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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乐园,9

[db:作者] 2025-08-11 13:20 5hhhhh 3130 ℃

  “你太执着了,这反而会害了你。”亚克视线越过约书亚,看向他身后的神像。

  “我想这个世界除了神明,没有谁需要那么干净,你这样受不了脏的人,迟早会害苦自己。”

  亚克叹气,“我还真希望斯莫德侯爵让你成长,真可惜他什么都没做。”

  约书亚茫然地看着亚克离开,他还未来得及深想,思绪就被接踵而至的人群冲散。

  时间快速抵达傍晚约定之时,约书亚没有找到亚克,心神不宁地坐上马车。

  这次再进入庄园他没有闻到果树的清香,天色昏暗,仿佛整片庄园都沉寂起来。

  也许是晚了,庄园内几乎没有人声,甚至马车停留时,也没有侍从过来照顾马匹。

  他寻着记忆向昨日谈话的地方走去,天空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庄园像被巨大的碗扣住一样,瞬间陷入雾蒙蒙的黑暗中。

  月亮还未爬上树梢,约书亚难以看清周围,他步伐越来越慢,终于走到目的地,却没有看见芙尼亚的身影。

  唯有桌椅空荡荡地摆放在那里,一盏燃着烛光的烛台,静幽幽地照亮一小片地方,约书亚走过去,轻声呼唤芙尼亚的名字。

  四周寂静的风也静止,正当约书亚犹豫是否该离开时,天空中的明月终于出现,从乌云后露出一角,投落一束月光照在花圃盛开的鲜花上。

  芙尼亚的身影从花后走出,宽松的白色长裙,柔顺得宛若轻盈的蝉翼,勾勒出少女的身体曲线。

  她的表情看不清,提着裙摆,随着走动露出赤裸的脚丫和小腿。

  “芙尼亚小姐…”约书亚后退,后腰顶在木藤桌上,他终于明白这不安来自哪里,他似乎不该如此晚的时间,去赴一位少女的约。

第二十章破戒

  “约书亚…”

  芙尼亚披散长发,只有薄纱似的长裙,犹如海螺壳一样包裹她身体曲线,月光下闪着晶莹剔透的光。

  提着裙子,脚步无声,眨眼之间她已站在约书亚身前,仿佛他呼吸再大一些,就能触碰到对方的身体,他退无可退,屏住呼吸。

  修长的手臂搭在约书亚肩膀上,脸颊依靠住他的怀里,温热的呼吸仿若可以透过布料,吹拂在他胸膛。

  “约书亚,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她揽住约书亚腰身,手指爱抚他的脊背,“我想比起嫁给一位我不熟悉的人,我更期许能与约书亚短暂相恋。”

  “您优雅淡然,具有神性,深深地吸引着我。”

  “求您了,别拒绝我,好吗?”

  芙尼亚抱住约书亚,踮起脚尖亲吻他的下巴,这一动作让他始料未及,指甲扣进木藤中,疼痛让他理智短暂清醒。

  他想推开芙尼亚,对方却像蛇一样,紧紧缠绕在他身上。

  “约书亚,我知道你将一切都奉献给神,那么此刻你就当我是你的神一般,全心全意地爱我吧。”

  后腰丝带解开,绸布滑落,手指探进衣袍中,将约书亚身上常服解开。

  两具滚烫的身体接触,这温度近乎将约书亚融化,他痛苦地推搡芙尼亚,试图阻止她的动作。

  “不!芙尼亚小姐,不可以这样。”

  “我已将灵魂献给天主,我将守着我的纯洁,直到踏上通往天堂的道路。”约书亚咬紧下唇,血液一路蜿蜒到他的胸膛。

  芙尼亚低笑,伸出舌尖舔净血液,满足地眯起眼睛,“约书亚何必去寻找呢?天堂就在我的体内,只要你试着踏入,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上进入天堂的感觉。”

