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时堃的心中一阵纠结之后，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道

「你已经完全不记得当时被我们的人带走的事了吗？」

这是一个反问，并没有正面回应戴渔先前提的问题，而是借着问题把话题转移到了关于记忆消除的方向。主要是赵时堃现在也没想好要怎么回答。因为他觉得自己还有很多疑惑，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

戴渔提的那个问题确实是很直球的。前面没有任何铺垫，冷不丁地就问对方是谁绑架了三号女生。这分明就是要兴师问罪的态度了，所以对方才会变得谨慎起来。

戴渔是能够捕捉到对方思绪的，她甚至知道对方为什么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要转移话题。

不过戴渔从对方的思绪中读到的片段是有些模糊的。虽然大致上能够理解对方的思路，但要和读酒店里那个女子的思绪相比，那就差得有点远了。

戴渔也不是没有能力完全读取对方的思绪，只是赵时堃一点也不弱，如果戴渔全力去读，是会被他发现的。戴渔现在还没想暴露自己的能力和身份，所以她使用能力的时候很有分寸，始终保持在了不会被发现的位置。

由于戴渔使用的能力有留手，所以读取到的思绪就像是打了马赛克一样，会有些模糊。不过戴渔觉得这种程度已经足够了，只要知道对方思考的脉络就好，一些细节的思绪本来也不是那么重要。

戴渔白了一眼赵时堃，满脸愠怒道

「你们自己做了什么事心里没数吗？」

「你们是直接抹除了那部分记忆啊，本小姐怎么可能还记得？」

「能知道是你们干的已经很不错了！」

「这还得亏我在那个络腮胡大叔那边闹腾，逼得他不得不给我透露了一点关于你们的信息」

听到这里，赵时堃是满脸震惊的表情。这话要是换了别人说，他是绝对不会信的。精神力研究协会的人哪儿是那么容易就把信息给到外部的？更何况还是那个脾气很不好的络腮胡男。

那个人能做到精神力研究协会常驻这个城市的公共事务负责人，可不是靠拿着 PPT 去和老板吹牛就可以的。他不仅是有足够的硬实力，为人处世的经验也极为老到，绝对不是能够简单对付的角色。

不过……这话从女生嘴里说出来，赵时堃就不得不认真思考了。如果是这个疯丫头的话，确实做得出那种事啊。这家伙刚刚上车的时候还想着回到那所医院去闹事呢，完全是有恃无恐的样子。

这样的人，就算光明正大跑去精神力研究协会砸场子，应该也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吧？毕竟人家的实力就摆在那里，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强，但不可否认的是，战斗的话络腮胡男应该不是她的对手。

不过砸场子归砸场子，要想从那个狡猾的络腮胡男那里套取信息，这就有点不可思议了。要说她跑去把络腮胡男干掉，然后被精神力研究协会通缉，这样的展开会更让人容易接受一点吧？

这个疯丫头到底是怎么做到从络腮胡男那里弄到信息的？用了什么奇怪的手法吗？把对方抓住强行拷问？这对别人或许管用，对那个络腮胡男，恐怕很难起作用。

而且如果这个疯丫头真使用什么暴力手段拷问出信息，精神力研究协会的人会放过她吗？那个组织可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食草动物。要是被人骑到头上欺负的话，大概率会派出更厉害的人来对付她吧？

不好！要是真来了更厉害的人。可不仅仅是这个疯丫头要倒霉，恐怕自己这边同样也会被连累，也会变得很危险……这家伙实在是太会给人添麻烦了！

赵时堃怯生生地确认道

「你去精神力研究协会那边闹事了？」

「不……不会是把那个络腮胡男给……干掉了吧？」

戴渔并没有惊讶对方会这么说，毕竟刚刚对方思考的过程在她这里就像放映电影一样，只不过是有马赛克的那种电影，需要配合一些脑补才能完全明白对方的思绪。

戴渔还是一副傲慢的态度开口道

「呸！你以为本小姐和你们一样喜欢打打杀杀吗？」

随后用一种半开玩笑半威胁的语气继续道

「不过你如果想被本小姐『干掉』的话，你倒是可以跪下来求本小姐」

赵时堃一阵无语。这家伙果然是个疯子，而且似乎还有点变态施虐狂的属性？不过她的气质和容貌确实没话说，或许真有一些受虐狂会跪在她面前求着被她「干掉」也说不定呢。

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会有，自然也会存在一些想让自己死在「女神」手里的人。至于这样的心理是如何产生的……那恐怕就一言难尽了。总之，这个疯丫头会这么说，很有可能曾经真有人求着她想被她「干掉」。

