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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溫和地走進那個良夜，”

　　Kronii已經很久沒有聞過別人的信息素了。

　　自從分化為Alpha後，主動向她示好的Omega不在少數，但她都拒絕了—不適合、沒興趣，理由並不難找，但真正的原因是—她幾乎不曾聞到其他人的信息素，即便是在易感期。

　　除了在一開始剛分化完成時，她曾在學生時期撞見過發情Omega，但她那時只覺得那份氣味過份甜膩，甚至有些反胃。與其他Alpha不同，她並沒有被勾起慾望，後來她再也沒聞過其他Omega。而醫生給的回答也只是她可能對信息素的接收並不敏感，後來便不了了之。

　　一個像Beta的Alpha—

　　她曾困惑、恐慌、憤慨。

　　而最後，是一片淡然。

　　她接受了自己的孤寂。

　　“老年應當在日暮時燃燒咆哮；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註1)

　　—————

　　辦公室來了位新同事。

　　新來的同事只是稍微介紹了自己，在與其餘同事互相寒暄了幾句，辦公室又回歸於往日的忙碌。Kronii並沒有太過在意這微不足道的插曲，畢竟報告還是要寫，日子照樣要過。

　　然而上司將帶新人的工作交給自己，美其名是她的效率及業績都相當好，但實際上只是自己想去摸魚罷了。Kronii在心裡咒罵無良上司幾句，但還是摸摸鼻子接下這個工作。

　　新來的同事叫Mumei，有著一頭棕色的長髮，琥珀色的瞳，紮起的馬尾在後頭晃呀晃，笑起來挺好看的。

　　兩人很快的熟悉起來。

　　「午餐要一起吃嗎？」

　　「好啊」

　　走出辦公室，並肩走著，聊著瑣碎小事。

　　「我上次提到的那個節目…」

　　「小心！」

　　自顧自說著話的Mumei沒有注意到前方的狀況，以至於她不小心撞上迎面走來的人，Kronii見狀馬上一把拉過Mumei，微微護住她。

　　在Mumei跟對方道歉後，Kronii才注意到他們之間的距離，兩人維持著近似擁抱的姿勢，她也注意到了Mumei身上的味道，有一絲稀薄的甜味參雜其中，是信息素。

　　Kronii趕緊退開，但那股香氣卻已停留在鼻腔。

　　而看見後頸被髮絲擋住的抑制貼讓Kronii頓時明白了——Omega的發情期。

　　這對許久未聞過他人信息素的Kronii來說，可算是一種相當大的刺激，她潛意識中不禁想多探求些什麼。

　　也許，這次有些不同。

　　—————

　　Kronii一直感覺到那酸中帶甜的香氣殘留在鼻腔內。

　　她告訴自己，這只是自己太久沒有問過信息素罷了。

　　「唉…」

　　對著鏡子嘆了口氣，裡頭是擰著眉的自己。

　　將手中的抑制劑丟入垃圾桶，走出洗手間，她決定去倒杯咖啡。

　　按下按鈕，咖啡機運轉著，出水口滴出深色的液體在混入牛奶後漸變成淺棕色，像那人一樣，浮在上頭的奶泡又如她鬢角的妝點。Kronii的思緒隨著一點一滴流入這杯咖啡。

　　她干擾了純粹，卻又中和了苦澀。

　　「Kronii，你的咖啡好了」

　　Kronii這時才回神，發現Mumei站在她身邊看著她。

　　距離有點近。

　　又是那股酸甜。

　　「你要喝什麼，我等等幫你拿過去」

　　「跟你一樣」

　　「那這杯先給你」

　　「謝謝」

　　端起紙杯遞給眼前的人，Mumei伸出手接過，Kronii的指尖不經意被輕輕撫過，分離，她感覺相接的肌膚上殘留不可忽視的熱度。

　　這只是信息素的關係，Kronii再一次告訴自己。

　　就像未溶解掉的糖，一直在腦海中攪拌不開。

　　回到座位，Kronii特意避開不去看隔壁座位的Mumei，再度集中精神到電腦螢幕上，幸好敲擊鍵盤的聲響不會洩漏自己的窘迫。

　　「Kronii，我想請你幫我確認一下這個報表」

　　事與願違，儘管Kronii不願去多想，但現實中是各種的不可控。

　　「沒問題」

　　Kronii還是稍微挪動椅子靠到Mumei旁邊，開始確認螢幕上的表格。她能感覺到Mumei貼近她的手臂，肩膀相觸，這使她身體不自覺地僵硬。

　　「下班後要去逛逛嗎？」

　　迎上她的目光，那是不同於自己的清澈。

　　「不了，我今天有事」

　　Kronii最終婉拒了Mumei。

　　無力的將頭靠在方向盤上，外頭是疾駛而過的車輛，以及閃爍的燈光，回想起在公司的一整天，Kronii舔舐了乾澀的嘴唇，真的只是信息素嗎？

　　深藍的瞳裡裝著連自己都摸不清的情緒。

　　她想要更多。

　　但理智阻止了她。

　　她終究沒有踏出下一步。

　　—————

　　黃湯下肚，氣氛高漲。

　　今天是公司的酒會，Mumei還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場合，酒酣耳熱的情況下，人的理智能力會隨著酒精的注入而消散。

