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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

[db:作者] 2025-08-12 10:20 5hhhhh 5170 ℃

三木市商業西一區,A1商場重災封鎖區域。

水無清睜開眼,瞬間看清眼前的斷垣殘壁,腦袋隨之清醒過來。

此時天濛濛亮,從細縫之中也透進些許微光,照亮周圍的景色,但總有些角落見不到光,可見粉塵般的汙穢聚集。

他也發現架設結界的符紙已燒成殘片,撐不了多久時間,但休息得也差不多了。

自從進到這裡,水無清就常夢見十年前的事情,彷佛受到感召一樣,引他去尋找那個身影。

雖說昨日已經把這裡淨化得差不多,但還是根除不了汙穢,只怕再沒多久異獸就會再形成,上來襲擊他們小隊。

重災封鎖區域通常都是高汙穢濃度,會形成隔絕外界的地帶,不停的形成異獸,若不及時封鎖就會導致異獸脫離釀成災禍。

該地若要拔除汙穢,就只能找到根源,但裡頭暗藏太多危機,通常會選擇封鎖放置,只要久了沒有人的生息就會自然淨化。

不過近年因為CS組織的手筆,許多重災封鎖區變得難以淨化,汙穢濃度還逐日上升,甚至擴大侵蝕範圍。

這裡也是最為嚴重的重災封鎖區,但對水無清來說,不過是身在裡頭會有點不適的地步,只是不能呼喚式神使用,著實不太方便。

在這之中,連精神體都不能放出來,否則就容易遭到影響失控。

水無清稍微整理了一下側辮,隨後雙手環胸,掃視帶來的隊員,只感到特別不耐煩。

「你們該起身了,還得再往深入調查才行呢。」

除了身著黑軍服的A等嚮導暫且不受影響,尚且有餘力為他們疏導,其他人全是疲憊不堪的模樣。

明明才進到這裡不過一日,隨行的隊員便都受到汙穢嚴重影響,導致負荷過大。

這是出於這裡的汙穢濃度不正常飆升的緣故,而造成這一切的元兇,正是水無清要找的人。

「水無,先撤退吧,深處的汙穢濃度又上升了,這樣下去恐怕會有妖怪出現,再深入會很危險。」

此時耳麥響起領導說話的沙沙聲,向他們下達撤退命令。

水無清不想理會,只掏出符紙加固現下區域的結界,確定裡頭的人員安全無虞,便淡然回應:「你派救援把他們接回去吧,我自己去。」

「水無!你一個人去是沒辦法的,你不會不知道那位嚮導有多難應付吧?而且據儀器偵測,裡頭汙穢濃度一直在上升,恐怕引起災禍現象,你找死?」

耳麥再次響起領導急促的吼聲,但水無清只取下耳廓上的小型通訊器,隨手扔給了後勤隊員。

「所以呢?就這麼撤出,然後再讓他有機會被帶走嗎?」

水無清語氣冰冷,沒打算要聽命的意思,徑自走出了結界。

身上所有的通訊設備也馬上受到嚴重干擾出現雜訊,沒多久就直接斷訊。

即使小隊所有人都覺得這樣不妥,可也無人敢出面阻攔,生怕招惹了這位喜怒無常的首席哨兵。

水無清雖憑實力當上首席,但卻不是個好合作的哨兵,多次違抗命令拒絕作戰,常獨自深入險區,連上頭也拿他沒轍。

不過要是攸關到黑澤純,他一定會想辦法配合參與其中。此次會自願領隊進入重災區,也不過是正好跟他目的一致。

這一刻他已經等夠久了。

為了找他耗費數年,不停調查當年災禍的真相,才得以查出黑澤純為CS組織做事,凝聚汙穢引發幾處災禍。

災禍機關把黑澤純列為優先捉拿對象,卻苦於CS組織相當狡猾,即使想方設法引他們出來也多次撲空。

水無清走上歪斜損壞的手扶梯,拔出配槍小心前行,又隨手結印淨化環境附著的汙穢,避免形成異獸。

黑澤純的能力相當棘手,不只是位列SS等的嚮導,還能控制汙穢喚出異獸,甚至使喚部分妖怪。

若非水無清親自上陣,光應付他一人就得派出幾支小隊。

