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碧魔录】(第一章---第六章)【新书发布】,2

[db:作者] 2025-08-10 18:16 5hhhhh 5370 ℃

  「小子兰俊航,见过黄阁老。」

  一旁的姚昊霖也有样学样:「见过黄阁老!」

  「阁老」本就是朝廷中年资历久者的尊称,面前的黄裴之自然够得上这个称呼。黄裴之二十八岁入仕,距今早已四十年有余。他从地方小官做起,一心为民,在地方就任期间也是出了名清官和父母官。现在黄裴之官拜大梁国首辅大臣,殿阁大学士。从资历上看黄裴之无愧于大梁国三朝元老,下到百姓,上到皇室无不对其称赞有佳。

  「哦,兰家小子!听说再过一月就要迎娶梁国大祭司韩烟雨,老夫可要恭喜恭喜。你爹找了老夫给你当证婚人,届时你们成婚之日,老夫会携来远亲自上门送礼祝贺!」

  「多谢黄阁老!」

  兰俊航口头问候了两句,却见黄来远一直给自己使眼色。见此情形,兰俊航心中一阵无奈,那可是你爹,不是我爹!

  罢了。

  「呃,对了黄阁老,您怎么……」

  黄裴之颇有深意的扫视了三人一圈:「一刻钟以前有人去扶阳六扇门总坛举报,说有三个地痞带着一套金镶玉长衣、一个金丝钱袋和一件雕龙玉佩去典当铺发卖,结果被当铺老板当场认出是皇家之物。六扇门上门缉捕,当场抓获两个,一个任然在逃。经过两个混混指认,又找到了衣不遮体的太子殿下和四个被打晕的侍卫。太子在国都遇袭可不是小事,老夫也出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老夫听说你们三个午间在桂花酒楼和太子起了冲突?」

  黄裴之的能量也不小,扶阳城中的事情,这个老头子第一时间就能知道。不过看黄裴之的架势,就差把「是不是你们干的」写在脸上了。

  有人把衣服玉佩当了?难不成自己走了以后候纪又被抢了一次,衣服还给扒光了?

  还没等黄来远回答,兰俊航就抢先答道:「对,阁老,我们与太子的确起了冲突,当时桂花酒楼正巧没有雅座,太子愤而砸店,被黄公子制止了。太子殿下见没讨到便宜,就带着侍卫去不远的惠尊楼吃饭。后面我们就没见过他了。」

  黄来远悄悄对兰俊航竖起大拇指,你这兄弟够意思。

  「是太子先起事端?原来如此,老夫明白了,届时老夫相信六扇门也会查证此事。咳咳……来远,先跟我回府上吧!」

  「是。」

  黄来远赶紧站在父亲身后,这回去不挨一顿打肯定是逃不了的了。

  「哦对了,兰家小子,刚刚老夫也去了趟兰府。你爹正因为找不到你而大发雷霆呢,赶紧回去吧!」

  糟了!忘了这事了!

  兰俊航一拍脑袋,拉着姚昊霖就往外冲:「黄阁老,小子先走一步!」

  几息之间两个人就跑了个没影。

  黄来远悄悄道:「爹,要不要我去送送……」

  黄裴之气的狠狠拄了两下拐杖,在石板路上发出「咚咚」的声音:「送什么!现在太子咬定了是你把他给套了麻袋,可就是没证据!这个事情,等你爹回去再收拾你!」

 ---------------------------------------

  兰俊航和姚昊霖一路狂奔,穿过好几条小街才到达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门口。

  只见那府邸正门悬挂着一块硕大的牌匾「兰府」,但这还没完,兰府牌匾的上方还悬挂着一块更大的牌匾「镇国之柱」。这块牌匾乃是御笔,红底金字,据说那时候兰铁亭已经参与了大大小小百余次战争,由他率领的大梁军队所过之处,北方外族叛军皆被打的一败涂地。梁世宗念其战功卓著,特意御笔「镇国之柱」四字,将此牌匾赐予兰家,这无疑是兰家最最荣耀的时刻。

