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深淵-同人］向光性III-15

by 醸卯

　　萊莎睡著了。

「⋯」

　　時間還早，奧森也沒睡意，她只是躺在自己鑲滿千人楔的手臂上，默默望著自己妻子的睡臉。

　　萊莎臉頰上的淚痕早就吻去了，突然失控的情緒，也在擁抱安撫中恢復平靜。

「⋯」

　　奧森想了很多，可是，她還是無法理解萊莎為什麼會感到不安。

　　是自己的愛表達不夠明確？還是行動不夠？物質生活方面絕對沒問題，那麼，果然是精神層面有什麼不足點。

　　雖然說剩下的人生都給了萊莎，但是也並非是陪伴在萊莎身旁如此單純的事情。

　　萊莎當初選擇與托卡成婚，奧森儘管受到的打擊與影響遠超過想像，可是，她漫長的人生不是虛度，經歷過各式各樣的痛苦，萊莎的選擇並沒有造成奧森的心靈創傷。

　　托卡雖然是個憨貨，可是優秀。更何況，多虧了托卡推了一把，奧森才能下定決心放手去愛萊莎，也才有了繼女莉可，更才能因此順利解決災難魔神的悲劇。

　　過去的每一件事情都息息相關，編織成了現在，也影響著未來。

「萊莎⋯我的命運之人⋯」

　　該怎麼做，才能讓萊莎不再因為自責而哭泣⋯？

　　愛，真是個難題。

「⋯」奧森揉揉眉間，煩惱著。

　　⋯⋯不動將軍的話，會怎麼做？

　　在我悲傷的時候，崩潰無助的時候，不動將軍是怎麼安撫我？

　　遙遠回憶裡，巨大的墨黑色存在，身穿代表榮耀的黃金鎧甲，祂盤腿坐在高處。不動將軍開口，用混濁的嗓音，拼出屬於米諾陶洛斯的古代語言。

　　祂說著：『奧森，抬起頭，接受恐懼。奧森，站起來，支配妳自己。』

　　嗯，那個潔癖大塊頭的作法不適用現在的情況。

　　奧森嘆了口氣，將不動將軍的事拋回腦後。

　　算了，先轉換心情吧。

　　奧森決定去看看三個孩子的狀況，她靜悄悄的離開高級加大雙人床，穿好襯衫睡衣，從衣領拉出牛頭白笛，接著打開房間門，走出寢室。

「娜娜奇⋯雷古還是沒醒來，我們該如何是好？」

「嗯吶⋯嗯⋯莉可，果然還是去叫醒奧森吧。」

　　是莉可和娜娜奇，她們還待在客廳？發生了什麼事？

　　奧森加快腳步來到客廳——莉可和娜娜奇圍在倒地的雷古身旁，兩人發現奧森的到來，立刻像是找到救星的綻放笑容。

＊＊

「雷古突然停止運作了⋯？」

　　奧森盤腿坐在地毯上，她伸長手臂、將毫無反應的雷古高高舉起，隨性擺弄四肢關節，像是在玩人偶。

「嗯⋯電源充足，也沒有外傷的樣子⋯」奧森抓著雷古的雙腳，晃來晃去。

「奧森媽咪。」莉可一臉擔憂的抱著咪貓，聲音充滿不安：「雷古⋯不會醒來了嗎？」

「⋯⋯莉可。妳說⋯在雷古失去意識之前，跟他談了感情和生命之類的事？」

「是的⋯可是，只是談說雷古也有感情，他也是生命⋯並不是談難懂的哲學呀⋯」

「嗯吶。」娜娜奇點頭，幫忙解釋：「雷古會哭會笑⋯也有痛楚意識，也會思考和成長，咱們早就不當雷古是機械人。」

　　奧森將雷古躺回地毯上，若有所思，然後輕嘆口氣。

「⋯人類必須保有人性，才能維持理智。而遺物，不能擁有人性，才能維持理智。」

「可是⋯奧森媽咪，探窟大博物館的館長，他也是遺物呀，卻保有人性⋯」莉可有些自責的問著。

「他本質是殘暴的自律型遺物，吸收了許多白笛靈魂才有碰巧有了人性，而且運氣好，拿到了爛好人性。」

「嗯⋯」

「唉⋯不是責怪妳們兩人，連我也沒想到雷古會成長如此快速。」奧森望向莉可與娜娜奇，平淡的開口：「雷古成長到開始疑惑自身的存在，這是他作為奈洛至寶被禁止的事情，我可以嘗試讓雷古回來，但是，妳們得答應我⋯⋯不時提醒雷古，他是遺物，不是生物。」