更別說他身邊幾乎都有A等以上的哨兵掩護,幾次都是敗戰而歸。

當水無清踏入凌亂的服裝專櫃區,老舊的模特兒隨即動了起來,現於背後的是黑臉的妖怪。似乎是逗留此地的冤魂,在受到汙穢影響後化形而成的妖怪。

此類妖怪對他來說毫無殺傷力可言,連槍都不用舉,只從外衣抽出符咒結印念出真言,便見妖怪身上燃起淨化的火焰,扭曲的不停掙扎發出哀嚎。

那對他來說相當刺耳,不過只要屏障還完整,就還不足以影響到他。

當符咒化為灰燼,此區亦暫且淨化。

隨著可見的汙穢越來越多,也出現了形體各異的異獸,大多都是鳥禽,發出尖銳難聽的叫聲意圖攻擊他,想阻止他繼續前進。

水無清絲毫不把這些礙事的傢伙放在眼裡,仍是抬手就消滅殆盡,甚至感到有點無趣。

不過也可以知道,那人就在前方盡頭,連帶景象也出現了扭曲。

若非他精通陰陽術,恐怕就算是同等的哨兵也會遭到迷惑,步入汙穢製造的陷阱,精神受到嚴重影響,遭到吞噬神隱。

水無清一步步往前走,終於看見那有著淡紫長髮的青年。

黑澤純隨意靠坐於深處逃生梯旁邊,表情相當空洞,木然望著前方。或許是察覺到他前來,微微抬頭迎上他的視線,卻又像身處於黑暗,目光無法聚焦。

縱然他們相隔遙遠,水無清仍是看清了局面,他周圍圍繞無數的異獸,還有幾隻妖怪潛伏暗處,似乎都是他無意識喚出的存在。

雖然是場硬仗,但也沒什麼好顧忌,真死在這裡至少還不用活著受罪。

水無清已經受夠空虛的日子了,做什麼都沒有滋味,比起從前身在水無家更沒有意思。

如果不能帶回黑澤純,那還不如跟他同歸於盡。

水無清至今仍惦記,黑澤純偷窺他內心的當下,胸口出現了從未有過的悸動。

始終想再感受一次,想把帶給他這份感受的對象細細記在心裡,若能據為己有就好了。

為了這份執念,水無清才一直堅持至此,甚至隨著時間過去,萌生想放棄的念頭仍捨不得放下。

之所以會自願為災禍機關做事,也是為了把他帶回來。

自從三木市的災禍機關偵測到他的行蹤,又派幾支小隊探查確認獨自出現於A1區域,水無清就越發執著想要帶回他。

這是絕佳的時機,要是再晚一步,CS組織說不定就會先行出手把他帶回,到時候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水無清已經不想再等下去了,就算要違抗上頭命令,也要去找回那個人。

整整十年,每當他們正面交手,對上那雙無神的紅眸,水無清就感到相當不快。

他不喜歡黑澤純那副模樣,儼然是個玩物,還不如待在他身邊當個擺設來得好。

當初沒能下定決心挽留,這次就絕不會再輕易放走他了。

哪怕不擇手段,也要把他留在身邊,就算他再怎麼不情願,亦不會再放手了。

水無清加快腳步,也踏入昏暗的樓梯間,牆上的緊急照明燈不停閃爍,眼前景象明滅不止。

黑澤純抬起頭來,紫髮也散落下來,先是遮掩大半臉孔,又緩緩垂落於頸間,但仍掩飾不了上頭輕微燒灼的痕跡。

他身上雖為純黑的軍服,但早已殘破不堪,眼神相當陌生,有如機械般全無感情,精神更是恍惚狀態,像是誰也不認得。

唯有那張白淨的臉,能給他一點熟悉感。

水無清自然知道他在CS組織裡頭遭到怎麼樣的對待,心裡越發不爽。

對他們來說,不管是哨兵抑或嚮導,都不過是可利用的工具。

黑澤純站起身,直接把他視為入侵者,拔出腰間的佩刀,散發著強烈的敵意。

隨著破壞性的精神波動襲來,潛伏暗處的異獸妖怪亦一擁而上。可水無清早有所準備,精神破壞對他沒有多大用處,僅是感覺暈眩。

水無清故意裝作中招,趁他鬆懈又直接朝他衝去,舉槍連發數槍,隨即拋出身上所有符咒,瞬間結印施展複數的淨化術,清掉大批異獸。手上的動作從未停下結印,嘴裡更井然有序的念著真言壓制妖怪。