  不过此时他们可无心欣赏,兰俊航三两步跨上兰府的台阶,用力拍了拍门环,可等了半天都无人开门。

  「妈的,翻墙进去!要是再不回去,我爹还不把我打死!」

  兰俊航看了看旁边的围墙,足足一仗多高,但接下来兰俊航助跑几步,一脚蹬在地上,接着身负轻功的优势,这一蹬一条双手就牢牢地抓住围墙顶端。再一发力,兰俊航就轻盈一越,稳稳的站在围墙上。

  「耗子!上来!」

  姚昊霖在军中摸爬滚打,自然也身手不凡,他如猴子一般在墙壁上连攀三下,最后一下则抓住了兰俊航伸下去的手,让兰俊航提溜着带了上去。等到两人在围墙上站稳,这才一个鹞子翻身,稳稳的落在院内的地上。

  只不过,兰俊航翻墙的喜悦还没结束,面前站着的人让他浑身一抖。

  「兰都统!属下……」

  「姚副尉,老夫要处理一些家务事,给老夫到一边去!」

  听见对方中气十足的声音,兰俊航对姚昊霖点了点头,让他立即离开,后者只能咬了咬牙,退到远处。

  「逆子!你可知道中午的时间可是让你安神养性,好生休息的!可你又跑去了哪里花天酒地,将你爹的话当耳边风!」

              第四章 家风家法

  在兰俊航面前站定的,正是他的父亲兰铁亭。

  若是大梁国内说起兰铁亭,人们首先联想起的是兰府府邸大门口的「镇国之柱」牌匾。不过那早已是战场往事,就连兰铁亭自己都懒得夸耀,若不是兰铁亭每日依旧如军人一半的作息,再加上兰俊航好奇翻阅各种杂记书刊,恐怕他也不知道这牌匾是若何而来的,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这之前已经经历过无数场血腥残酷的战争。

  不仅如此,兰铁亭还一手促成军中的教育体系,让那些目不识丁的莽夫,真正成为能文能武的军中人才,最鼎盛时期的兰铁亭,担任过十万北边军主将,又协管边境数个大城市,但凡军中人事见到兰铁亭,无一不恭敬的叫一声「都统大人」。兰铁亭最终官拜大梁国军机大臣,其在朝中、军中门生无数,人脉广阔,影响力极大。不过因为战争中的伤病暗疾,仅仅过了五年以后兰铁亭就辞官回家,再不问大梁国军中之事。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希望兰俊航能够继承自己的衣钵,成为一个统帅万兵、为国征战的将军。

  此刻的兰铁亭身材高大,国字方脸,鼻直口阔,粗发浓眉,胡须茂密。虽然年逾六旬,鬓角早已花白,但他的那双略显老态的眼中却是藏锋卧锐。哪怕现在早就不是他身披战甲、头戴铁冠、手持长枪在战场上厮杀的日子,兰铁亭依旧站的笔直。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显示出一种不言而喻的威武身份。

  「你爹也教训过不少将军校尉,他们说过懒惰一日又怎样,难道打下了江山就不应该享受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士兵若是懒惰,就会腐化成没用的豆腐渣!将军若是懒惰,整日花天酒地却不能指挥作战,敌人若是来犯,如何阻挡?国家无人可调!就会亡国,灭种!」

  兰铁亭伸出了背负的双手,只见他手中紧握着一根乌黑发亮的大木棒。兰俊航自然知道那根大棒是什么东西,这就是兰家祖传的乌木「家法」,若是打在背上,和去军法处挨军棍一样疼痛到钻心。小的时候顽劣的兰俊航经常被这根大棍狠揍,自然也讨厌这套「家法」。

  「兰家的家法就是如此,逆子!你既然生在武将世家,自然知道为父每日都和你再讲点什么!沙场上大开大合,不碍事;可是在这扶阳城,处处都要小心谨慎!」

  兰俊航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何今日自己老爹动了真火,除了和黄来远出去喝酒的事情暴露,怕不是那太子候纪已经状告到兰家来。若是平日他爹最多让他练武时间加倍,而不会像今天一样拿着大棒来堵自己的儿子。

