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怀着各自的——也许是相同的——心思洗完了澡。他为她冲头发，她为他搓背。他的小兄弟一直硬着，几次顶上她的小腹，害得他心猿意马。洗好之后他们擦干净身子，他又要用先前那样的姿势，一边时不时碰到她的后背，一边为她擦干头发。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比柳下惠还柳下惠了，今天过去之后他就是正人君子的代表，好男人的楷模。正这么想着，他被一只不老实的手抓住，把玩了两下子，“好男人的楷模”差点成为“快枪手的典范”。他按住那只手无奈地看去：果不其然，是熟悉的一脸坏笑。他突然想要欺负她一下。

“我是准备好了，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他听见自己意有所指地问，满意地看着她突然一愣，讪笑着把手收回后坐立不安的样子。他俯身沉肩，右手勾住她的膝盖内弯，左手臂则环住她的后背，在她的惊呼声中把她横腰抱起。她把脸埋在自己双手里，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眸和发红的耳尖。他轻笑，故意颠了颠她，并果不其然地收获另一声惊呼。他不由得想：也许自己锻炼身体就是为了这一刻，也说不定呢。

“不过，都到这个地步了，也没有时间给你再做心理建设了？虽然我们才刚说好来着。”

带着一种莫名的期待，他稳稳地抱着她走出浴室。一边走，他一边对着她几乎要滴血的耳尖幽幽地说道。怀中的身体闻言便颤抖了几下，他听到她小声地骂了一句：

“你好烦啊.....”

这时候自己脸上的笑容一定是得意极了，他想。

于是他们来到了床边。她被轻轻地放在床上，双手依然捂着自己的脸，一时也没有下一步的进展，正好给了他仔细端详她的机会。他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放下她之后就退到能纵览全局的床边，贪婪的目光自上往下游离，要把她的全部魅力都收入眼底。

她的头发在床上铺开，沿着脊背向外发散，如同一片以她为中心的墨色草坪。在她的锁骨之下，是一对圆润的乳房。她平躺着，但双手遮住脸颊的动作让她的手臂一左一右地夹在胸脯两侧，撑起那傲人的双峰。双峰往下，就是肚子，那陡峭的曲线在胸腹交界处突然收紧，勾勒出她的腰身。也许是因为长期久坐和疏于锻炼，她的腰上隐隐有些赘肉，让他忍不住期待起那个地方揉上去的手感。小腹再往下，就是蜜穴了。夹紧的大腿和胯部挤出了一个明显的三角区域，能看见黑森林从谷底冒出头来。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总算是大饱眼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捂着脸的动作，害得他看不见她手掌后的表情。

显然她的心理建设到现在也没做好。她的双膝不安分地来回交叠，带动小腿在床单上扫动。他注意到她的脚趾试着抠住床单——她很紧张，他心想。于是他也爬上了床，一手撑在她肩膀旁，把自己撑住，另一只手则向她的大腿夹缝处伸去。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有点强迫了，但这也是她先前答应过的，现在他就应该这么做，至少他认为如此。

但他还是想安慰她一下。他贴近她的耳边，轻声问道：

“你不希望我看着你吗？”

“......嗯。”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这次的沉默似乎将要持续一整个永夜，他静静地看着身下的她，不知道能不能在下个末日之前等到她的应允。但最终她还是挤出了一句回复——这句回复像是榨干了她全部的勇气。

“......做你想做的吧。不要和我说话，不要评价我，只要......做，就好了。”