不过这不是重点。如果这家伙没有对络腮胡男使用暴力的话……那又应该怎么解释她能从那边得到信息呢？

难道是……那个络腮胡男就好这口？这个女生虽然很疯，但是那张脸和身材，绝对是人间顶级了。就算去参加选秀节目出道，哪怕没有什么才艺，光是颜值也可以被留下来。

不对，以络腮胡男的低位和势力。他就算有这种癖好，也完全能够找到同样极品的女生供他消遣。对于精神力者，普通人真的是像蚂蚁一样可以被随意捏死的，更何况他是那种级别的精神力者。俗世的欲望，想要什么没有？

等等，会不会是络腮胡男故意的？这个疯丫头去找他麻烦的时候，他故意透露了一些自己这边的信息，然后祸水东引，把这疯丫头当枪使？

草！这么一想的话，这种可能性好大！那个络腮胡男实在是太可恶了！

略微思索后，赵时堃还是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你这么强，怎么会被抹掉记忆呢？」

戴渔似乎已经推演过对方会这么问，早就酝酿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她给对方投去了一个鄙夷的目光，恶狠狠道

「当时本小姐刚做过精神力测试，是完全没有精神力的状态」

「你们居然趁本小姐最虚弱的时候……搞偷袭！」

戴渔的演技也很好。她编了个故事，一边说着就变得咬牙切齿，有一种越来越生气的感觉。之后继续道

「所以你帮本小姐把搞偷袭的家伙找出来，本小姐不会为难你的！」

「当然，如果是你干的，你最好坦白，本小姐或许会宽宏大量」

「要是让本小姐自己查到是你……那你最好趁早自裁，要不然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

到这里，戴渔基本是击破了对方的一连串反问，把话题又绕回了寻找绑架三号女生的人这件事上。

其实对于三号女生被谁绑架这件事，戴渔是发自内心地不想管。可别以为三号女生同意把身体借给戴渔，两人的关系就和好了。戴渔到目前为止依然很讨厌三号女生。身体的事纯粹是交易而已。

此刻三号女生的意识还在戴渔制造的虚无空间中乐不思蜀呢。她享受的是已经持续了几个小时的高强度绝顶快感，已经快乐到差点都要忘记自己还是个人类了。

对于普通人而言，一次绝顶的快乐仅仅是几秒到十几秒而已。男生的绝顶普遍都很短，而女生的绝顶持续时间才会稍长一些。但是无论如何，持续时间以小时或天来计算的绝顶，对于普通人，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绝对是难以想象的。

现在戴渔给她制造的这种快乐，可以说是根本不属于普通人世界的。

普通的绝顶还会让身体变得疲惫，如果次数太多还会越来越虚弱。而女生现在是意识和身体完全被剥离的状态，她只要享受着纯粹的绝顶快感就可以了，完全不用担心身体如何。

最初戴渔是制造了身体的快感和女生共享，不过后来在断开女生的意识和身体的感官连接之后，戴渔就把快感的形式变成了纯精神力上的。这种操作就像是把女生的灵魂抓住，然后封进一个蜜罐之中一样。

哦，那并不是蜂蜜。蜂蜜只是让人感受到味觉上的愉悦，甚至还会有人因为不喜欢甜食而不喜欢蜂蜜。戴渔制造的这个就是纯粹的快乐。除非有人认为自己非常讨厌绝顶的快乐，否则绝对不会排斥这种事。

而戴渔做的这一切，对于女生而言，代价仅仅是把身体借出去而已。

当然，如果没有任何约束，只是把身体「借」出去的话，恐怕不少人还是会有疑虑的。但是戴渔给她承诺过，不会伤害她的身体，不会毁坏她的名誉。这还能说什么呢？

如此优渥的条件，到底谁比较划算？对于从来没体验过绝顶快感的人，可能会搞不明白那种事情到底有多快乐，从而拒绝这样的交易。但凡体验过绝顶快感的人，应该都不会拒绝戴渔这样的「交易」吧？

很明显，这场交易是不公平的，或者说是戴渔有些亏欠感，所以刻意让步，给了女生一些好处。但是此刻还沉醉在快感海洋中的三号女生并不知道这些，甚至心中还觉得是戴渔在剥削她，这就让戴渔很不满。

不过戴渔已经答应了对方这项交易的内容，哪怕心中有些不爽也不会再去对交易本身做出修改。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戴渔都可以用三号女生的身体行动。而三号女生的意识会一直浸泡在仿佛是沸腾的快感中，「一直」在绝顶。

戴渔会开口询问绑架三号女生的人是谁，并不是想为三号女生报仇。只是因为她自己现在用的是三号女生的身体，提出这样的问题会比较有说服力，逻辑上可以自洽。

如果戴渔提的是一号或者二号女生是被谁绑架的，对方就会思考提出这个问题的动机。虽然也可以解释，但是会变得非常麻烦。而如果问的是三号女生自己，配合上戴渔的语气，动机就很明显了，就是要「报仇」，就不会惹来更多怀疑。

