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想要什麼禮物？」

　　星街大約從還會下雪的日子裡就開始問這句話了。

　　「什麼都不需要喔。」

　　みこ也不厭其煩地重複著。

　　即將迎接生日，代表遇見妳一年了。

　　從那天稍微寒冷的街上把妳拎回家，讓妳進入我的生命，成為我的天使，一年了。

　　三十六歲的這一年，每天都更喜歡妳一點。

　　喜歡妳躺在我的枕頭上，喜歡妳嘟著嘴鬧鬧小脾氣，喜歡妳傳一些無關緊要的訊息，每次打開手機都能看見妳。

　　喜歡妳、喜歡妳。

　　而我的煩惱是，要怎麼讓妳知道我如此喜歡妳。

　　禮物嘛、依慣例不會收高價品，手機筆電應該都不用想了。飾品類才剛送過項鍊，而戒指......果然有點太早了嗎？星街坐在辦公室裡看著螢幕上各種戒指沉思。

　　「吶、芙蕾雅，妳上一次收到諾艾爾給妳的禮物是什麼？」星街轉頭向後輩兼同事兼剛結婚不久但仍然熱戀的好友討救兵。

　　「上個禮拜吧？她買了一家很好吃的千層蛋糕。」芙蕾雅稍微思考後回答。

　　「再上次？」

　　「上上禮拜她送了斯普拉遁的抱枕給我。」

　　「有沒有貴一點的？而且妳們怎麼一天到晚送禮物？」星街翻了個白眼，不太理解這對伴侶的生活情趣。

　　「看她收到禮物的樣子很可愛呀，收到諾艾爾幫我挑的禮物也很開心，也不是非得要過節日才能送禮物。」芙蕾雅眨了眨眼。

　　「最近比較高價的可能是睡衣，聖誕節禮物我們幫對方各挑了一套。」

　　「睡衣！這個不錯。」星街立刻點開最知名的睡衣品牌，縝密地研究哪一個款式穿在みこ身上最適合。

　　唔——現在姑且還算是上班時間。芙蕾雅看著前輩光明正大的不務正業，又轉頭看了看正在裝忙的主管。

　　整個設計部門都這樣子的嗎？芙蕾雅點開通訊軟體，傳訊息給她在隔壁部門的妻子。

　　「好想妳呦。」

　　然而生日還沒到來，兩人之間已經有了微妙的間隙。

　　延續十二月的忙碌，みこ一月的打工班表排得比往常還要滿，幾乎有開店的日子就有她。

　　但她也沒有因此減少和星街的相處時間，甚至週間還更常去過夜。只是以前那段在公司門前等星街下班的日子幾乎是回不去了。

　　偶爾星街會去接みこ回家，但她更喜歡待在家裡，等著她打開門說一聲——

　　「我回來了。」

　　那麼我必然會對著妳說：「歡迎回家。」

　　然後迎向親愛的妳，拿過沾滿風霜的大衣和手提包。要先洗澡、吃飯還是親一個呢？

　　啊、絕對會選第三個的對吧？畢竟我們睽違十四個小時才見面，從早晨到深夜累積的思念足以化為上等美酒，味道和妳一樣。

　　星街圈住略顯疲憊的小動物，輕輕啄吻著她，並且遲遲不肯放手。

　　「妳不在，家裡好空。」

　　「那個獨立自主生活了十八年的人到哪裡去了？」みこ聽見了星街極其撒嬌的發言後，笑著反問她。

　　「早就送給妳了。」星街小聲嘟囔著，同時終於願意放開手。

　　唉，妳都這樣講了，我不是只能吻妳了嗎？みこ往前踏了兩步，把她的星街抓回來圈在自己和牆壁的中間，然後奪走她的呼吸。

　　星街手裡的物品隨著重力滑落到地板上，她空下的雙手攀上了みこ的肩頭。

　　再多一點......這彷彿虛幻的愛情，和隨時會消逝的妳。

　　「我不回來的日子，妳怎麼辦？」在吻和吻的間隙，みこ低聲問著。