“我明白了。”江照晚答应，但他毫不怀疑自己做到兴起时可能会毁约。

于是，他把大腿跨跪在她的身侧，然后低头轻吻在苏云的锁骨上，像是亲吻花瓣上的一滴露水。在稍作问候之后，他的唇一点点地向下跋涉，攀上山峰，停留在山顶的蓓蕾附近。他继续着之前未完成的动作，舌尖贴上她的乳峰上的蓓蕾，轻柔地滑弄着，向雪山的神女供奉抚慰和情欲。空出来的双手没有直取蜜穴，而是先按在了她的小腹和大腿上。两只手在软肉上打着旋抚摸，尝试让身体的主人至少不要那么紧绷。好在她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他刚按了一会儿，就看到她夹在一起的大腿就犹豫地微微松开禁闭，应是大腿主人的意志。他笑了，刚想说一句“我们真是心意相通啊我的好女孩”之类的话，又想起他的承诺，重新把这句话咽回肚里，张嘴含住乳尖以表达自己的回应。按在大腿上的右手也滑进大腿内侧，略作强硬地把她的大腿抬起。

说到底，有些话还是太油腻了点。他一边靠在她两腿之间，一边后知后觉地想着。

门户已然大开，得到许可的手便长驱直入——倒也没有那么夸张。之前的工程已经初见成效，秘境入口已经流出小溪，为探险者的到来做好了准备。最开始进入探索的是中坚部队，进入山洞之后左看看右看看，为它侧翼的两支部队创造空间。随后它离开山洞，再次进入时则是与第二部队和无名部队三队协同，并且开始向着不同的方向发出试探。这次便颇有进出勾弄的意思了，不光是为了探索，更是为了拓宽活动空间，采集敏感点的响应，好将人类活动产生的愉悦信号传递给山的主人。果不其然，上方的神女口中传出压抑着的阵阵娇喘，比他自己先前被玩弄时的只多不少。随着秘境中的关键点被勘探表明，苏云的腿又一次夹紧了，但这次大概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她对此很是受用。江照晚看她山洞正上方的小荷尖也挺立绽放起来，似乎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当然，被服务的并不只是她。他的卵蛋恰好在她的手旁，她在被快感侵袭之余找到机会，伸手垫在下面，不成章法地轻捏着，让本就因为她而变得亢奋的他更进一步地贴近极限。忽然之间，秘境中传来了一股震颤，探险队员们一时间被山壁牢牢困住，只能看着谷中河流突然袭来。江照晚突然起了些坏心思，他用另一只手夹住了小荷尖，两肘挡住了徒劳想要夹起的玉腿。在手指的揉捏间，河流迸发得更加汹涌了。

他没有作弄太久，数息之后就收回了手，然后心怀期待地抬头看向她的表情。女主角现在倒是没把脸遮得严严实实，她用虚握右手挡在嘴前，左臂则靠在额头上。虽然脸庞还是遮住了大半，但挡不住通红的脸颊，羞愤的眼神更是让他心满意足。他看不见她手掌挡住的红唇，但从隐隐传来的喘息声来判断，想来和下面的嘴唇一样，正在不安分地一张一合吧。气氛正好，他换到正位置，与她重新面对面，双手撑在她身旁，昂扬起来的肉柱停留在秘境门前，宣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我......开始了？”

“.....嗯。”

他向前挺腰，缓慢而坚定地，把自己送了进去。

她很温暖，又有些紧绷，好像她又紧张了起来，给他以致密的包裹感，甚至让他觉得稍有点痛。他的掌根再次盖上她的小腹，帮她适应这种刺激，随后才慢慢地动起胯来，从小幅度的前后挪动逐渐变为大范围的一进一出。他不想一上来就刺激她，故意把节奏压得很慢，但即便如此，在她体内活动也成了某种“不要射挑战”，只是这次的裁判官和挑战者都是他自己。他咬紧牙关，一下又一下地深呼吸，告诫自己要忍耐，至少不能在她还没满足之前丢盔卸甲。

“......啊……”

她突然发出一声满足的喘息。才刚叫出声，她就惊慌地捂住了嘴，好像这一声不是她发出的，而是某个夺舍了她这副皮囊的骚灵。江照晚终于得以看到她的表情：她的眼角仍带着泪，但表情并不恐惧，甚至于在她发出那声娇喘之前应该还是兴奋的，只是对自己居然能发出那种声音而惊讶，又因为与他对视而突然变得害羞起来。他察觉到那时刚好顶到了什么东西，得到她的这一正反馈之后便更是兴奋地卖起力气来。用双手撑在她身旁后，他把胯连同腰部一起投入了探险动力事业。小照晚每次都是全身而退又尽根没入，朝着刚才获得宝藏的地方用力顶撞起来，惹出她一连串急促的呼吸。他感觉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唇舌了。