　　Mumei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上司拿她的Omega身份開玩笑，但她仍舊努力維持著臉上的笑容。儘管現在社會對性別的歧視並沒有過往嚴重，但Omega在職場上總免不了各種調侃或是騷擾。

　　空間內瀰漫亢奮的氣氛，Mumei手中的酒杯再度被填滿，同事們起鬨著，但她顯然有些不勝酒力。

　　紅暈在臉頰上染開，酒精讓她感到燥熱，暈乎乎的腦袋導致她沒辦法好好思考，但她仍然無法忽視周遭如毒蛇般纏繞住的目光。她並不喜歡這些審視她的視線，只因她是這裡為數不多的Omega。

　　「別喝了」

　　Kronii伸手抽走她的酒杯，拿了一杯水塞進她手中。

　　「Kronii…借我靠一下」

　　好不容易盼來的救星，沒有等到同意，Mumei逕自靠上她的肩，她感受到一瞬間的緊繃，下一秒卻又放鬆下來。Mumei看見有些人的眼神變了味，這讓她決定借著酒精靠在Kronii身上。

　　這招還挺有用的，直到這場不怎麼令她愉快的聚會散場，沒有人再找各種理由向她倒酒，而對方也任由自己靠著。

　　「你願意送我回家嗎？」

　　「…好」

　　—————

　　或許Kronii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讓Mumei自己一個人回家，也許她期待著什麼。

　　付了計程車車資，Kronii扶著Mumei進到屋內，她跟著對方的引導來到了臥室，輕輕將人放到床上。當Kronii起身準備離開的同時，一股拉力將她帶回柔軟的床鋪。幸好雙手即時撐在Mumei兩側，才沒失去平衡倒到她身上。

　　她對上那雙水氣氤氳的眼眸。

　　「Kronii…我好熱…」

　　這時Kronii才注意到逐漸濃烈的莓果味，不再壓抑的信息素一口氣釋放出來，敲響她心中的警鈴——

　　Mumei的發情期。

　　「你沒打抑制劑？」

　　「我忘了」

　　Kronii在跟對方相處後發現，有些事不是她「真的」忘了，而是她「故意」忘了。

　　對方的信息素撩撥Kronii的理智，刺激她的鼻腔，她緊咬著下唇。

　　「你喜歡我嗎？Kronii 」

　　「我……」

　　「我知道的，你會在上班的時候偷看我，你會在其他同事跟我聊天的時候盯著我，我都知道…」

　　裡頭有不曾給過其他人的溫柔。

　　是的，你眼裡有光。

　　「Kronii，我喜歡你」

　　Kronii，你在害怕什麼？

　　受不了身體的燥熱，以及眼前人的遲疑，Mumei一把拉住Kronii的襯衫，帶有酒精的吐息貼近，雙唇相接，用此堵住任何答覆，Kronii驚訝的瞪大眼睛。

　　唇分，她呼吸愈發稠重，鈍鈍的落在Kronii臉上。

　　「Kronii…標記我…」

　　—————

　　不再壓抑的莓果味充斥整個空間，情況有些失控。

　　Mumei環上脖頸的雙臂將對方禁錮住，緊緊地貼住Kronii，她聞到對方身上的苦橙味，與甜橙純粹甘甜不同，帶了苦味的底蘊，卻又不失橙子的清香。

　　發熱的身體促使Mumei湊上去對方脖頸想索取更多，她需要Alpha的信息素。

　　Kronii嚥下口水，繃緊神經，她不想隨意的對待Mumei，酒精使她的腦袋運轉變慢，讓她覺得這像是在趁人之危，但被Omega勾起的身體發燙著，本能的驅使她貼緊眼前的人，她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褲檔中脹痛的腺體。

　　她在慾望中浮沉，隱晦又瘋狂。

　　「Mumei…不後悔嗎？」

　　「嗯…Kronii…我喜歡你…我想要你…」

　　一個訊號，引燃的星火吞噬理智。

　　Kronii壓低身體吻上Mumei的唇，與剛剛的淺嘗輒止不同，這次的吻顯得有些急躁。吸允著唇瓣，尖銳的犬齒劃過對方上唇，輕微的刺激促使Mumei張開口，Kronii的舌尖趁機撬開牙關，探入對方的口中，捲起對方的軟舌，在裡頭肆意掃蕩。