　　莉可與娜娜奇不安的互望一眼，然後兩人一起點頭。

「我們答應妳⋯奧森媽咪。」

「嗯吶，我們答應妳。」

「那麼，妳們兩人，安靜的等我一會兒。」奧森說著，然後閉上雙眼。

　　莉可與娜娜奇湊在一起，安靜的望向奧森。

　　而奧森，她用右手撫向心臟——咕咚。發動『深淵魔女之楔』，駭入奈洛至寶『拂曉晨歌』。

　　也許是一個漫長的等待，莉可與娜娜奇閉上眼睛，準備請求深淵能讓奧森順利喚回雷古，而正當她們兩人要開始祈禱時⋯⋯

「好痛！好痛啊！」雷古突然彈跳起來，一摔回地毯，就爬帶滾的遠離奧森。

　　他用機械手壓著頭，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滿臉委屈的大喊。

「奧森⋯！妳、妳做什麼敲我的頭！還敲那麼多下！」

　　隨後，雷古又發現自己的頭並不痛，反而有種回到現實的感覺。

「咦⋯？不痛了？我怎麼了？」

「雷古！太好了！」莉可開心的抱住雷古，咪貓被擠在兩人之間：「奧森媽咪！謝謝妳！」

「嗯吶！不愧是奧森吶！」娜娜奇也靠過去，回過頭對奧森微笑。

「哼⋯還沒結束。」奧森摸摸肚子，發動『深淵魔女之楔』駭入奈洛至寶，即使只有短短幾秒，仍然消耗了她不少體力，飢餓感席捲而來。

　　奧森站起來，駝著背，一步步走向雷古。

「莉可，娜娜奇，妳們讓開。」

　　咦？

　　莉可與娜娜奇雖然頭冒問號，但也聽話的離開雷古身旁。

　　接著，不動卿彈額頭。

「哇！」雷古應聲倒地，摀著額頭顫抖：「好痛痛痛⋯！咦！？咦？」

「沒用的廢鐵，痛楚不過是程式一部分。」

　　奧森說著，她勾起詭譎的微笑，將雷古拉起之後，又再一次不動卿彈額頭。

「哇啊！好痛！」雷古疼到眼淚溢出，滿臉錯愕困惑：「奧森！妳⋯妳做什麼啊！」

「你是奈洛至寶，拂曉晨歌。我說過，就算你有類似靈魂的物質，與小得可憐的生殖器，終究是遺物，你不屬於生物。」

「那也不用一直彈我呀！」

「你欠彈。」

　　然後，奧森又彈了雷古額頭，怪力將雷古狠狠的撞上地板。

「唔哇！莫名其妙呀！」

「記住，你是仿人形的兵器遺物，不可能變成人類，也不會和生物一樣有壽命，你只有能量填充的困擾。」奧森一邊說著，一邊拉起雷古、持續彈額頭。

「痛、痛！唔！可是、我也有感情呀！」

「你的五感六覺，不過是極為精密的程式，只要你願意，隨時都能切斷，化成純粹的毀滅武器。」

「我才不會、痛！痛！住手啦！」

「作為深淵大穴中樞的『鑰匙』，你才會被製造出來，現在，你的任務是保護主人與娜娜奇，不准你因為無聊小事而分心。」

「好痛！好啦！好啦！」

　　雷古就算用機械手臂護住額頭，仍然抵不過奧森的怪力。在恐懼與緊張的情緒下，雷古無意識的接受了奧森的訊息——自己是奈洛至寶，拂曉晨歌，擁有毀滅性力量的仿人形兵器遺物。

　　未知的領域，一個嚴重錯誤警告，因而消失。

「我知道了啦！但就算我是遺物，這樣粗暴對待我還是會壞掉呀！」雷古求饒似的大喊，奧森一鬆開、他立刻逃到主人（莉可）身後。

　　確認雷古反應正常之後，奧森才收手。

「哼⋯真是給人添麻煩的廢鐵。」奧森站起身，朝廚房走去，打算弄些料理吃：「你們三個，也想吃些什麼嗎？萊莎買了些水果。」

「要！」莉可率先回答，然後頭頂咪貓，跟著奧森走進廚房。

　　不過，奧森察覺到掛在脖子上的牛頭白笛發出震動，她拿起牛頭白笛，吹出無聲的笛音回覆。

　　沒多久，牛頭白笛又發出震動。

「嗯⋯」奧森打開大冰箱，將一盒水果遞給矮小的莉可：「萊莎被我們吵醒了，要我回去哄她睡覺。這水果你們吃吧。」

「媽媽被吵起，生氣了？」

「沒有，她要是生氣，早就踹開門出來了。」

「哈哈！這麼說也是呢！」

　　奧森喝了幾杯水充飢，隨後走出廚房，與娜娜奇對上視線。

「奧森吶，剛才的笛聲，像是暗號。」娜娜奇動動敏銳的長耳朵，繼續開口：「用白笛共鳴來通訊嗎？」

「嗯，是萊莎想到的主意，只有我和她知道方法。」

「可以傳多遠呀？」

「沒有很遠，可是也可以很遠。」

　　奧森用大手撫摸娜娜奇的頭，順便用手指輕彈雷古的額頭。

「明天是遺物競價拍賣第八天，你們也想見識未知的深淵至寶對吧？吃了水果就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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