下身的动作不停，他故意坏笑着说：“要不要换个姿势啊？要的话就说要，不要的话就说不要。如果一直不说话光喘气，那就当做‘我现在超爽的你随便做’好了。”

等了一会儿，他果然没听见她给出什么有效答复，他便说道：“你现在挺忙的吧，那我就自助啦。”说着，他从身后抱起她，小心地调整姿势避免折断自己的小兄弟，把他们两人的姿势从他在上改为她在上。这个换位的过程让小兄弟被狠狠地摩擦了一阵，他不由得吸了口气。古人诚不我欺，男欢女爱果真处处是关口，连在交换体位时都是好一重考验——他暗想——必可活用于下次！

体位换完，他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虽然现在是她在上方，但他仍然可以通过活动腰肢的方式不断冲击着先前让她破功的那个点。可惜现在他什么都看不见了：身体转到正上方时，她也要用双手撑住自己的身体，而她选择的支撑点正好是他的双眼。他感觉自己的眼皮被她温热的掌心贴着，连同她上身的一部分重量也压在自己脑袋上。不过这也算是“甜蜜的负担”，更何况，视觉被遮蔽后，触觉也随之变得更加敏感，让下体迎接的挑战变得更加刺激了。他猛地挺了挺腰，这次她可没有什么遮住嘴的东西了，鸟啼般的喘息从她的口中流出。她下面的口也是如此，紧紧地含住他的分身，献上热烈的痴缠。时不时温润的水流浇在他的小兄弟的头上，像是某种神圣的赐福，又像是一种亡命的追索，让它既想奋勇向前，又心忧自己是否马上要折戟沉沙。

他还是射了，在又一股爱液暴雨般地洒在他的龟头上的时候。两人一起达到了顶峰，他射出的与她流出的汇在一起，像小提琴与它的钢琴伴奏，交织成一组美妙的曲子。她也配合着吟唱起来，那是一声百转千回的“啊”，在柔媚之后途径“喔”和“噢”的口型变换，一路盘上宣泄的界限，可能还经历了“哈”和“嗯”，最终又回到一声松软了全身筋骨的“啊”，用这声轻叹为这一切做结。她终于舍得放开他的双眼。她捧着他的脸，他按着她的腰，他们对视着，然后交换了一个深吻。他最后看到的是她腼腆的笑容。

他抱着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这次他们一起享受了一下高潮的余韵，两具赤裸的身体依偎在一起，竟有种古典名画的庄严美。天顶的灯有点碍事，身下的被子也黏糊糊的，或者这种黏腻感的根源是他们又一次大汗淋漓的身体。但他们——至少江照晚——实在没有那个精力再起身去洗澡了，他想就这样抱着她沉入梦乡，醒来也继续抱着她，直到时间的尽头。

打破这片沉默的是苏云。她从他怀里坐起来，走向洗手间。

“你臭死了，赶紧洗个澡。”

他撇了撇嘴，强打精神，跟上了她。

他们不受任何打搅地洗完了澡。洗澡时她还想逗弄他一下，假借“涂沐浴露”的名义故意在他身上‘上下其手’，但他没力气了，哪怕痒着也只是颓丧地“哈”了两声，小兄弟也疲软得像条湿领带，她自讨没趣，收回了全部的坏心眼，擦干身子后重新躺回床上——被子当然是没办法换掉的，她只好把那床被子翻开，踢到床尾，和他一同躺上相对没那么柔软的床垫。

喔，她好像说过自己有点洁癖来着。他想，又因为她先前对自己的身体毫无排斥感而欢快了些许。

他刚躺下，她就爬了起来，急匆匆地从厕所取来之前买好、却一直没用上的棉棒。她坐回他的旁边，双腿伸直，示意他把头枕上自己的大腿。他平躺上去，仰视着她的胸脯，又被她推了一把，改为侧躺，眼睛看着她的脚尖，耳朵朝上。

