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江派为主的近侍大轮换因为某些原因在轮到稻叶江前来时宣告终结，准确说是我当场受到了重大的惊吓，在给这位新近侍布置了一堆积年累月攒下来确保他能忙上一整天无暇他顾的案头工作以后，我声称要巡视本丸情况，赶紧溜了出去。先是去村正部屋跟蜻蛉切对某些刀剑衣着糟糕有伤风化的问题互相倒了一通苦水，顺便吃了一顿据说是地道三河风格的特色小炖锅和烤年糕，这个口味我果然还是不太适应，感觉完全没吃饱，于是又去厨房找吃的，饭点已经过了，轮值今日厨当番的鸣狐和骨喰双双为难地看着我，我搜寻一圈，在小狐狸哀怨的呀呀叫声中打算顺走本丸用来喂狐狸的油豆腐，鸣狐大概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拦住了我。

“我给您，做牡丹锅。”

这个平时倒是不怎么能见到，属于入冬以后的季节性料理，上一次吃到还是不知道多久以前的事了，印象里粟田口家的小短刀们也都蛮喜欢的，干脆就大家一起来吃吧。

“把食材和锅子带回去跟药研后藤他们一起吃吧？我记得一期以前还不时会给弟弟们做这个吃的，大家都很喜欢。”

骨喰转头看了看我，表情有点迷惑，但是也没说什么，很快帮我搬起了东西，我们三个提着满满当当的食材去了粟田口部屋，得到了小短刀们的热烈迎接。今天大家正好都在，之前的倒霉孩子鲶尾也结束了一个月的外派打工，被他哥松松手放了回来，至于一期一振就不叫他了，首先是这个点他大概还在睡觉，其次是我想跟他吃这个或者他和弟弟们吃这个什么时候都行，不差这一次。这么循规守礼的刀被我搞成这样子，再看到药研他们，还是觉得心虚。

这个季节热气腾腾的火锅实在是让人把持不住，小短刀们一开始还规规矩矩的动筷子，很快就放开了，极化的几位手速如飞，坐在我旁边的药研不但不仅自己没落下，每次都还看准时机换双筷子瞅着我想吃的捎给我一份，同时挡掉了众多小短刀试图往我碟子里夹菜的举动。“这个还没有完全熟，这个大将不喜欢吃……包丁你慢一点，刚才差点把汤汁溅到大将身上了。”

“我吃这些就够了，大家赶紧吃哦，不用管我。”我的确吃不下太多了，赶紧阻止盘子被堆满。“鸣狐的厨艺好棒，这个汤稍微有一点辣，但是配起野猪肉来正合适，太美味了。”

平日沉默寡言的白发付丧神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我，里面是有笑意的，“那么主人，再来一点吧。”

跟大家愉快地吃着牡丹锅，我从刚才起就有点疑惑五月雨哪里去了，感觉他今天一直跟着我，忍者神出鬼没，不知道他藏在什么地方，我也没专门去找，但是吃着东西哪有让他看着的道理，我从进了粟田口的屋子就几次呼唤他，喊他也来吃，结果叫不出来，似乎不见了，大概是回去了吧。我和小短刀们继续兴高采烈地边吃边闲聊，说起近期又快要到了大阪城挖地，按狐之助的内部消息，鬼丸很快就要来了，能顺利把这位接回家的话就又多了一位大家长。小短刀们争着说到时候要跟我一起出阵去找，我想了想预定安排这样也没问题，就允诺了过几天带上他们一起去大阪城。吃完这顿分量十足的加餐，小短刀们纷纷表示要去活动一下，我也打算再去地里看看作物生长情况，结果刚刚走到田地边上，就看到一个本来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像是在等我的样子，心里骤然一咯噔。

“有事情要找我吗？”我努力把目光集中在他的脸上，默念三遍尊重刀剑穿衣自由，果然无论是看几次我都不能接受男人这么穿衣服，还是一期一振那样子好啊。

“吾已将汝耽搁多日的工作完成，以后切不可如此怠惰。”我今天的近侍刀一板一眼地开口，我瞪大眼睛，挨点斥责是小事，他这也效率太高了吧，这才多久啊，就把那样堆成山的文书工作给做完了，原来江派最能干的不是传说中擅长实务的松井江，而是这位吗。

“今日出外半晌，用餐足有三次。”

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但是让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有了自己是个饭桶的错觉，下意识想去摸摸腰，好郁闷。

“与他人合餐，已属自降身份，还跟管狐夺食，威严何存。”

我心塞地低下头，瞥向田地里不远处的某棵蜜柑树，五月雨我看到你了，我又没有欺负过你，干嘛转头就把我给卖了，让你跟着我就是让你告黑状的吗。

“内政无需亲力亲为，交由下属即可，需心无旁骛，及早将天下纳入掌中。”