  约书亚扬起脖颈,汗珠如雨下,青筋盘亘在他的躯体,如蛛网蔓延他全身,他在竭力与诱惑做抵抗。

  他听到恶魔的惑音,蛊惑他进入愉悦的淫靡乐园。

  “我怎么会夺取你的纯洁?”芙尼亚抚摸约书亚嘴唇,亲吻他的下颌,喉结。

  “我只会使你更加纯粹。”

  芙尼亚将他压在木藤桌面,手指在他身上游走,衣物尽褪,约书亚感到眼前一阵眩晕,周围一切变得渺小,黑暗吞噬一切。

  身上温度,扭动的身躯点燃他的灵魂,他听见地狱的奏曲。

  月光下,两具身体相融,以奇妙的频率律动。

  当约书亚醒来时,胀痛的大脑逐渐清醒,他盯着身上的痕迹,久久不语。

  又望向苍穹中的月亮,以一种祈求无助的姿态,他颤巍巍地站起身,腿一软跌坐在地,某种源自他的生命精华,在腿上留下痕迹。

  约书亚伸手触碰,黏稠的触感,突然惊醒他似的,让约书亚极尽崩溃的大喊。

  寂静的茶园没有人回应,芙尼亚早已离开,除了他身上残留的温度和痕迹,一切都像是一场华丽的噩梦。

  约书亚趴在地上,忍不住干呕起来,他额角爬满青筋,跳动着带来针扎般的刺痛,每一寸被芙尼亚触碰的皮肤,此刻如同被烈火焚烧,痛得他大声惨叫,眼泪无法阻挡。

  摸索着穿好衣服,约书亚踉踉跄跄地走到马车前,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上去的,马儿乖顺地向着教堂跑去。

  胸腔内几种情绪融合在一起,越发让约书亚无法忍受,仿佛有个新的自己,即将破开他的胸膛。

  他仍在低声哭泣,觉得背叛了天主,他已不再虔诚,或者说他的心堕落了。

  马车带着约书亚最后残留的一点意识,回到教堂,他奔跑着冲向神像,亚克为他留了归来的门。

  教堂内,只有神像前一排烛光闪烁,照亮通往神像的道路,其余是一片深沉的黑,在火光映衬下汇聚一团,宛若被赋予生命般在扭曲哀嚎。

  约书亚脚步虚浮,跌跌撞撞扑在神像脚下,额头抵住脚面,眼泪几乎汇成一小洼。

  哽咽地念诵圣经,他祈求天主原谅,将两边供奉的圣水,皆从头倒下,约书亚依旧觉得身体肮脏,不可饶恕。

  不仅身体,他的心灵也在那一瞬沉沦。

  也许是月亮高悬,逐渐变大接近这座城市,明亮的光穿透玻璃花窗,犹如万道彩虹投射在约书亚四周。

  他茫然地抬起头,一抹银光刺目,仿佛是银河在流动,那是芙尼亚的银色匕首。

  约书亚痴痴地望着,又移动目光看向神像,慈悲怜悯的双眼,“是伟大的主给予我的启示吗?”

  约书亚喃喃自语,“我的确罪不可赦,我背叛了曾经的一切。”

  犹如被指引,指尖伸向匕首缓慢坚定地握住,银色的鞘被拔出丢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刺耳声响。

  闪着寒光的刀身,笔直竖着对准身体,曾经平静的蓝色眼眸,如今写满悲伤痛苦,被泪水包裹。

  约书亚低下头颅,手指握住神像脚背,这能给予他勇气,刀身义无反顾地坠落,哧的一声,血液蜿蜒,某种让约书亚痛苦的罪恶掉落。

  抑制不住地惨叫,在教堂内回荡,奇怪的声音没有引来任何人查看,这一刻的教堂只属于约书亚。

  疼痛让他脸色惨白,嘴唇颤抖,血液流淌到神像脚下,他眼前一阵阵发黑,意识模糊间,约书亚还在低语,“请宽恕我!”

