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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K/原创】死神小姐见闻录Part4第一部完结篇,3

[db:作者] 2025-08-11 09:22 5hhhhh 6220 ℃

  

  “呼呵……呵呵嗯……赫莉托……不要……”

  黑发的少女被一条条光丝缠绕着,躺在地上犹如一具刚制成的木乃伊,嘴里朦朦胧胧地发出着一阵阵低笑,左眼的眼角却流下了一丝泪水……

  “嘶……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梦见了什么……”

  蹲在石门交界处的石板上,一只手的虎口架在鼻尖之下,赫莉托还是一脸平静地,盯着自己那瘫在地上失去意识,又显得略微痛苦的徒弟……

  “这里的惩罚……通过与死神的意识连接,一方面测算出生前死后自己所恐惧的事物,一方面通过这些光丝对感觉神经的干扰,合着梦境制造出激烈的痒感……”

  叹了口气,心里想着以前索利都斯告诉自己的机理,赫莉托缓缓站起来,不禁让人感觉她这副身姿有点五味成杂的感觉。

  而从石门之外的走道里,本是一篇寂静,却传来一阵羽翅扑打的声音——

  “嗯?鹘鹰……”

  循着声音回头,赤裸的双脚向后退了两步,她退回到走道里,看着从不远处飞来的鹘鹰落在自己肩上的黑纱上,想要对自己传递些什么信息……

  “怎么了……嗯?”

  绯红的眼睛在一阵沉默后,微微颤动一阵,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徒弟,抿了抿嘴唇,关上了沉重的石门,向着能够把死神送回人间的那片水潭走去。

  来到那片熟悉的水潭,在中央激起一阵漩涡,还是和很久很久以前一样,赫莉托一个人跳了下去……

  穿过黑暗,直到感受到云端的水气,她才睁开眼睛——天幕早已被夜晚染黑,视野里只有一望无际的积雨云,而自己,也能看见下方地面上反射着五彩霓虹的斑斑水迹……

  “噗——”

  暗示自己的黑纱在雨后潮湿的空气中展开,挂在一只巨大的降落伞下落在一片屋顶之上,赫莉托收起了自己的黑纱,却还是保持着那副隐匿的状态。

  “不知道晚上还会不会下雨……真是够了——”

  等待自己的鹘鹰回到自己的肩膀上,赫莉托才看着远方自言自语一句——这个女孩好像从这一天开始,变得有些讨厌下雨天……

  沉默一会,才迈开脚步,在一座座城市的高楼间飞驰;她的眼光不像Mes那样散漫,仅仅是盯着鹘鹰指示她的那个方向,好似没有半点杂念,在脚趾间带起一点点水滴,往那边奔跑着——

  “又是他,那小子还有什么放不下吗?”

  终于,赫莉托停了下来,站在了自己的目的地,自言自语着转过身去,看了看这个一天之内第二次到来的地方——L中学。

  

第十七章——白蔷薇——White Roselia

  “唔呜呜呜……呵呜呜呜……呵呃——哈啊!”

  猛然睁开眼睛,一阵阵急促的呼吸下,只能感受到飞快跳动的心脏隔着肋骨不断悸动……

  “哈呵——哈……哈……啊咕……咳咳——呵……我……我在哪?”

  想要支起自己的身子望向四周,却只是感觉到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酸软——这不明原因的疲乏与酸痒,但身体还是感觉些许干凉,或许因为是挂着一身冷汗躺在中秋过后的一张床上,才能有这种合理的感觉……

  我只是感到无力,可无论怎样都还是想要确认一下自己所处的环境到底是现实,还是那可怕的梦境。

  勉强抬起点脑袋,还是感觉有一段黑纱缠绕在自己的右眼伤口上,朦胧的左眼先扫了扫,发现没了那些不合理的物品接在身体上,才稍微松了口气:

  “呼……我还是……回来了吗?”

  向左偏了偏脑袋,瞟到床头柜上那张女性的照片,又不禁使我心头一紧:

  “哈啊——赫……莉托……”

  赶忙向着其他地方看了看,发现自己正躺在她的房间里——寂静的夜晚,街道上只有淡黄的路灯,灯光穿过没有拉上窗帘的小窗,照亮墙上沉默的时钟——

  3:32……

  “我到底在冥府……被挠了多久?那三个人渣怎么去冥府做事了?死了吗……真恶心……”

  脑海里只记得,在自己醒来前,被那三个混蛋绑在手术台上,让他们肆意妄为的搔痒与强制高潮……

  自己不知道在晕厥和清醒之间往复多少次之后,才终于回到了岸岛酒吧,赫莉托的床上。

  “哎……嗯!不好……万一这次是赫莉托那混蛋——”

  心里还是悬着一丝恐惧,生怕自己最终还要接受这个女人的惩罚,只能逼迫着自己挺起身来,尽量走远些……

  “哐嘡——”

  手肘把身体撑开,我向着床边滚去,竟然是如此的吃力,来到床边没有一丝准备,便摔倒在了地上——

  “啊呜呜……嘶……呜——这是……我的地铺?”