黑澤純沒有退縮,已然進入完全的戰鬥狀態,連子彈劃過身體都沒想閃躲,凝聚起大量汙穢,喚出更多異獸作為抵禦,正面迎接攻勢。

面對如此棘手的狀況,水無清卻忍不住揚起嘴角,想到從前總是任人擺佈的對象,現在居然在他眼前劇烈反抗,就只有種難忍的快感。

「果然,我真的很喜歡你呢,黑澤。你這模樣真的太棒了⋯⋯」

只有這樣,在得到手的時候,才會更有滿足感。

水無清不顧異獸攻擊,又接連開了幾槍,準確擊中幾個異獸,子彈上附著的咒紋亦化為鏈條,彷佛獵人撒網捕捉獵物那樣,捆綁大量異獸再用力收束消滅。

緊接著又從袖口抽出刻有咒紋的小刀,消滅幾個未成形的妖怪。

但數量實在太多,縱使幾乎都能馬上反應閃開,仍是有幾次傷到了他的身體,劃出無數燒灼的傷痕,帶來火辣辣的疼痛。

黑澤純緊抓幾個空檔,不停舉刀刺來,甚至趁他不備抓住他結印的手,緊緊捏出瘀痕,但水無清只是冷笑以對,早就看清他的一舉一動。

再怎麼厲害,只要斷絕他以汙穢喚出異獸的手段,就不過是個同階級的嚮導。

水無清扔下已經空彈的槍,徒手抓住他的刀身反過來牽制,隨即踹在他膝蓋上逼迫跪下,又抓緊他的衣領整個壓制在他上頭。

黑澤純微微瞪大了眼,竟沒能馬上反應過來,似乎是難以置信居然會有人這樣做。

水無清感受久違的疼痛,笑得相當瘋狂,連瀰漫於他們之間的血腥味,也變得不那麼濃稠難聞了。

他就是喜歡黑澤純這個模樣,這樣留在身邊才有價值,若能永遠留在他心中,就算是死在他手下也非常值得。

唯有黑澤純是能夠正面直視他的人,所以他要這人眼裡永遠都只有他,這樣他存在才有意義。

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黑澤純現在的模樣,就跟傀儡差不多,還得帶回去調教一番。

不過事情並未這麼順利,黑澤純恢復過來便不停掙扎,甚至像個受傷的野獸,不顧傷勢狠瞪著他瘋狂反抗,周遭的汙穢濃度也迅速飆升。

這一刻,從水無清的身後竟出現手持鐮刀的妖怪,趁他反應不及朝他後頸砍下——

水無清本有機會閃開,但又想到說不定一放開就再也捉不到他,便只往前壓低身段,緊緊抱住黑澤純。

然而這並沒有用,只見鐮刀揮下,水無清也隨即發出痛哼,血濺了一地。

這一瞬間,黑澤純聞到淡雅的氣味,意識也忽然恢復。隨即鎮靜下來不再掙扎,本來想殺掉哨兵的妖怪亦消散而去。

他呆望身上陌生的哨兵,腦袋仍是一片混亂,全是破碎般的記憶。

唯一記得的只有,被迫殺掉伴侶的痛苦。

明明是為了幫他逃離,卻無故受到牽連白白犧牲,想到就愧疚不已。

他們過往的回憶成了某種毒藥,光想起胸口便會傳來撕裂般的劇痛,連帶精神難以保持穩定。

多想就這麼自我毀滅,墜入無盡的深淵。

可是無論怎麼做,都做不到把自我了斷,只能就這麼放縱自身,淹沒於悲痛之中不再思索。

最後任由汙穢襲捲,化為醜陋的存在。

在邪念之中,最為強大的莫過於執念,足以形成相當龐大的汙穢。但唯有如此,黑澤純才能接受活下去的事實。

明明該是如此,卻還是恢復了神志,從混沌之中脫離回到現實,僅僅只是跟眼前的哨兵有所接觸。

他認不出眼前的人,只是有種熟悉感。但怎麼也想不起來是誰,似乎在漫長的生命中,不曾有這人存在。

