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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华彩,3

[db:作者] 2025-08-10 18:14 5hhhhh 2090 ℃

10.2 归去来兮 Ah ,Homeward Bound I Go

韩露

按下快门,韩露忽然有些伤感。

——琳子,原来你根本不关心影集里别人的样子,可能你始终想的只是这样一个结束罢了.

——站在你的小美人鱼身后,和她一起回去,这才是你关心的。

——如果我来早一些,没有迟到的话,是不是有可能多和你说几句话?

“你好,我叫杨琳,我想你帮我和我朋友拍套照片,不过时间有点特殊……嗯,在我们死了以后。”

到现在,韩露还能记起第一次和杨琳见面的场景,说这句话的时候杨琳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咧开嘴笑,那是韩露第一次看到她的那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然后,就有了永恒的美,当然,后来她还知道了极乐死。从那天起一直到今天。

——嗯,到今天结束。

韩露忽然觉得有点疲惫,于是她长长地出了口气,一下子跪在洗手间冰凉的地砖上,眼睛看着马桶上的杨琳和浴缸边的沈默儿。

然后她开始笑,笑得很开心。

——嗯,琳子,你做到了你想做的,而且,你和她又在一起了,所以我该为你开心的。还有,你真美。相信我,我会把《永恒的美》完成的。

“琳子和我说过她会用这个姿势死掉,果然是的。”那个低低的,有点发腻的女孩声音从门口传过来,韩露回过头,看到门口那双踩在白色凉拖里,有着圆圆脚趾的,粉粉嫩嫩的脚。然后她把视线上移,看到那个穿了浅棕色亚麻裤子和月白色丝质无袖上衣的女孩子,看到她腰间细细的皮带,领口上挂着的太阳镜,还有颈间的那条水晶项链。

她留着齐耳的,学生似的短发,那张脸,脸型有点圆,并非国色天香,但是很有feel,让人看了就很难忘记。

对了,她还有双迷离的眼睛,眉宇之间,有一点点淡淡的哀愁。

“星儿,你也来了?”韩露抬头笑,努起下巴指了指马桶上的古铜色皮肤女人,“琳子约你的?”

“嗯,我答应琳子会过来看看她的。”陈星点点头,把凉鞋留在卫生间外面,赤着脚走过来,“琳子的皮肤的颜色好鲜艳,嘴唇也是,好红,她是用氰化钾吧?”

“我化学不好,你怎么知道的?”韩露轻轻耸了耸肩。

“张晨说过她很羡慕失乐园这本书里女主角死掉的方式,于是我就找了书和电影来看,黑木瞳很漂亮,她和男主角做爱之后喝掉掺了氰化钾的红酒抱在一起死掉的样子也很美。”陈星说着,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去摸杨琳的嘴唇,“韩露,还记得我和莉莉在你那里第一次见到琳子的时候,她想吻我,就把我按在墙上吻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她,也想吻她,可是怕把她的姿势破坏了,所以只能这样。你说,她嘴里是不是还剩了点氰化钾,我这样吻了她,会不会也死掉?”她说着,把那两根手指放到自己嘴边,用嘴唇亲吻了。

“诶星儿,你别……”韩露惊叫,可是陈星已经把那两根手指伸到嘴里了,她知道,星儿是在吻那两根手指,她把那两根手指当作杨琳的舌头了。

忽然间她释然了,拿起相机来。

“看来,如果刚才我死在这个吻里,我至少还能得到一张好照片,或者,我会被你收进你的影集里。”把手指从嘴里抽出来的时候,陈星苦笑,“可惜,这看来不是我结束的方式。”

“你想吗?如果想的话,我可以……”韩露看着星儿的眼睛,直到她问出这句话,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潜意识里想要作什么。

“不了,莉莉的照片在里面就好,我其实不相信美能够永恒的。”星儿浅笑,“我在门外的桌子上看到有个瓶子,我觉得,另一个人可能需要它,所以,介意我把它拿走吗?我想你给它拍完照了。”