  所幸赫莉托之前为我铺好的地铺还算柔软,不至于摔下去变成另一副悲催的样子;可当自己把一角被褥攥在手里时,才终于发现了变化——

  “不对……现在对我的惩罚是不是……结束了?我的手脚……没被束缚住——”

  这么一想自己也觉得合情合理,怀着一丝侥幸心理从地上爬起来;一小滴冷汗从眉梢坠落,我才稍微能够回过神来,所幸先去洗手间去,洗把脸,仔细看看被赫莉托切开的右眼伤口。

  “算了……这真的是我自作自受……”右手扶在右眼的黑纱上,颤抖着用左手压下门把手,踏在冰凉的地板上,心里一直在反省着自己,“不怪她……”

  不是妥协……毕竟在那生不如死的搔痒惩罚下,自己曾经一度笑到缺氧、昏厥,却仍未死亡,这无时无刻告诉着我——我是死神,不再是人……

  叹了口气,打开浴室的暖光灯,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凌乱的长发下,只是一副苍白的脸蛋,透着蓝光的左眼里布着细细的血丝,加之自己纤细身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们穿上了之前新买的黑色蕾丝内衣,只是给我感受到一丝病态的美感。

  双手把头发向后理去,露出被黑纱包裹着的右边脸,再伸到脑后,解开这不听我使唤的,属于赫莉托的黑纱布。

  一边解开着活结,一边不理解地苦笑着:

  “呵呵……明明自己都有手枪那种武器了,为什么还要和我打起来呢?真是……”

  松开细长柔软的黑纱布,将它从脑袋上取下来,看看镜子里的的自己……

  “嗯唔……赫莉——”

  楼下,酒吧前台。

  深夜,工作日的缘故,酒吧里本就不会有太多顾客,于是在凌晨两点便早早地打了烊;索利都斯的双手一直都在整理着柜台上的酒杯,可余光里,仅仅是赫莉托插着手,靠在柜台边独自发呆的背影……

  “唔……”

  听见索利都斯的声音,赫莉托只是在喉咙里轻轻低鸣一声,头也没回,穿着那件简洁的白衬衫和牛仔裤,蜷在那里不说话……

  “盯……”

  两人互相沉默一阵,直到索利都斯两手撑在吧台上,在背后默默地盯着赫莉托的后脑勺好一阵,才使得她像是突然清醒一般,将脸偏过来——

  “干嘛唔——嗯啊……”

  脸颊刚刚往后偏去,余光里那满头的卷发才刚刚出现,自己却感受到嘴角上出现一阵温热——

  “喂!索利都斯!发什么神经?”

  才意识到,自己一回头便被靠在后面的索利都斯吻了吻嘴角,赫莉托满脸通红地向前挺起身子,挂着一脸恼羞对着索利都斯小声呵斥。

  “没有啊,只是想让小赫莉你打起精神~”小指理了理垂下的金色刘海,索利都斯抿了抿嘴,确认赫莉托并不是真的那么恼火,才摆出满脸笑意,继续说到,“……还在想Mes那孩子的事吗?”

  “你有办法能让我不想她吗?”无奈地松了口气,略微散乱的银色发梢下,绯红的右眼显得有那么点疲惫,赫莉托叹了口气,才转过身来趴在吧台上,“这才多久啊……和她居然发生了这么些事,我以后又该怎么和她相处?”

  双手叠在吧台上,所幸把自己的脸埋进手臂里,赫莉托很是烦闷,虽然说借酒消愁愁更愁,可自己一杯就倒的体质和内敛的性格,让她在面临一大堆烦心事时,根本没太多方法消化。

  “这才一两个月……自己的徒弟就被自己送到冥府里惩戒了一次,还把她的右眼给切了下去,虽然我自己也没想到后面会那样……但我不知道她会怎么想,我还不够了解她……”

  越说越沮丧,蜷在吧台上连头都抬不起来;看着赫莉托这副消沉的模样,索利都斯也只是向一旁瞟了瞟:

  “其实吧……对这种事情,我觉得她是可以自己消化的,她脑中所想的……以我的经验,应该没事。”

  “你和她聊过?”

  脑袋向后仰了仰,赫莉托显得半信半疑。

  “嗯……而且凡事都一样,这一步或许也是她告别过去的自己,再往上进步的一个质变。”

  罕见地显得如此认真,碧绿的眼里闪着一道黯淡的微光,索利都斯顿了顿,又扬起嘴角笑了笑:

  “是不是看见了几十年前的你?有点犯尴尬?”

  “啧,往事就别提了……不过,倒也不是。”赫莉托拜了拜手,重新靠在吧台边上,沉默一会,又才缓缓开口,“相比之下……我还是比较担心她眼睛的问题——”

  “啊啊啊啊啊——”

  赫莉托话才说到一半,却被二楼传来的一阵尖叫声打断。

  “你看!她肯定发现了!”

  朝索利都斯投出一股担忧的眼光,赫莉托转过身,便向着通往二楼的,半开着的木门跑去——

  “怎么回事啊!我的眼睛……”

  僵硬在镜子面前,双唇与手指颤抖着——镜子里的自己,原本那无法重新长出的右眼,却在眼眶周围的一圈瘀紫里,带着眼白里通红的血丝轻轻颤动……

  虹膜也是一片血红,整个右眼球看起来就像一颗光滑的血玉石,与自己完好无缺的脸鲜明地对比着,可这副模样下,感受不到一丝痛觉,才更加让我感到恐惧……

  “Mes!”