“别乱动啊，给你掏个耳朵。”她说，想了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这次是真的让你别乱动，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我也不想戳到你的耳膜。要是痛你就跟我讲。”

“嗯。”

于是他闭上眼。他感觉棉棒温柔地贴近了他，先在他的大耳朵上刮蹭，去除耳廓缝里的水珠和脏东西，换了一根之后才伸进外耳道，在入口处旋转着刮蹭耳壁，又慢慢深入，一进一出地，换一个方向刮蹭耳壁。用棉签掏了一会儿之后，她揪着耳垂按揉他的耳根，这个动作可能是想把耳壁上的顽固污渍软化，也可能只是单纯的想让他更舒服些。揉完，她换了一根棉签重新深入耳道，探索靠近鼓膜的地区——这一块就比较敏感了，她的动作也变得更加小心，甚至可能太轻，太快了，他还没得到满足就感觉她取出了棉签，轻轻吹了两口气，算是结束这一边的采耳服务。

“行了，换另一边。”

说着，她示意他起身，从另一边躺上来。他大概知道她大费周章的原因：如果就这么让他转头采另一边，他就要和她刚被探索过一次的的“隐龙山桃花源”面对面，对害羞的她来说大概是不行的。但他懒懒的不想动，在她的腿上磨蹭着，拖着长音说道：

“姐啊.......我就扭个头不行吗？又不是没看过，做都做过了。”

“不行。”

她态度强硬地要把他扶起来。他无法，只好站起身，绕着床走了大半圈才重新回到她的大腿上。棉签又伸进他的耳朵，和之前一样的手法，一样的意犹未尽。他甚至希望她用更刺激的方式挑弄他的耳朵——连他自己都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但想到对象是她，他又觉得这个想法也没有那么不可思议。

“感觉怎么样，今天的？”她最后吹上一口气，问道。

“很……怎么说呢......意犹未尽，吧......”

“意犹未尽，嗯？是好啊，还是不好啊？”

“——啊嗷！是好是好你快别挠了……”

他改回平躺，满足地在她的腿上伸了个懒腰。不知道他的这句回答又哪里不合她的意了，她的双手搭上了他光裸的腋窝，坚硬的指甲勾弄了两下，害得刚放松下来的他急忙夹紧胳膊，摆出防御态势。他不太高兴地啧了啧舌，最终还是老实地回答：

“实话说也是......很好，我只是想申请明天复习一下今天的部分内容，不是刚才那个啊，但刚才的刚才倒是很值得回味——啊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去来着？”

“后天一早。hmmmm……倒也可以。”

苏云把手指从他的腋下取出，搭在他的肚子上，轻柔地旋转着按摩他的小腹。听到他的提问，她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日期便给出了答复，又坏笑着问道：“怎么，今天不行啦？不是说你们的优势在于快速装填吗？”

“姐啊你放过我吧……”他苦笑，[[rb:夸张地念出 > 炉○传○]]中的某张卡牌的退场语音：“'子弹……打光了……'”

“哦呀，都打出亡语了，看来是不行了噢。那你等一下要是再立正敬礼我也不负责处理哦，自己想办法去吧。”

“好好好……”

他们又这么腻味了一会儿。房间被他们的呼吸声填满，像是什么奇怪的寓言故事。快乐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最终苏云拍了拍大腿，催促着江照晚起身。江照晚怕把她的腿压麻了，还是恋恋不舍地扬起头，但离开苏云的大腿之后他就又躺下了，在床上挪蹭着爬到枕头边上，然后便赖在原地，再不动了。苏云嘲笑了他几句，还是认命地爬去床尾拽回被子，顺便抬手关上了顶灯。

“你困啦？”

“我今天给你缴了四次，你说我困不困啊......”江照晚很不情愿地回她，“我还得给明天养精蓄锐呢。”