她说着,就起身,转向门外。

“无所谓,虽然默儿的眼睛装在里面,但我想默儿和琳子不会反对的。不过别动下面的信封,其中一封信是给我朋友的,一会我会拿给她。”韩露的声音很轻松,她也站起身了,“星儿,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我的直觉告诉我不会了,甚至连看到对方的尸体也不会了,所以我不该和你说See you again。如果要说,也是Farewell.”陈星的声音淡淡的,哪怕是韩露从后面一下子抱住她的身体,开始解开她的皮带和衣扣的时候也是。

“所以你的直觉也告诉你,这个叫做韩露的疯女人想在这里和你做爱了?”韩露笑起来。她已经把陈星的上衣脱掉,开始解里面的黑色乳罩了。

“是的,就在这里,我想琳子和默儿也会希望看见。”陈星的声音开始有些气喘吁吁的,韩露用手盖住她乳房的时候,她开始哼了,“高潮之后,可以给我们三个合张影。”

“嗯,好。”韩露把自己的上衣扯掉了,也没有躲开星儿绕到背后解她牛仔裤的裤扣的手,“会是很美的照片,相信我,日落之前,一定可以定稿了,我可以发你邮箱一份。”

“嗯,发或不发都好。”陈星转过身,把韩露的牛仔裤脱掉了。

当然,牛仔裤里面除了韩露赤裸的下身以外,什么也没有。

星儿在韩露身前跪下去,韩露顺理成章地把一条腿抬起来,架到星儿肩上。

“喂,星儿,你说得没错,Le Paradise的Peter很棒的,昨天我让他干了我很多次。”陈星的唇碰到韩露的光洁的小阴唇时,韩露说。

星儿没说话,开始用舌头舔她了。

——很痒,也很舒服,和男人的舌头不一样,和男人的鸡巴更不一样。

韩露开始呻吟,也开始笑,她觉得自己这样金鸡独立坚持不了多久,于是她拉着陈星躺下,然后她一翻身把陈星压在身下,用一只手握住陈星的两只手腕,把她的手举过头顶,让星儿高耸的胸尽量地挺起来。

然后,韩露骑上去,开始吻这个圆脸女生杂草丛生的腋窝,还有那高挺乳房上面巧克力色的乳头。

“韩露,我觉得你今天会进到你自己的影集里。”韩露用手指碰到陈星阴蒂的时候,这个女孩子把腿分开了一点,在她耳边说。

“是吗,那我会很开心,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的祝福,我希望和你的另外一句祝福搭配上,在高潮里死掉。”韩露开心地笑起来,她忽然一下子湿掉了。

于是她放开了星儿的手腕,开始边插星儿的穴,边揉星儿的胸,边吻星儿的唇。

“嗯,那是……属于你的。”星儿开始气喘了,她拉住韩露的手,放到自己的喉咙上,“干我的时候,掐我喉咙……一会……我要去……那里……所以我想……先……”

“去哪?”韩露问着,进出星儿身体的手指加快了,而星儿也配合着她,把膝盖蜷起来,双脚踩地,微微把屁股抬起来一点点。只是,她似乎没有听清韩露的问话,只是开始随着韩露的抽插低低呻吟了。

“星儿,你一会要去哪儿?”韩露又问,她把插星儿的手停下来,另一只手停在星儿的脖子上。

“莺……燕……”

韩露其实知道星儿要说这两个字,但是她还是固执地想听见,所以,听到的那一刹那,她就一下子把星儿挺起的脖子扼住,也开始继续用手指要星儿了。

于此同时,她笑着,把唇压到星儿张开的两瓣唇上去。

——琳子,默儿,看看我们,结束之后,我们就都要离开,也不会再回来了。

韩露想,她知道现在那间酒吧里,可能也有人想着一样的事情。

星儿的手滑到了她肋骨上,弄得她好痒,所以她又笑了。

兰雪

“这次是我真的决定离开,

远离那些许久不懂的悲哀。

想让你忘却愁绪忘记关怀,

放开这纷纷扰扰自由自在……”

歌声轻柔而低回,熟悉的老歌倦倦地飘在空气里,和莺燕轩那有些零乱,和弥散的血腥味道、淡淡的尸臭、酒精味道还有香水味道混杂在一起。

在这个味道里,兰雪就那么坐在吧台前高高的吧椅上,两只穿着黑色小羊皮靴子的脚一勾一勾的,托着腮看向吧台里面正拿着雪克壶的江馨月。Thor懒懒地伏在她脚下,仿佛一个巨大的黑色毛皮坐垫。

