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代文玉

　2023年2月15日发表于第一会所

　字数：31917字

　前文链接：【重生之时代先锋炮】（一、重生初始1）【重生之时代先锋炮】（二、重生初始2）【重生之时代先锋炮】（三、成长在北京）

　本文为YY文，专业学术人士勿入！

　　四、成长在北京2

　　八三年元旦，北京「仙临居」饭店开业，营业面积只有一层楼面，五间正房加两间厢房，橱房主要设在倒座房中，其他是临时搭建的。虽然这时候人民群众的消费能力有限，但物价也低，可以消费的地方更少。饭店开业后，生意兴隆，比包子生意和组装自行车生意赚的多多了。

　　一月中旬，申雪饮料设在上海的罐装厂正式投产，三井雅子和代表飞杨投资的三井爱子到上海庆祝工厂投产。到日本三年多的张爱华逐渐适应了日本的生活，至少在语言交流上已经没什么障碍了。

　　「爱子阿姨，你这次准备在国内呆多久？」杨东旭走到三井姐妹身边，跟两姐妹说话。整个会场，只有杨如西夫妇和三井姐妹知道杨东旭才是申雪饮料公司的大股东。就连另一个合伙人，香港朱氏实业的代表，也只知道杨东旭是杨如西的儿子，并不知道杨东旭是日本飞杨投资的幕后老板。

　　三井爱子笑道：「东旭，你还是叫我婶娘吧。海子在日本上学，我准备去村里住几天就回日本。谢谢你邀请我来上海。」

　　三井雅子则问道：「东旭君，雅子有件事情不明白，我们生产的〖雪碧〗和〖芬达〗你为什么还要注册〖雷碧〗〖雲碧〗和〖茶达〗〖芳达〗这些商标？」

　　杨东旭笑道：「当然是为了防止有人盗版啊。」

　　「饮料也能盗版？」

　　「当然了，这几个商标和我们现在使用的商标很相近，等我们的品牌效应起来了，如果这些商标被别人注册，在使用和我们差不多的包装，就会严重损害我们的利益。」

　　三井雅子笑道：「看来东旭君对我们的饮料品牌很我信心。那我们的可乐什么时候上市？」

　　杨东旭道：「十月前后吧，希望我们的饮料能在今天夏天打开市场。可口可乐在中国卖得太贵了，我们可以用同样的品质，更便宜的价格打败它。」

　　三井雅子道：「可是可口可乐可是国际大公司，知名度太高了，我们刚成立的品牌和它没法相比。」

　　「雅子阿姨，可口可乐是国际著名品牌，但我们现在的战场是在中国。对于中国老百姓来说，可口可乐和我们成立的新品牌并没多少区别。所以，接下我们要做的就是打好广告。」

　　商业广告在中国才刚则起步，杨东旭准备在四五月份的时候在中央电视台和在上海和、北京等大城市播出广告。为了这个广告，杨东旭准备借用动画片《大闹天宫》这个已经在中国广为人知的动画形象。

　　重生之前，杨东旭在上海长大，他对上海自然非常熟悉，但杨如西和冉永英不知道，不可能让不到十岁的他在上海城里乱跑。对杨如西和冉永英来说，上海实在是太大了。让他们自己走，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迷路，更别说一个孩子了。

　　杨东旭很想去他老家看看，但来上海两次，他都被父母看得死死的，根本没机会乱跑。从工厂到国际饭店要经过棉纺一厂的生活小区，杨东旭前世的父母现在就住在这个小区里。杨东旭坐在车子里，默默看着窗外，看着他童年长大的地方。此刻，只有杨东旭知道，再过十几年，这里将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杨如西夫妇嫌国际饭店太贵了，并没有住在这里，而是住在了南京路附近的普通旅馆里，之前两人只是外面看过这座上海第一高楼。杨如西陪儿子去过日本，也算是见过世面了，冉永英第一次见这么高的大楼，惊叹不已。世上竟然还有这么高的楼房。

　　对于杨如西夫妇舍不得花钱住在国际饭店，三井雅子有些不解，难道杨东旭没有告诉杨如西夫妇，他在日本已经有很多钱了？

　　杨如西夫妇站在窗前看着上海的城市面貌。在地面上，他们的视线有限，只知道上海很大，具体有多大，并没什么概念。现在站在十多层的楼上，放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建筑，不由得看花了眼。