即使有,或許也只是個過客,抑或跟其他人一樣,不過貪圖他的能力而已。

若是如此,根本就沒有在意的意義,還不如繼續待在原本的地方,等待墜入井裡,消失得一乾二淨。

反正他本就是這樣低賤的存在。

不需要得到誰的在乎⋯⋯

水無清想像中的死亡沒有到來,鐮刀只劃過他的背就不再有所動作,但仍帶來劇烈疼痛。

身上白色的軍服幾乎染紅,幾乎到難以忍受的地步。

即使如此,他仍保持了理性,緊緊抓著黑澤純的身體不放,亦發現身下的人停下了掙扎。

黑澤純的目光,已不再是先前的黯淡,卻也看不到從前的模樣。縱然無法從控制之中完全脫離,但不至於到厭惡的地步。

可惜這維持不過一下子,黑澤純又再次陷入剛才的混沌狀態,劇烈掙紮起來,想把他狠狠推開反抗。

在劇烈的拉扯之中,水無清身上的傷勢也隨之撕扯,血流得更多幾乎渾身是血。不論疼痛抑或黏膩感,都反覆折磨著神經。

他連眉頭也沒皺,只是揚起扭曲的笑容,享受這過於刺激的痛楚。

光想到這是黑澤純帶給他的痛苦,就足以填補內心的空虛帶來快感,只可惜這裡不是個能好好交流的地方,不免感到有點遺憾。

水無清明白不能再這樣鬧騰下去,便也迅速反制眼前的嚮導,又直接手刀弄昏他。

黑澤純一失去意識,周圍高漲的汙穢也逐漸散去,終於減輕不少負擔。

本想直接把人帶回去,卻還是沒忍住激動的心情,忍著疼痛往上趴靠在寬厚的胸膛,想感受他的存在。

水無清望著他雙眼緊閉的安靜模樣,嘴角止不住上揚,撫摸起他的臉龐。

想到這人終於回到他身邊,就壓抑不住慾望,挺身吻咬上他的脖頸,品嚐渴望已久的滋味。

指尖隨之撫上他脖頸的傷痕,但卻只傳來粗糙感,往下看竟是長期電擊造成的疤痕。

黑澤純身上不該有這些厭惡的痕跡。

他眼神變得陰暗,覺得過於礙眼,腦袋更產生瘋狂的念頭,想把這礙事的痕跡除掉。手也忍不住出力,抓撓出更深的傷口。

直到身下的人疼得發顫,血肉模糊看不見舊傷,才恢復理智。

水無清頓了一下,又俯首下去舔掉血,表情充滿憐愛,也任由強烈的血腥味帶來莫大刺激。

雖然對哨兵來說,那是令人抓狂的感覺,但這只給他帶來興奮——足以確認這人就是朝思暮想的對象。

水無清小心撫摸著他,沉浸於找回他的喜悅,急切想要他醒來,佔有他的身心,但也明白這事沒辦法急躁。

這地方不適合多留,水無清也從他身上起來,不顧身上的傷把他側抱在懷裡,往外頭的方向走。

災禍機關自偵測到汙穢濃度急劇下降,便派出另一支小隊在外頭等候支援。

當他們見到水無清安然無恙從裡頭走出,還帶回黑澤純,都紛紛露出欣喜之情,趕緊迎上去接應他們。

領導見他還真的帶回黑澤純,便沒再針對他這次的違抗命令追究責任。

這無疑是最成功的一次作戰。

可惜黑澤純的狀況不是很好,不如他們想像中的那樣還能作為嚮導使用。

在京野市的商業大樓中,有個隱蔽的辦公區,表面上看是正常企業,但進到逃生梯的隱藏通道裡,就能看到需密碼才能打開的電梯。

那能通到隱藏的樓層,再穿過重重防護的門,便是CS組織所用的據點。裡頭架著無數的監視螢幕,還有數間放置儀器的暗室。

此時最為深處的指揮室,幾人正圍在辦公桌旁開會,針對的便是關於黑澤純丟失的事情。

為首的女子身穿西裝,表情相當木然,給人感覺像尊傀儡,連語氣都無任何起伏。