  白色的板鞋撞击着地板,随着一声叫唤,浴室的门被赫莉托推开,索利都斯也挤在她的身后,两人想里面望去,只看见我站在洗手台前,把头慢慢的转向她们,血红的右眼从眼角留下一丝眼泪,嘴角颤抖着,带着哭腔:

  “赫莉托……不是说长不出来吗?呜呜呜……这是怎么回事?”

  “Mes,你听我说……”

  脑袋昏昏沉沉的,被赫莉托牵着手带到了酒吧一楼,拉着我来到一张长椅上坐下,索利都斯递给我一杯安神的牛奶,便坐到了我与赫莉托的对面……

  左手放开我略显冰冷的手心,便将右臂靠在了桌子上,赫莉托顿了顿,同样绯红的双眸里映着可怜又好奇的我,才偏了偏脸,告诉了我早些时候的事情——

  晚上七点半,L中学……

  已经到了晚秋,雨后的空气里透着阵阵凉意……

  天空完全黑了下来,只是借着城市的灯和可以几点稀碎星光才能看见空中几片残云。

  雨水坑里映着空中的光景,却被被一脚踩下泛起的涟漪打碎——

  “哼……有点冷呢,不由地让我都感觉到今天确实悲凄……”

  迈着缓慢的步子,从脚趾尖滴落一点点水滴,赫莉托对人类隐藏了自己的身形,来到依旧敞亮的教学楼下。

  一步一步地走上楼梯,看见通往天台的那块区域已经被警方的隔离带围上,而周围教室里的学生们,虽然讲台上坐着值班的教师维持着晚自习的纪律,可座位上的学生们,表面安安静静,却都无心学习……

  “毕竟早上发生了这种事,哪个人都没办法静下心来……”

  来到一间教室边的走廊,赫莉托向里面瞟了一眼,又看了看走廊边的围墙,想也没想,便只身跃起,踩在围墙之上,再借着围墙向上起跳,扒在了教学楼顶楼的外墙上,借力翻上了天台的围墙——

  “呼……好了,小弟弟,你还有什么遗愿没有完成吗?”

  落在仍有几滩水渍的天台,泛着红光的虹膜里,稳稳地映着面前那飘忽的人影,那个“人”,不是别的什么,正是小良那仍未安息的孤魂。

  “啊……是你啊,死神姐姐……”

  望着赫莉托一步步地向自己靠近,小良却丝毫没有一丝畏惧,倒是如同实现愿望一般地,满脸释怀的样子。

  “我的鹘鹰告诉我了,小家伙在这附近转悠了半天,看见你还待在这里不肯离去,按理说这并不是我一定要接管的事,但……”

  脚趾停在了水面之上,涟漪打散了倒映的星空,待风语宁静,她才继续开口:

  “但只有Mes和我,才能够解开你的心结了吧?”

  “呵呵……嗯——”

  无奈地苦笑一下,站在原处看着赫莉托,细细思考一下,小良的眼神又变得坚定些许,向前迈一步:

  “准确地说,是你,姐姐——”

  风吹过发梢,银丝飘逸在红瞳之上,赫莉托有些恍惚,可当风儿的喧嚣平息,她才回过神来,确认着这件事:

  “哦?是吗?莫非……你是想让我帮你血债血偿——”

  “不必——”

  打断赫莉托的猜测,小良的回答很简洁,甚至让赫莉托定在原地,表情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让我死去是你的任务,我也理解姐姐你,但至于害我死去的那四个人,我相信他们自有报应,我的遗愿,还是关于Mes姐的……”

  “你这年轻人……怎么感觉心态平淡得出奇?”嘴角似乎松了一口气,赫莉托笑了笑,低下脸摇了摇头,“以前很多人被害死之后,可都想着报仇雪恨而变成了怨灵呢。”

  “没必要,都已经去世了,既然被告知会去到不会痛苦的极乐世界了,我也不必还像之前那个懦弱的我一样抱有那些平凡的感情了。”

  显得那么淡然,死后的小良,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字里行间像是饱经沧桑,只为了在离别前完成自己最后为人的一个愿望。

  “能说出这些话……Mes教你的?你俩感情我记得好像挺好的……”

  “并不是……”小良向前走了一步,低着头看着赫莉托平静的脸颊,又眺望向远方的夜景,“我只是,看见了自己死后,在意的人们的反应,我的同学、我的父母,还有其他形形色色的人……”

  盯着若有所思的小良,赫莉托不想插上一句话,只是站在他面前,一同眺望着远方的夜空。

  “要说感觉……其实也是五味成杂,我就在这思索大半天,该想通的也想通了,该放下的也该放下了……”

  “那Mes……对她还有什么愿望?”

  轻轻地提问一句,使小良回过头来,有些紧张地眨了眨眼睛,又立马正视着赫莉托:

  “因为最后——我想感谢她!”

  坚定地看着赫莉托,没有一丝让人感到畏惧的感情,反而有点让这位行走人间七十余载的死神有些震惊。

  “我知道今天上午Mes姐是想保护我才会和姐姐你打起来,我也知道你不是故意伤到她的眼睛……她现在怎么样了?”

  “睡下去了,可能在被一阵阵噩梦困扰着,但眼睛……因为被死神的武器伤到了,可能没法再长出来了。”

  “我也猜到了……那……姐姐,这样行不行?”小良指了指自己的右眼,对着赫莉托问到,“如果将我的眼睛……虽然感觉很不科学,但我还是想问一下,能不能将我的眼睛取下来放在Mes姐身上,让她重新获得自己的右眼?”