  他身子一歪,摔倒在血迹中,意识越发昏沉,他却听见哒哒的脚步声,黑暗中一道身影踩着烛光,朦胧地向他走来。

  他蹲下,黑色长发垂落在眼前,略凉的手指怜爱地抚摸他的脸颊。

  “我可怜的约书亚,瞧瞧,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阿斯莫德托起约书亚腰身,将他抱在怀里,亲吻他苍白颤抖的嘴唇。

  轻声说,“现在你可以和我走了,来吧,再不会有任何烦恼使你痛苦,你将永远生活在极乐之乐园。”

  那双漆黑的瞳仁越发幽暗,仿若在旋转,如黑洞般吞噬所有光亮,约书亚的灵魂亦被吸引进去,眼皮缓缓合上。

  玻璃花窗透下的彩虹光束中,黑色的气泡从地面升起,穿透弥漫开的血迹,映照彩虹色的光斑旋转,黑色的翅羽张开,如茧似的拥住约书亚。

  地面亮起黑色的咒文,两道身影渐渐沉入咒文中,他在神的面前带走祂的信徒,而神依旧慈悲微笑,视而不见。

  一早,亚克打开教堂内所有窗户,让阳光倾泻进来,仍觉得有种古怪的气味在飘荡。

  他没有看见约书亚,也没在他的房间内找到他,只好认为他沉溺在以往嗤之以鼻的快乐中。

  可今天是王子再次到来的日子,难道他又要把一切都丢给他吗?

  亚克组织好人员,早早到城门前等待,看见王子的车队时,身体不自觉绷紧,实在是因为这位殿下,让他感觉难以满足,时时恐慌怕惹恼他。

  好在这次王子看上去很急切,心情不好的样子,撩动帘子扫了他一眼,马车不停直接赶往德里克斯城堡。

  亚克只好也坐上马车,追了过去。

  王子车队停在德里克斯城堡前,西蒙被兰斯洛特扶着走下,亚克紧张地走过去,“殿下,那些少女已经准备好了。”

  他将头低下,畏惧西蒙金色的眼眸。

  却听见平淡的声音,“放她们回去吧。”

  亚克疑惑,抬起眼睛,只敢用余光望向西蒙。

  “以后再也不需要了。”

  只有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留下,西蒙和兰斯洛特进入德里克斯,日后,直到他们离开,亚克再也没有见过西蒙。

  有关索多玛的一切,已经落下帷幕,而他也没能等到约书亚归来,亚克成了新的神父。

  德里克斯和离开时一样,西蒙又回到那间黑沉沉的房屋中,不同的是这次没有讨厌的斯莫德打扰。

  他陷入柔软的床褥中,疲惫地放松身体,兰斯洛特站在床边,少有表情的脸上,每次看向他时,便丰富地充斥着人间所能看到的一切痛苦。

  “殿下,你不准备带回那些少女了吗?那…教皇的最后一次实验?”

  西蒙闭着眼睛,蜷缩身躯,“他不会成功的,肮脏的人类能创造出天使?那将是一个多么大的笑话?”

  “他创造的不过是自己的欲望。”

  西蒙轻拍身旁的床铺,“让我们轻松愉快地度过这最后一天吧,兰斯洛特明日我们就返程。”

  “今晚,仅有的宁静一晚,就让它只属于你我,好吗?”

  西蒙撑起身体,柔和地笑着,褪色的黑白空间中,自始至终只有他带着浓烈的色彩。

  兰斯洛特单膝跪地,将脸颊放在西蒙手中,反复摩擦,“我会一直陪伴着你,殿下,无论在哪里,我都不会离开你。”

  所以请安眠。

  夜晚消失得很快,当灰青色推开黑幕,万物仍在沉寂时,西蒙就已醒来,站在窗前遥望皇城的方向。

  天际变得越发明亮,阳光正在清扫一切昏暗,他心底却如深渊,从来没有照进任何阳光。

  这短暂一瞬,还有另一个抉择,可以让这一切结束,却埋藏直到他死去时,都无法驱散的不安。

  西蒙转过头,天光彻底驱散黑暗,带着暖黄色的日光落在他侧脸,他向兰斯洛特伸出手,“我们回去。”