完了，又来了，时政怎么给他做的显现前常识教育啊，我这里真的不是某个大名根据地准备一城一国争天下，他怎么还没搞明白我们在干什么，回头看看能不能让丰前帮忙跟他讲讲，或者找几个德川刀给我理一理他们本家的关系，看看那边谁说了算，狸猫家开枝散叶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我是真不熟悉，搞不懂。

“吾等刀剑，荣誉受赐于主上。汝为天下人，汝所御眷之刀剑，方能以天下人之刀为名，流传后世。”

这个话倒是很有道理，我不由得动心了，一期一振他跟了我，实在是受尽了委屈。天下人什么的在这个时代就不要想了，但是拿出当年的干劲，努力一下积累战功，还有那个特别试炼，总是能比现在的地位高一些的，最近真的是有些懈怠，这样不好。

“一言一行，需威严自在，野食粗糙，实属不宜。汝既任命吾为近侍，即应告知汝之所求于吾，吾自当满足于汝。”

“稻叶的意思是，您想吃什么，跟他讲就可以了。”某个忍者刀在被我发现行迹以后，终于从树上跳了下来，“无论是您故乡唐国、宋国或者明国的正统料理，还是西洋果子，他都可以做，不要因为饿肚子去乱吃东西。”

我再次被震惊到了，然后赶紧想起来要控制表情免得再挨训斥，这是什么神仙刀剑男士，我家本丸居然有这样的人才，正宗的唐朝美食啊，我在现世都没吃过，见都没见过，小五我错怪你了，但是这话要我怎么接，要是晚上我就想点菜的话，是不是会被认为只想着吃不求上进，我仅剩不多的形象不能再败坏下去了，好纠结。

“此乃末流小道，无足挂齿。吾侍奉两代前主，争竞天下，事无巨细，均有所学。汝之一生，并非久长，需时时勤勉，成其功业。望汝，勿令吾等徒留遗憾。”

这话没啥毛病，但是听得我又抑郁了，不想接话，低头开始看脚尖。还是不要搭理这个刀了，感觉要被他管起来，我用不了几天就得回现世跑路，自己上进奋发是我自己的事，被人说我活不长应该抓紧天天催着就太难受了，我也压根不是循规蹈矩的那种人，他的前主大概也挺惨的吧，估摸着也是在这么个压抑环境里长大，带着的刀才长成了这个样子，最后结局也不知道怎么样，正在我低着头胡思乱想走神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已极的声音。

“——家臣自得于用刚直的态度当众斥责主君，却忘记了进谏的本分。您认为如何呢？稻叶江殿下。”

天降救兵，我如蒙大赦，赶紧转过身，很久没见过一期一振他这么严肃的样子，声音从容不迫，然而脸色冷肃，压迫感强得惊人，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我等刀剑之身，尚且有心建功立业，何况地位更高，执掌权柄的主君，连主君的心意都不能了解，辅佐劝谏，从何谈起。”

“主君的威严，见于我等下属所表现出的尊敬态度，如果连近侍都能够训斥主君，轻视主君，那么让主君丧失威严的就是近侍。”

“……吾没有，此种打算。”

幸好不是在怼我，我有点后怕，一期一振他训起人来居然这么严厉，稻叶刚才训我的那完全不能比，五月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利用忍者的优势跑路了，博多和毛利在田地那头远远伸头瞧着这边，博多还跟我比了个v字，看来把一期一振搬来救场的就是他俩，真是太及时了，我悄悄给他们比了个心，又赶紧老老实实站好，旁边一期一振的火力输出还在继续。

“主君真心与下属同乐的诚意，怎么能轻易地用食物贵贱来衡量呢？丰臣秀吉大人得到天下，是靠威严御下吗？您之前主的父亲家康大人，对待家臣又是如何呢？”

这个我倒是知道的，家康虽然好多地方让我不喜欢，但是对家臣是真的好，曾经跟猴子宣称五百三河武士胜过对方天下重宝之首的名刀，如果被用来比较的不是我家一期一振，或者我对他的评价会不那么受个人好恶影响，大概更高一点。

另外我也想起来了，家康这个人虽然对属下没得说，但是对众多子女乃至孙辈可是不怎么样，基本都成了他坐稳天下的政治牺牲品，稻叶不晓得是他哪个儿子的刀，反正肯定是郁郁不得志的那个，有能力有心气却错过问鼎天下的机遇，估计就是类似丰臣秀次那样子，想想也是意难平，稻叶都被他训得不吭声了，也够了吧。我微微转头望向一期一振，还在考虑怎么开口，他的眼神跟我交汇了一瞬，直接就停了下来，敛首低眉，不再说了。