  “嗯唔——”

  咽了口唾液,赫莉托脑袋一震,感觉有些恍惚,有些不可思议,皱了皱眉头,才回过神来:

  “可……可是可以,因为现在你们的状态都是相等而互通的,但是——”在手上化出一阵黑雾,将那把曾经割下自己徒弟右眼的短刀重新握在手里,“你真的愿意让我把你的眼睛取下来,然后带着这残缺的灵魂去到极乐世界吗?人们总想着怎么来就怎么去,难道你不想吗?”

  “如果我的心里还是对Mes抱有一丝愧疚与歉意,那就是去到没有痛苦的地方,内心还是会有一丝苦楚无法释怀……”

  他抬起头,望着天,仿佛想念着那位恋人之下的朋友……

  “与其带着说不上痛苦的心结上路,倒不如最后爱她一次,就满足地上路吧!”

  他单膝跪了下来,仰首望着银发的死神……

  注视着面前少年的灵魂,心里飞过万千思绪,可她却还是攥紧了手里的刀柄,左手扶住少年的额头,稳住原本稍微颤抖的刀尖慢慢向下落下……

  “放心吧……不会再疼了——”

  嘴角低语一阵,手里的刀尖向下稳稳地刺下,沿着眼眶向内探去,割断眼球的一切连接,却丝毫没让刀尖划伤那脆弱的球体……

  赫莉托自己也感到一丝惊奇,明明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却感觉熟练得出奇……或许,这七十多年里,自己杀人的手法已经炉火纯青了……

  一丝血泪划过脸颊,随着刀尖的一阵外旋,一颗眼球被完整地挖出来,落到赫莉托干净的左手心里;小良却没有丝毫的颤抖,只是跪在原地,微笑着仰着头……

  将短刀收回,待一阵晚风拂过两人,一滴无形的血泪滴落在地上的水滩里,在波澜里泛起一阵涟漪——

  她勾下了身子,嘴唇轻轻贴在了他的额头上,带着一丝细微的温柔,流出那习以为常,却又前所未有的告别:

  “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其实……姐姐你也爱着Mes吧,那就连同我这一份,以后也请更加爱她——”

  其实早些时候,当赫莉托以在天台拦住小良的魂魄时,便在他的耳边低语着,告诉他不要怪罪自己的徒弟,因为她的“违约”并不是她一个人可以决定避免的……

  或许对这几个人来说,这就是宿命……

  淡然地低下头,便化作一阵清风,吹过这座凄美的城市,少年去往了那个没有痛苦的世界。

  “哈……”

  小心地将那颗红瞳的眼珠包在自己的黑袍,赫莉托深吸一口气,又望着远方,从鼻尖缓缓呼出,顺着晚风甩了甩刘海,盖住自己那双映着些多余闪光的双眼,跃下高楼,向着自己那片安息之地走去……

  “所以……我只是取下了他的眼睛,再放回了你的伤口里……”

  赫莉托只是靠在我们身后的椅背,简短地说了这么回事的经过,没有她回忆中的那么多细节,仅仅是去了哪,干了什么,连与小良的对话,也只是告诉我“随他所愿”……

  “过几天就能好,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为什么你就一定要这么做?!”

  可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哪有心思去理解分析赫莉托简单话语背后所蕴含的感情,凭着一股意气,便从长椅上站起来对她质问,脸上或许是愤怒,或许是悲伤,但可能能让她看见的,只是不解和悔恨:

  “他说要给我你就真的要动手吗?为什么偏要用这种拆东墙补西墙的做法?!”

  “这是——是帮助死者完成心愿罢了,而且我是为了——”

  “那我呢?!我也是一个死去的人啊!”

  莽撞地打断赫莉托的回答,我自以为自己能够把这个大盘子端稳,却没想到接二连三地出现这些变故,不由地使我越来越激动,怀着满腔愤懑,却只能幼稚地对着赫莉托发泄:

  “你之前就知道……我很在乎他,我只是想让他活得自由快乐些,可现在他都已经死了,你也要听他那不成熟的愿望,把他的一部分填到我身上……”说着说着,泪水不由地从左眼里流下,带着无力的哽咽,自己的心情也开始崩分离析,“你从来都不考虑一下我——你的徒弟是什么感受!”

  “……你——”

  未说完的最后一个字,从嘴角慢慢流出,赫莉托愣在原地,瞳孔微微地震颤着,居然一时说不出话。

  只是一个单独小声的“你”,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想表达“为了我”,还是单纯的因为自己的徒弟太过任性而感到恼火;拼命地要紧牙关,我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做什么,但眼前这个女人,确实自己不是很想面对她——

  “Mes,别激动,有话好好和她说——”

  把头转过去,只看见索利都斯站了起来,一脸认真地看着我们两个;看着她那副罕见认真的模样,我顿时心生一阵懊悔,再偏回头看看赫莉托,从嘴里泄了口气:

  “嘶呜……对不起——”

  甩下一句道歉,一时间有些难以面对她们两人,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听使唤,抛下自己的理性,本能地切起身子从赫莉托面前跑过,取下搭在手腕上的黑纱手环,化成一件黑袍披在身上,自顾自地往门外跑去。