「既然黑澤純已經落入機關手中,就無需再浪費人力回收了。那位可不是泛泛之輩,當初沒能解決掉他是失策。」

最為靠近她的中年男子,身穿著管理階層的軍裝,便是負責管轄三木市的頭領。

此刻正雙手抱胸,感到相當懊悔,不停嘆氣。

「真可惜啊,難得有這麼好用的嚮導,卻沒能撐過斷開連結的打擊,就這樣廢掉了。」

「這也得怪你監督不力,給他選定結合的哨兵居然想背叛帶他逃離,才會發生今天這種事。」

他對面的青年則推了眼鏡,毫不客氣批評他管理不當,早就看他不順眼。

「好了,現在說這些都沒有意義,報告接下來的行動吧。雖然這嚮導沒用了,但多虧了他,才能掌握西一區的狀況。」

女子打住他們無意義的爭鬥,又利用投影影像喚出一張分佈圖。

上頭全是重災區的點,還特別標示出了汙穢濃度,隱約形成六芒星的圖案。而西一區原先是灰色地帶,但現在反黑成了黑點,接連著邊角。

最後方的少女身穿黑色短軍服,心不在焉的嚼著口香糖,提出另個問題。

「不過如果那下方真的埋著我們想找的東西,也得藉助陰陽師的力量吧,黑澤家能提供多少援助?」

自從十年前引發災禍滅了水無家,黑澤家便在他們的扶持之下,坐上陰陽師家族的首位,得到號令眾陰陽師的權力。

當年黑澤家突然上位,也不免引人非議,畢竟比起水無家以實力權威服眾,黑澤家拉攏多方勢力作為仰仗壓過他人,實在過於陰險。

不過這幾年下來,黑澤家在CS組織的支持下培養不少優秀的陰陽師,勢力越發壯大,也無人再敢有異議。

當然外界不知道他們有勾結,而對CS組織來說,若黑澤家有天不再效忠於他們,再以同樣手法搞垮扶持另一個家族就行了。

「黑澤家家主表明會全力協助,可能否解開封印還是未知數。在那之前,作為回禮就讓給機關先行探查吧,相信他們知道這個消息,肯定會派那位首席前去。」

女子掃了眾人一眼,語氣仍是沒有感情的單調,卻散發某種壓迫感。

不過對於這位頭領,眾人也不敢多猜測她的身份,只能保持敬畏。

在座的所有人都很清楚,CS組織的背後是錯綜複雜的權力,不只企業甚至還牽涉到政府高官。

「知道了,我會掌握好散發消息的管道。」

中年男子點頭,拿起手機馬上就安排動員,也傳了消息給潛伏機關內部的間諜。

此次丟失黑澤純的責任不小,不允許再出任何差錯。

當然若有機會,他還是想把這好用的嚮導給弄回來。

畢竟能一路坐到這位置,絕大部分還是靠他。

女子滿意的點頭,再次環視眾人。

「為了我們的理想——務必小心為上。」

三木市災禍機關塔,二層醫療所。

水無清簡單處理好傷勢,連休息都顧不上,只把自身弄乾淨後套個外衣,便快步來到密集監測室外側,急切想知道黑澤純的狀況。

從透明的玻璃看進去,可見黑澤純赤裸上身,一動不動躺在病床上,頭上接滿監測儀器,另側螢幕顯示出來的腦波畫面相當凌亂。

為了避免他再次失控,上頭下令戴上壓制能力的頸圈,連手腳也銬上鐵鍊,跟囚犯沒有兩樣。

水無清眸色微沉,看著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能想像得到之前遭受多麼慘烈的對待。