  「一刻钟以前太子殿下的人告到兰府来,说你和黄来远与太子在酒楼起了冲突,合谋将他套了麻袋,可有此事?」

  「没有!绝无此事!」兰俊航咬死就是不承认,他也知道黄来远不会出卖自己。

  「午间我与黄公子的确一起出去吃酒,期间倒是那太子在酒楼找不到座位,愤而砸店,若是不信,爹爹可现在派人去问那老板娘周桂花到底有没有此事!何况在座的许多人都看到了,是太子先动的手。我自然记得爹爹的嘱咐,不会与他起冲突,那太子见讨不到便宜便离开去了惠尊楼,之后我就再也没见到他。再说那太子口说无凭,谁知道那太子是不是在后面踢到铁板,恶人先告状呢?」

  兰俊航说的振振有词,根本不像掺假。兰铁亭稍加思索,转向姚昊霖:「姚副尉,今日你一直跟在兰俊航身边,兰俊航说的是否句句属实?」

  「都统,兰将军句句属实!属下和兰公子在路上还碰到了黄裴之黄阁老,阁老说六扇门已经缉捕了两名袭击太子的不法歹人,还将与我们结伴的黄公子带走了。」

  这老滑头!

  兰铁亭心里暗骂一句。现在看来这袭击当朝太子的罪名,也得按到那三个歹徒头上,至于那太子候纪没有证据,到处乱咬恐怕也会被当成笑料。兰铁亭知道扶阳城的大家族都讨厌候纪,此事之后估计就不了了之了。

  兰铁亭哼了一声:「这个事情先就此揭过,暂且不提。但是你和那黄来远偷摸出去喝酒可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家里菜肉都有,午间吃好了就好好休息,有什么让你这个逆子不满意的?冲着这件事,你爹今天还是得罚你!」

  「儿子明白!」

  「棍十下,你服不服?」

  十下,算是一般的惩罚了,要是普通人来了,一棍子都得给打散架。

  兰俊航点点头:「儿子知道!」

  「姚副尉,你作为我儿的副官,根本没有尽到规劝的责任,还与他们同流合污!等到老夫执行完家法,你自己去军法处领十记军棍,明白么!」

  「等一下,我不同意!」

  「臭小子,你说什么?」

  见兰俊航到现在还忤逆自己,兰铁亭刚刚下去的怒气噌的又窜了上来。

  「这都是儿子自己的决定,是我自己将姚副官拉走的,和姚副官一点关系都没有,若是要打十军棍,那儿子带领之!」

  「不可,这二十下军棍打下兰将军还有命在!都统大人!我这就去军法处!」姚昊霖一见自己将军要替自己领军棍,自然不愿意,当即就想要跑出去。就在他迈腿的时候,兰俊航一声怒喝,让他的腿僵在原地。

  「站住!耗子,你不仅是我的副官,还是我过了命的好兄弟!我何尝不记得你三番五次给我挡下不长眼的流箭,但这次全都是我的原因,应当由我一人来扛!」

  兰俊航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爹,你也说过:军人,要有骨气!要敢作敢当!若是我犯了事,却让我的下属顶包,这是一个将军能干出来的事情?如果我这样做,我的士兵,我的下属会怎么看我?今天这二十军棍,我可领定了。」

  「将军……」

  姚昊霖此事已经泣不成声,而兰铁亭则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自己的儿子依旧是个明事理的好将军。当然兰铁亭可不会当面说这些,他拍了拍自己手里的乌木大棒。

  「臭小子,过来跪下!」

  可兰铁亭等了半天,兰俊航却丝毫没有走过来的意思,反而还往相反的方向挪了挪。

  「逆子!」兰铁亭气道:「你莫非是要临阵脱逃!」

  「当然不是。」

  兰俊航笑道:「这家法自然得打,但父亲您也得打得到我啊!」

  「你这逆子,竟敢戏耍你爹我!」

  兰铁亭怒极,手中乌木大棒舞的「呼呼」作响,只见那兰铁亭双手持棒,毫不留情的朝着兰俊航身上打去,这一棍子出其不意,去势极快,令人防不胜防。

  「哼!」

  兰俊航身形极速推去,那乌木大棒已经重重的杵在地上,溅起一大蓬碎石粉末。兰铁亭见一击未中,抽棍又从兰俊航腰侧打来,兰俊航见此情形身子就地一滚,一连七八棍从他的身前扫过,光是刮在兰俊航脸上的气劲就让他感到生疼。

