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选1）

……

“咕……唔……”

喝掉了，又一罐。

与夏风同样凉爽的液体顺着舌面流淌，顺畅地穿过喉咙，口感是他所厌恶的醇厚，几秒种后，仍有明显的苦味残留，久久不散。总有人将这称为大人的味道，成熟的感觉，虎彻却并无类似的体会，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永远都不想离开校园。脱去稚气……就不得不面临现实的烦恼，那总是比提神饮料苦得多。

“唉。”

“剩下的都倒到树底下会被发现吗？”

会吧，那个刻薄的家伙，肯定要仔仔细细地检查，不看他出丑绝不罢休。

结果明天还要摆出笑脸来吗……

“可恶！”

连愤恨的骂声也要压低，忍耐快到极限了，即便平时再乐观也……虎彻的指节忽然发力捏瘪了饮料罐，他抬手想要往地面砸，又硬生生止住了动作。如果吵醒人的话，结果只会更糟，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啊。

“唔……！”

无法向任何人述说的屈辱和不甘，在胸膛里纠缠成乱麻，刺痛的地方酸胀难忍，一下子连视线都模糊了。

……嗯？

我，流泪了吗？

不是流泪，身体，没有力气？

当。

空的饮料罐掉落在地。

虎彻不自觉地向前踉跄了两步，耳鸣和眩晕感接连袭来，他用手掌下意识按住胸口，一阵又一阵心悸。腹痛、身体发痒，甚至呼吸困难，都是他早已知晓的症状，但还从没有过如此夸张的表现。少年那强烈的不安，很快得到了回应。

“咕哇……”

干呕，喉咙附近有严重的灼烧感，几乎要撕裂脆弱的黏膜，也是这一瞬间，他意识到了不对劲。虎彻边努力回忆刚刚液体的味道，边朝着营地的帐篷走过去，少年的脚步越来越沉重，急切的呼救仿若无声，瘦高的身影在空地上左右摇晃艰难前行。

刚才，饮料的味道，好像和以前尝过的有点不一样，但由于时间跨度太久，也没办法确定。

“呃……！”

四肢和关节的神经在激烈地跳动，找不到源头的剧痛打断了思绪，小腿肌肉触电似地痉挛，视线迅速靠近泥土。眨眼间，虎彻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向前扑倒，在撞击到地面的那一刻，模糊的意识动摇得更厉害了，视线勉强看得到帐篷的一角，距离可能仅有十步。少年的肩膀和胸膛奋力摩擦，张扬的金发狼狈地紧贴着砂石，就算是爬行也想前进，想要得救。

“呼……呼……”

“唔呃……！”

砰、砰、砰……

心跳愈来愈急促，耳边也是热血奔流的声音，他只能勉强地发出闷哼、嘤咛，指尖触碰地面没有任何实感，骨肉又沉重又虚浮，找不到支点。热汗打湿了衣襟，一直在拼命地呼吸，但眩晕感持续加重，濒死的绝望缠绕少年瘫软的躯体，意识消散前的间隙，他竟然出奇的冷静。或者说，什么反抗也做不了，即便再苦闷，再恼怒也，毫无意义，数分钟前那段可悲的记忆在虎彻的脑海里重播，还在给天秤疼痛的一端追加着砝码。

妈妈……由美……

对不起。

“轰……”

（节选2）

“哥，你刚刚撕衣服的时候，游戏有提示什么吗？”

“嗯？没有，什么都没发生。”

“……”侦探总是保持着旺盛的好奇心。

空太抬起尸体的一只脚，拖住脚腕，能感受到小腿沉甸甸的重量，死者失去了生命力，毫无反抗地躺在那里。名为柴崎虎彻的个体，只是游戏内英年早逝的虚拟角色，仅仅是为了这一场剧本创作出来，连是否拥有AI和人格都不清楚。

弟弟忽然一言不发地做出奇怪的行为，男人忍不住担忧起来，不会是响起什么陈年旧事了吧……但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英辉只是默默旁观，毕竟只是游戏，在这里即便做些过分的事情也没关系吧。

空太也是这么想的。

运动鞋从少年的脚上脱了下来，两只都，由于尸僵的缘故这并不轻松，但空太他表现异常有耐心，案件的谜已经解开了，限制时间不再重要。游戏的细节没有令人失望，虎彻的脚上穿着薄布料的白袜，足底显现淡黄色的印痕，再没有机会去洗净更换。稍短的袜沿只包住一半脚踝，手指摸索侧面的凸起，再到跟腱，有些微湿润的触感，嫌弃，是多少有点的，还有种说不出的烦躁情绪。

摆在少年眼前的整只左脚曲线优秀，形状也好看，不知是不是游戏内AI生成的通病，似乎有将被害人的身体部位冲完美的方向美化。指尖插入袜沿，往下扒，把袜子也脱下来，布料和脚底有些粘连的感觉，虎彻的裸足比想象中更有魅力，平整的脚掌到洗细嫩的脚心都偏白，这是与男孩暴露在外的浅麦肤色作对比。拇指在掌心揉搓，再慢慢滑到跟腱，冰凉的温度与生命肉体的触感产生了违和，这对空太来说不算陌生，在虚拟世界里却是新鲜的体验。

毕竟他不能在现场这样暧昧地抚摸尸体，那是公众眼中有悖道德的行为。

虎彻的趾缝自然地张开，能看出死者生前还是很爱干净的，没有脏污和皮鞋，整体手感光滑，气味也淡淡的。常常晨跑和踢足球，让少年的小腿结实细长，线条又颇具力量感，上半身更加优秀无须赘述，各方面的模拟都完美无缺。

不爽。

生命是无法被创造的……他根本就不在乎这种老套的理论，他只是单纯地厌恶AI，认为它们会毁灭既有的一切，就像七年前一样。

“……”

“那里也会创造出来吗。”

以半肯定的语气说着话，空太的手伸向了虎彻的内裤，纯黑的朴实款式，他自己也有差不多的。指尖插进裤边，心里竟然莫名地紧张，比揭露谜底还要让人期待。

这个游戏的气量，就让我见识一下吧。

……

【死亡现场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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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被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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