恨不得現在就進去把他帶走,不想要他以這模樣示人,但也明白還不能心急。轉而走進旁邊的監護房,領導早已在裡頭觀察他的情況。

「水無,你不好好待著休息,跑來這裡他也不會馬上醒來。」

領導轉過身,是個看來頹廢的中年男子,見他到來只雙手抱胸,隨意靠在牆上。

他身著位列領導的軍制服,領口別著次席的徽章。雖只是目前日京區的次席哨兵,但出於特殊功勛,位階在水無清之上。

他們已經共事多年,對於彼此也算是熟悉,平常也不大分位分高低,有著奇怪的默契。

水無清只隨意行了個禮,便沒有再多理會他,逕自來到監測生命徵象的螢幕,上頭的數據不停變化,旁邊還跳出許多生理檢查的影像。

醫官千離花是名年輕女子,一見水無清便起身行了標準的禮,得到許可才又坐回繼續記錄所有數據。

她是水無清跟同時期進來的嚮導,原本是個醫學生,具有不錯的天賦。進來便直接入了醫療所,這幾年也快速攀升坐上醫官的位置。

雖然跟水無清年齡相仿,但卻相對沉穩,對他人更是親切溫和。唯有面對水無清的時候,總是冷冷的態度。

水無清絲毫不在意,只一心想著自己的事,別人怎麼看待他都不重要。

「他狀況如何?」

「回少將,狀況恐怕不是很好,但指的是他精神的層面,其他都只是些皮肉傷,不會危及性命。」

千離花隨即把螢幕切到另個掃描的圖面,但上頭只有瘋狂跳動的畫面,猶如遭到雜訊干擾的電視,看不清影像。

「這是,他的精神圖景?」

水無清皺起眉頭,即使對這些不瞭解,也能看出這絕非正常情況。

「是的,這位嚮導似乎受過嚴重的洗腦,導致記憶全數喪失,只記得近期的事情。看起來跟哪位哨兵曾有過連結,但近半年內又強制斷開,導致精神上受到嚴重損傷,目前已是瀕臨混沌狀態。」

千離花指著幾項檢查結果,簡明扼要的說出診斷。

「就算撐過這段危險期,醒來應該也是精神殘缺的狀態,無法保有理性,有機率會跟之前一樣失控。」

她語氣雖是冷淡,但神色也不太好,顯然對這情況也束手無策。

言下之意,黑澤純不過是活著的空殼。

即使明白他的狀況如此糟糕,水無清也沒有要放棄的打算,只是想到他有結合過,內心就很不愉快,等同眼睜睜看他再次遭到玷汙。

水無清面色冰冷,沒有表現出太多情緒,轉身迎上領導的目光。

「打算如何處置呢?領導。」

「既然沒有辦法再當嚮導,就只能送入療養所管束了吧,真是可惜,難怪CS組織沒有很積極想把他回收了。」

領導仰頭長嘆,對此種結果只覺得扼腕,還以為捉拿他回來能成為一大戰力,哪想得到卻跟死人沒兩樣,還白白耗損了資源。

「那麼——把他給我吧?既然精神圖景還在,就代表還有救回的方式吧?醫官。」

水無清抬起眼,微微勾起嘴角,這態度正中他下懷,只要上頭對黑澤純沒興趣,就不用費太多心思去要他。

「回少將,在這種狀態下結合是不可能的,而且他是難以輕易結合的類型,跟所有哨兵的匹配度都非常低,失敗機率很高。」

千離花看出他的打算,直接拿起一份數據據實以告。雖然他沒有跟水無清的狀態做比對,但光憑這份數據就能大概推斷不適合。

在匹配度低的情況下結合失敗,有可能危及性命,不能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領導聽了這話,果然直接挑眉,顯然打定主意不會同意水無清帶走他了。