  「赖驴打滚!也未免太过狼狈!」

  「老东西!给我闭嘴!」

  「看打!」

  兰俊航左躲右闪,一路上的灯挂、栏杆和花草树木都被兰铁亭用棒子打得粉碎。姚昊霖见势不妙,本想躲得远远的,毕竟兰都统的武艺他可都见识过。可他转念一想,又看了看一打一退的兰家父子,急忙往内宅跑去。

  看着两人经过一片狼藉,兰俊航也知道一直躲不是办法。眼见后面是墙壁,兰铁亭已经毫不留情的持棒打了过来,兰俊航心中一狠,一踩地面,脚步连连点在墙壁上,乘着兰铁亭挥出的空档,一个后空翻,稳稳的站在兰铁亭身后。

  「逆子!」

  兰铁亭见一棒打空,看都不看反手将乌木大棒向后捅去!

  可是捅出去的棍子却被兰俊航牢牢接在手里,动弹不得。

  兰铁亭再用力一抽,可兰俊航的手像是吸住了那根乌木大棒,挣也挣不脱,兰铁亭急道:「你运了凌云心经!给你爹撒手!」

  「老东西你不也在运行凌云心经!还有脸说我!让我松手,门都没有!」

  《凌云心经》本就是兰家祖传的功法,兰家老祖宗也是出身军旅,从军中杀戮中逐渐参悟了这种功法,最后才汇总为《凌云心经》并传给自己的后人。学习之后稍一运转,体内的力量就如奔涌的大江大河一般,仿佛永远不会用尽。而且在心经运行的加持下,学习之人的手脚坚硬如钢似铁,就如经过无数次淬炼一般。这种功法尤其适合步战和骑射,最有效的地方莫过于刀兵相接时,手中武器不会脱手;使用弓箭时,能以比平常人更大的力量射出箭矢,击穿铁甲也不在话下;骑乘在马上时,除非战马倒地,否则不会因为外来的巨力掉落马下。

  「撒手!」

  兰铁亭气的松开一只手,对着兰俊航挥起拳头,可自己的儿子左躲右闪,三拳挥去,一击不中!而且兰铁亭单手持棍,破绽大现,乘着兰铁亭挥拳的空档,一掌拍在那乌木大棒末端,然后顺势松开了自己的手!

  「嘭!」

  掌力从大棒末端直撞在兰铁亭的肚子上,虽然「家法」被抢了回来,可是自身也被反震的力量撞得倒退了七八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逆子!你真是长本事了,竟敢打你爹!」

  兰铁亭揉了揉自己的被撞痛的肚子,却见兰俊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把扫帚,这估计是平日仆役打扫的时候放在角落的大扫帚。兰俊航一把撕掉了固定扫帚穗的竹条,将整条扫帚穗都扯了下来,仅留下手上的一根竹棍。

  「老东西,敢不敢堂堂正正打一场?」

  兰俊航跨步矮下身子,双手持竹棍,好像手中拿的不是扫帚棍,而是实打实的军中铁枪,一副随时接战的样子。兰铁亭眯起了眼睛,就当他准备出棍的时候,一声厉喝终止了这场打斗。

  「够了!院子里鸡飞狗跳的动静,连我在内室这里都能听到!」

  说话的正是被姚昊霖叫来,被侍女搀扶着的兰夫人。她原名张佩枝,兰铁亭的正妻,又是朝廷特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当年兰铁亭在战场与张佩枝相遇,虽然张佩枝是风尘女子出身,但是兰铁亭一点都没嫌弃她,在战场上举办了婚礼,还将她娶回了家。之后她便诞下了兰俊航,在兰府过着相夫教子的平淡日子。

  「瞧瞧你们的样子,一个一把年纪了还好勇斗狠,一个年纪轻轻就没大没小,还是父子呢,传出去兰家还不被人笑话!我该怎么说你们好!院子里都给你们搞成什么样子,连我心爱的杜鹃花都给你们砸碎了!」

            第五章 为老不尊,为幼不敬

  兰铁亭低头一看,刚才自己一通乱打,原来兰夫人养了很久的杜鹃花连带着那个红棕色的花盆一同被他打成了碎片,只留下一些残存的泥土和少量杜鹃花的花瓣,不知道被人踩了多少脚了。