　　客房里，三井雅子问道：「东旭君，对我们的可乐产品，你有什么计划？」

　　「当然是先调口味试饮。比如我们可以让人买来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让我们的调味师将可乐调成和这两款可乐相近的口味。」

　　三井雅子道：「这样不是模仿吗，会不会没有我们品牌的特点了？」

　　杨东旭道：「雅子阿姨，汽水这东西，口味并不重要，只要好喝就行。不论什么品牌，所有的柠檬味汽水和所有的桔子味汽水味道其实都差不多。可乐也是一样，百事可乐和可口可乐的味道区别也不大。消费者购买饮料，与其说是选口味，不如说是选品牌。所以我们的口乐和可口可乐或百事可乐口味相近，并没多大关系，就是完全一样的口味，只要品牌不同，在消费者眼里就是不一样的。」

　　三井雅子认同了杨东旭的说法，又问道：「东旭君，新可乐使用什么品牌？是雪碧还是芬达，或者再新创一个品牌？」

　　「我准备新注册一个品牌，名字叫健力宝。不过我准备用同一个品牌推出两种饮料。」

　　「两种饮料？东旭君，除了可乐，你还准备推出什么饮料？」

　　「雅子阿姨，明年要在洛杉矶举行奥运会，中国队将派代表团参加奥运会，这对中国，对世界都是极有影响的事件。我准备赞助中国队参加奥运会。这是新中国的第一次奥运会，也将是我们新品牌的第一次奥运会。所以我打算在推出普通健力宝可乐汽水的同时，推出一款运动型的汽水饮料。」

　　三井雅子听了大为激动，忍不住抱住杨东旭，在杨东旭额头上亲了下说道：「东旭君，你这个计划太好了，连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都还没有运动饮料呢。我们要超越他们。」

　　和三井雅子说了健力宝的计划，杨东旭又跑到杨如西夫妇身边，和他们一起看上海城市面貌。即便杨东旭小时候在上海长大，也没有机会站在这样的高度看八十年代的上海城市面貌。

　　这时候上海还没有摩天大楼，杨东旭站在窗边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最吸引杨东旭目光的，是造型风格迥异的老洋楼。杨东旭知道这种老洋楼以后会涨到天价，一平米甚至可以到其他小城市去买一套不错的房子了。只是现在这些老洋楼还大多在市政府手里，没有开放交易，杨东旭想买也买不到。不过这也给了杨东旭更多的机会，他可以在这些年多赚些钱来买老洋楼。

　　* * * *

　　杨家三口和三井爱子回了杨家村。三井爱子在杨家村其实并没有血缘亲人了，只是海子的爷爷奶奶还在，海子要上学，三井爱子到了中国，当然要回杨家村看望两位老人。

　　到了县城，杨东旭没有回家，去了小姥爷冉老幺那里。一转眼，冉老幺和关秀英搬到县城也三年了，冉老幺和家里的老爷子关系还没有缓和。三年间，冉菲菲已经长成了婷婷玉立的少女，看起来和大她两岁的周雅差不多了。

　　冉菲菲从河口镇搬到了县城，但她还没有去过大城市，就连区里都没去过。听杨东旭说是从上海回来的，就追着杨东旭问上海是什么样的。冉菲菲已经读高一了，但她只听说过大上海，根本不知道大上海是什么样的。

