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店长小心应对，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种天然的威压，能把人压得喘不过气。

难道是……被发现了？

在禅院直哉的呼唤下，五条悟也加入了骷髅的队伍。

很快，两人的好友们收到了五条悟自拍的，两只骷髅捧着脸“嗷嗷嗷嗷嗷嗷嗷嗷”的世界名画表情包。

收到的人大都露出个地铁大爷看手机的表情，只有灰原雄兴奋地说这家店好有趣的样子，还约七海建人一起去，秒遭拒。

大宪纪则第一时间根据照片里的背景开始上网搜索店铺信息。

两人玩够了后，终于到了五条悟期待的试穿环节。

禅院直哉本来是不想穿婚纱的，可是五条悟又扮可怜，说什么想看禅院穿婚纱的样子，想和禅院把所有国家的传统婚礼都试一遍，每天都想和禅院结婚啦。

禅院直哉啐他满口胡言，心里却很受用。

原本两人是各有一个试衣间的。

禅院直哉正在系吊带袜时，五条悟钻进来了。

禅院直哉这套婚纱的裙子是前面开得很高，后面倒是拖地了。

吊带袜的带子都看得一干二净。

上衣下摆的白色蕾丝若隐若现，根本连里面的棉质内裤都看得清嘛。

禅院直哉因五条悟突然闯入吓了一跳，然后严词要求他出去，但五条悟没有离开的意思，他步步逼近，狭小的试衣间退无可退，禅院直哉很快被逼退到墙面，碍事的塑料椅子已经倒在了地上。

禅院直哉面红心跳地看着穿戴一新的五条悟，因为他的美貌惊心动魄的同时，也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有种隐晦的期待，心里又对这样的自己很唾弃。

五条悟直直地盯着禅院直哉，看得他害羞得低下了头

禅院直哉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五条悟下一步行动，他好奇地望向五条悟。

却发现好像对他身后的墙壁比对他有兴趣。

禅院直哉不解地回头。

“在这里啊。”五条悟的手在木板和屋顶的夹角一模，手中多出了个针孔摄像头。

他刚才已经检查过他的试衣间，什么都没有找到，只有禅院直哉的试衣间里有。

看着禅院直哉一脸茫然的样子，五条悟微微一笑，“禅院一直被看着哦。”

禅院直哉还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傻傻地望着他。

“在这里，换衣服的过程都被这个小小的东西录了下来。”

“可能还被发到了网上，售卖给一些陌生人。”

“禅院的身体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被除我以外的人看到了。”

“到底有多少呢？”五条悟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一点生气的意思，但熟识他的人只要听到这种语气就能察觉到这是个危险的信号，“我也不知道。”

禅院直哉因为这话冲击得说不出话来，他在傻愣愣地盯着漠不关心的枕边人半晌后，

得到的回应是五条悟不辨喜怒的问询：“禅院要怎么办呢？”

恐惧、羞愧和无以言表的震惊，这些像气球一样迅速积蓄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他攥紧拳头，色厉内荏，眼神毫不躲闪，直盯着五条悟：

“好啊，那我干脆就留在这里。”

“我也没脸回去了。”

“悟君不是问我怎么办吗？”

“反正已经被看光了。”

“那我就留在这。”

“店长那么喜欢我，肯定能给我很高提成。”

这自毁自弃的赌气的要命话一脱出口，五条悟的脸色就唰地变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第一次生出由衷庆幸自己是咒术师一方的感悟，并且发自真心地祈祷死后绝对不要变为咒灵。

寂静的更衣间在此刻连二人的喘气声都清晰可闻，禅院直哉的心脏扑通狂跳，但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五条悟的反应出乎禅院直哉的意料，他收回了手，脸上也找不出刚才的一点怒火，整个人就像无事发生，是平常那种随性状态。

“把衣服换了。”

“我们回去。”