  今日兰夫人一身黑红大裘,虽然年华老去,风光不如当年,但是依旧可以看出当年的兰夫人也是个十足的美人。只不过兰夫人现在眉头紧锁,面孔微怒,一看就知道气的够呛。

  「要不是姚副官过来向我禀报,我都不知道你们要把兰府给拆了!」

  「还不是你这个逆子!休息的时候不好好休息,还和你那群狐朋狗友出去喝酒!」兰铁亭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黄阁老过来,我都不知道你在外面差点闯大祸!既然你这臭小子愿意给姚副尉承担军法,就要拿出勇气来,而不是临阵脱逃!」

  「老东西你还有脸说!我都说了又不是我将太子套了麻袋,要说也是他咎由自取!黄来远是黄阁老的儿子,不是狐朋狗友!」兰俊航反唇相讥:「刚才这个事情才揭过,现在又要重提!再说,我又不是不让你打,你也得打得到!要不是你在这里拿着棍子乱砸,还用得着母亲大人过来!」

  「逆子!」

  「老东西!你过来啊!」

  「够了,都给我闭嘴!嫌不够丢人是不是?你们要打就都滚出去!到兰府门口去打,让全扶阳城的人都过来看!」

  这回兰夫人可是真的发了火,兰俊航和兰铁亭都不吱声了。

  兰铁亭自从娶妻以后,再也没纳妾过,夫妻生活也相当和睦。相比那个「到处播种」娶了六房小妾的关家家主关沛的风评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了。这甚至还成了扶阳城的一段佳话,甚至梁世宗也来过问兰铁亭为何不纳妾。

  在兰家,平日里分工非常明确,兰铁亭主外,兰夫人主内。相比军人做派的兰铁亭,兰夫人或多或少也学习了一些东西,毕竟她也曾是风尘女子,知道外面的险恶。偶尔在外面时,兰夫人为人谦和,长袖善舞,不仅是靠着自己的兰家夫人身份,她更善于钻营,手段多,会走门路,能够为兰家博得好的名声。为此兰铁亭多少有些「惧内」,但这样的母亲更能获得兰俊航的喜爱与尊敬。

  可如今儿子和老子打成一团,她能不发火么?

  「太子候纪那个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姚副尉和我说了些,我也托人去打听了一些。这太子在外面胡作非为,还反咬一口我儿,现在又被人抢了,实属活该!这个事情,我们兰家自然是要硬气一点,绝对不能服软了去!若是软了,既落了兰家面子,又会让太子咬定是我儿做的。更何况六扇门早就缉拿了歹人,关我兰家什么事情?」

  兰夫人走下游廊的台阶,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满是碎片的地面上,看着面前不知所措的兰铁亭,一脚踹在他小腿上。

  「哎哟!夫人!轻点!」

  饶是兰铁亭经历过无数刀剑劈砍,血腥厮杀,也被兰夫人这一脚踹的龇牙咧嘴。

  「你别装了,我也知道分寸!兰铁亭,你也一把年纪了,怎么还用这些街头斗殴的把戏?你还当自己是年轻的时候能去敌阵七进七出?这可是你的儿子,不是叛军和外族人,下手也不知道轻重,要是兰俊航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和你拼了!看什么,还不把棒子放下!」

  见兰铁亭还有些不舍得手里的「家法」,兰夫人伸手便将那乌木大棒给抢了过来,握在手里,转头看向兰俊航。

  「娘……」

  兰俊航下意识的松开手里的扫帚棍,就见兰夫人手拿乌木大棒,一下抽在兰俊航的屁股上:「你还知道叫我娘?你都不知道叫他爹了!老东西?老东西是你爹!你都快三十的人了,还那么没大没小,你爹要胡闹,你也要跟着胡闹是吧?为娘问你,家里饭菜又没有少了你的份?」

  「没……没有。」

  「家里的饭菜是不是不合胃口?」

  「家里的自然美味。」兰俊航点点头。

  「那你怎么还不听你爹的话,去外面乱跑?」

  「可友人邀约,儿子也不得不去啊,不然失了信誉,儿子也不好解释!」

  「你……」

  本以为自己母亲还会操着乌木大棒打来,可闭眼等了半天却发现母亲根本没有这样子做,而是直接将乌木大棒抱在怀里,再不能让他们碰到。

  此时一名黑衣老者带着仆役匆匆赶来,见到兰家老小都在此,恭恭敬敬的一弯腰。

  「小老儿见过老爷、夫人和少爷。听闻老爷和少爷一起砸了些院子里的东西,就带着仆役过来收拾了。」

  「来得正好,韩伯。」兰夫人回道:「让仆役都先下去吧,他们自己砸了院子里的东西,就得自己收拾干净!韩伯,你在这里监督他们父子俩把院子收拾好,若是晚饭时还没做完,他们就不用吃晚饭了!」