　　帶了點侵略性，卻又不失溫柔的索取著，來不及嚥下的津液從嘴角流下。直到Mumei輕拍她的背，示意她需要換氣，Kronii才放開她。

　　並不滿足於這個吻，Kronii找到了甘甜的蜂蜜，吻重新落在嘴角，舐去上頭的汁液，她能感受身下人升高的體溫。溫熱的舌順著下巴的線條，來到白皙的脖頸，上頭滲出微鹹的薄汗，但現在對她來說卻是極致的甜，忍不住輕咬她的肌膚。

　　被酒精及信息素干擾了理智，她努力不去想那些在酒會上瀏覽Mumei的眼光，每一句對Mumei的揶揄，卻發現自己無法忍受，她要獨佔她。咬下，標記，她想要在Mumei後頸上的腺體留下自己的氣味。

　　她確實這麼做了。

　　Kronii在Mumei脖頸處貪婪地嗅著，她按住Mumei的下巴，讓她撇過頭，露出Omega後頸微微凸起的腺體。

　　那裡是氣味的源頭，香甜的禁果引誘著她。

　　伸出舌輕舐，刺激著腺體分泌更多的信息素，甜膩的味道在口腔裡復甦，Omega的氣味盈滿鼻腔，Kronii承認這的確有些上癮，她想要更多。張口用犬齒輕刮著，脆弱的腺體可受不了折磨，讓Mumei覺得後頸像被火灼燒般。

　　「嗚…Kronii…」

　　流連一遍，Kronii再度撐起身體，重新看進Mumei盡是渴望的雙眼。

　　她伸手解開對方胸前的扣子，拿掉擋住胸口的布料，連帶身下的衣物也一併褪去，在腿間最後一道阻礙被去除後，赤裸的身軀毫無保留的展露在她面前。

　　白皙的手撫上胸口的軟肉。稍微用力一捏，身下傳出一聲輕哼，Mumei撇過頭，用手臂擋住了嘴。

　　失去庇護的乳房隨著Kronii的揉捏改變形狀，俯下身銜起頂端的茱萸，舌頭刮過尖端，引起身下人一陣輕顫。另一隻手也沒閒著，順著身體線條向下，來到早已泛濫成災的花園。

　　「哈…哈…」

　　在指尖撥開閉合的嫩肉時，Mumei忍不住發出幾聲呻吟，嘗試性的探入一隻手指，軟嫩的內壁夾緊侵入的異物，Kronii在裡頭動了動指節，拇指也壓上花核，輕輕搓揉，在雙重的刺激下，裡頭分泌出更多的花蜜。

　　勾起的手指挑逗花徑，探尋每一寸敏感，燥熱如火燒般蔓延，雙腿不由自主的夾緊。

　　Mumei無處安放的雙手緊緊抱住埋在胸前的腦袋，Kronii嘴中塞入更多軟肉，她看不見對方的表情，只聽見上方不時傳來幾聲含著曖昧的輕哼。

　　待裡頭足夠濕潤，Kronii退出手指，起身解開束縛已久的褲子，裡頭的龐然大物終於得到了釋放，發燙的肉刃貼上縫隙，沾上蜜液。

　　「Kronii…快點…」

　　手指退出帶來的空虛感，及發情期帶來的恍惚，得不到滿足的Mumei向下挪動身體，磨蹭著Kronii的腺體，渴求著對方。

　　「難受的話跟我說」

　　Kronii為了不讓自己的Omega留下不好的印象，她再次放出自己的信息素，試著安撫身下的Omega，讓她放鬆身軀，好迎接Alpha的進入。

　　「嗚……」

　　插入的那一瞬間，Mumei沒能止住嘴角流出的呻吟。Kronii扶著對方的雙腿，緩緩推進，信息素的安撫起了作用，稍微放鬆的肉壁以利Alpha的進入，直到整根腺體都埋進花徑中。

　　「哈…哈…」

　　好脹，Mumei抓緊床單，下意識想退出一些，但本能卻又促使她貼緊對方，進退兩難的情況讓她更清楚的感受花徑中的存在。

　　花穴再度收縮夾緊腺體，Kronii俯下身在唇上落下輕吻。

　　「Mumei，放鬆一點」

　　好在Omega濕潤的穴道很快的適應了Alpha的腺體，緊緊地裹住進來的龐然大物，Mumei在安撫下漸漸接納Kronii，空虛被滿足，但接踵而來的是更深層的渴求。

　　Kronii雙手抓著身下人的腰肢，滲出的薄汗打濕手心，她開始緩慢的移動起來，向後退出一些，緊接著向前頂撞，Mumei用手背掩住嘴，擋住曖昧的呻吟，只剩些許單音溢出。