　　「小姨，上海很大，比北京还大，等以后有机会，我带小姨去上海玩。上海有很多高楼，以后会有更多的高楼，很高很高。和我们看到的官山一样高。」

　　「真的？比官山还要高？」冉菲菲不可思议的看着杨东旭，一幢楼跟山一样高，简直无法想象。

　　杨东旭道：「当然了，现在还没有。现在上海的最高建筑是一家饭店，叫国际饭店，高只有八十多米。」

　　「八十多米？那也很高了。」冉菲菲想着县城里的最高建筑好像只有五层，还不到二十米。八十多米，那要多高啊。

　　杨东旭道：「小姨，八十多米不算什么啦。我在日本看到最高的楼有两百多米呢，上海以后肯定也会有这样的摩天大楼，而且比日本的还要高，甚至比官山还要高。」

　　「两百多米高？真有这么高的楼房？」此时的冉菲菲根本不敢想象，两百多米高的楼会有多高。

　　到了晚上，杨东旭还是和冉菲菲睡一屋，两人在一个脚盆里洗脚。相对于普通的农村女孩，冉菲菲还算是幸运的，在农村，很多和她一样大的女孩，有的还在地里放牛呢。冉菲菲要是也这样，脚上说不定已经有老茧了。冉菲菲的脚丫很精致很秀美，泡在水里更是粉嫩如玉，杨东旭忍不住用他的小脚丫去蹭了蹭。冉菲菲便和杨东旭在脚盆里大战起来，溅了一地的水。

　　「旭子，你什么时候回北京？」躺在床上，冉菲菲侧身对着杨东旭，两人靠得很近，呼出的鼻息能打到对方的脸上。

　　「应该不会呆几天，可能月底就要回北京了，不会在杨家村过年。」

　　「旭子，那你回北京前还会来看我吗？」

　　「当然会了，回北京前我一定会来看小姨的。」杨东旭从被窝里抓住了冉菲菲的手掌，轻轻压在了她的腰上。冉菲菲扭过身子平躺在了床上，杨东旭原本压在她腰上的手掌压在了她的小腹上。冉菲菲没有再像以前那样让杨东旭讲故事，只是轻轻抓着杨东旭的手掌压在她的小腹上。

　　也许是难得睡在冉菲菲的床上，杨东旭竟然比冉菲菲早醒，两人的手掌还握在一起，只是压着的地方从少女的小腹移到了少女的胸口。杨东旭不敢乱动，又继续装睡，感受着少女身体柔软和温暖，还有那随着呼吸轻轻的起伏。

　　杨东旭总觉得小姥爷家里少了些什么，摸着冉菲菲的乳房，杨东旭就想到冉菲菲的母亲关秀英，就想到了关秀英光着屁股趴在床上的一幕，就想到了性交。关秀英虽然已经三十六七了，但还是非常漂亮的。想必小姥爷会经常在这个性感美貌的小姥姥身上耕耘。对了，孩子。小姥爷和小姥姥应该生一个孩子的，怎么三年了还没一点动静呢？

　　冉菲菲还要去学校上学，杨东旭醒来没多久，她也醒了，只不过看到杨东旭还「睡」着，冉菲菲没有弄出大的动静，悄悄地将压在她乳房上的小手掌放到了被窝里。

　　冉菲菲穿衣服的时候，杨东旭才装作刚刚醒来，和冉菲菲一起穿衣服。和县城里的其他女孩相比，冉菲菲的衣服不差，但和周雅相比，冉菲菲的衣服就显得老气多了，严重影响了杨东旭的审美。他琢磨着要不要让三井雅子从日本带些时尚的衣服过来给冉菲菲。最后还是作罢了，这里还是个落后的小县城，人们的思想观念还很保守，要是冉菲菲穿了什么漂亮时尚的衣服，肯定会被人当成异类的。还是等菲菲小姨去了北京再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旭子，你怎么不再多睡一会，你又不要去上学。」冉菲菲一边穿衣一边问杨东旭。看到杨东旭看着她穿着毛线衣后有些鼓起的胸口，冉菲菲脸上升起一片红晕，心里暗道，东旭不会好奇我的胸口为什么比他的胸口鼓吧？

　　「小姨，我还有事要早些回杨家村，过几天我再来看你。」杨东旭对着冉菲菲伸出了手掌，冉菲菲微笑着和他勾了手指。

　　冉菲菲走后，冉老幺送杨东旭因杨家村。杨东旭问道：「小姥爷，你怎么不和小姥姥再生个孩子，是小姥姥不愿意吗？」

　　「不是。大人的事小屁孩别管。」冉老幺有些尴尬，他知道眼前这个外孙不能以常人眼光看待，说不定小外孙早懂得男女之事了，他和关秀英还没生孩子，小外孙在怀疑他那方面不行呢。冉老幺虽然年近四十，但床上还是很勇猛的，就是想不通为什么关秀英怀不上孩子。毕竟关秀英生过女儿，怀不上孩子，肯定是他的问题了。