  「这……收拾院子这种粗活让仆役来干就行,何必麻烦老爷和少爷呢?」

  韩伯还是那一身黑色的管家衣服,花白的胡子与头发,非常的低调。若是大街上这身装扮,与街边卖水果的老头子根本没什么区别。谁会知道这是扶阳城兰家的大管家呢?

  自兰铁亭四十七岁受封将军后,韩伯就作为管家为兰家服务,采买花销、洗熨衣物、接待客人、准备饭食、房屋维修、修剪草木、与扶阳城的各大家族联系等,事无巨细都需要韩伯来安排,保证整个兰府府邸运转良好。这样繁琐细碎的事务安排,韩伯任劳任怨整整干了二十多年,无论是兰铁亭和兰夫人都对他信任有加,哪怕是小时候顽劣的兰俊航,都会恭恭敬敬的叫他「韩伯伯」。

  「韩伯,照夫人说的做,本就是老夫与兰俊航有错在先。」兰铁亭瞧瞧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手持大棒的兰夫人,见自己的夫人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这才松了口气。

  「小老儿明白了。」

  韩伯点了点头。

  见韩伯和兰铁亭如此,兰夫人也不好说什么,她将手中的「家法」递给姚昊霖,让他将这乌木大棒放回原处,又用轻声且严厉的口吻对兰铁亭说道:「要是再有下次,你和你儿子就全部住到军营去!你们不是喜欢打打杀杀么,等你们想明白了再回府里!还有今日打碎的物件你和你儿子对半赔偿,钱自己出!另外兰铁亭,今天夜里你也给我睡书房去,不许踏进房间半步!」

  「诶,知道了夫人!」

  见夫人离开,兰铁亭从韩伯手里取来一把铁锹抬手便丢给兰俊航:「臭小子,来收拾东西!」

  「知道了,老东西!你也别忘了一起收拾,我可不想又有一天连兰府的门都进不去了,还没有饭吃。」兰俊航白了他一眼,然后一铁锹下去,将地上的碎石铲起。韩伯适时地取来簸箕,将铲来的碎石接入簸箕中。

  三人干了一阵,兰铁亭突然问兰俊航道:「太子的人说你和黄来远合伙套他麻袋,还将他抢了,这个事情是不是真的?」

  兰俊航铲土的动作顿了顿,又是一铲子下去:「你要听真话?」

  「都这个份上了,你还要与为父撒谎不成?」

  兰俊航停了下来,看了看韩伯,又看了看兰铁亭,显然表示这种事情不能说给第三个人听。

  韩伯拨了拨自己的胡子,又拍了拍兰铁亭身上积下的尘土,说道:「放心,少爷!小老儿今日耳背,什么都没听见!就算是听见了,那也会烂在肚子里。小老儿可不允许有人来害我们兰家。」

  「韩伯比为父大一岁,是久经战阵的大梁军老兵,和我一起出生入死,只不过在战争中落下了些许残疾,退役以后又无处可去,为父便将他招了进来,做兰府管家。臭小子,这里可没有外人,但说无妨。」兰铁亭道。

  兰俊航点了点头:「确有此事,我们三人就是套了他麻袋,装作劫匪将他的钱给抢了还将他揍了一顿。没想到在我们之后还有人抢了他,被六扇门给捉了去。不过我们做事的时候没让他们看见和听见是我们做的,没有落下把柄。就算他亲自上门,也是空口无凭。」