　　「等妳回來。」星街像是吞下苦澀一般。「有妳在的地方才是家。」

　　如此弱氣的回答讓みこ的心臟有點酸軟，愛情居然可以把那麼堅強的星街侵蝕成這樣。

　　這時候應該要對她說不要等我的才對......這麼依賴戀愛對象不是好事對吧？みこ掙扎了一秒鐘，依然對著她的大狗狗說出了她最喜歡的那句話——

　　「乖孩子。」

　　於是她好像看見了蓬鬆的尾巴在快樂地左右搖晃。

　　二月則是有著情人節和期末的雙重夾擊，在星街的強烈要求下みこ直接住在她家了，不是為了和她相處，是為了盯著她吃飯睡覺。

　　事情是發生在某個普通的深夜裡，みこ的打工剛結束，星街一如往常地到門口迎接她。

　　「晚餐吃了什麼？」這樣一句隨口說出的問候，卻換來みこ一個驚訝的表情。

　　她偏頭想了想，然後重新拿起了外套準備走出家門。

　　喂喂喂就問個問題不至於要離家出走吧？星街滿頭霧水地拉住みこ，問她到底怎麼了。

　　みこ沒有回頭，只是有點飄渺的說，忘記吃晚餐了，她現在出去買。

　　星街瞇起眼睛，問出了關鍵問題——

　　「妳今天吃了什麼？」

　　這時小動物冒出的冷汗就能以肉眼觀測了。みこ沒有回答，但也不敢亂動。她感受到背後有股熊熊燃燒的怒意正烤著她。

　　星街一言不發地把みこ拎進浴室，催促她脫掉衣服，接著拿起手機在外送平台上把所有她愛吃的食物全點了一份，然後親自幫她洗澡。

　　星街的手滑過了她身上的每一吋肌膚，不帶任何煽情的意味。

　　瘦了好多。星街緊緊皺起了眉，原本以為臉頰消下去是因為她長大了，結果是真的瘦了，連大腿都小了一圈。

　　直到みこ進了浴缸開始泡澡，星街還是不肯離開浴室，只是坐在浴缸外牽著她的手，偶爾摸摸她的臉頰。

　　沒有誰先開口，只有水聲的回音迴盪在霧氣蒸騰的空間裡。

　　寧願妳罵人也不想要這樣。みこ默默地想。不要用那麼痛的眼神看我，像是妳也一起受到傷害一樣。

　　我怎麼樣都好，只要妳不再悲傷。

　　「其實妳可以不用去打工。」在反覆斟酌琢磨後，星街還是開口了，即使她不應該講出這句話。

　　「不行，我一定要去。」みこ像是反射一般直接反駁了她，然後露出了大事不妙的表情。

　　通常這麼直接的拒絕，星街會很不高興。

　　但這次她並沒有多說什麼。手機正好響起，而手機主人只是露出更悲傷的表情，默默離開了浴室。

　　搞砸了。みこ緩緩沉進水裡，想要就此埋葬自己。

　　於是星街再也沒有提起相關話題，但每天都像糾察隊一樣盯著她吃飯，催促她睡覺，偶爾還會幫忙看看她的作業內容。

　　說實話，這小朋友寫出來的分析報告，和行銷部那群人的程度也沒差多少。星街翻看著みこ明天要上台報告的資料，順手複製了一份，傳給了諾艾爾。

　　「這一份有沒有資格面試我們公司的行銷實習生？」星街飛快地打著字，傳送。

　　「什麼面試、直接錄取都可以。這誰？幾年級？」經過了短暫的沉默，平常溫柔但話多的好友難得簡潔了一回。

　　「我們家小朋友，大一。」星街露出了驕傲的笑容，為了她優秀的戀人。

　　我想讓全世界知道妳的好。

　　情人節那天不是假日，但みこ推掉了所有事情，只為了接星街下班。

　　她們兩個早就講好不送禮物，但晚餐一定要一起吃——可憐又忙碌的人們已經許久沒有一起共度晚餐時光。

　　みこ帶著一束玫瑰花，正確來說是九朵藍玫瑰，站在人來人往的人行道上等著她的戀人下班。

