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女武神董嫣然

独孤友虹一面切割着阴排，一面说着：「虽然伟大的卫国战争有保卫信仰、讨伐异教徒的成分，但随着鹅城公定下了和解基调，教派之争似乎不再是蓝星国际政治的问题了。例如您这位祭园主任，和我一起在这包厢内吃着阴排，在战前肯定是罪无可赦的叛教行为……我国对女肉的接受，也是占领军从海东带回来的么？您当年也是在海东第一次接触女肉的？」

陶主任笑道：「不，我所属的第113步兵师没有在海东待太久，胜利后几个月我就回国复员了。海东刚战败时，死的人太多了，肉畜屠宰几乎停摆。而且我军和异教徒血战四年，不可能那么快就反过来接纳他们的风俗。

就我的观察，应该是战后至少两三年，在海东的占领军军人才零星尝试女肉。后来前往海东及其他秀色国家贸易的民间人员也开始尝试。某些人从此戒不掉女肉，甚至回国后引发了食人命案。王国政府在2953年决定堵不如疏，在维持国内禁宰肉畜的前提下，首次开放进口少量女肉。我记得那时候许多人愤恨不平，都说：『仗白打了！我国要被异教徒污染了！』还有人企图攻击女肉餐厅。然而经过十七年，开放的后果并没有他们担心的那么严重。我国仍有许多人拒吃女肉，吃女肉的人也极少上瘾。而且女肉实在不便宜，即使像我这样级别的国家干部也顶多几个月吃一回。我现在觉得，只要不影响我国崇高无比的国体，享受用异教徒女人做成的美食，不也是胜利美酒的一部份吗？」

战争的胜利同时也是献祭改革的开端，陶主任又开始滔滔不绝：「战争结束后，出征的祭园刽子手，约有三分之一未能归队。有些人并非牺牲，而是在战场上伤残，无法再胜任刽子手了。我幸运全身完好归来，重操旧业。陆博行前辈在困守的岁月中竭尽心力重建祭园，恢复了正常的献祭活动。

针对战争带来的大量人员损失，和平王首先重申战争中为国牺牲的女性灵魂，都和祭品一样，在天国和诸神同在；其次，为了补充人口，王国政府开始劝导年轻女性优先选择成为母亲或投入育儿产业，暂缓献身。这是改革的前菜，就像刚才那道乳房沙拉一样。」

独孤友虹想起自己也是战后婴儿潮的产物。她的母亲在战时担任护士，战争结束后怀了一位军人的骨肉，就是她自己。母亲没有和父亲维持长久关系，和战后许多单亲母亲一样独自抚养她。父亲另有妻儿，友虹只见过他几次，除了独孤这个姓氏，以及成年之前接受他微薄的经济支持外，没有其他关连了。

友虹成年后，有一天母亲告诉她，自己活够了。母亲年轻时也向往成为祭品，但响应政府号召，怀了友虹，丧失了处女才能拥有的祭品资格。友虹长大后，她也老了，美貌消退，已经没有男人想把她的身体塑化成收藏品了，只能默默自杀。于是，就像许多兰芳中年未婚女性一样，母亲花了一笔钱请来一个小鲜肉，让他把自己肏到高潮之后勒死自己。友虹唯一的亲人就此离开她。

陶主任看到现在轮到友虹若有所思，于是帮她再斟满一杯红酒，唤回她的注意力：「小独孤，前面我们谈过卫国战争对女性地位的空前转变。你也知道，依据兰芳的献祭传统，祭品舍生，就成为了奉献给诸神的物品。所以祭品死前要顺服刽子手，祭品的尸体也不可以标注姓名，以表示无论身分地位如何，成为祭品后在诸神面前一律平等。

然而，伟大的卫国战争和我国过去打过的仗不同，整个社会广泛地动员了起来，战死者被王国政府抬到空前崇高的地位。本来，献祭诸神是我国女性获得『永恒』的最尊贵方式；现在，『祖国』这尊新神已经立起来了，烈士就是献身给祂的祭品。你应该参观过中央军事博物馆吧？他们的档案库可以查询所有留下名字的战死者基本讯息。展厅内也介绍了一些特别著名的女烈士，甚至会公开展出她们的首级。和这些英灵受到的礼遇相比，传统的献祭形式开始显得吸引力不那么强了。」

独孤友虹听到陶主任嘲讽伟大、光荣的祖国是「新神」，如此悖逆之语，令她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陶主任看她有些惊惧，只是微笑一下，说：「大家私下交流，不碍事。你作为记者，相信知道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

陶主任吞下一口阴排，接着说：「另一种社会现象也间接推动了献祭改革，甚至一定程度改变了我们兰芳人的信仰，那就是对圣女董嫣然的敬礼。相信小独孤你对此也不陌生。」

独孤友虹答道：「当然，我小时候，我妈也在家里挂了她的圣像。」

友虹记得那幅圣像画了董嫣然公主被栉木贯穿的赤裸身体，一只手捧着自己的头，一只手做出祝福的手势。头颅的眼睛睁开，露出微笑。画家还在栉木穿出的断颈后方画了一圈光圈。小时候她觉得那幅画有点可怕，但母亲告诉她，公主喜欢乖孩子，只要她听妈妈的话，公主就会保佑她。她不记得整理母亲遗物时把画塞到哪个角落里了。