丢下话后，五条悟就掀开门帘就走了。

禅院直哉愣愣地站在原地。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五条悟。

他宁愿五条悟在这里强奸他，羞辱他，惩罚他，让他后悔说出刚刚的气话，痛哭流涕地向他求饶。

也不要像现在这样。

不在意他。

禅院直哉吃惊得回不过神，还是五条悟在外面叫他才反应过来。

他匆匆换好衣服，出去跟着五条悟离开了。

那个店老板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不过禅院直哉没有和他算账的心思。

他现在全部心思都在五条悟身上。

回去后，当有人问起他们的探店之旅，五条悟用句“很有趣”敷衍过去，没有更多透露的意思。

接下来几天五条悟都没有提起那场争吵。禅院直哉更是巴不得他早点忘掉。

两个人就此陷入了僵局。

禅院直哉对五条悟的心思捉摸不定，又不敢主动去问。

他现在一想起来当时说了那样的话，内心就充满了恼恨。

但更多的是对五条悟的困惑、不安，五条悟为什么那么平静。

他应该气愤地要死，掐着他的脖子说些恐怖的话，不把他弄得下不了床，不会放过他啊。

但是五条悟没有。

他依然和朋友说说笑笑，与以往没什么不同。

禅院直哉心里转而充满了对五条悟的气愤和对自我的嫌弃。

为什么五条悟对他这么不在意呢。

在自己说出那种重话后，还无动于衷，恰恰不说明对方毫不在意自己吗？

晚上五条悟突如其来的亲近打破了禅院直哉的疑神疑鬼。

禅院直哉很开心接受五条悟的求欢。

两个人已经好多天没做了，禅院直哉故意穿得很少在寝室走来走去都没用。

禅院直哉还以为要等到像上次那样半夜突然袭击呢。

可是，爱抚过后，已经被情欲折腾得像个成熟的蜜桃能轻轻榨出汁来的禅院直哉，却震惊地发现，五条悟居然起身去了浴室。

禅院直哉还搞不清楚五条悟在这关键时候离开是去干什么，直到听到浴室里传出的声音，他才明白——

五条悟是自己解决了。

同样的事情发生了一连三天。

终于到了第三天，五条悟起身，准备去浴室，禅院直哉跪坐在床上，再也忍不住了，出口挽留：

“悟君……”五条悟的脚步有所停留，但是没有回头。

“悟君……”禅院直哉的语气更绵软些，自尊心快把他的心脏撑爆了：“为什么不让我帮你呢？”

五条悟听到这话，看了他一眼，贴上前来，闭着眼嗅他的脖子，禅院直哉以为这话有作用，多日得不到滋润的身体因五条悟的一点喘息就在床单上洇出水来。

禅院直哉羞得把腿夹得更紧点，主动用手掰着自己白软的胸部，往五条悟跟前送。

其结果就是五条悟又进了一回浴室，禅院直哉在外面听着他的声音，把枕巾都弄湿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同样的戏码仍在上演。

禅院直哉也试过拒绝五条悟的爱抚，对方无所谓，从不强迫，有的时候还不回来过夜。

到底是一直看不到希望好，还是从一刹那的欢喜被推入更深的地狱，更能让人接受？

禅院直哉只能自己解决，但是不得其法，远远比不上和五条悟在一起时快活，最后压抑不住身体的躁动，主动和五条悟求欢，五条悟也很配合，但他总是在最后一步停下，弄得禅院直哉欲火焚身，可是碍于脸面又说不出更直白的话语。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个多月。

禅院直哉再也忍受不住了，他在五条悟又一次停下手要去浴室时，抓住他的手，苦苦地哀求说：

“悟君到底要怎么样嘛？”

眼见五条悟望着他，脸色平静，目光看不出丝毫情欲，下身倒是很诚实。

这个男人是怎么做到把身体和脑子分得这么彻底啊。

禅院直哉欲哭无泪，抓着离去的五条悟的手不放，自暴自弃般，什么脸面也不顾，痛苦地说：“不要再折磨我了。”

“悟君自己也很难熬吧。”

五条悟不可置否，眼神和那里都没有一点软下的迹象。

“我错了啦……”禅院直哉低头啜泣起来，自尊、羞耻心、脸面、咒术师的荣耀啊，什么都不要了。

五条悟把他折磨得快要发疯。

五条悟走近他，抬起他那张被眼泪糊湿的脸。

“禅院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吗？”

“我……我不该说那种话。”此时的主动权已全部握在五条悟手中，禅院直哉看着他那张清冷光辉的脸，努力思索自己的错处。

“还有……我不该去那家店。”

“前面说的没问题，后面不对哦。”五条悟的否定让禅院直哉心里一惊，他害怕自己说错话得不到五条悟，胆战心惊地看着他。

“禅院是受害者，为什么受害者要说自己有错呢？”