  中心城街道和家家户户,都摆满黄色的花束,为了即将到来的王子诞辰,这由教皇参与的盛大的仪式。

  以往守卫在国王大殿前的诺瓦消失,斯普诺斯独自一人在殿内发疯,一遍遍呼喊西蒙的名字,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他,他的臣民称病在家。

  三日后的傍晚

  西蒙的车队,踩着落日余晖,回到皇城。

  这次斯普诺斯没能事先得到消息,见不到西蒙,他只好日日待在那只属于他的秘密地下,与他深爱的王后在一起。

  车队停在十字宫前,兰斯洛特只能在中殿等待,西蒙独自进入内宫,里面不再朴素,华丽的东方国度而来的丝绸和薄纱堆积在地上,做成鸟巢的样式。

  一朵朵花朵铺满地板,每一脚落下,都带着馥郁的芳香,以及沾染花的汁液。

  那仅有的几件家具已经被撤离,几座水晶圆形台柱上摆放巨大的烛台,每台插满八根蜡烛,上方穹顶的水晶灯,拉着缀满细碎水晶的丝带,像漫天的云霞挂在穹顶,折射错落的晶莹光斑,一切美得像一场奢华的梦。

  黑色门扉打开,维克奴穿着宽松的睡袍,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但依旧彬彬有礼地向西蒙问好。

  “我的殿下,您没有带回那些少女吗?”

  “那无聊的实验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西蒙张开双臂,金色吸收光芒,让他璀璨夺目。

  他发出痴狂的笑声,瘦削的身体舞动,将脚底花朵碾碎,眼睛眯得狭长,悦耳的声音,让维克奴停住脚步,一时不敢破坏此刻的场景。

  “世界上最完美的杰作,就在你的眼前,维克奴你还需要寻找吗?”

  西蒙扑进那一团团绸布中,扣子解开,苍白的腹部袒露,他向维克奴傲慢地抬起脚。

  “跪下,爬过来,你的神明近在眼前。”

  维克奴顺从跪下,用视线描摹西蒙的身影,似要把这一刻印进灵魂深处。

  他爬动一步,便俯身亲吻地上的花朵,目光虔诚炙热,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托住西蒙的脚心。

  “您是对的,那些丑陋的东西,无论使用多少次,都不能变得如您这样完美。”

  手指颤巍巍摩挲西蒙皮肤,维克奴眼含热泪,嘴角的弧度也没能止住泪水,内心之中燃烧的是他沉寂已久的热情。

  他终于可以得到神的眷顾。

  维克奴无法遏制地大笑,他亲吻西蒙的脚背,扯下那些花瓣撒到西蒙身上,并且不停地赞美他。

  「我知道我的救赎主活着,末了必站在地上。我这皮肉灭绝之后,我必在肉体之外得见天主。」

  “神圣之剑将裁决我!我灵魂的消亡,肉体的溃败,都为了这一刻新生的我在死去的我上重现!”

  他将西蒙的小腿抱在怀里,精心保养的手指,这一刻也嫌弃是那么粗糙,恐慌在这圣洁的躯体上留下痕迹。

  “您是主的杰作,您是如此美好,若能得到您的垂爱,我将无所不能!”

  “珍珠都将从您的身体滚落,花瓣也无颜在您面前盛开,而这一切一切的美妙,在一刻都将属于我,您是如此的慈悲。”

  “竟愿意怜悯在您面前如此卑微渺小的我。”

  维克奴痴迷地用脸颊摩擦抱在怀中洁白的小腿,不时亲吻,嘴里嘟囔着他埋藏已久对神的妄念。

第二十一章王之殇

  他将神推倒在绸布上,皇城内最耀眼的太阳,终于被他压在身下,维克奴从未像今日一样,满足的灵魂亦在战栗。

  夜幕降临,星辰铺满天幕,兰斯洛特握住剑柄,蹙眉烦躁地在门口踱步。

  寂静中殿内,沉默石像注视下,兰斯洛特身后响起脚步声。

  “谁!”