“那倒是字面意义上的养精蓄锐了。”

苏云憋着笑，回了一句，又叹口气，怀着一种有些幸灾乐祸又像是怨天尤人的语气说道：“诶，你未来的女朋友要是知道你既找过技师又找过炮友，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什么未来的女朋友......哪还会有啊。”

“那就是未来的男朋友？真没看出来你还是男女通吃的。”

“姐啊你在说什么啊......说到底为什么是炮友啊？”

“不然呢，难道你还真的要和我谈吗？”

“——啊？”

江照晚一个激灵，赶忙坐起身，顺手按亮了床头灯。他看见苏云也坐着，靠着床头，偏过脑袋看向他，脸上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

“......不是，阿云，你说清楚。”

“我说得很清楚，照晚。咱俩谁都没告白过这一点就姑且不论了，难道你真的觉得，我们两个能走到一起去吗？”

迎着他不可置信的目光，苏云微微扬起下巴，半眯着眼。她像是在蔑视什么，有种强烈的、损毁性的敌意从她的脸上浮现，但那蔑视和敌意似乎并不针对江照晚，甚至江照晚没来由地觉得，她在蔑视的对象是她自己。但江照晚还是有些......愤恨。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愤恨什么，只是这种怒意涌上了心头，让他不假思索地反问：“怎么不能？我还要问你了，难道你觉得我是那么随便的人，跟谁都能做这种事吗？你就感觉不到我对你的心意，哪怕一分一毫？”

他以为苏云会否认这一点，至少按照话题的流向应该这样：如若不然，苏云先前“他们走不到一起”的观点就被她自己否定了。他甚至有些希望苏云否定这个，最好也带着某种怒意，这样或许能给他一个生气的理由，针对这个话题吵上一架。但苏云的回应是很别扭的。她只是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我没有要怀疑你的心意，照晚，而且其实这部分我已经足够清楚了。谢谢你喜欢我，真心的。”

“那......”

“但女朋友和炮友或者女网友是两码事：女朋友是要往妻子，爱人的方向去发展的，你明白吧？就算你我两情相悦好了，难道你会觉得我们走得下去吗？现实一点，小伙子，咱们已经不是那种可以由着冲动谈不结婚的恋爱的年纪了。”

没等江照晚回答，她又掰着手指，如同早有预谋般一项项列举反对意见：“如果你还搞不清楚情况的话，我就这么问吧：

“难道你觉得一个体弱多病，样貌平庸，个性强势，祖籍外省，高学历，无稳定工作，还比你大个七八岁的女网友，能顺利通过你家人心里的门槛吗？

“你家人会不会觉得我在利用我的阅历坑骗你，或者未来我因为性格强势而欺负到你头上去？

“我的想法和观念对于你的亲人而言又会不会过于离经叛道——我早跟你说过，我不仅没有所谓的祖祠，也讨厌这种‘传统习俗’相关的东西吧？

“那一套门户之见仍然植根于大家族的思想之中，一旦以结婚为目的，男欢女爱就会升格为两群人的事。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人终究还是社会的——照晚，这总不用我来教你。”“但这些充其量只是困扰与阻碍，是可以克服的困难，只要你我有心。”江照晚用力坐直了身子，在不知不觉间，他的右手已经把指甲掐进了掌心里，“而且你说到冲动，我问你，哪一段爱情不是起源于冲动？难道你真要等到被塞进婚恋市场相亲相到一个‘家里觉得合适’的人，再去和他慢慢培养感情吗？难道这些你假想的困难就真的那么重要？那些问题甚至还都没有发生啊！为什么啊？你就不觉得，那么做，对我来说......很不公平吗？”