　　「小姥爷，要不你到北京的医院去看看吧。」

　　「小屁孩，说什么呢，你小姥爷我健康得很。」杨东旭的话像针一样扎到了冉老幺的痛处。

　　「小姥爷，有些男人不育并不是身体不健康，而是身体里缺少一些……你就当缺少一些东西吧，只要补上这种东西，马上就能有孩子的。小姥姥年纪也不小了，再不生就没机会了。」

　　冉老幺也很想和关秀英生个孩子，听杨东旭这么说，顿时有些心动了：「旭子，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要不过年的时候，小姥爷带着小姥姥和菲菲小姨一起去北京，就当是去旅游，我带小姥爷去北京的医院看看。」

　　「可是我已经和你小姥姥说好了，过年的时候带菲菲去菲菲姥姥家的。她们两个已经很多年没回去过了。要不明年暑假怎么样？」

　　「行啊。反正这事越早越好。菲菲小姨将来总要嫁人的，你和小姥姥要是不生孩子，将来会很孤单的。」杨东旭心里想着，菲菲小姨将来嫁给谁好呢，要不还是嫁给我吧。

　　* * * *

　　周义仁有些生气，因为杨东旭又要学音乐了。好吧，周义仁觉得不值得生气，自从带杨东旭到北京后，他就觉得管不住杨东旭了。这孩子爱学什么就学什么去吧，只要文化课不落下就行。反正不用他操心，也不用他花钱。可让周义仁震惊的是，杨东旭要拜著名的作曲家王立平为师。即便周义仁对影视圈不熟，也知道去年开始火遍全国，现在还在放映的《少林寺》。知道电影里的两首歌是王立平作的曲。

　　你一个小屁孩要跟大师级的人物学音乐？周义仁觉得自己真要帮杨东旭去牵这个线，那他自己一定真的疯了。没门，你有本事自己找去！周义仁真不认识王立平，也没时间搭理杨东旭要拜王立平为师的事情。要学音乐，我不反对。可没必要去拜王立平为师啊。这小免崽子，不会是想蹭王立平的大名吧？年纪轻轻不学好，竟想些歪门邪道，绝不能助长他这股风气。

　　杨东旭在周义仁这里吃了闭门羹，又去找玄老头。玄老头一瞪眼道：「我一个老道士，倒是听过几个小曲，不认识什么作曲家，要拜师，还是让小周帮你去联系吧。」

　　「老头，不肯帮忙是吧？我想学音乐，你不帮我，我就心里不高兴，心里不高兴就容易得抑郁症，得了抑郁症就容易早死。我要是早死了，谁来给你养老送终啊？」

　　「小兔崽子，你这不是要给我养老送终，你这是要早点给我送终啊。」要不是玄老头身体还结实，不用拐杖，否则肯定用拐杖抽杨东旭了。玄老头作势要打杨东旭，杨东旭立刻跳开了，嘴里嘀咕着，不帮就不帮，我自己想办法。

　　周义仁和玄老头不肯帮忙，杨东旭就只好自己想办法了，他只记得王立平应该接到为将要开拍的电视剧《红楼梦》配曲的任务了，至于王立平在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杨东旭并不灰心，知道人了还不好找吗，找人打听就是了。

　　杨东旭约了东子到饭店吃饭，东子如约而来，见了杨东旭立刻笑道：「旭少，你有事叫唤一声，还请我吃饭，太客气了。」这阵子严打，很多平时搞些小偷小摸的人都被抓了进去，把东子给吓坏了，好在那天参于斗殴的几个人早早离开了西城区，警察没抓到那几个人，自然就没什么理由抓东子了。

　　杨东旭道：「台球生意只能赚些小钱，人也就图个新鲜，以后玩的东西多了，这门生意就做不下去。东子，你有什么打算？」

　　东子一听懵了，他觉得开球厅生意不错呢，怎么到杨东旭嘴里赚的都是些小钱了，还就没几年可做的。不过他还是挺相信杨东旭说的话的，至少他现在能赚钱都是杨东旭帮他出的主意，他能逃过眼下严打风潮，也是杨东旭提前给安排好了。