  “等——Mes!你去哪——”

  想要伸手抓住我身后那件黑袍的一角,却还是差了那么分毫,赫莉托切着身子从长椅和桌子之间跑出来,却被索利都斯一把拖住肩膀——

  不解地回过头,却只看见索利都斯摇了摇头,小声地说:

  “让她去……”

  推开酒吧的大门,奋不顾身地朝着大街对面跑出去,即便身子还是有些虚弱,但一到无人的阴影处,便扬起一片黑雾,使自己遁形于黑暗之中,不被街上鲜有的几个人看见……这副狼狈模样。

  我该去哪呢?我不知道,自己只想一个人待会,冷静?发泄?还是干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想一个人安静会……

  “嗯呜……哎……”

  被索利都斯拉着站在原地,赫莉托显得十分委屈,藏好嘴里小声的哽咽,又无力地叹了口气,整个人疲惫地坐回长椅,双臂支在桌子上,摊开双手抚盖住自己脸上的表情:

  “呜呜……怎么办……”

  索利都斯只是看着她,低头思索一番,才解开固定着自己那头高马尾的黑纱带,从里面呼唤出一只小巧的百灵鸟,捧在手掌里,向窗外一送,便目送着它远去。

  “别担心,我会让她回来的……”低头抚摸着赫莉托松软的头发,索利都斯表现得很淡定,却又是那么信心满满,“我看得出来,她并不想伤害你,只不过……她太激动了,你也有顾虑。”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没有顾虑……嘶呜呜……从前往后我都在担心她,可我就是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说话——”把脸埋进双手里,赫莉托罕见地倾述着自己的情绪,几十年都没在话里带着哭腔,却被自己第一个徒弟给打破了,“我或许真的不适合当一个老师……一个前辈……”

  “那你认为我有那种所谓老师和前辈的气质吗?”

  左手从赫莉托的头顶放下来,索利都斯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微笑地问道,可还没等赫莉托抬起头来回答,却先一步向门口走去:

  “你也只是在寻找着你自己的方式罢了,虽然这条路的确会充满了艰辛与坎坷,但赫莉……这很好。”手扶着大门,披着柔散的金发回头望着椅子上满眼粼光的赫莉托,索利都斯勾了勾嘴角,便转身离去,“我去找找那孩子,车钥匙放在柜台后面,到时候你就开车来接她就行了,现在……赫莉你就准备好一脸微笑这边迎接你的小爱徒吧~”

  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只有几点零星路灯照耀的都市,除去街上少有的几辆汽车,唯一的噪音便是晚秋的风声。

  街边的银杏树差不多快要泛黄,偶尔随着一阵晚风飘零下几片落叶……

  不知转过了几个弯,越过了几栋楼,为了发泄自己而独自狂奔着,我早已精疲力尽,只披着一身黑袍,光着脚站在寂静无人的步行街上。

  我有点想哭,因为发生了这么多让我难受的事,脑海里浮现着之前一幕幕足以让我鼻子一酸的画面;可我却哭不出来,只能任凭眼泪从未被伤到的左眼里溢出。

  吸了吸鼻子,才从黑袍上取下一条黑纱带,有些不方便地绑在自己红肿的右眼上,又顶着一阵阵凉意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

  这座城市是一座旅游城,被装修成江南古风的步行街尽头,便是本地一座历史悠久的阁楼,如果登上阁楼,便能看见横跨中岛与东区的那座大桥,和那一长条由北向南波澜不惊的江河。

  也许是生前也喜欢在这片街区散步休闲,直到自己感觉脚底的肌肤踩在石板路上感到膈应时,才抬头发现,跟着放空的思绪,我还是来到了这座阁楼之下。

  “逍遥楼”

  从台阶上到大门前,看看悬挂在紧闭的大门上的牌匾,不由地使一丝苦笑挂在嘴边——

  “逍遥楼下不逍遥……”

  突然不知道哪来的冲动,自己居然动身沿着阁楼的墙壁,用着刚刚恢复没多少的体力,勉强爬到了阁楼的顶端。

  屈膝向后,面朝东方坐在楼顶的瓦片上,双臂交叠在膝盖上,就在自己认为好不容易可以一个人清净一会时——赫莉托、索利都斯……脑内却涌起一阵阵对她们的思绪,合着耳边略微喧嚣的晚风,使我无奈地叹口气:

  “哎……根本就静不下心……”低头将脸埋到自己的膝盖上,左眼透过大腿与手臂间的缝隙,呆呆地望着屋顶的瓦片,“她们还……会接纳我吗?”

  我开始为自己的任性与冲动感到懊悔,也为自己的不成熟而感到自责,更加为是否伤害到她们两人而感到揪心疑虑。

  但我现在好像什么也做不了,连挪动身子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一个人坐在本应让人乐逍遥的城楼上,独自郁闷……

  蜷缩在瓦片之上,任凭凉风吹拂,吹碎了残云,吹散了夜幕,面前东方的天际开始裂出一阵暗红,越过远方的山峦照在楼顶——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黎明,自己依旧沉默着,甚至不愿意抬头一刻面对朝阳,不想接受时间依然流动的事实……

  时间越是流动,心里的麻烦事就越多……

  “扑哒——”

  直到几声振翅声把我惊扰,自己才肯从手臂里把左眼抬起来,向着身旁看去——

  “这是……百灵鸟?”