江照晚认真地反驳：说到最后，甚至把他自己都说委屈了。他悲哀地看着她，以为她好歹会安慰他几句，或者至少，再反思一下，体会一下他的心意。可苏云的脸依然沉在昏暗的灯光里，她只是像之前那般摇头，最后自嘲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我知道......你对我的迁就和包容我都看得见，你的喜欢也是实实在在的。但是照晚啊，被你看得很重的这个喜欢，如果并不是什么一生一次的罕见情绪呢？我相信你肯定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但我同样相信在你未来的人生中你肯定会遇到更合适的人，更好看的，更温柔的，更门当户对的，甚至更会打拳的大姐姐。可能也是在网上，可能是在健身房。你们会聊天，会相处，会建立你我这样的关系，最终你也会喜欢上这样的大姐姐。你现在确确实实喜欢我，但我未必是你人生的最优解，你也不是什么一辈子只能喜欢一个人的家伙——你谈过一次恋爱的，不是吗？”

“所以你想说什么？”他问，“你想说，我们是有勇气上床没勇气成家的懦夫，我们的感情是机缘巧合导致的错觉，你是想这么说吗？”

她别开脸，答道：“......我只是希望，我们更现实一点。至少你可以把用在我身上的沉没成本……”

“——你说够了没有？！”

他大吼出声：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原来已经这么生气了。她也被吓得停住了话头，让他夺过了话语权。这其实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做法，毕竟有理不在声高，他这么做多少有点暴力强迫的意思。但道歉就之后再说吧，他实在有很重要的事想要告诉她，想她认真听进去。

他顿了顿，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苦涩地说道：“......阿云，我只是想说，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可能和如果。你说希望我们更现实一点，那现实就是，走到我身边的，不是什么更会打拳的大姐姐，只有你。我喜欢你，你迎合我，所以我们半推半就地走到了今天，这就是我的现实，我们的现实。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让你觉得我们走到一起注定失败，花费的时间全是沉没成本？我们......好歹可以试试啊。”

他越说，越觉得不甘，尤其是当他说到“我喜欢你”的时候。不是羞涩，也不是兴奋。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告白时的心情居然这么五味杂陈。苏云没有看他，她苦涩地皱起眉，死盯着一旁的地板。但江照晚不想这样，他扳着苏云的肩膀，无视对方的惊呼和吃痛的轻喊把她按到了床上。他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他想看到她的心底，也希望她能看到他的心底。

“阿云——苏云，我不求你答应我。只是，请你好好地看看我，好吗？”

他几乎哀求地说着。他又想起她曾说过，他有个不太好的习惯，对所有人都太关心，总是想给人掏心窝子——去他的吧，他现在就要把心窝子掏出来。他只是忐忑，也只能忐忑。他担忧她那股自毁性的力量从内部破坏她，那样的话，他也实在束手无策。

终于，苏云像是自暴自弃又像是如释重负地重重叹了口气。他激动地瞪大双眼，忙不迭地贴上去，又被她躲开。她把脸转到一遍，像是避过回家时应门的那些过分热情的狗舌头那样。但这次她笑了：虽然是一丝苦笑。

她问：“......你想清楚了？现在和你相处的我还只是苏云的一部分。”

他答：“现在你接触到的我也只是江照晚的一部分。”

“一旦真的往那个方向发展，我们要么是夫妻，要么是前男友和前女友，你知道所谓前男友和前女友是什么尴尬的身份吧？”

“也有和前男友前女友复合的。而且我的前女友现在还是我朋友，我跟你说过吧？”

“我们可能谈了一年就会分手，到时候你就是有两段失败的感情经验的奔三中年人了。”

“那时你已经三十岁了，阿云。”

“你是嫌我老咯？”

“没有......我是想说——仅代表此时此刻的这个我：如果你单身，我也单身，无论那时你我是什么年龄，什么状况，我都愿意和你走到一起。”

“——诶诶，你刚说过，世上没有那么多可能与如果的。”

他哑然失笑：“......姐啊，我告白呢，这应该是一个很感人的场合吧，你就别抓我的话柄了，好吗？”

“知道了知道了......”

苏云对着他的双唇吻了上去。在她吻上去之前，他听见她很小声很小声地说道：

“我也爱你。”

小说相关章节：幻象药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