这才是当年坐拥大阪城的天下人丰臣秀吉的刀吧，我忽然有些恍惚，他真的属于我么。

“没关系的，军务政务方面我和大家的前主显然有一些差距，也愿意通过大家的提醒来争取做得更好。稻叶的心意我了解了，后面也会争取努力勤勉，以后有类似的意见，可以再给我讲。”

其实也还好，他说让我给我家一期挣名分，就凭这句话我也不生气，何况还承诺要做家乡菜给我吃。

“可。”

总算平安收场了，我挥挥手送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的五月雨和稻叶一同离开，左右看看没有别的刀在附近了，才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心好累，不想讲话。

这样的一期一振让我觉得好陌生，其实我不是不懂，我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凶稻叶的，这都是为了我。

他来立威，让我来安抚，刚柔并济的御下之术，我多半会被夸赞待人宽和，而他却只能落得一个严酷苛责不近人情的恶名，他应该好好爱惜他雍容优雅的形象的，无论是天下人秀吉的爱刀还是贵重的皇室御物，都不该因我受累。

“一期……不需要这样的，不要为我做到这个地步，我也可以搞定这种事的，大不了少跟他接触一些也就是了。”

“可是您看起来很难过。”他摸了摸我的头发，把我的手握到手心里，“知道您不喜欢这些事情，我来替您做就好了。”

还好他应该没听到稻叶说我活不长的那句话，否则他也会难过吧。但是这个话不能多想，我低下头，还是没忍住，眼泪又落下来了，本来不想这么脆弱的，但是看到他就控制不住了，他慌乱无措地帮我擦眼泪，但是没有用，我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咬紧嘴唇不哭出声来，泪水不断地流，并不想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我轻轻推开了他的手，把脸别了过去。

“……您胜过我了解的所有姬君和贵女，是我所见过的最有见识和勇气的主君，广受部下爱戴，大家都很喜欢您。”

他开始拼命找话安慰我了，我擦着眼泪也有点想笑，这个讲话混乱无序的样子，哪里像是那位口舌伶俐智谋超群的天下人的刀呢。

“……随朝露降临，随朝露消逝，此即吾身。”

这首仿佛谶言一样的辞世之句，还是我从他口中听到的。他能明白这其中真正的含义吗？他有着神明漫长的生命，怕是不会明白吧。

那不是感慨自己天下功业的虚幻，而是生命多么短暂，多么不甘啊。

如果我的一生，只能有一滴露水的时间，也想要在消逝之前，和他在一起。

我不舍得他记着我，我不想让他忘了我。

30

距离大阪城开启还有一段时间，我除了青野原的例行出战之外，在现世也接下了许多工作，每天的日程满了一些，但是正事忙碌起来的确能让人充实不少，就是有点累。时节逐渐入冬，本丸的天气也冷了，我拨了拨小围炉里面的炭火，望着外面细雪飘落的中庭怔怔出神。平日里的本丸很少会这样安静，小短刀们遥遥传来的嬉闹声，轮值工作的刀们经过时的招呼声，身边近侍的刀走动的声响和书写的沙沙声，现在这一切都消失了。一期一振动作极轻地在我身旁跪坐下来，将一份文书放到我手边。

“政府送来了通知，有新的刀剑显现，请您过目。”

我将那份通告拿起来，简单扫了一遍，就放下了，内容并没有什么特殊，就是早有预料的大阪城掘金和年终依照惯例的连队战演练，以及一些资源发放福利之类的小事。新刀确实是有的，但是没给具体信息，也分析不出什么来，作为连队战的训练奖励，是一定会来本丸的，不需要着急。

“是谁都可以，性格脾气好一点就很好了。”

一期一振担忧地看着我，欲言又止，他大概还是在担心前几天我情绪崩溃的那件事吧，其实已经没什么了，我自己调节心态的能力还是可以的，现在这么萎靡和提不起精神是因为本职工作接得太多，对我来说提升灵力最容易的办法，就是去体会和感应外界情绪的痛苦悲伤绝望这些负面的东西，后遗症就是接触太密集的话人会很累很丧很消极，需要放空状态来休息一下。

至于之前的事情，其实我想的很开的，就是当时脆弱那么一小阵，这事我一早就知道，只是最近没怎么去想，心态缓缓也就过来了，即使尽头是不可知的，未来是看不到的，然而现在的每一天都是可以和他好好在一起去爱他的，这就够了，说不定后面就有别的办法呢。

而且我也不见得真的会很短命，这些年随着力量增强，我一点也没有变老就是佐证。从十六岁左右灵力初现开始，虽然我的容貌气质都变化了许多，但是的确没有老了。

这些事情解释起来也有点麻烦，而且搞不好又要让他多想，我也懒得说了，反正去大阪城之前差不多就能调整好，今天的现世工作量我已经减少了，所以才有时间在这里发呆。

“没事的，我只需要歇一歇，过两天就好了，不要担心。”