　　每次推進都帶著沉重的份量感，肉柱摩擦著內壁，滑過敏感點帶來的刺激使得穴口難以控制的收縮，快感如電流般沿著神經直搗全身。

　　溫熱的內壁持續分泌著液體，嫩肉緊緊裹住巨大的腺體，在退出時挽留，卻又在進入時迫不及待的吸附，迎接下一個撞擊。

　　交合的水聲夾雜著呻吟迴盪在寂靜的空間中。

　　反覆的進出，狠狠地揉過每吋皺摺，隨著速度的變化更多呻吟聲無法克制地溢出，Omega催促著她的Alpha。

　　「Kronii…哈…快一點……」

　　因發情而打開的生殖腔歡迎Alpha的到來，Kronii看著Mumei因快感而充滿情慾的臉，更奮力的擺動腰肢，以期把炙熱的腺體送進最深處。

　　一下，又一下。

　　摩擦使內裡變得濕而火熱，每次的挺進都帶著飽脹感，每一下都重重的扣在生殖腔口。

　　「…哈…哈…Kronii……我要你…給我……」

　　不夠，還不夠。

　　Mumei伸出手勾住Kronii的脖子，緊緊抱住她，湊到耳邊低語，裡頭混雜著帶有哭腔的呻吟。

　　Kronii大力地撞擊著腔口，在一次挺身撞入的同時，Mumei顫抖著身體，她的腳尖繃直，交合處潮水翻湧而出，瞬間升頂的快感支配全身。

　　Mumei迎來今晚第一次高潮。

　　「哈…哈…」

　　Mumei半伏在對方肩上喘息，沉浸於高潮後的恍惚感，然而裡頭的龐然大物並沒有放過她的意思，又再度動了起來，剛才耳邊響起的低語顯然燒毀了Kronii的理智。尚未從高潮的餘韻中回神，身體卻被迫延續剛才的戰火。

　　「哈…Kronii…等…等一下……哈…」

　　語句似乎沒有傳進Alpha耳中，只能被打散回無意義的單音，懇求成了更好的催情劑。

　　充分擴張的甬道再度迎來撞擊。

　　柔軟的肉壁再度吸住腺體，交合處洪潮翻湧，升騰而起的熱度蔓延全身，心臟承載了熱量，鼓動著。Mumei無從緩解這永不停止的快感，只能抱緊眼前的人。

　　穴口賣力的吞吐，努力容納在裡頭橫衝直撞的柱身，浪潮一層一層的堆積直至頂峰，她如在雲端浮沉。

　　無法控制的生理淚水從眼角流下，被Kronii伸出的舌尖舐去，一個安撫性的吻落在Mumei唇上，讓她準備好迎接Alpha最後的衝刺。

　　「Kronii…啊…」

　　快感的累積終將滿溢出盆，強烈的電流感再次支配全身，迴盪在耳邊的呻吟逐漸高亢直至嘎然而止，大腦回歸一片空白，身體不自主的痙攣著。

　　深埋在體內的肉柱在對方升頂的同時解開枷鎖，滾燙的液體澆灌在花心上，沖刷進內壁，Alpha的腺體在裡頭成結，堵住腔口防止液體流出並持續釋放著。

　　內裡被灌滿，Mumei下意識扭動著腰想要緩解不適感，被卻Kronii按在懷中輕聲安撫著不要亂動。

　　循著本能，Kronii來到了那塊流著奶與蜜的應許之地。

　　犬齒刺進腺體，Kronii將自己的信息素釋放進去。

　　氣息交融，兩人發出滿足的喟嘆。

　　赤裸的肉身交疊、擁抱。

　　短暫的溫存後，Kronii退出了腺體，帶出的白液沾濕了身下的床單，她抽起床邊的紙巾開始清理殘局。抱起因情事而癱軟無力的Mumei走進浴室，在清洗完身體後，兩人重新躺回床上。

　　黑暗中，Kronii能感受到那對明亮的雙眼注視著她。

　　「你要承認你喜歡我了嗎？」

　　「我喜歡你，Mumei」

　　將Mumei擁入懷中，輕吻她的眼瞼。

　　「睡吧」

　　一夜好眠。

　　—————

　　“現在用您的熱淚詛咒我，祝福我吧。我求您

　　不要温和地走進那個良夜。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孤寂的人，懂得抓住熱烈的日光，俯瞰她的脆弱，

　　初嚐的歡愉如夢似幻，卻真實。

　　拒絕溫和地走入那個良夜。

　　燃燒、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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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註1：引用自《不要溫和地走進那個良夜Do not go gentle into that good night》　◎Dylan Thomas／巫寧坤　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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