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沙弥香再也没有提起要自杀或其他什么了。她默默承受着神对她的侵犯，几乎每晚她都要在下体的剧痛和自己的哭声中、躺在自己的鲜血和排泄物上昏昏睡去。好几次她都感觉自己要坚持不住了，但只要一想起阳，沙弥香就会咬紧牙继续坚持。作为她忍耐的回报，手机里接连传来阳状况好转的消息。那些男人对阳的轮奸和拷打停止了，阳被送进一个单人病房修养。虽然视频中的阳依旧没精神，依旧麻木着，但好歹不用受那些非人的虐待了。

这一日，开门声再次响起。沙弥香向门口瞥去，只见来者不是之前那放下东西就走的卫兵，而是一个女性形象的人。她同样戴着头盔，穿着一身灰色的单排四扣开领军装，蓝色的肩章上是一粗一细两道银线，衣领和翻起的袖口绣着深蓝色的线。她推着小车走进房门，拿出一个饭盒和餐具递给沙弥香：“趁热吃，刚做出来的。”沙弥香接过饭盒打开，里面盛着米饭、水煮西兰花和淋有酱汁的鸡肉。还不等她发问，女军人又拿出两本书和纸笔放在床头柜上：“《飞鸟集集》和《低吟的荒野》，希望你喜欢。对了，还有需求表，想要什么记得填好，下次送饭时给我就可以了。”

“那个……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

“你会明白的。”女军人说完就推着小车离开了。

自此之后，神和那些男人们突然不来了，而阳还安全住在病房里，女军人依旧每天来给沙弥香送饭。起初，沙弥香还有些担心，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莫名其妙头晕，总是反胃，甚至会呕吐……一天醒来，沙弥香低下头，看见的是逐渐隆起的小腹——没错，她怀孕了。

沙弥香颓然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永不熄灭的日光灯，脑海中思绪波涛汹涌。

自己……怀孕了……这是当然，被内射了那么多次，自己待遇的改变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吗……二十多岁就要当妈妈了，可我还没准备好……等等，难道我就要永远留在这里了吗？不，不要，我不要！如果我的还在出生在这种地方，我宁愿——

“宁愿不让孩子降生到世界上，对吗？”神突然出现在了门口，“沙弥香，我刚才把你的阳放回去了，现在正入院治疗——当然是人间。如果治疗有效的话，她三五个月就可以恢复正常，肉体和精神都是。不过，从治疗方法来看，她大概会忘了你。不过无所谓，只要你和她还活着，那就没问题。”

“你说这些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告诉你一声。”神说完就离开。

沙弥香抬起手臂遮住双眼，任泪水划过脸颊。没什么意思……明明是在威胁自己把孩子生下来，生下这个恶魔的孩子！但是……自己有拒绝的权利吗？且不提之前那些可怕的玩法会变本加厉地落在自己身上，甚至自己的阳——刚刚逃脱这炼狱的阳——又会被接着……沙弥香不敢继续猜想下去。想起来，这是第几次向那个恶魔妥协了？沙弥香记不清楚，只知道祂向自己步步逼近，终有一日会把自己玩坏。算了，就这样吧，过一天算一天吧……

也许因为身处异世界，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沙弥香体内的胎儿发育得很快，每天醒来自己的肚子都会变大一点。沙弥香的身体越发沉重起来，加之久不运动，终于无力下床了。她要了一个大号枕头，这样可以坐在床上。女军人送来的饭分量多了些，还配送了牛奶，但仅此而已，她没有给沙弥香教授任何有关怀孕和生产的知识，即使沙弥香向她发问也不回答。

“请问这里有医生吗？如果可以的话……”

“我就是医生啊，”女军人指指自己深蓝色的袖口线，“但我对你无可奉告，请你理解。”

沙弥香失望地躺下。是啊，那个恶魔就没有想过负责，甚至对怀孕的自己不管不问。那么，孩子生下来后又会怎样？是留在这里、和那个恶魔为伴，还是和自己返回人间？沙弥香不知道，脑子里一团乱麻。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孩子生下来，虽然等待这个孩子的可能是不幸的未来……