  看着身旁瓦片上矗立的这只小生灵,自己下意识地伸出手指上前想要逗弄一下它,并不是自己感到欣慰好奇,只是单纯地想试试与它亲近而获得一些慰藉。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百灵鸟呢?难道……是有人饲养的?”

  鸟儿倒是不怕我,打量一番我的手指,便放下防备跃上了我的指尖。

  “不怕我?真的是饲养的吗?”托着它来到自己眼前,看着晨光下那娇小身姿的剪影,一小阵欣慰后,却是一股羡慕涌上心头,“真好呀你这小鸟……不用想那么多事情,有人饲养又能自由自在的,而且……人人都喜欢你——”

  “它当然不怕你,因为从你来到我们身边的那一刻起,它就认识你——”

  身后飘来一阵平静的女声,右手向后撑在腰后的瓦片上,回头朝着阁楼顶尖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被一条黑纱带扎起的金色高马尾,碧绿的双眸映着愈发明亮的晨光,平静的白皙脸蛋挂着副温和的微笑,盯着飘散而不乱的刘海享受着晨风的吹拂……

  “索、索利都斯?!”

  见到她就这么满脸轻松地靠在阁楼屋顶的那片寸方之地,心里惊讶之余,因为她来找我而不禁感到一丝愧疚。

  慌乱地喊一声她的名字,自己想要从倾斜的屋顶上站起来,却没想到裸露的脚底没在凹凸的瓦片屋顶上站稳,身体向后倾斜,便要向下倒去——

  “靠!完了——”

  自己之前有些累了了,便趁着附近没人,便退去了隐匿能力,以人类可视的形态坐在这恢复体力,如果就这么掉下去,即使没人,但被楼下的监控摄像头拍到,肯定会出大问题。

  “嘿呦——哼哼哼~”

  一刹那,突然感觉有一股力拉住了自己胸前的黑袍,把脑袋从一边转回来,才看见索利都斯从尖端跳了下来,一把抓住向下倒去的我,肩膀上载着刚刚从自己手上离去的百灵鸟,微笑着依旧是那么从容。

  再向后一拉,轻松地使我可以重新站在倾斜的屋顶上。

  她真厉害,明明还是穿着在酒吧那套修身的白衬衫与黑色牛仔裤,配着一双显得稍厚的马丁靴,却还能这么轻松地保持稳定……

  “谢……谢谢……”

  不好意思直接看向她,红着脸把头低下去,偏向一遍使自己的长发遮住飘忽的左眼,才能让我克服情绪与她道一声谢。

  “真浪漫呢,在这吹一晚上风,应该是一件挺舒服的美事吧~”

  没有多说什么,索利都斯只是双手叉着腰,越过我的头顶向着东方温红的朝阳说着,她的语气里满是轻松与舒坦,听不出半点讽刺,又向后相互插着手指撑了撑手臂,才向后坐到倾斜的瓦片之上,拍一拍身旁,示意我也坐下。

  余光看了看她的手背,我没有抬头,小心地转过身子坐在她的身边,与她隔着那么几厘米,向着另一边切着身子……

  “对不起……之前对你们说出这么过分的话,而且赫莉托还是你的徒弟……”嘴里小声地认错,却依旧不敢直面波澜不惊的她,“要怎么惩罚我……我都不反驳——”

  “我都没说要惩罚你,你怎么自顾自地就开口了呢?”

  双眼望着初阳,始终挂着副轻松的笑脸没把头偏过来,肩上载着那只小小的使魔,视线随着下巴往下偏移一下,眺望着河对岸街道上几个早起的人影——

  “该罚的都已经罚过了,就是那一场对你来说充满了恶趣味的梦……”

  “诶?梦——”听着感觉十分惊讶,吓得我收回双手四处摸索着身子,“也就是说,冥府里没人挠我?那三个家伙没死?”

  “啊~原来你有三个很害怕或者很讨厌的人类啊。”

  这才把脸颊偏过来,像是得到什么惊喜一般地嬉笑着,索利都斯看着我,直到我确认身上确实没有任何痕迹之后,才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到:

  “而你之所以不能理解赫莉,或许着还是因为你的内心还保留着属于人类的观念,这也正常,因为你也很优秀,升得很快但经历的事情有点少,以后的路会让你学会如何处理的。”

  “果然……这样的想法……还是不好吗?”

  低下了头,自言自语地思索着,自己理解了索利都斯话前语后的意思与感情,可终究自己还是没脱开以前身为医生的这一个惯性思维,只是叹了口气:

  “可是真正想要放下对人生死的执念,真的有点难,甚至每一次杀人之后,即便自己是死神,内心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右手撑在头上的黑纱带上,只是感觉自己的胸口堵得难受,“或许自己当初还是太任性了……自己还是不适合干这行……”

  索利都斯撅了撅嘴,面对消沉的后辈,却还是扬了扬嘴角:

  “确实挺任性的你这孩子,上辈子肯定是个老小孩~”她说了一半,又把身子往我这边靠了靠,“但你已经是一个正位的死神了哦,再想逃避的话,可不好吧——”

  “我没想逃避!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调整——”

  抬起头来有些焦急地反驳索利都斯,可映入眼帘的却是她那一脸好像看穿一切坏笑,感觉是不是有掉入了她又一个老练的“圈套”,便不再直视她,把头转回左前方,让温红阳光掩盖一下脸颊上尴尬的颜色。

  “哼哼~你和她一开始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谁?不会是……赫莉托吧?”