  「钱呢?」

  「老东西,我刚告诉你你就要问我讨钱?这可是凭本事挣来的!」

  「挣个屁!」

  兰铁亭一巴掌拍在自己儿子头上:「抢来的就是抢来的!就是赃款!万一他在上面做了记号怎么办,你要是花了出去,那就是落人口实!拿来!」

  兰俊航瘪了瘪嘴,只好将腰间的锦囊掏出:「都在这里。」

  「你把钱给韩伯,他知道怎么做。」

  韩伯点了点头,接过鼓囊囊的锦囊塞入怀中:「少爷放心,小老儿还是有认识几个熟人的。不出三日这笔钱就会被洗干净,到时候这钱还是少爷的!」

  「麻烦了,韩伯伯。」

  「不过臭小子,你得出这里损失物件的一半赔偿,你服不服?」

  「我赔就是了,老东西!」

  不料兰铁亭又是一巴掌拍了过来:「臭小子,你爹可告诉你,可别得了便宜就卖乖!那候纪怎么样你爹可管不着,但这几日风头紧,除了那一甲子大祭,你不要随便出去抛头露面,就老老实实在家里习武读书。不然要是出了事情,你爹可罩不住你!」

  说罢,拔出插在一旁的铁锹:「小子,接着干活!」

 ---------------------------

  这几天,兰俊航必须得禁足在兰府府邸,不能踏出外面半步。他自然知道自己的爹是为了自己好,可是不能出去玩,总归让他心中烦躁不堪。无奈,只能用练武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阵之所用者,莫枪若也。这句话记载在《兵书》的第一页上。

  而此时此刻身着暗灰色武士服的兰俊航手上正握着一杆银枪,枪长九尺,重三十六斤,枪锋锐利,在阳光下反射着银光。而这杆银枪还有个名字,就叫银龙枪。这枪可不是凡品,乃是天下闻名的「冶圣」马晋,用毕生心血穷极中州珍奇材料,炼制成十件绝世神兵之一。

  银龙枪虽然排位最末,但是在兰家祖传兵器中却是一等一的存在,当年兰铁亭就手持此枪,点到必死,扫到必亡,与外族阵中斩杀其先锋大将,取得敌酋人头,敌军随即溃散。而现在,这杆银枪传到了兰俊航手里,成为了他所能依仗的神兵利器。

  游龙一掷乾坤破,孤枪九连国境绝。狠绝天下百世兵,冷凝来路万人坑。

  《凌云心经》配合兰家的军中枪法,实为战阵之绝配。只见兰俊航持枪在手,「刷」的一声展开架势,如电的眼眸随着手势舞动手中银枪。枪锋过处,虎虎生风,在他身后的梨树上,粉白的梨花花瓣也被他的枪风所吹动,片片飘落下来。银枪划过落下的花瓣,刺眼的枪锋直冲四周而去,犹如光耀周身的银龙。

  忽然,不远处的树丛突的摇动了几下,兰俊航自知有异,持枪旋身腾空而起,如半空中的银龙径直向那片树丛俯冲而去,枪锋落地所过之处的树丛皆被扫成两截。

  「哪来的毛贼,竟敢擅闯兰家府邸?」

              第六章 烟雨祭司

  「谁在那里!给我出来!」

  兰俊航手中的银龙枪拨开半人高的树丛,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奇怪,刚刚明明看到树丛动了?嗯?

  兰俊航听见背后的奇怪声响,转过头去却又什么都没看到,只余下漫天飞舞的梨花花瓣。就在这个时候兰俊航突然发现,那颗足足需要两人怀抱的巨大梨树后面,一只白色的鞋尖适时探了出来,然后又缩了回去。

  兰俊航大喜过望,提着银龙枪便走向梨树。

  「小毛贼,我看你往哪里……」

  「呀!」

  可等到他想要提枪戳去,树后却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兰俊航被这声尖叫激的一愣,这才看清楚了梨树后面躲着的「毛贼」:只见梨树后面站着一个面容绝美,欣长苗条的女子,她眉如新月,眼若秋水,泛红的小圆脸吹弹可破,外加一张薄薄的红菱小嘴;一身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外套着浅绿色的扩口短卦,足蹬短筒绣梅花长靴;由精心裁剪的绸带扎在脑后的黑发,宛如山中倾泻而下的瀑布黑亮而光滑。女子淡然自若,清逸脱俗,就算是这身世俗的服装,也让她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下凡天仙。

  不过这会儿女子的表情才从惊恐转变成羞怒,见兰俊航还像蜡烛一样插在那里,女子的粉拳立即打在了他的胸口。

  「兰俊航!你这憨货!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可是你……你见面就喊打喊杀,吓死我了!快赔我!」

小说相关章节: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