仿佛心里的委屈找到了缺口，禅院直哉撒娇地摇了摇五条悟的手，“对嘛，我要知道是那种地方我绝对不会去的。”

眼见胜利有望，禅院直哉娇嗔得更卖力了，“悟君不要生气了嘛。”

“我没有生气哦。”五条悟平铺直叙，真的听不出恼怒的意思。

看他这么平淡地对待这件事，禅院直哉心中那种隐隐的不甘又冒出头来，五条悟摸了摸他的手，“一开始我确实被怒火冲昏了头，但我控制住自己了。”

“我做什么事都轻而易举，唯独这件事我花了这么久才学会。”

“禅院，你真的不知道……”五条悟的脸像冰川一样冷酷，眼里的炽热光芒却烧得禅院直哉心花怒放。

“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来。”

禅院直哉往他怀里扑来。

五条悟牢牢接住扑跳过来的禅院直哉，两人恰似干柴烈火，一碰到就烧得天雷地火。五条悟还残存些理智，“禅院，答应我以后都不要……”

话没说完就被禅院直哉热烈的吻堵住。

通过寥寥无几愿意站出来分享受骗经历的匿名贴子，大宪纪已经猜到了那不是什么正经的店，但没有主动去探询什么，而是默默等到禅院直哉约他，在聊天的氛围下了解到事情的全貌，他心有余悸地问他:“你不怕吗？”

“怕什么？”

“不怕五条会做出什么来。我意思是……“大宪纪激动地比划了下双手，“那可是五条悟啊……”

鬼知道他发疯会做出什么。

禅院直哉正开心地用手机拍他在喝的珍珠奶茶，随口就答道：“那不正是悟君爱我的表现吗？”

大宪纪目光久久地盯着禅院直哉，半晌才吐出一句：“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你和五条哪个更没救。”

“哼，你懂什么。”禅院直哉看着手机说，“你来帮我拍一张。”

“悟君说要看我喝奶茶的照片啦。”

最近和大宪纪有着相同感受的还有一个人。

他以往觉得禅院直哉占有欲太强，那种把五条悟视为自己所有，对任何稍微和五条悟举止亲密的人，展现出来的明晃晃的敌意，让人想装傻都难，反观处于领地规划对象的五条悟，不仅不觉得苦恼，还给人一种乐在其中的荒谬感。

最近这一个半月，五条悟的煽风点火小游戏明显出现了问题，不眠不休地出任务，有的时候明明回来了，却要站在宿舍楼下看着某一扇灯火通明的窗户发愣。

以前嫌他话多，现在不论谁找他说话，五条悟也反应缺缺，就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落在那些年长者眼里，这反而成了一种成熟的象征。

六眼也是人啊。

在高层眼里不是。

五条悟这么尽职尽责地出任务，可把高层乐坏了，24小时连轴转地使唤人。

有一次，夏油杰出完任务，五条悟正好也在这附近出任务，夏油杰就顺路去看看。

夏油杰到那一看，五条悟蹲在地上，一只胳膊支在膝盖上，单手托腮，戴着墨镜的眼睛直视前方，整个人一动不动，夏油杰上前叫了一声，没有回话。

夏油杰把他墨镜摘了，发现他闭着眼正在安睡，眼眶下黑眼圈好重。

夏油杰看了有些心疼，这时五条悟也醒了，看了看夏油杰，“是杰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夏油杰把墨镜还给他，叫他去睡睡，五条悟也不听，把辅助监督叫到跟前问询下次任务。

五条悟又要去出外勤，夏油杰不放心地喊他：“悟。”

“没事，杰。很快就结束了。”五条悟这么回复。

于是，不久，某个深夜，夏油杰和五条悟的任务结束后，五条悟提议去吃宵夜。

高专因为地处偏僻，交通不便，物资全靠补给，食堂的饭菜只在定点时间提供，从市区叫外卖也不方便，但是宿舍有公用小厨房，除了食材要自己准备，厨具灶台、油盐酱醋一应俱全，学生们还搞了张长桌放在那，可以吃饭。

夏油杰还寻思五条悟怎么突然想要自己烧菜。

一进小厨房，看到围着个围裙在料理台边忙活的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看都不看两人，只盯着锅里在炸的饭团。

