　「不會。」貝雷絲認真回答。

　　「這些話都是配合我說的吧？」

　　貝雷絲搖搖頭：「我也希望跟妳一項一項實踐普通情侶會做的事。」

　　「妳說得像在執行軍部任務呢，艾斯納少校。」

　　艾黛爾賈特覺得貝雷絲一本正經的態度實在好玩，想多逗她一會。

　　貝雷絲卻在這時握住她手掌，傾身挨近她耳旁，淺色唇瓣吐出輕柔氣音：「求妳了，艾爾。」

　　「…………」

　　艾黛爾賈特剎那間臉紅心跳，一邊對自己的反應恨鐵不成鋼，一面若無其事回應：「好吧。」

　　「謝謝。」

　　貝雷絲伸手解下艾黛爾賈特的圍巾，忽然發現她襯衫衣領沒翻好，順手幫忙理了理，再用手指梳順她柔軟飄逸的雪白細髮。

　　期間有數名教師與學生經過兩人，艾黛爾賈特努力假裝沒注意到他們，視線焦點卻也不敢落在貝雷絲臉上。

　　貝雷絲當下看她的眼神專注溫柔，唇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這名冷淡嚴肅的軍官，老是在面對她時露出令人小腹發癢的柔媚姿態。

　　艾黛爾賈特很怕看貝雷絲看久了，會忍不住發動攻擊。

　　貝雷絲熟練地為艾黛爾賈特打理好儀容、重新戴上酒紅色圍巾，再走到她左側，把圍巾另一端圍在自己脖子上，撐起一把足以容納兩人的直傘。

　　「好了，準備就緒。」

　　貝雷絲用左手拿著傘，右手自然而然繞上艾黛爾賈特腰側，溫聲提醒道。

　　「我們回家吧，少校夫人。」

　　她順帶用令人害臊卻無法挑剔的正確稱謂回應了艾黛爾賈特前面喊的「艾斯納少校」。

　　「妳真是……」

　　艾黛爾賈特不甘示弱地偷捏貝雷絲摟在腰間的手，被她順勢攀上手背扣住指間。

　　「普通情侶也會這麼做，對不對？」貝雷絲柔聲問。

　　「……」

　　艾黛爾賈特無言片刻，故意擺出冷淡表情：「我覺得，我們有時候不需要跟普通情侶一樣。」

　　「唔。」貝雷絲乖巧收手，鬆開的手指反倒被艾黛爾賈特瞬間捕捉扣牢。

　　「不過呢，現在還不到『那種時候』。」

　　艾黛爾賈特揚起兵不厭詐的得意笑容，開始把玩貝雷絲修長美形的手指，順便補刀說。

　　「我想，以後永遠也不會有『那種時候』。」

　　「……」

　　這下換貝雷絲陷入沉默。

　　不同於艾黛爾賈特，她遲遲沒想出絕地反攻的好方法，索性對永遠敵不過的妻子投降了。

　　雪花紛紛揚揚，兩人行進步調緩慢，讓艾黛爾賈特有相當充裕的把玩時間，摸得貝雷絲雙頰泛紅，不得不低聲請求：「艾爾，別鬧……」

　　「我有嗎？」艾黛爾賈特無辜反問。「我只是在摸妳的手而已。」

　　「但……妳的摸法……」

　　「我的摸法怎麼了？妳平常不就是這樣摸我的？」

　　「……是……」

　　貝雷絲似乎被摸得昏頭，以為艾黛爾賈特真的在問話，於是老實做出回答。

　　但即使是昏頭狀態，貝雷絲依然留意著四周動靜，當校內巴士從左側車道駛過，她下意識盯著巴士由遠而近的行跡，並用身體護住艾黛爾賈特。

　　見狀，艾黛爾賈特決定暫停戲弄貝雷絲，和她一起享受傘下的安穩靜謐，一步步走到停車場。

　　抵達目的地，雪勢突然停歇，彷彿一開始便是為這段路程而起。

　　貝雷絲抖落雪花收好傘，解開頸邊圍巾，送艾黛爾賈特坐進副駕駛座，俯身為她扣上安全帶，順帶提議：「回家前，我們先去買些食材？明天的早餐不夠做了。」

　　「可以啊，」艾黛爾賈特含笑看著車門邊的貝雷絲，悠然補充：「只要妳先親我一下。」

　　貝雷絲垂眸望著撒嬌的艾黛爾賈特，再度俯下身，將一記親吻落在她暖和白皙的臉頰上。

　　「不對。」艾黛爾賈特輕聲抗議。

　　下一秒，貝雷絲被拉進了車裡。

　　艾黛爾賈特以纏綿熱吻告訴貝雷絲正確的位置和方式，邊揉弄她髮絲、愛撫她後背，佔據行動優勢，直到貝雷絲回神按下椅旁控制鈕、讓艾黛爾賈特和座椅漸漸往後躺倒。

　　「……請讓我重來一遍。」

　　貝雷絲低頭看著嬌羞又期待的艾黛爾賈特，緩緩低下腦袋。

　　這一晚，她們比平常遲了兩小時才到家，來不及到賣場採購，只好透過無人機補充食材。

　　簡單的晚餐和訓練過後，兩人準備就寢。

　　艾黛爾賈特坐在床上看書，貝雷絲站在浴室鏡前洗漱，順便打開手機播放天氣新聞。

　　『明天將會下雪……』

　　聽完和今天如出一轍的預報，貝雷絲伸手輕撫脖子上的齒印，意猶未盡地彎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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