  剑抽出,兰斯洛特警惕转身,却见身后漫步走来的是斯莫德侯爵,身旁跟着一位面无表情的银发蓝眸少女,少女银发垂腰,带着羊毛似的小卷,白皙的脸恍若一张面具。

  阿斯莫德手臂放在背后,身上总是萦绕的诡谲气息消失不见,上扬的唇角暗含满足,距离兰斯洛特一段距离停下,静静凝视他的眼睛,透露着离别之意。

  “斯莫德侯爵,你是怎么进来的?”兰斯洛特没有收起剑。

  “没有哪扇门能挡住我。”阿斯莫德搂住身旁少女腰肢,少女如同木偶,对外界没有一丝反应,蓝色眼眸无丝毫波澜。

  “别紧张,我不是来和你说这些的,兰斯洛特,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我也将离开,回去属于我的地方,走之前,让我在这无趣的人间留下一缕善意。”

  手指掐住少女下巴,阿斯莫德俯视少女死去的双眸,发出愉悦的笑声,“离开吧,兰斯洛特,现在离开,你会是唯一一位安然谢幕退场之人。”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兰斯洛特后退,脊背顶住大门,他语气坚定,“我绝不会离开殿下,你休要蛊惑我!”

  阿斯莫德侧眸,笑意消失,“无论他会对你做什么吗?人会甘愿为自己的欲望,付出一切代价,你若留下,后果会让你痛苦余生。”

  “兰斯洛特,别执着,离开这里,你走得越远灵魂越自由。”

  兰斯洛特将剑尖插进地板,双手交叉握住剑柄,这表示他准备向阿斯莫德宣战。

  他重复,“我绝不会离开殿下,无论他想对我做什么,无论我将失去什么,即使将一同踏进地狱岩浆中,我也绝不离开西蒙。”

  冰晶似的眼珠,燃烧烈火,那火比地狱翻腾的岩浆还要毒辣,连阿斯莫德也缩紧瞳孔,哑然失笑。

  “既然你有如此觉悟,我也没必要再劝你,兰斯洛特,好自为之,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阿斯莫德转过身,牵住少女的手,侧过脸,眼中一束寒光射向兰斯洛特。

  他身体不可控地僵住,无形的重量压在兰斯洛特身上,心脏剧烈跳动,仿佛也感受到这股压力,想从他体内逃脱。

  额角的汗水模糊兰斯洛特的视线,他瞧见阿斯莫德嘴角轻微的弧度,借此他似乎知晓阿斯莫德正在嘲弄,某种即将降临在他身上的命运。

  阿斯莫德拉着少女,温柔抚摸她的脑袋,“走吧,约书亚,我带你回家。”

  两人身影消失在层层密布的石像后,兰斯洛特身体一软,绷紧的压力消失,他粗重喘息,盘坐在门口,将剑放在膝盖上。

  心中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念头,守护他的殿下,无论谁的言论,都不可能动摇他的心。

  身后门扉缓缓推开,兰斯洛特立刻站起身,惊喜地找寻西蒙的身影。

  西蒙穿着王族服侍,脸色不是很好看,疲惫模样刺痛兰斯洛特的双眼,他下意识上前扶住西蒙。

  “殿下…”他想询问西蒙如何,紧接着就看见维克奴也从门后走出,笑容满面,挺直后背,灿烂地笑让他皮肤展开,显得年轻不少。

  兰斯洛特的眼睛变得冰冷,将西蒙揽入怀中,手指滑动暗中握住剑柄。

  西蒙拍了拍他的肩膀,斜睨维克奴,“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也应该给予我想要的了,我不想再多等哪怕一刻,我要立刻见到我想要的结果!”

  维克奴弯腰行礼,“殿下,如您所愿,现在我就可以将您想要地奉上。”

  “陛下身旁的骑士已经更换成我的人,您只需要走进殿内,亲手斩下他的头颅。”

  出乎维克奴意料,西蒙只是平静地点点头,便示意他离开,“你去门口等我。”

  维克奴语顿,余光掠过兰斯洛特,含笑整理衣领,大步离开。

  等维克奴消失在视线中,兰斯洛特扶着西蒙坐在他腿上,急切询问,“殿下,您还好吗?”

