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卡卡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我们的计划说难也不难，基本就只有一个字，跑，有多快跑多快。”

“就这么简单？”清露问。

“就这么简单。”卡卡指指暗门的方向，说：“到时候我们趁塔卡从那里走进来的那一刻冲出去。其他的地方我都看了，这片区域的走廊都是新建的，几乎看不到有建材拼接的缝隙或通风系统，而且我们进来时那个门自打关上就再也没打开过了。但是那个暗门，有几次我趁着塔卡进出的机会往那边瞄了几眼，那里还是比较老式的构造，就像我们刚进这里时那种嵌灯泡的混凝土墙的样子，如果要找通风管道或其他什么通道应该是可以找到的。”

清露又说：“可是，那边的路我们根本不知道怎么走啊。”

卡卡说：“我知道，所以到时候全靠随机应变，哪里能走就走哪里，哪怕是排污管道我们也得进去。”

卡慕忍不住说：“这样的方案是不是太冒险了？”

卡卡说：“我知道，这个计划很不靠谱，但这是我们唯一的方案了，刚来时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不，我们没有多少以后了，如果是当初，我哪怕只有自己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逃出去，但是现在，我竟然产生了些许的犹豫，我似乎开始适应这里的生活，渐渐觉得逃跑确实是大逆不道的事。这很不好，我的奴性正在吞噬我，我甚至害怕如果再等下去我就会彻底失去逃跑，或者说追求自由的动力，那样的话我们就真的变成了家畜，和死了一样，所以哪怕是冒险，我也要趁现在还想逃跑的时候就去付诸行动，所以我才找了你们一起。”卡卡看了看清露和卡慕，而卡慕觉得她看自己的时间似乎更长一些。卡卡收回目光，接着说：“找到你们两个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多一个人就多一双眼睛，可能会看到被我忽视的至关重要的东西，这样就能让我的逃跑计划更容易成功。”

卡慕说：“但是反过来说……一旦失败了，我们就死定了吧……”

清露安慰道：“没事，即使是失败了我们也算努力过了，至少我们一度拥有了反抗命运的自由。”

卡卡点点头，说：“差不多就是这样，不管怎么说，为了能够站在广阔的星空下自己主宰自己的一切，哪怕失败了被杀掉，也总比被毫无尊严地被别人当成次品报废销毁要光荣得多。不过我还是要说，这是很危险的事，失败了就必死无疑，如果胆子小想苟且偷生，退出的话就趁今天，现在。以及你们两个都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守则你们也背了，你们俩现在都算共犯，就算告了密，退出了你也算共犯，我成功了你作为共犯肯定要完蛋，我失败了你作为共犯也要跟着我完蛋，所以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卡卡特意叮嘱了卡慕和清露，但卡慕却觉得这句话也是在针对自己，也许自己心虚的模样早已经暴露出来，让人家起疑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跑？”清露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明天晚上，睡觉之前的时候。”卡卡说完，站起身，离开了二人。

卡慕说：“清露姐，这太匆忙了，我觉得还是得再考虑考虑……”

“没什么好考虑的了。”清露打断了卡慕，说：“你也听到卡卡怎么说的了，再拖下去就连追求自由的意志都要失去了。”

“我不懂，自由什么的，真的那么重要吗？你我过去的生活，和现在的生活，本质上又能有多大的区别呢？那时我们也拥有过自由，可是我们的生活和没有自由的生活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那时我们也没有自由。而真正把我们的自由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重要的。”清露转过身，扶住卡慕的肩膀，认真地说：“我知道你其实对这件事有抵触，我也知道我那天的态度在你心里留下一块疙瘩。但是请你相信我，跟我一起逃走吧，我会让你感受到那份只有自由才能感受到的快乐。到时候我们可以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就像我曾经许诺过你的一样。”

“我……”

“其实，我一直很害怕你会拒绝我，甚至我也想过如果你不打算走的话我就彻底死了心，求塔卡用洗脑或者别的什么方式删掉记忆，安安心心当一头母猪。但是你最后还是愿意和我一起，我真的很开心，真的……所以，等我们逃出去之后，我们找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按照我家乡的习俗，举办一场漂亮的婚礼，之后我一定会兑现我的承诺，让你每天都过得幸福快乐，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卡慕。”说完，清露的脸上泛起红晕，眼中的湖水也荡起清波。她微张嘴唇，吻住了卡慕的嘴。卡慕闭上眼睛，自己的舌头与清露的舌头相碰，接着纠缠在一起，她的意识在恋人间浪漫的吻与承诺中变得恍惚，令人迷幻的快感像是一层奶油，盖住了下面漆黑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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