　　禮物說好不送，但玫瑰花可是情人節必需品。みこ笑著跟認識的姊姊們打招呼，甚至還收到了巧克力。

　　然後她等待的人也拿著一束玫瑰花，正確來說是九朵粉玫瑰，站在公司門口和她四目相接。

　　啊。

　　接著兩人同時笑了出來。一定要這麼有默契的嗎？

　　星街大步向她走來，眼睛亮得像是星星。

　　「讓妳久等了。」接著大力擁抱みこ，親了親她的臉頰。

　　原來她很喜歡我來接她下班。みこ察覺到戀人比起平常更為歡喜雀躍的心情，默默勾起嘴角。

　　好可愛，交往越久越像是少女，好可愛。

　　兩人同時看了看手裡的花束，接著往前遞給對方。

　　「情人節快樂。」異口同聲地。

　　「妳為什麼也有準備，這樣不就重複了嗎？」星街開心地收下，一邊嘟著嘴抱怨她太過貼心的年輕戀人。

　　「因為看到藍色玫瑰就想到妳。一人一束很公平不是嗎？」みこ不容質疑地牽起星街的手，踏上回家的路途。

　　星街打算親手準備晚餐。她從幾天前就開始準備了，以確保今天不用花太多時間就能開動。

　　但無論再怎麼提前準備，洗碗之類的收尾作業一樣不會減少，同樣也是星街攬下了重任。

　　其實みこ本來想幫忙，但星街不分由說地把人直接送進了浴室裡。小傢伙這陣子每天都忙到深夜，像今天這樣完全空閒的一天想也知道是硬擠出來的。

　　謝謝妳，真的有把我放進心裡。

　　二月在打工和課業的雙重壓力下讓みこ幾乎燃燒殆盡，但她也沒有忽略星街，一直都盡力滿足戀人的需求，把所有空閒時間都拿來陪她們家可憐又可愛的大狗狗。

　　像是最近的夜裡，みこ總是先陪著星街就寢，等她入睡後再輕手輕腳地去客廳繼續做報告。

　　還真以為我都不知道啊？星街也總是在みこ翻身下床後張開眼睛，看著她小心翼翼打開房門離去的身影。

　　妳以為我是小嬰兒嗎？還需要人哄睡。星街心裡想著，卻揚起了大大的笑容。

　　妳能不能不要這麼貼心？

　　星街站在廚房一邊放空一邊擦著碗，覺得現在的生活也沒什麼不好。雖然みこ忙的不可開交，但至少天天都能看見她。

　　睡著的樣子也好、吃飯的樣子也好，只要能看見妳那都好。

　　是不是該討論一下同居的事了？

　　哎、但還是要有點距離感比較好對嗎？同居之後新鮮感會不會馬上就沒了，變成相看兩生厭的狀態？

　　說到底她也有可能根本不想跟我同居。星街憂慮地想。

　　就在星街滿腦子胡思亂想的時候，みこ從背後抱住了她。和預期中柔軟的睡衣不同，みこ穿著襯衫、帶著皮手套。

　　星街細細地抽了一口氣，不敢轉頭看那人放在她肩膀上的側臉。

　　自從上次以後星街就不讓她穿正裝對自己上下其手了，即使是みこ自己買的也不行。

　　星街總覺得再繼續下去不妙，會沉迷到無法自拔的程度也說不定。

　　沒想到她會在情人節這天穿上。

　　「要轉過來還是就這樣？妳喜歡從背後來，但是現在想看著我對吧？」みこ低沉的嗓音搔著星街的理智，帶著皮手套的手指在她肚臍附近打轉。

　　「......想看。」星街小聲地選出了答案，像是性癖被公開處刑一樣羞恥。

　　於是她就被轉過了身，和她滿臉笑容的戀人接吻。

　　みこ今天顯然是準備充分。瀏海有好好地用造型品固定，慣例束起的高馬尾，還有最近因消瘦不少而新增的下巴銳利線條，都讓星街只想舉白旗投降。