　　「旭少，我也想找个更赚钱的长久生意，但我这人肚里就这点货，要不旭少你指点指点？」

　　杨东旭道：「我听武大哥说你在西城区这一带是有点道的，应该有点官面上的路子吧？」

　　东子道：「旭少，我可没什么官面上的朋友，我就有个亲戚在铁路局的，在铁路运输方面能搞点配额。」

　　杨东旭道：「有这个路子就好，我在香港有朋友，你有铁路运输上的路子，我们可以合伙做服装生意，从香港运点最时尚的服装来北京卖，肯定有赚头。」

　　东子听杨东旭说在香港有朋友，眼睛都亮了，立刻答应和杨东旭做服装生意。说完了服装生意，杨东旭又问道：「东子，你看过《少林寺》没？」

　　东子点了点头，当然看过了，如果这么火的电影都没看过，怎么出去混，你一大哥，别人聊这个你不知道，岂不是太尴尬了。「看过，旭少，你想去看电影？」

　　「不是，《少林寺》里两首哥的作曲名叫王立平，应该就在西城区，我想拜他为师学音乐，想让你帮我打听打听他在什么地方。」

　　作曲？一看就是高雅人玩的东西。旭少就是旭少，竟然要玩作曲了。东子连忙说道：「这事不难，有名有姓，还大小是个名人，不难打听，包在我身上好了。香港那边的事情？」

　　「这个你放心，只要你的店铺弄好，铁路那边搞好，香港那边可以随时发货，你完全不用担心。」

　　东子也是明白人，杨东旭这么说了，说明香港那边的朋友在香港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过了两天，东子就打听到了杨东旭所要的消息。王立平在北京电影乐团，连住的地方都打听清楚了。杨东旭听了大喜，对着东子竖了个大拇指。

　　为了给《红楼梦》作曲，王立平一有空就在家里研究《红楼梦》。突然有人前来拜访，王立平便放下了《红楼梦》，让王立平感到意外的是，来拜访他的两人，一个是面相颇为凶狠，年近三十的青年，一个是十岁左右的男孩。难道是听说他要给《红楼梦》作曲，找他来跑关系的？不对啊，他是作曲，又不是导演。再说，眼前这两个人是演员吗？怎么看都不像啊。小男孩也许可以做个小演员，可这青年，这面相也太……根本当不了演员啊，除非有什么特别的群演角色。可一个群演角色，跑到他家里来也太扯了。王立平怎么也想不到，面前这两人是为了拜师而来。

　　「你们是……」王立平呆呆地看着杨东旭和武爱兵，还没等他的话问完，杨东旭便大声说道：「学生杨东旭见过王老师。」说罢，杨东旭对着王立平深深鞠了个躬。

　　王立平看着眼前一大一小，整个人都懵住了。什么情况？我有这么小的学生吗？「你们……这是……」王立平一时竟不知道该跟杨东旭和武爱兵说些什么了。

　　杨东旭道：「王老师，我叫杨东旭，这位是武爱兵，是我的邻居，怕我一个人出来不安全，陪我来拜师的。」

　　王立平终于搞清楚了，眼前这个小男孩是来拜师的。王立平连忙说道：「我是作曲，不是教音乐的。你们找错人了。」

　　杨东旭道：「没找错，王老师，我就是来找你拜师的。我在电影院听到《少林少林》这首歌，就感觉特别的庄严肃穆，听得我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能快点长大，用我的血肉之身好好报效祖国。一听到《牧羊曲》又觉得清新又悠远，仿佛看见了一个漂亮的大姐姐在山坡上赶着羊群，一只狗儿在她身边欢快地追逐着。王老师，你的歌就像是一盏明灯，让我明白了生命的意义。武大哥，我已经找到王老师了，你先回去吧。」

　　「哦……是。」武爱兵转身离开了王立平家，心里暗道，杨少爷就是杨少爷，一首歌竟然能听出这么多名堂来，我就不行了，和蓉蓉去看电影，就记得看电影中的打斗场景了，为此还被蓉蓉数落了一通。

　　王立平还没回过神来，眼睁睁看着武爱兵走出了院门。「哎，你先别走，带他一起走啊……」

　　武爱兵不傻，就算听到了王立兵的叫喊声也装作没听见，快步走远了。王立平无奈回到了屋前，看着杨东旭这么小，又不能把他赶走，只能先留下他。杨东旭道：「王老师，我真是来拜师的，要不我给你磕头？」