除了这类圣化的画像，董嫣然公主的照片，包括生前穿着衣服的、临刑时赤裸的、成为祭品树立在祭园中的，都很受大众欢迎。中学时，友虹班上的男生们会私下传阅董嫣然公主献身的纪录片。那些男孩子一面对着公主献身时的裸体及开苞镜头手淫，一面又对着她的照片祈祷，友虹当时就觉得男性这种心理非常奇特。

陶主任说：「董嫣然公主在大血祭中担任主祭品献身，是2923年的事，已经快半世纪了。由于那一届血祭的纪录片以她为拍摄中心，令她成为献身的公主中最出名的一位，她的仰慕者在战前就很多。但公主信仰的起源归根结柢还是战争。祭园被炸，几百年来积累的艳尸焚毁了七成以上，但董嫣然公主的尸体幸存了下来，而且被人根据旧照片上的身体细节特征辨认出来。光是这样还没什么，然而，无法解释的事随即发生了。」

「『战场上的女武神』……」

「没错。至少有几十位男女战士，有魔法师也有一般兵，陆续宣称在尸山血海的战场上见到董嫣然。她显现时的样貌，有时穿一般礼服，有时穿古代武将的甲冑，有时裸体，甚至有时捧着自己的头。她在生死关头给了他们求生的意志和力量，并提醒他们不要忘记对诸神和祖国的忠诚，兰芳必将胜利——那几位女战士，战后大多献身追随公主了。对董嫣然的崇拜像野火般蔓延开来，她的肖像成为许多国民随身携带的护身符。虽然祭园战时停止开放，但献给董嫣然的花束和各种供品经常堆在大门口。

对董嫣然公主的崇拜冲击了我国的宗教传统，因为把已故的祭品当成神，相信她能赐福，是一种僭越。但公主信仰在战后越演越烈，于是教理院最终承认她是一位圣徒，能把凡人的祈愿转介给诸神。对这位圣女的『敬礼』，而非诸神专用的『崇拜』，被吸纳进我国宗教体系中。

小独孤，我考考你，我从献祭改革的话题，绕了一大圈来谈董嫣然公主，你应该能理解原因吧？」

独孤友虹想了一会儿，便回答：「我想有两点原因。第一点是因为对公主的敬礼加强了祭品的『人』属性。本来祭品是放弃了人格的『物』，但公主尸体被认出，加上她的显灵，却让国民重新把她的尸体当成『人』看待，开始想去祭园瞻仰她。这种现象必然会外溢、扩散开来，来到祭园的民众可能还会想瞻仰董嫣然以外的其他祭品，之后献身的女孩也会羡慕并想成为另一个董嫣然。因此访客和献身者都会希望祭品获得标名。」

说到这里，独孤友虹沉吟了十几秒，忽然急促地说：「其实我自己也是这样想的……中学时，我也觉醒了痴女体质，意识到自己没机会变老了……可是，像战前那样，随便被宰掉之后竖在祭园某个角落，这样的归宿不能满足我！我不想像我妈那样，死得比鸿毛还轻！我希望身边认识我、不认识我的人，都能来见证我的死，把我被开苞和斩首的模样记在心里！我希望大家能看着我的一双大奶和被栉木贯穿的蜜穴指指点点，知道我独孤友虹是这样一个骚货！我希望我的头做成口交器之后，买下它的人能一面插我的嘴一面了解我的人生故事……直到十年、二十年、一百年后的人，都能透过我的尸体和文字，知道蓝星上有独孤友虹这个人活过，这才是我想要的『永恒』……」她说得很激动，两行清泪从眼眶溢出。同时她边说话边挥动双手，连作笔记用的铅笔也被撞得滚下餐桌，险些把半杯残酒也打翻。

陶主任笑着说：「这是你们这一代女孩子很典型的想法。你们没法像老辈人那样单纯地虔信诸神赐予的『永恒』，总想要从世俗世界获得更多『永恒』的凭据才能安心。」他离开座位靠近友虹，弯下腰，右手捡起铅笔，左手则伸进友虹裙内。「小独孤，你出了不少水呀。不过陶叔叔我今天特地准备了这么多内容，怎么可以不说完呢？你忍一下，继续笔记，等我全说完了再来玩你，所谓『先劳后逸』，对吧……」

陶主任的左手手指离开友虹的蜜穴，随即伸到友虹唇边，示意她尝尝自己的爱液，然后继续问：「你说有两点，第二点呢？」

独孤友虹吸吮了陶主任的手指，又喘息了一会儿才开口：「……第二点是，公主的显灵首先出现在战场上，呼吁我军战士奋战不懈，加强了您所说的新神『祖国』的权威。所以公主崇拜和国家崇拜是分不开的，尊崇公主就是尊崇祖国……这也是为何我国政府在战时就开始支持董嫣然敬礼，并在战后安排教理院正式承认它……」

「你很聪明呀，小独孤。想到要把妳这颗聪明的脑袋砍下来，还真有点舍不得……」陶主任的手抹去友虹脸颊上的泪珠，又拂过友虹的长直发，然后坐回位子上，继续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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