  “嗯哼~和你说的还能有谁?”索利都斯歪了歪脑袋,又抬起手指勾了勾,示意我像她那边靠一靠,“想不想从她老师那多了解一下她以前的样子?”

  实不相瞒,我确实想,尽管从几个小时前坐在这脑子里都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她,可索利都斯的引导下,自己还是诚实地把身子切了过去——

  “嘻嘻,那你就回去好好和她待着,待久了她肯定会和你聊起来的~”

  “啧!你这不是骗我吗?!”

  “没有哦,她就是这样的性格,虽然口口声声说不想谈以前的事,但只要气氛合适,也会滔滔不绝的和你聊她当时的行为和想法,毕竟,站在自己的立场说出来的东西,比从他人口中得到的东西更加有力,不是吗?”

  “唔……嗯……”

  找不到反驳甚至是回答她的切入点,自己只能默认地把头扭过去……

  “但……赫莉托,如果说感觉和我一模一样,她是不是已经放弃我了?”

  为什么会这么想?很简单,自己还是苦闷地在用最坏的结果来想她,而且……从之前到现在,或许见到她,才能让我相信她不记恨我。

  “你这句话的意思是……你也想见她吧?”

  “啊——唔……”

  仿佛一只利箭戳中心头,涌出一阵苦楚和难堪,只是感觉脸颊一阵滚烫,可越是看着索利都斯那双通透的眼睛,自己越是感到无力,最后只能蜷起双腿用手一把抱住,把温热的脸颊贴在被风吹凉的膝盖上降温:

  “嗯……”

  又不情愿那么直接地回答她,自己只是默认地点了点头,嘴唇贴着膝盖,从喉咙里轻轻地默许一声。

  可望望四周,甚至感觉不到她的存在,这番弃子一般的感受,不由地再使我叹了口气。

  “其实她也想找你——”望着我这副消沉的模样,索利都斯却一脸轻松地说了一声,引得我转过脸时,才又继续说到,“但我让她先休息会……”

  “哈啊?”

  看着我的脸上逐渐浮出一阵不解,索利都斯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部智能手机,交到我手上,才发现这是我用的那一部。

  “诶?我的手机?”

  “她把你从冥府带回来以后,帮你收拾了一下物品,手机昨晚没电了就帮你拿到一边充电了,可到后来你没和我们说太多话就跑出来了。”

  重新解锁手机,才发现有两个凌晨时分的未接来电,打开确认才发现是赫莉托之前拨打的。

  “她昨晚原本想追出来找你,但我怕按她的性格,你俩的误会可能会更深,我便让她在酒吧里休息,没想到她那孩子也会自顾自地给你打电话……只不过你也没带手机。”

  “她现在在在哪——我说……赫莉托,索利都斯,请你告诉我!”

  直挺挺地从瓦片上站起来,双手焦急地握紧索利都斯的肩膀,我抬着头,左眼里充满了歉意与乞求,被愈发明亮的阳光点缀着,恳求着她能够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哼哼~就知道你会这样,可她现在不在岸岛……”

  说着这句话,感觉我的双手有些变得失落,开始慢慢松开自己的肩膀时,又才结束掉前半句的拖沓:

  “我的百灵鸟先找到了你,我才跟着赶过来的,而她,应该想着你也累了,从我这找到了位置正开车过来接你吧。”

  “索利都斯!你——”

  发现又被这“不靠谱”的大前辈戏弄了一番,眼角甚至都快挤出一丝泪水,可自己的胸口却燃着一阵燥痒,喘不过一口气。

  “我?我怎么了?嗯哼?”

  好不容易吐出一口气让自己的呼吸得以顺畅,自己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扬起一阵难以自已的苦笑,却带着点点委屈。

  “呜呜……哼嗯——谢谢……”

  “这逍遥楼下没办法停车,她或许就要到西边的停车场了,有点远哦……”

  没等索利都斯说完,自己就迫不及待地从楼上跳下,在高台边的围墙上悦动,避开了所有摄像头的监控范围,才从台阶边的一个死角落下,沿着朝往西边的石板路跑去。

  “我这就去找她!因为、因为——”

  因为我不想让她再为我伤心了,即便她或许也有些任性,或许也有些难以沟通,但至少,至少我能有一个对她道歉的机会……

  我不想让她多等一秒,忘记了自己仍然裸露着脚丫,忘记了这石板地面粗糙的触感,忘记了自己只是披着一身黑袍又没对人类隐藏身型,只是甩下一段对索利都斯的告别,忘我地朝着停车场跑去。

  “去吧~去吧……”

  站在阁楼上,对着那远去的身影低声说到,索利都斯摆了摆手,只是扭头看向东方:

  “难得出来这边一趟,就去散散步吧,不打扰她们了。”

  转过拐角一路向前,当自己的双脚停留在那片开阔的停车场时,一丝汗水流过眼角,挂在喘息的嘴边——直直地望着正前方,便是那辆熟悉的黑色SUV,在初升的阳光下显得格外低调与静谧……

  调整好呼吸,咽下一口唾液,虽然内心隐隐悸动着,想象着接下来的一系列可能——她会不会下车跑过来训斥我?她会不会门都不开和我赌气?她会不会只是让我上车缺一言不发?她会不会……

  令我捉摸不透的赫莉托,当我靠近那辆SUV的车头时,才从车前冷白防雾灯的光晕后,看见那团银白的短发从驾驶位向副驾驶切着身子,从车内把车门打开一丝缝隙……

  真是的,虽不热情,但也不太冷淡……或许这才是她……

  缓慢地靠近车门,扶着门框小心地切入副驾驶,偏着脸颊轻轻将门关上,才悄悄把脸左偏过一分,看看她到底是什么表情——

  “……还生气吗?”