　　「不……不用。」王立平吓了一跳，运动刚结束没几年呢，要是让人看到一个孩子给他磕头，那还了得，说不定又要被弄到农村去改造几年了。「年面天不冷，我们选进屋吧。」王立平看着杨东旭，心里一时还回不过神来。这是个十岁的孩子吗？不会是个十岁的妖怪吧？听说许镜清他们在拍《西游记》这孩子不会是《西游记》里跪出来的小妖怪吧。

　　「你叫……」进了屋，王立平想跟杨东旭说话，一时竟想不起杨东旭的名字了。

　　「王老师，我叫杨东旭，你叫我东旭就行了。七四年生人，今年十岁，按北京这边算九岁。」

　　「嗯，那个……东旭啊，我是作曲的，不是教唱歌的，你要学唱歌，我可以给你介绍个好的老师。作曲，不是唱歌……」

　　「老师，我知道，作曲是写歌的，写了歌才能给人唱，就像《少林少林》和《牧羊曲》就是老师您写的。真是写的太好了，我想跟老师学写歌。」

　　王立平见杨东旭说话老到，不像是搞作剧的熊孩子，心里暗道，难道这孩子真学过谱曲？王立平有些好奇地问道：「东旭，你知道曲谱，会看曲谱吗？」

　　「哦，曲谱知道一些，间谱会看，五线谱之类的没仔细研究过。不过老师不用担心这个，我学习能力特别强，一学就会的，保证不给老师蒙羞。」杨东旭抬着头，神气十足地看着王立平，好像他已经是个伟大的音乐家了。

　　学习能力特别强？王立平看着杨东旭，这么小，说话这么成熟，应该学过不少东西了，便问道：「东旭，那你长这么大，都学过些什么东西？」

　　「王老师，听说你以前去过苏联，会俄语吗？」

　　王立平点了点头道：「嗯，会几句。」

　　杨东旭说了一大段俄语，王立平顿时就呆住了，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问道：「东旭，你俄语是跟谁学的？」

　　「是跟我周爷爷学的。」杨东旭把他和周义仁的关系讲给王立平听，王立平也有过下放的经历，听了杨东旭的讲述，顿时对杨东旭有了好感。杨家庇护了周义仁，周义仁为了报答杨家，把杨东旭带到了北京，让杨东旭有了更美好的前景，这一对爷孙，或者说师徒，不失为一段佳话。

　　王立平见杨东旭谈吐不凡，不再把他当小孩子看待了，两人竟然开始讨论音乐和《红楼梦》的话题。王立平又惊讶道：「东旭，你还看过《红楼梦》？」

　　「当然了，爷爷的藏书我基本上都看过。」

　　王立平没想到周义仁竟然给杨东旭看《红楼梦》，虽说杨东旭早慧，但一个九岁多的孩子，能看懂《红楼梦》吗？面对王立平的怀疑，杨东旭把他前世所学一一道来，竟说得王立平信服不已。王立平只是个作曲家，不是红学家，要不是为了给《红楼梦》编曲，他也不会去仔细研究《红楼梦》，没想到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竟然将《红楼梦》理解得如此透彻。

　　两人正聊得兴起，竟然忘了时间，忽听屋外有个女人声音喊道：「表哥，你在家吗？」

　　王立平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不知不觉，他和杨东旭竟然谈了一个小时。小家伙是来拜师的，没想到先给他上了堂红学课。屋外之人应该是王立平的表妹，王立平也没出去迎接，只是大声说道：「梅子，我在家呢。」

　　王立平的话音刚落，一个女人便进了王立平的屋子。杨东旭是来拜师的，王立平有客人来，他立刻站得笔直，当弟子的礼数，他还是懂的。来人三十出头的样子，长得颇为漂亮，穿着也较为时髦。脚上穿着棕色皮靴，下身是厚厚的红色呢子裙，上身是暗红色半大衣，脖子上系着水墨风格的丝巾。