终于，那一日到来了。沙弥香看着大得不能再大的肚子，明白自己很快就要……即使到了这时，她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命运，不甘地望着日光灯发呆。自己的人生，看来就这样了啊……明明我还想干好多好多事，和阳一起去旅行，去上海，去夏威夷……可是现在————

“把她带走！”

门口的喊声瞬间将沙弥香拉回了现实。她扭头看去，只见几个荷枪实弹的卫兵站在门口，其中两人把冲锋枪甩到腰后、直奔自己而来。他们二话不说把沙弥香从床上拉起，就往门口带去。可以看见，火焰和废墟取代了来时的混凝土墙壁，黑红色的空中满是飞来飞去的战斗机，互相喷吐着青色和粉色的死光。“等……等一下！这是干什么？我很快就要生了！你们那个祂在……”“我在这里哟。”

神就站在一旁，祂和卫兵们一样穿着铠甲，左胸佩戴着发着蓝色光的珐琅条。“我知道你快生了。不过我个人认为让你在舒适的卧室里生产到底不太合适……所以你看，我稍微改变了一下环境，也为你找到我认为合适的产房了。”

“不——不要！求求您让我留下吧！至少……至少想想您的孩——”

神一个耳光让沙弥香住嘴，用力捏起她红肿的脸颊、直视她的眼睛道：“沙弥香，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的耐心可不是无限的。带走！”说罢放开女孩，侧身给卫兵们让路。沙弥香心急如焚，却不敢再作反抗。

毫无疑问，神无疑是有什么恶趣味的。祂改造后的道路满是瓦砾和碎玻璃，沙弥香只穿了睡衣，她的双脚每走一步都会被锋利的碎片划伤；而卫兵们的步速又快，几乎是在拖着她走。虽然很痛，但沙弥香只是咬牙强忍着，不敢吭声。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一间仓库前，几个卫兵在门旁警戒。神在门旁脱下铠甲，沙弥香被带进一间阴冷的密室中。石砌的墙壁挂满了各式带血的刑具，脚下则是锋利的石子。和初来时一样，四条锁链分别从天花板和地面伸出，铐住了自己的手脚。沙弥香连牙齿都在发抖，这个恶魔……祂不会要趁着这个时候做那种事吧？此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只见是神和卫兵们。神还戴着头盔，但却换上了一身太平洋战争时期旧陆军的军装，立翻领上是金色有三颗星的领章，袖口是三道暗色线和三颗五角星；祂的卫兵们同样换上了旧军装，不过戴着头盔和防毒面具。从菱形和圆形目镜中投来的目光好似死光，简直要把自己穿透。沙弥香的嘴唇因恐惧变得惨白，却什么都说不出。

“不要误会，我对你们人间的军国主义不感冒，只是这身衣服比较适合目前这个状况，”神抬手让沙弥香看见袖口的大将军衔，“沙弥香，你知道疼痛可以助产吗？”

“我……我不知道……”

“嗯，我想也是。不过你很快就知道了。”神向一个卫兵点点头，他就拿起一条皮带走到沙弥香身后，起手对着女孩的后背就是一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猝不及防的疼痛差点让沙弥香昏过去。如果换做平常，这种疼痛还能稍微忍受一下；但对即将临产的沙弥香来说，同样的疼痛被放大了数倍，痛感甚至传达到了子宫，小腹瞬间发生了痉挛。沙弥香倒吸着冷气开口道：“求求您……至少……让我生下孩子呀啊啊啊！——————”

“继续，我说停再停。”神毫不怜悯发令道。任沙弥香如何哀哭喊叫，祂就那么笔挺站着，看着眼前沙弥香的惨状。宽皮带落在沙弥香身上立刻就会留下淤青一道，她那件单薄的睡衣起不到什么防护作用，没几下就被打烂了。而更剧烈的疼痛不是来自背部，而是————