禅院直哉准备的饭菜很简单，但是从他生疏的动作来看，就知道他是第一次做这些，也不能对初学者要求太高。

几个金黄脆亮的炸饭团，但是抓起来后才发现底下别有心机地藏着焦黑。

大阪烧有点点煎糊了，味道也欠点意思，勉强能下咽。

味增汤普普通通，没有可点评的地方。

做得最好的竟然是生切三文鱼，甘甜的三文鱼配上柠檬片，再加上刺激的芥末，别有一番滋味啊，不过这么简单的料理傻瓜都会做吧。

听着五条悟边吃边如此评价，禅院直哉的脸显然挂不住了，终于在五条悟挑出鸡蛋卷里的一块蛋壳时，哼了一声撇撇嘴说，“不喜欢就别吃。”

夏油杰就挺尴尬，夸奖道，“其实烤茄子挺不错的。”

禅院直哉的脸色立马转好了，赞许地看向夏油杰，说：“还准备了杰君喜欢的凉面哦”。

夏油杰第一次受到来自禅院直哉这么友善的对待，一时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禅院直哉把最后一道凉面上齐后，坐下来和他们一起吃。 五条悟突然捉住禅院直哉的手，禅院直哉想缩回来，但是五条悟捉着他包着ok绷的手，担心地问：“你手怎么了？”

“没什么。”禅院直哉碍于夏油杰也在，想要阻止五条悟这么亲昵的举动，他在这方面倒是传统得很。

五条悟小心握着他的手，眼里都是心疼，禅院直哉看了，刚才心里那些不快全都烟消云散了。

五条悟把他受伤的手指放在嘴边亲了亲，“待会让硝子给你治疗下。”

“这么小的伤不用啦。”禅院直哉含羞回应的同时偷偷看了看夏油杰的反应。

夏油杰心里就一句话：“我他妈能去哪？”

凭着他对五条悟的了解，他现在有点明白五条悟为什么要这么挑刺了。怎么说呢？可能就是想看对方那种因为厨艺不精被稍微责备一下就露出的那种委屈巴巴的可爱表情。

同时向他炫耀一下老婆烧菜不好吃的已婚男人的苦恼。

堕落了啊！五条悟。

在单身男子眼里的堕落男人站了起来，打算给切菜受伤的笨拙小妻子做点慰劳品。

五条悟从冰箱掏出几个禅院直哉用剩的鸡蛋，做了一道鸡蛋羹。

那滋味怎么说呢？

因为太好吃了，所以不想承认是五条悟做的。

看着五条悟那一脸沾沾自喜的神色，夏油杰真不想夸他，但是自己的胃不允许。

夏油杰把语言精炼再精炼，挤出两个字：“好吃……”

禅院直哉也是吃了一勺后，脸色诧然。

五条悟乐开了花，还没等他再说几句“获奖”的感言。

禅院直哉两手端起自己做的菜，就往水池边走。

五条悟吓得拦住他，焦急地问：“干嘛？！”

“倒掉啊。”禅院直哉脸色灰败。

“干嘛要倒！”

“悟君一定要我亲口说出来吗？！”禅院直哉脸有怒色，“让开！”

禅院直哉用胳膊把五条悟往旁边一杵，两只碟子翻面，可没有任何东西掉下来。

禅院直哉瞬间明白，对五条悟生气道：“悟君！”

五条悟趁机夺过他两个盘子，放回桌上，风卷残云，那架势真是一点不给夏油杰留啊。

夏油杰呆了，禅院直哉也呆了。

“悟君你干嘛？”禅院直哉责怪道，还想去夺五条悟筷子。

五条悟干脆筷子也不用了，直接用手了。

片刻功夫，就把一桌菜消灭得干干净净。

“嘿嘿。”五条悟拍了拍肚子，“这下你倒不了了。”

禅院直哉又好气又好笑，嗔怪道，“悟君你干嘛啦？”

“我想吃你烧的菜嘛~”五条悟撒娇地去牵他的手，把那只ok绷包着的手指握在手掌。

禅院直哉语气干涩：“那……不好吃……”，心虚道，“你就不担心可能还会吃到鸡蛋壳吗？”转而难为情道，“我还在凉面下倒了好多辣油，悟君你连汤都喝完了，你不辣吗？”