　　王立平是位才华横溢的作曲家，但长相并不算英俊，竟然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妹妹，哦，是表妹。杨东旭自然不能盯着少妇的脸看，看了眼后就将目光移到他处。叫梅子的少妇看到王立平屋里有一个男孩，很是意外，问道：「表哥，这孩子是谁？」

　　杨东旭立刻说道：「阿姨好，我是老师新收的学生。」

　　少妇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好像被孙悟空定住了，不可思议地打量着杨东旭，好几秒钟后才问王立平：「表哥，这真是你新收的学生？」

　　也许是王立平觉得杨东旭聪明，说不定真能学会作曲，他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只是点了点头道：「一个朋友的孩子，挺聪明的，小小年纪，懂的东西挺多。我就是有空的时候教他些基础知识。梅子，你怎么过来了？」

　　少妇黯然神伤，轻声说道：「还不是我妈想让我去相亲。」

　　杨东旭顿时好奇起来，这漂亮少妇还没有结婚？不像啊。王立平道：「那姓徐的八成是不会回来了，梅子，你别傻等了，还是早些找个合适的吧。」

　　「我相信他会回来的。」少妇眼中的神光仿佛突然之间就消失不见了，说的话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

　　杨东旭轻轻拉拉了王立平的衣袖，轻声问道：「老师，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立平道：「她丈夫公派去美国了，后来寄信过来说他要在那边深造好多年，为了不耽误梅子，和梅子离婚了。梅子不肯离婚，说无论多久都要等他回来。」

　　哎，真是个痴情的傻女人。她丈夫肯定迷上了美国的花花世界，不可能再回来了。少妇正在出神，杨东旭仔细打量着少妇，突然说道：「梅子阿姨，你是在规划局上班吗？」

　　少妇回过神来，看着杨东旭点了点头道：「是啊，小朋友，你认识我？」

　　杨东旭道：「前几天我去规划局，碰到过梅子阿姨，梅子阿姨今天穿的衣服真漂亮，我第一眼都没认出来。」

　　梅子好奇道：「小朋友，你去规划局干什么？」

　　杨东旭道：「我是跟家里人去的，家里新开了个饭馆，老房子要翻修。因为要扩大营业，准备把原来的老房子翻修成两层的，前几天到规划局审批，我就跟着去了。梅子阿姨，我们家提交的审请什么时候能批下来啊？」

　　梅子道：「我不在审批处，不太清楚，回去我帮你问问。审请的产权人是什么名字？」

　　「周雅。」

　　「周雅？你说的饭馆是东安福胡同的仙临居？你是周老师什么人？」

　　「周义仁是我干爷爷，梅子阿姨认识我干爷爷？」

　　「嗯，周老师是我的大学老师，只不过就教了我们一年。审批的事，回头我帮你去问问。小朋友，你一直住在周老师家里吗？」

　　「是啊，我和周雅姐姐住一起。」

　　梅子愣了下说道：「周雅是周老师，也就是你干爷爷的女儿，你怎么又叫她姐姐呢？」

　　杨东旭道：「我们各交各的啊。周雅姐姐太年轻了，我要是叫她姑姑，岂不是把她叫老了。」

　　梅子顿时笑道：「那你叫我阿姨，是不是我看上去很老了？」

　　杨东旭连忙说道：「当然不是啊。你是老师的妹妹，我要是叫你姐姐，老师会打我屁股的。」

　　梅子笑着对王立平道：「表哥，你收的这个新学生真是太有趣了。」

　　王立平见杨东旭和他表妹还有这层关系，知道他收杨东旭做学生这事不怎么好推托了。

　　* * * *

　　周义仁回到家，看到屋里坐着一个三旬少妇，有些意外，待那少妇起身叫他老师，周义仁才认出了少妇。周义仁在北大教了几年书，有不少学生，许多他都不记得了。林秀梅是他教过的最后一届学生，对于身材高挑，容貌姣好的林秀梅，周义仁还是有印象的。只是十多年过去，林秀梅变得成熟，也变得时髦了很多，周义仁一时没认出来。

　　周义仁虽然是杨东旭的干爷爷，其实也才四十七岁，只是十多年的下放让他身上多了很多沧桑感，回北京也快有三年了，周义仁的身子养好了不少，高大的身材配上端正的国字脸，又带着文雅的气质，在这年代是个妥妥的中年美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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