　　「妳不是洗完澡了嗎？」為什麼有抓頭髮？星街艱難地維持腦袋清晰，試圖發問。

　　「等一下再跟妳一起洗就好了。」みこ簡潔地回答，手開始入侵一些不可言說的區域。

　　「去床上不好嗎？」星街覺得自己要融化了，前戲都還沒真正開始她已經站不住了。

　　「不好，我從剛剛吃飯的時候就想讓妳趴在這裡了。」みこ帥氣地親了親她，「情人節快樂，我的小寶貝。」

　　時序推進到三月初，みこ終於從地獄歸返，開始放春季假期。但對星街來說則有點微妙。

　　她來過夜的次數減少了——不、只是回歸到平常的頻率。

　　但總感覺有點不夠，星街苦思著。是不是二月住在一起實在太美好了，所以開始貪得無厭？

　　嗯......星街不否認這個想法。

　　最近小朋友的行為也有點奇怪，常常專注地看著手機，連她走近都沒發現。但發現後又慌張地把手機藏起來，無論怎麼誘騙她都不交出來。

　　打工班表也一如往常的多，光是多倒是還好，但星街有次心血來潮要去接她下班時居然撲空了。

　　的確，今天沒有說好要來過夜，但她理論上會出現在店裡。星街等到甜點店的燈光完全熄滅，也等不到她想見的那個人。

　　星街握緊手機，不知道要怎麼傳訊息給她。明白地告訴她？告訴她我這像跟蹤狂一樣的行為？

　　但不問問她，又沒辦法安心。

　　「妳在哪裡？」最終星街還是問了，裝作不在意地。

　　「剛到家！」みこ充滿元氣的回應很快就抵達了。

　　到家了就好。星街很想如此說服自己，但效果非常不顯著。仔細想想，她根本沒去過みこ家，只知道是間小套房並且在學校附近。

　　所以，就算她在那裡和別人約會，我也不會知道。

　　不、別胡思亂想，她才不會。星街嚴正地駁斥自己的猜想，卻無法克制不安膨脹擴大。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

　　她不會的。

　　真的嗎？

　　於是，命運之神在不安的天平上投下了一顆重重的砝碼。

　　星街早就觀望好了要買哪件睡衣當生日禮物，但為了不要提早暴露（みこ可是熟知她所有收納空間），她選擇在前一天才去購買。

　　等等她打工完會直接來我家，等跨日就可以送給她了，啊、也許馬上給她也可以。星街滿意地想。

　　這件睡衣毛茸茸的，口袋裡還有一隻小熊，她穿起來一定很可愛。

　　天才！星街讚嘆著自己的品味，順便拿了一件給自己穿。

　　而熱門時段的百貨公司等結帳的隊伍總是大排長龍，卻也只能耐心等待。

　　在星街即將解脫之前，她看見了原本應該在甜點店裡的人影。

　　她形色匆匆，像是非常著急的樣子。

　　所以說，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一年來累積的信任在瞬間崩塌潰爛，星街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被抽走了。

　　結帳、走出百貨公司、回家。在進門前的一切她都沒有記憶了，也許只是憑著本能扮演一個正常的人形生物，

　　她不敢在人潮洶湧的百貨公司裡試圖尋找みこ。她怕找不到，更怕找到。

　　萬一她身邊有別人該怎麼辦？萬一她以往所說的一切都是謊言該怎麼辦？

　　每一次打工的日子如果都是和別人膩在一起，每一天不在我枕邊的日子如果都是躺在別人懷裡......