我把手伸给他，然后握着跟他交叠的手收了回来，抱在胸口靠着，继续凝望着外面被风卷起的纷扬的，孤独的雪。一期一振靠近了我，低声唤了几声主人，在我转过头去看他的时候，轻轻抚摸上我的脸颊。

“我该怎么做，能让您尽快好过一点呢。”

他还是想太多了，不过这是个提过分要求的好机会，虽然我现在累得的确没什么心思，但是他要是主动的话，那也不错，自投罗网的猎物，没有放过的道理。我示意他将赏雪障子门掩上，又放下了能完全挡住外面视线的苇帘。

“嗯……那一期就用身体来取悦我吧。”

“要主动一点哦。”

“这个身体，每一处都是属于您的，要怎样做来取悦您呢。”

他现在居然完全接得住了，适应得好快，嘴上还在说着问我怎么做，已经引着我的手从衣装下摆探进去，顺着大腿摸上了腰。大白天的，他居然没有穿内裤，太色了，摸腰哪里够，我手指径直向下捏住了他的臀肉，他身上别的地方都没什么肉，但是这里好软，手指用力陷进去的感觉也非常色情，一想到他就是这个样子一脸正经的待在我身边，还说着那些任人调戏的可爱的话，我就忍不住，想要把他欺负得再狠一点。

“……根本就不是为了取悦主人，而是自己欲求不满想要了吧？”

我打定主意，他要是否认，就说他撒谎，对主人不诚实，然后惩罚；要是承认，就说他整天想着被主人上，引诱主人，觊觎主人，也要惩罚，总之就是要欺负他。

他却没有答话，而是把我的衣带和领口都又拉开了一些，搭扣轻微地一响，他从后面解开了我胸衣的扣子。

……不要乱摸啊。

……

“……我有取悦到您吗？”

他从我身前抬起头看着我，眼神更温柔了，充满宠溺，像是要化出水来。

可我好像没允许你这么干吧，我有点羞恼，虽然说不上成怒，但也觉得不是很乐意，抬手就在他臀肉上打了一巴掌，比想象中更大的一声脆响，好像力度没控制好，希望没有把他打得太疼。

“……看来还是没有让您满意啊。”

他抄着我的腿弯和背把我揽到他膝头上，骤然离开地面，我有点不安，想腾出一只手去扶一下，然后被抱得更高了，完全碰不到，他站起来了。

“请容许我，好好服侍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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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失去的意识，慢慢转醒，像是漂浮在虚空的灵，又沉入了温煦的春水。

“您果然，是第一次。”他抱着我又亲上来，声线里是毫不掩饰的愉悦，“您没有过别人，真是太好了。”

……不想讲话，生闷气，想要自闭。

这个心口不一的家伙，当年不就是他反复让我去找别人，结果现在还得意成这样子，真是既不诚实又不坦率的坏人。

另外我说让你主动，不是让你做这个，更不是让你进来为所欲为，好过分，都是我太纵容他，太惯着他了。

“……这次就算了。”我闷闷地开口，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都变哑了，“再这样乱来，就让你回——”

我蓦地停了口，想起来他无处可去，大阪城已经是梦中之梦，鹤丸惹我生气还能把他赶回东北奥州老家，但是一期一振他只有我了，一下子又不忍心了。

“——回家去。”

这什么话啊，说完我自己都觉得不像样，一点威慑力也没有，更气了。

他把我的手捉到唇边吻了吻，然后按到心口上，能感知到他急促的心跳，一瞬间有炽烈的错觉，他又俯身吻下来了，在我耳边低语。

“如果这样冒犯了您，请用您的火焰，将我焚烧殆尽吧……如果不被您需要了，此身也没有任何继续存在的意义。”

“别胡说八道。”他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不太情愿归不太情愿，但要是我不默许，能让他那样做么，当我的一身灵力是摆设么。“……不准有下一次。”

而且刚才有种很奇特的预感，似乎有什么更深层次的联系在我和他之间形成了，或许以后等我的预言能力再强一点，能看到那是什么，现在还不行，我尝试了几次，眼前都是一片模糊，头也有点晕，不能再过度使用这种消耗极大的预言术了，先去清理一下自己，冲个澡吧。我从一期一振的怀里起来，跳下了床，从地上捡起外套给自己披上，回头一看，他还是带着不安的神色望着我，好像我才是对他吃了不负责的那个一样，他干了坏事我还没说什么呢，还要我哄他，算了算了，这是我的人，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哄就哄吧。

“……我要去洗澡，一起去？”不要那么快高兴起来啊。

“都听您的……一会要不要吃红豆饭？”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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