  他对您做了什么?

  眼珠刺痛,眼睑溢出泪水,兰斯洛特咬紧牙关,忍着不想让西蒙察觉他的失态。

  “我没事。”西蒙摇头,“兰斯洛特,一切都将结束,我会成为唯一的王。”

  西蒙坐直身体,与兰斯洛特距离很近,微微抬头就可以触碰到对方的嘴唇。

  金眸直视兰斯洛特,“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远胜过他要挣脱的牢笼。

  “从我带你回皇城的那一日起,你的身边就只有我,你是属于我的,或者你的肉体属于我。”

  西蒙抚摸兰斯洛特脸庞,手指按压在他的喉结,缓缓收紧掐住他脖颈。

  “你的身边只有我,所以你才爱我。”

  兰斯洛特愣住,茫然不解地望着西蒙,“殿下,我不明白…”

  他以为西蒙还是在怀疑他,兰斯洛特焦急地为自己辩解。

  “殿下,请相信我,我绝对忠于您,绝对不会离开您。”

  他握住西蒙另一只手,抬起放在额头,“纵使某一日殿下藏匿于人海,跋涉千里,遍寻天下每一个角落,我也会找到你!”

  兰斯洛特眼中的坚定,并没有使西蒙放下心,他再次问道。

  “那你爱我吗?”

  兰斯洛特困惑地眨动眼睛,晃动的眼珠四下搜寻,期待某样事物能带给他答案,他无措地低下头,不理解西蒙问题的含义。

  西蒙等了许久,只等到一阵沉默,这沉默比从生之初所遭受过的所有痛苦,都更使他陷入深深的绝望。

  西蒙收回手,胸腔塌陷,他内在的空荡,缺失,只有用兰斯洛特才能填满。

  他捂住脸,发出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所激发出的狂笑,而中殿内依旧寂静,他的脸上只有癫狂大笑的表情,双目通红,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西蒙扶着兰斯洛特站起身,步伐缓慢坚决地向外走去,兰斯洛特也紧随其后,不知所措地望着西蒙背影。

  推开外殿大门,刺目的阳光洒落在西蒙身上,照亮他眼中摈弃所有的疯狂。

  坐上马车,维克奴与他们一起前往国王大殿,沿途没有人阻拦,守卫的骑士对他们视而不见。

  穿过那条甬道,花园内又弥漫浓郁的香气,却无法驱逐国王大殿内的恶臭。

  西蒙走进殿内,斯普诺斯垂首颓丧地坐在王座上,头发蓬乱,衣服划出口子,下摆沾着滑腻的苔藓和泥土。

  他隐藏在阴影中的脸,发出喉咙滚动的声响,像是被拧动发条的人偶,夸张地甩动四肢。

  “西蒙,我的西蒙,是你回来了吗?”

  斯普诺斯激动地从王座上滚落,目标明确地扑到西蒙身前,扭动僵硬的身体,视线中只有他一直等待的金色身影。

  维克奴却出声打断他,“陛下,王子前来是为了主导王之殇最后一幕。”

  维克奴蹲下身体,示意斯普诺斯给他一缕余光,“马上就是王子的诞辰,思来想去,我还是觉得陛下您的头颅,是赠予王子最好的礼物。”

  “你什么意思?维克奴!”斯普诺斯虚弱地撑起上半身,西蒙离开后,他一直躲在地下,食不下咽等待西蒙归来。

  “你鼓动我的孩子,想做什么!骑士!”斯普诺斯大声呼喊,双眼含泪悲切地凝视西蒙。

  “西蒙,我的西蒙,我是如此的爱你,难道你要杀死我的爱吗?”