听到这话的两人一齐用惊诧的目光看着他。

五条悟刚才喝得太快，一股脑进了肚子，此时才觉察出辣，手抚向自己喉咙，吐着舌头连连扇风，“水！水！给我水！”。

夏油杰第一时间从冰箱里拿出冰镇矿泉水，想递给五条悟，被禅院直哉一把夺了去，自己递到五条悟手里。

五条悟接下后，狂饮一瓶，未曾停歇。

等到五条悟终于喝完，才看向脸色关切的禅院直哉，佯怒道，“禅院你怎么这么调皮啊？”

“我也没想到你会吃掉嘛……”禅院直哉语气弱弱，“还不是悟君自己吃太快我拦都拦不住。”

“是这个问题吗？！”

夏油杰默默离开热闹的小厨房，看来暂时不用担心了。

之后被五条悟叫回去享用了一顿好吃得能把自己舌头吞掉的烧肥牛铁板饭。

日本最重要的节日就是新年了。

有去年五条悟未归家而是跑到同学家过年的先例，从12月下旬开始，五条家就督促五条悟抓紧回家过年。

高专从12月29日到1月14日放假，不强制要求归校时间，但是鼓励尽早返校。

禅院直哉本来是想一个人先回去的，毕竟新年祭典什么的他也能帮上忙，虽然去年基本没做什么事，但今年五条悟也在，他想好好表现。

五条悟否决了，五条悟说要过完圣诞再一起回去，禅院直哉同意了。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平安夜当天，人们欢欣鼓舞其乐融融，满街是溜达的小情侣，包括五条悟和禅院直哉。

就是这样的一天，光天化日之下，发生了当街杀人的事件。

据目击者称，有三个穿着校服的少年，两女一男，被一个和他们相仿年纪的男生从身后叫了声，走在最右边的长发飘飘的女生听到呼唤就回头了，稍后脸上就凝固在那种震惊的表情，倒地了。

然后男生又追上那两个没有回头的同伴，但他不是呼唤他们，而是站在他们侧后方放声大笑手舞足蹈，把路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去，那两个同伴也倒地了。

那个男生反而变得平静，一直安静待在原地直到警察把他带走。

事后调取监控时，发现疑似凶手的人，一个戴着前檐帽、口罩、穿着牛仔衫、里面是黑色T恤、夹着一卷报纸的黑短发男人，从女生身边很快走过，在那个男生大吵大闹吸引住所有人目光时，只有那个男人照直向两名受害人走去。

警方原本以为凶器藏在报纸里，但是没有发现体外伤，解剖显示死因是脏器破裂，监控显示那个男人只是路过三个人身边，就凭这短短的身体碰触瞬间先杀死一人，再杀死2个人，能做到这点简直匪夷所思。

没有留下指纹和血迹。

那个男生被拘捕后除了在警察问他“为什么不离开”时回了一句：“反正你们会找到我的”，就再没说过话。警方调查，3名死者生前经常和他混在一起，他们四人是一个小团体。

原本突破口就是那个男生，但是对方死不松口。

不是他下的手，没有实质证据的话定不了他的罪，不过他出来后会不会被报复就不敢保证了。

目前已经被严密地保护了起来。

因为三名死者和一名嫌疑人家中都有做咒术师的亲属，此事被迅速改由高专接手。

高专的人在认真研究了那段监控后，指了指画面右下角人群里一个叼着烟的男人。

咒术界每年的新面孔一茬又一茬，能混成熟面孔的自有其安身立命的本事，孔时雨也算是其中之一。

原本只是顺着孔时雨这条线去调查，结果发现他早早订了案发当天回韩国的机票，人现在已经找不到了。

调查方向迅速调整为买凶杀人。

韩国籍就是麻烦，稍有点风吹草动就跑回自己老巢，引渡麻烦，和棒子打交道更麻烦，孔时雨还是原韩国刑警。

高专走官方渠道的时候，五条悟也在接到通知的第一时间就抵达现场，同样没有找到一点咒力残秽。

一时陷入僵局。

有人提出改变调查思路，从那个男生的背景入手。

这么一查还真有收获。

日本的行政区划是分为1都（东京都）、1道（北海道）、2府（大阪府、京都府）和43县（県），下设市、町、村。

3名死者和那个学生在一年前曾经组团去过位于日本本州东南部的冈山县的新见市。

冈山县是日本传说桃太郎的故乡，总面积约7100平方公里，素有“晴天王国”之美称，因为在那里有很多漂亮的钟乳石洞，譬如井仓洞、满奇洞、诹访洞、罗生门等，已经被开发景点，做了足够的安全措施，开放给游客参观。