「不試試看怎麼會知道呢?與其送療養所管束,不如指給我當副官,我來制住他當我的專屬嚮導,這不是更好嗎?」

水無清不想理會她這話,只認為還有機會能救回他。

畢竟那個時候,黑澤純確實短暫恢復了理智,只要再想辦法把他完全拉回來,就能夠結合挽救他了。

就算會失敗他也要試,大不了一起去死——或許這樣還比較好。

既然無法共生,那也要共赴黃泉。

否則他一直以來的堅持就沒意義了。

這十年來,已經熬過太多漫長的時日,一直以來都逼迫自己去過無趣的生活。

這中間不乏自願成為他玩物的愛慕者,但從沒有一個人能像黑澤純那樣,再次駐足他的內心。

每次想起黑澤純都是折磨,猶如毒藥侵蝕著他的身心。

水無清時常會回想起,跟他接觸的那個當下,像是為死去的軀體注入了活力,帶來鮮活的快感。

那是他頭一次,彷佛赤裸展現在他人面前,再也沒有顧慮,唯有可怕的刺激感。

可在觸碰過後,殘留的痕跡鮮明,卻好似成了傷痕,始終隱隱作痛。

多次想狠狠抓撓都做不到,只能任憑它成痂,卻也不得不一次次去挖開,提醒自己失去過的疼痛。

這樣才不至於遺忘他。

這些累積得實在太多了,多到成了仇恨。

水無清只想全都回報到他身上,要他嚐嚐同樣痛苦的滋味,再與他結為一體。

若連這都做不到,活著就全然沒有意思了,不過是浪費時間而已。

在形成汙穢的邪念之中,最難以祛除的往往是對失去者的思念。

或許他的內心,早已遭汙穢侵蝕殆盡。

「我反對,這傢伙已經不能用了。就算醒來也不一定保有理性,留在這裡只會對機關塔造成危害。水無,你不會忘了吧?在重災區域裡頭的時候,這傢伙可是身處混沌狀態,卻還是有辦法無意識凝聚汙穢影響整片區域。」

領導死活不肯,態度相當強硬,平時可以任由水無清胡亂,但這事他絕不能讓步。

黑澤純現在這種狀態無疑是個未爆彈,說不定隨時都失控。雖然水無清真要能控制住不是件壞事,但絕不適合交由他來做這事。

這人稱得上變態,黑澤純是滅了水無家的兇手,作為仇人說不定會想凌虐致死。

這樣做也是為了保護黑澤純。

「那又如何呢?既然你都知道他有這種能力了,還送療養所那種地方,是想讓他們來把他擄走嗎?你不會不知道吧?他們有的是辦法控制住他繼續製造災禍。」

水無清眼神相當冰冷,想到的便是送走就再也見不到了,更難以防備CS組織的動作。

黑澤純即使是混沌狀態,仍是有辦法引起嚴重的災禍,他相信CS組織絕對不會就這麼放棄。

CS組織做事狠戾,對有用的人就會不擇手段的榨取價值,甚至不惜用上各種無人性的手段,直到死去為止。

黑澤純身上的傷疤就是最好的證據。

那恐怕是為了完全控制他,每過一陣子便會使用電擊,擾亂他的精神波長,再實行腦波控制。

領導一下子無法反駁,但也不想就這麼妥協,臉色鐵青的低吼:「水無,你只要履行你的職責就好,其他事你無權插手。」

「履行這個職責是有前提的哦?領導,你不會不知道吧?我可不介意帶著他一走了之。」

水無清沒有退縮,又往前站了一步,散發某種壓迫的氣勢。

即使對面是位階在他之上的領導,說到底也不過是在他之下的S等哨兵,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他真的不介意反叛帶人離開,反正早就一無所有,沒什麼好顧慮。

「你——!」

領導氣得不行,卻也清楚眼前這人真的幹得出這種瘋狂的事,索性放棄不再逼迫他,可也不想太便宜他。

「好,我會呈文上去指他作你的副官。但只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他沒恢復正常,就算你想造反我也會把他扔進療養所去。在那之前,你想怎麼做都隨便你,不過我有條件。」

「說說看。」

水無清見他讓步,便沒有太過為難,反正有整個月的時間,真的不行再另想辦法就是,先把人搞到手比較重要。

至於想要他幹嘛,只要不危害到黑澤純倒都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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