  靠在宽大的驾驶位上,左手搭在方向盘的空隙上,赫莉托这模样有些显得疲惫,嘴角的话语有些颤巍,可又没法让我从余光里看见她眼里的更多……

  “……嗯唔——”沾着些灰尘的脚趾在皮革的脚垫上蜷缩一阵,十指交叉着扣在双腿之上,随着一声否认的低语,我摇了摇头,“抱歉……”

  道歉之后,她没有太多动作,只是再把脸偏过来一点,盯着我的脚趾片刻,又伸手到后排,将我原来一直穿着的那双黑色马丁靴拿来:

  “好了,穿上鞋子吧,毕竟你的脚……还挺敏感的……”

  突然被她这么关照一下,顿时还觉得心头有一丝燥痒,不好意思地把它们接过来,放在座椅面前便弯下身子将它们套在脚上:

  “那个……赫莉托,以后要是还要教育我的话,就直接好好和我说就行,我也不是不会耐心——”

  嘴里强装平静地说着,自己无时无刻都感受着左胸里那颗悸动的心脏,面对她,虽然看不出她有生气的样子,但还是好紧张……或者说,是有一点尴尬——

  可就当我系好一只鞋带,做准备绑上另一边时,嘴角边的一阵温热触感,一瞬间使自己的心脏抽动一下,紧张地愣在原地。

  “哼唔……”

  “唔诶诶诶?!喂!赫莉托!”

  脸颊上飘来一阵温热的气流,我意识到了些什么,本能地调动全身的肌肉,立刻向着门边缩去——贴着防晒膜的车窗上,映着一颗桃红的脸蛋,与一双颤抖的双唇:

  “你怎么又……冷不丁地……亲我?”眼神不知道该摆出什么心情来面对她,只能微微尴尬的皱着眉头,颤抖着左眼里闪烁的蓝膜,“……喜欢我也不必这么乱来啊……”

  “不是!我也没有——”

  赫莉托向后退去,显得有几分惊慌,或许只是被我的反应给吓到,僵硬着稍显温红的脸颊,右手轻轻挠着耳后辩解:

  “我……我不是怕你累嘛,你知道的……死神的唾液,只要不是自己的,是可以恢复精力,愈合伤口——”

  “我不知道!!!”

  胸口的羞燥之情愈发强烈,使我没听完她说话就忍不住大叫着打断她:

  “你从来都没告诉过我这些啊……啊啊——那……那就是说……在冥界的时候,你也只是……”

  “嗯……呃呃?你说什么?说大声点?”

  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同样飘忽着眼神,仿佛不敢直视自己的徒弟,赫莉托困惑地问着,却又被羞耻到极点的我激动地回一句:

  “没什么!”

  我……我还以为,她吻我是因为她……对我也有那种想法……

  “就是说,她其实是知道在冥界的那种惩罚很耗费体力,所以才提前吻我一下,用自己的唾液给我的体力打打底……”右手肘搭在车门上,手掌撑着被黑纱包裹着地右额,心里明白了她的动机,也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难怪小良之前吻我之后,也能恢复得那么快……”

  叹了口气,却又突然在心里感受到一阵低落,尽管自己也解开了一个心结——赫莉托这家伙,性格是奇怪了些,但……对我还是不错的。

  “喂,赫莉托,你知不知道你对我的这番态度其实是很伤我心的?”

  “哈啊?呃……不是——我这态度?”

  右手撑着脑袋,低着头,黑长的直发盖住了半边脸颊,不让她看见自己的嘴唇,轻轻地在长发的遮盖下对她“抱怨”着。

  “对!但是……不要再问为什么了,总之就是让我伤心了,你要好好补偿我——补偿一下你兢兢业业努力工作的徒弟!”

  甩一甩头发,在脸上摆出一副邪魅的微笑,显得几分轻松地侧脸望着赫莉托:

  “就请我吃一次上次我买到店里的那份限量供应的蛋糕吧~吃了就原谅你。”

  “你……啧——”

  无奈地低下头,沉默一会,便关闭了电子手刹,把档位器推到R档,看见赫莉托重新坐正身子,心里不禁又想逗弄她一下:

  “如果能得到赫莉托姐姐的笑容当前菜就更好了~”

  她白了我一眼,重新把头转向后视镜,眼白的碎发遮住了她眼睛的全部,可在脚尖松开刹车的一瞬间,还是对我展现出一丝属于她独有的“浪漫”:

  “哼……”

  一声漫不经心的“冷笑”,黑色的SUV缓慢倒车,转向,便离开了朝阳下空荡的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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