但是也有一些原始溶洞，十分危险，是严禁进入的。

今年1月5日，有一个5人组成的探险小队就闯入一个未开发的地下溶洞，并且失踪一人，生还者就是这一名嫌疑人和3名死者。

他们探险的洞穴叫日咩坂钟乳穴，全长1600米，从洞口进入最深处需要3个小时，洞穴最深处是个直径20米、水深32米的地底湖。

5人在上午11点半进入洞穴，下午2点半到达地底湖。

根据警方后来给4人做的口供，失踪的同伴，在没有穿救生衣或者捆绑救生绳索的情况下，突然跳进了32米深的地底湖游泳，自始至终没有发出呼救声，然后就无声无息地失踪了。

由于洞穴内没有手机信号，4人又返回洞口，在下午6点15分拨打了当地警局电话。

由于这个洞穴内部常年积水、还有一处高约10米的断层，为了确保搜救顺利进行，警方邀请了对洞穴熟悉的探险俱乐部帮忙，晚上11点左右，他们才抵达现场，湖水浑浊不清，水底有急流，而且洞里没法生火，找完的人只能穿着湿衣服在岸上等着再次下水，他们找了整整一晚上也没有找到。

1月6日早上8点，警方宣布停止搜寻。

在休整了一天后，1月7日，又有10名专业搜救人员赶到，警方宣布重启搜救。

在接下来的六天里，搜救队增加到了30人、200人，不止是地底湖，警方也搜寻了钟乳洞内，可是一无所寻。

由于地底湖的水流非常危险，警方担心再搜救下去会出现新的牺牲者，1月10日，案发的第六天，警方宣布放弃搜寻。

随着调查的逐步深入，越来越多疑点暴露在众人面前。

一般来说，同伴失踪，派一两个人出洞报警没错，不用全都出去吧？正常思路是至少留两个人在湖边照应吧？失踪者身高170cm，男性，拉他上来至少需要2个人协力。

报警人是晚上6点15分拨打的报警电话，按照行进速度算，他们下午3点15分从洞穴底部返程，几人的口供是下午2点半抵达，那也就是说，失踪者出事就在这45钟的时间里，这45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时正值1月，天寒地冻，地底湖水冰冷刺骨，水位离岸边整整有5米，也就是说，失踪者在这种高度下，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跳进了湖里。

最细思极恐的是，这4名队友在离开的时候，没有留下一点可以供自救的工具如绳索，而是全都带走了。

一般来说，能和咒术师结怨的只有同行人，或者是堕落了的同行。

尤其是，专门杀害咒术师的亲属，这难免让人怀疑到喜欢滥杀无辜的诅咒师身上。

但自从十六年前五条悟出生，各路诅咒师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不见天日，如果真的是诅咒师所为，不得不怀疑对方在酝酿什么巨大的阴谋，此事的重视度也陡然提高了。

这次事件一出，高专就把怀疑对象一一排查了，力度之大，一时之间竟然把诅咒师行当清理了个干净，稍微干净点的诅咒师也要被扣押观察，连早就退隐江湖过着普通人生活的老年诅咒师们都被挖了出来。

高层有人担心折腾太狠，引起反噬，这才叫停。

事件的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机。

包装精美的韩国泡菜放在整洁的办公桌上，让高专好找的孔时雨此时悠哉悠哉地吞吐着烟雾，和不苟言笑的夜蛾校长拉着家常。

夜蛾正道一脸严肃，完全没有闲聊的心思。

据孔时雨自述，他案发当晚在某个小酒馆喝多了，一醒来就发现高专满世界在找他，这不，赶紧把自己拾掇干净，配合工作来了？

关于对自己的指控，孔时雨是否认三连：

我没有，我不是，我就看个热闹。

机票什么的完全忘掉了阿西吧。

要不要吃我家乡妈妈亲手酿制的泡菜思密达？

这可是客户隐私思密达。

要不然你们把我吸收了，我保证全部上交毫无保留思密达？

对于孔时雨这种黑白两道通吃的老油条，夜蛾正道这种正派人审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反而被他东拉西扯满嘴跑火车，心和肺都饱受摧残，最后还是夜蛾正道受不了了主动送客。