“疼啊啊啊啊啊啊啊！！！————————”沙弥香突然爆发出一声惨叫，继而拼命挣扎起来，有一缕血丝从下体中流出。看来是要生了吗？神举手让卫兵停下，又用锁链把沙弥香平放在地上。“好了，我们走吧。让医生们待命。”“是，将军同志。”

“不！！不要走！！！——医生——————好疼啊啊！！！——————救救我———救救我啊啊啊啊啊啊！！！——————————”沙弥香向神呼喊着，但祂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而小腹的剧痛却是一阵强比一阵。沙弥香疼得冷汗直流，但现在除了把孩子生下来别无他法。沙弥香咬住牙，拼命用力。

另一边，神则悠然自得地回到了书房，拿起《佐伯沙弥香的追忆》第一卷开始读。祂才读完第一章，敲门声就传来。“进来。”

是那个女军人。“将军同志，她做到了。”

“嗯哼，小姑娘可以嘛，”神抬起头，“现在她情况怎样？”

“不乐观。失血有点多，而且还发烧。”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上士同志，辛苦了。”神说完继续低头看书了。

沙弥香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在一片血海中，有怪物从海中跃出……她渐渐睁开了眼睛，看见了洁白的天花板和输液瓶。她回头四望，看到了她的孩子。那个小生命静静躺在一旁的无菌舱中，看来睡着了。视窗旁的信息纸上只在性别一栏上写着“女”，其余都是空白。沙弥香看着从她体内带出的骨肉，心情十分复杂。这是恶魔的孽种，恶魔的种子……可是，无论如何，是自己把她生下来的，这孩子体内流着自己的血……沙弥香抿着嘴唇，又扭头去看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发呆了。

几日后，沙弥香能下床走动了。她走到无菌舱旁，就要看看自己的孩子，之前那个女军人却出现在了门口。“沙弥香，请回房吧。”

“好，我把孩子抱出来……”

“您的孩子要由我们照料，她会在合适的时间回到您身边的。”

“不行！这是我的孩子，你们————”

沙弥香话音未落，自己就已经身处在卧室中了，她的孩子也不见了。沙弥香大脑瞬间宕机，昏倒在地。

“喂，醒醒。”

沙弥香睁开眼，那个女军人站着自己面前，抱着一套衣服：“换衣服，你女儿马上就到。”

“真的吗？她在哪里？我什么时候能见她？”

“很快。”

女军人说完把沙弥香从床上拉起来，给她换衣服。待沙弥香穿好衬衫和裙子，女军人带她走出了房门。沙弥香迈出房门，顿时愣住了。面前站着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女孩，金色的头发披在肩上，碧色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由混凝土制成的空间，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这明明就是曾经的自己！沙弥香呆滞着看着她，女孩也看到了沙弥香。“大姐姐，这个人……长得好像我啊！”“当然，她就是你的妈妈哦。来，快过来，抱抱你妈妈。”女孩开心地向沙弥香跑来，沙弥香也回过神来，迈步就要拥向自己的孩子。就在此时，左边传来一声枪响。

.357马格南弹从侧面击中了女孩，翻滚的弹头撕搅着她的内脏、又翻滚着飞出女孩体外。迸出的鲜血将女孩的裙子染成血红一片，她单薄的身体如羽毛般无声倒在地上，灵魂也开始随着鲜血流逝。沙弥香扑到女孩身上，用颤抖的手抱起女孩，嘴唇开开合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看着自己的女儿在自己怀里死去。沙弥香抬起头向左看去，只见换上灰色西装的神手中举着那把MP412 REX，枪口还飘着未散去的硝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沙弥香嚎叫着向神冲来，立刻就有四个卫兵闪现出来控制住她，但挣扎的沙弥香几乎就要挣脱他们。神缓步向她走来，把枪顶在沙弥香胸口。

“沙弥香，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要杀了你！！！还给我，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哦，这样吗，”神点点头，“那么，永别了，沙弥香。”

说完，神扣动了扳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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