  他哽咽恸哭,努力向西蒙爬去。

  “陛下,最后一位属于您的骑士,诺瓦,已经被您亲手送到我刀下死去了,真是遗憾,这座皇城的王疯了太久,早已失去对它的控制。”

  “而现在它将迎来真正的王!”维克奴单膝跪下,仰视着西蒙。

  斯普诺斯几次呼喊都没有骑士进入,他不敢置信地趴在地上,仍不死心地想伸手触碰西蒙。

  “西蒙,不是的,你知道我只是太爱你了,我从来不想伤害你,别恨我,求你了,别恨我。”

  西蒙冷漠地注视着一切,斯普诺斯喧闹的叫喊,维克奴的话语,如同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他只能听见森寒的风,呼啸着刮过他空荡荡的胸口。

  西蒙向维克奴伸出手,维克奴早已预料般掏出准备好的短剑,“西蒙,我的王子,来吧!踩着斯普诺斯的血液,踏上属于您的王座。”

  西蒙抬脚,脚步声在殿内回荡,形成波纹蔓延向斯普诺斯,恐惧让他想要逃跑,没有过于出奇的事发生,一切都很平淡,随意,寻常。

  西蒙举起手臂,落下手臂,血液像欢快跳跃的溪流,在地板上侵吞领地,汇聚成红色的水洼。

  捡起染血的王冠戴在头上,血液顺着发丝滴在他肩膀,西蒙将短剑丢给兰斯洛特,向桌面烛台走去。

  “兰斯洛特,为我杀了教皇。”

  维克奴一怔,嘴角的笑还未来得及消失,就看见兰斯洛特接过剑,没有丝毫犹豫,剑光一闪,一条银线划过,他眼前的场景顿时天旋地转,他看见自己的身体向后倒去。

  西蒙拿起烛台,将铺在桌面的绸布点燃,大火蔓延迅速,他绕着大殿行走,火光如落下的一朵朵花束,开满所有能燃烧的物体上。

  西蒙就在熊熊火焰中,终于不再压抑地放声大笑。

  他一边笑,一边流下止不住的泪水,如同孤寂的无处可归的孩童。

  火焰引来骑士和中心城内居住的贵族,他们从四面八方赶来,试图扑灭火焰。

  西蒙扯下挂在肩膀红色的披风,向兴奋地看着维克奴尸体,如释重负的兰斯洛特走去。

  “兰斯洛特,永远的属于我,与我留在皇城中,共同沉沦吧。”

  兰斯洛特点头,他现在心情放松满是喜悦,他终于不用再看着西蒙痛苦了。

  而西蒙走到他身前,抽出他腰间一直等待为西蒙染血的剑,剑身倒映他的笑脸,将他四肢砍下。

  骑士与护卫兵以及贵族们焦急地试图扑灭火焰,火光中西蒙抱着用红布包裹的东西,一路走出,红布一角滴落的血液在炙热温度下蒸发,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西蒙无起伏的声音响起,“今日起,我是皇城内唯一的王,也是唯一的教皇,神权与皇权合一。”

  “我既是神亦是王!”

  远处坐在高大建筑边缘的阿斯莫德,抚摸怀中约书亚的头发,他隔空触碰那处画面,仿佛艺术家精心完成作品后的留名。

  他低头深吻约书亚,身后咒文闪烁,其中逸散出硫磺味,阿斯莫德抱紧约书亚,身体后仰坠入咒文中消失不见。

  ——

  自西蒙继位后,神权落寞,逐渐被驱逐出这座国家,在西蒙的主导下,它并没有崩溃,反而借神的名义而残害人民的事几乎消失。

  而这最后的残留,是人民无法抑制的痴迷王座上,那位耀眼的太阳。

  贵族亦忠心拥戴着他,最起码比那位疯王斯普诺斯要好太多,只是偶尔那位不笑的国王,会躲进那座为他而建的黄金宫中,陪里面从未出来的某种生灵,诉说每日发生的一切。

  许久许久的以后,这座皇城消失,这片土地上所有的国家消失,当皇权也消失的那一天。

  藏匿一切的地下,挖出这座皇城的过往,残垣断壁书写它曾经的辉煌,石碑上的只言片语,给人无限遐想那位耀眼的王。

  而富丽堂皇的宫殿内的悲剧,以及那位王治理的皇城下,这座被烈火焚烧的国家,后世称之为失乐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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