孔时雨在这里抽三支烟的功夫，那三名死者的咒术师亲属，一人在出任务时被咒灵杀死，一人自杀，一人失踪。

警方出动大量警力都没有找到失踪者，最后是五条悟在一个山谷的岩缝里找到两局缺损的尸体。

她最后一次被目击是去殡仪馆为弟弟火葬签字，她要求和弟弟单独待一会，等工作人员回来找她人却不见了，连骨灰都没来领取。

咒术师时常要面对同僚的死亡。

五条悟对着岩缝里凝视了片刻，打给高专：

“打给火葬场。”

“看看骨头是不是两具上半身。”

“啊敲碎了啊？一点看不出来吗？欸？”

岩缝里，齐刷刷的四条人腿卡在那里面，腰部以上的部分全部被烧成了灰烬，如果不是岩缝中背风，这些细微的灰烬都会散去，留不下半点痕迹。

凶手藏尸的方法令人叫绝，便是五条悟也是颇花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

五条悟在现场逗留了一会，六眼能看得很远，但是此处林木茂密，地势复杂，还有很多七八十度的陡坡。

人没找到，倒是找到很多冬眠的动物。

这是个和野兽一样擅长隐藏自己踪迹的家伙。

天空突然落下小雪，不多时，变成鹅毛大雪，飘到岩缝里的断腿上。

如果再晚点来，可能自己也发现不了吧。

五条悟默默站在两名遇害者的残肢边上，无下限开着，雪花落不到他们身上。

五条悟是在和禅院直哉逛街途中被叫走的，虽然五条悟把卡留给他，叫他好好玩，看到什么喜欢就买，朝他挥挥手很快就混入人群里了，禅院直哉一个人寂寞地逛街，只能用买买买填补内心的空虚，大包小包拎得胳膊都酸了，仍然感觉很空虚很讨厌，目之所及都是秀恩爱的情侣，心里酸溜溜的。

路过奶茶店时，禅院直哉想喝奶茶就进去了，商家在送到店的情侣小礼品，前面排队的情侣得到一对圣诞老人戒指，小情侣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相互给对方戴了戒指，手牵手离开店了，轮到禅院直哉时，他点好单，等了一下，店员正要招呼下一位客人，禅院直哉问：“戒指呢？”

“欸？”店员稍显吃惊，马上从善如流地递出一枚戒指。

禅院直哉却不接，就面色平稳地看着她。店员很快反应过来，又拿了一只，两只一起奉上，禅院直哉这才略显不满地接过。

“先生是给你女朋友要的吗？你女朋友真是幸福啊。”

“是给我男朋友。”禅院直哉故意这么回答，也不管别人惊异的目光，扭身就走。

禅院直哉提着大包小包累死了，想起商场有寄存处，干脆就近挑了个商场。

把东西存放好后，禅院直哉累得不想逛街了，他想打给五条悟，又不想显得自己很黏人，正犹豫间，听到一阵欢快的音乐声，顺着声音望去，原来是商场特意搭建在一楼大厅的旋转木马。

这么幼稚的东西只有五条悟会喜欢，禅院直哉撇撇嘴。

忽又想到，可以自拍骑旋转木马的照片给五条悟，这样也不显得刻意了。

说干就干。

在成双成对的队伍里，禅院直哉显得形单影只。

圣诞节人特别多，禅院直哉抢了个漂亮的粉红小马，坐上去后正美美地调整手机自拍杆的角度，忽有一个女生主动和他搭话。

“你好……”

禅院直哉不悦地望去。

女孩身边还有一个男生，两人一起用希冀的目光看着他。

“你好，能不能和我换个座位？”女孩用商量的语气，“我想和我男朋友坐一起。”

禅院直哉挑的木马刚好在两人中间。

“不换。”禅院直哉直接回绝，看都不看她。

女孩没想到会得到这种答复，一时呆呆地看着他，她的男朋友则流露出不满的眼神。

预备的铃声响起，旋转木马要启动了，在工作人员的催促下，两人只好登上了座位，女孩还不死心地和禅院直哉再次请求换座位，都有点哀求的意味了，禅院直哉看都不看她，男生有点怒了，想说什么被女孩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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