　　那我的世界必定會傾倒毀壞。

　　冷靜，要冷靜。星街不斷提醒自己，同時用力握著自己的手臂，直到出現血痕。她蹲在玄關，沒有移動的力氣。

　　她怎麼可能出軌？不可能的、對吧？我常常去甜點店等她下班，她也沒有和其他人有來往。都是巧合、都是巧合。

　　那怎麼解釋妳等不到她下班那天？她今天為什麼出現在百貨公司？妳怎麼知道她沒有和別人聯絡？她最近有讓妳看手機嗎？

　　無數的質疑從心底深處噴湧而出，讓那些憂慮和擔心無法掩蓋、無法深埋。

　　對，的確很奇怪。

　　門鎖轉動，みこ回來了。

　　「我回來了。」她一如往常地說著，接著發現她的戀人蹲在門前的地上，沒有回答。

　　「怎麼了？妳不舒服嗎？」みこ瞬間就慌了，今天的星街看起來不太對勁。

　　「我們，同居好嗎？」星街毫無感情地開口。

　　「咦。」被突如其來的問題直擊，みこ的腦袋有點轉不過來。「也許不是現在？還要跟爸爸媽媽討論一下......」

　　「那妳，不要去打工了。錢我給妳。」星街繼續冰冷地說著。

　　みこ有點不悅，不明白今天的星街發生什麼事了。比起以往的撒嬌討論，今天更像是命令，試圖逼她就範。

　　「我們不是討論過了嗎？妳也同意讓我去打工了，如果是班太多我可以再調整......」みこ勉強耐下性子，想要安撫星街。

　　「我說妳不准去！」星街抬起了頭，嚴厲地反駁了みこ。

　　「妳今天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這麼無理取鬧？」みこ也失去了耐心，緊緊皺起眉。我以為今天是來過生日，而不是來吵架。

　　「妳最近才到底是怎麼了？手機不讓我看、說要去打工，結果鬼鬼祟祟地去了哪裡，以為我都不知道？」星街顯然是失去了理智，眼眶發紅地大吼。

　　在這個瞬間，みこ的意識像是抽離了身體，漂浮在空氣中，旁觀著星街和自己。

　　太荒謬了，跟看一場寫實又逼真的舞台劇一樣。主演是我和妳，第三幕第六場，打板。

　　星街的嘴型劇烈變動，臉頰肌肉大力拉扯，比以往更大的音量、更高的音調。

　　星街在吼我欸，為了這些無關緊要的事。

　　這一切都太荒謬了。我本來以為我們和那些庸俗的電視劇不一樣，不會為了一點小事就互相猜忌，一點懷疑就大吵一架。

　　我錯了。

　　「所以妳覺得我出軌嗎？」みこ輕輕地問。

　　「不然妳就給我解釋清楚！」星街的回答默認了她心裡的恐懼與不安。

　　現在應該要先安撫星街、讓她冷靜，然後釐清她到底看到了什麼。只要仔細解釋，她就會明白一切。

　　但我已經累了。みこ嘆了一口氣，她現在沒有心力處理星街了。

　　「妳想太多了。今天先冷靜一下，我們明天再談。」みこ疲憊地抹了抹臉。準備先回家睡一晚，明天等星街恢復正常之後再來好好解釋。

　　「妳要是走了，就不要再回來了。」みこ的手剛搭上門把，星街微微顫抖的聲音就從她背後傳來。

　　みこ沒有回頭，只是聽著空氣中星街粗喘的呼吸聲，默默滴下眼淚。

　　「這是分手的意思嗎？」みこ用盡全力壓抑著鼻音，低低地問了一句。

　　「對。」星街在她背後也紅了眼眶。

　　原來我們的感情在妳心裡這麼無所謂，可以隨意說出分手兩個字。みこ抬手抹掉眼淚，卻又掉下了更多，沾濕了她的臉頰。

　　而那些妳說過的甜言蜜語原來都是騙人的、那些妳給過我的承諾原來都是虛假的。

　　說什麼永遠，這不是已經拋棄我了嗎？

　　「如果妳想要，那就這樣吧。」接著みこ開啟了大門，決然地走了出去。

　　星街捂著嘴巴，跪坐在玄關痛哭不已。

　　みこ擦著眼淚，在飄雪的街道上獨自前行。

　　在東京下起了大雪的這天，我們親手扼殺了未來。

　　再見了我的初戀。

　　在很多很多年後，兩人依舊會想起這天，帶著無盡的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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