戴渔就是不断透露一个信号，强调要找绑架三号女生的那个人麻烦。这条信息可不仅仅是字面意思，同时也是在疯狂暗示自己就是真正的三号女生本人。

也正是因为戴渔这样从侧面的疯狂暗示，配合上她刚刚编造的故事，让赵时堃那边已经从一开始的怀疑和迷惑，逐渐找到了「真相」。嗯，其实是戴渔制造的所谓「真相」而已。

此刻的赵时堃对车后座那个拥有绝世容颜却又性格泼辣还强到离谱的女生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怀疑。

在赵时堃的脑子里已经有了这个女生来龙去脉的逻辑。只是这些逻辑中还是有一些空白的区域，他还需要思考，并且为这些空白区域给出合理的解释。

其实正常人的逻辑思维就是如此。先建立出一个框架，然后再去填补其中的细节。其实细节本身并不重要，更重要的是一开始的框架是如何设计的。

同样一个事实，可以被两个立场相反的人引用，而他们引用的逻辑会因为各自的框架不同而有侧重地做出不同解释。这也是为什么键政是一件无聊透顶的事。人与其去和别人辩论，不如先和自己辩论，学会辩证思考？

赵时堃现在也有些无奈。对方这摆明了是要整人。自己这样把她带回去的话，算是出卖队友了吧？可是，这家伙强到离谱，自己要是反抗的话，自己恐怕都会栽在她手里。

这家伙到底为什么这么强呢？当初自己这边的人也调查过他们家族的底细，最终才选择那个女生作为实验目标的。从当时的调查资料来看，那个家族虽然在普通人世界有点影响力，但确实是普通人啊。

等等！好像当时的调查报告中有说，那个女生的父亲是知道精神力世界存在的。所以……是因为这个吗？其实那个家族藏着精神力者，只是被他们自己弱化成了「知道精神力世界存在」？

这么一想，确实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啊！如果对方光是一个高中的女生就强到这种程度，那家族里面恐怕有几个连精神力研究协会都要忌惮的老怪物存在也不是没可能啊！

而且有这种人存在的话，要抹除自己整个家族中存在精神力这种事的痕迹，绝对不是什么难事！所以……还是自己这边大意了吗？看来以后做这些背景调查要更加仔细和小心才行！

不对，现在不是考虑以后该怎么做的时候。现在要怎么办？这尊姑奶奶要怎么伺候？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属于中立阵营的。如果是精神力研究协会派来的话……此时此刻，这个世界上恐怕就已经没有自己了吧？

自己这边和她的过节主要就是在她没有精神力的时候偷袭了她这件事。这应该不是什么不可化解的矛盾，按照她的性格，自己这边只要拉下脸，跪下来求她，很大可能就可以换来原谅。

如果和她的这段过节可以圆满化解，说不定还可以利用她来牵制精神力研究协会那边的动作。那个狡猾的络腮胡男能把她忽悠来这边寻仇，自己这边难道就不能把这个球原样抛回去吗？（戴渔：呵呵）

「我们贸然对您出手，这件事确实是我们做错了」

「请问，我们要怎么做才可以弥补？怎样才可以获得您的原谅呢？」

这回赵时堃也放下脸了，连称呼都改成了敬语，低声下气地抛出这么一段话。戴渔虽然猜到了大致内容，但是语气和措辞这种细节戴渔自然没有猜到。

戴渔和杜老师有一个完全相反的点是，杜老师很乐意别人喊她「老师」这个称呼，而戴渔很讨厌别人对她用敬语。甚至当初董棋喊了一声「戴渔老师」就瞬间被戴渔纠正了过来。

所以戴渔在听完赵时堃的话后，就觉得浑身都开始不舒服了。要不是此刻她的身体正处于高强度的直后责状态，正在用能力压制身体，她恐怕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哦，说到这里还得提一嘴戴渔此刻的状态。本来戴渔在一开始问出那句「当初绑架本小姐的是哪几个人？」的时候，她就是刚绝顶结束进入不应期。会问出这句话，本来也有一半是在掩饰当时为了忍耐小圆环而不小心皱眉的动作。

所以在刚刚的对话的时候，以及戴渔在探查并分析赵时堃思绪的时候，戴渔身体一直都在被直后责。不过戴渔除了一开始皱眉是非预期的之外，之后的对话和表情控制，完全没有任何瑕疵，赵时堃那边自然没有看出来。

其实就算被赵时堃看出来，他恐怕也不敢说什么。顶多也只是惊讶而已。他本来就觉得这个女生是个疯子，无论做出什么不合常理的事，也没什么值得意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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