这个时候,兰雪已经不再着急了,从江馨月割开手腕的时候她就不再着急了,她甚至希望时间过得稍微慢一点。

就和小雷一样,该有时,始终会有,该能做到的,始终会做到,该忘不掉的,始终会想起来。

同样,就和Adam一样,该在一起时,始终会相聚,该告别了,也始终要告别,该抓不住的,始终要松手。

还有月儿也是。

虽然留不下,但是兰雪觉得,起码再陪她一会儿也好。

这可能也是她现在唯一能作的事情了。

江馨月的脸颊比刚才在车上的时候显得更白了,眼神也似乎有些涣散,浓艳鲜红的血从双手手腕的伤口淌出来,流到她洁白的裙裾上,渲染成一片绚烂。

加拿大威士忌,蔓越莓汁,一小茶匙和她的血一样鲜红浓稠的石榴糖浆,加到装着三分之一冰块的雪克壶里——流着血的手,有些颤抖,但是每一步动作依然沉稳,帅气,没有一滴外泄。

摇动雪克壶的时候,一串串的血珠儿随着月儿手腕的动作飞起来,在空中飞起一道道美丽的弧线,再坠落。它们有些滴在吧台上,有些染在白裙子上,有些溅到月儿的脸颊上。长发女人的那两片苍白的嘴唇是紧抿着的,鬓角的发丝被冷汗沾在脸颊上,旁若无人,神情很专注。

这让兰雪忽然想起Adam在大草原上拿着相机的样子来。原来人无论男女,认真地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的时候往往是最美的。

“月儿,我才发现原来你调酒的样子这么好看。”兰雪说着,忍不住举起相机给她拍照,“我猜,Merida也很喜欢看你调酒。”

“嗯,不过我还是习惯叫她崔滢,至于什么公主,我不关心,其实我也不喜欢叫她老公。”江馨月倦倦地笑,颤抖着把摇匀的混合物滤到三角杯里,“小兰雪,知道吗?我和小滢第一次就是在这里认识的,当时这间酒吧还不是我们的……那时她还才大二,当选了学生会主席来这里庆祝,我呢?普普通通的丑小鸭似的一个女生,因为喜欢调酒,课余就在这间酒吧打工,从卖酒开始,到当酒保的助手,毕竟那个时候调酒师大多是男的……虽然被人欺负过,被喝醉的客人拉到洗手间奸过,被这里的酒保和老板要过,在偷着用练习的时候摔过练习瓶所以被打过……但是好歹能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那天晚上她来了,看到我,就坐在你坐的这个位子上,也和你一样托着腮看我调酒……‘庐边人似月,皓腕凝双雪’……那个家伙,就那么大喇喇地肆无忌惮地说我,像个浪荡子……她喝了我的酒,就把我拉进洗手间去,放了个‘清扫中暂停使用’的牌子在外面,然后就要了我……知道吗?那天晚上我简直觉得我疯了……”

月儿说着,眨了眨眼睛,一滴泪落下来,滴到那个三角杯里,荡起一波小小的涟漪。

兰雪没说话,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打断月儿的话,所以她只是把自己的脚上的小靴子踢掉了,再把那两只赤裸的小脚轻轻踩在Thor毛茸茸的背上。

这让她觉得稍稍温暖了一些。

月儿轻轻打了个寒颤,可能是大量失血让她觉得有些冷,但是她的两颊却仍然晕出了一片红晕:“那天晚上就仿佛一场梦,我始终没觉得她这么优秀的人会属于我,从前我只是趁着在她宿舍楼下对着墙打壁球时偷偷瞄她……不过是一场雨露之欢而已,之后我还是我,她还是她,但我还是很开心,有一次也够了……后面,她一直来找我,但我还是觉得她和我只是玩玩,毕竟她和那些男生都不认真,而我们根本没可能……”她说着,在酒杯里加了一点点淡色的姜汁啤酒和一点冰苏打水,然后配了个黑色的樱桃在中间,放在杯垫上,左手背后,用右手把杯子推过来,手腕的伤口吧台上擦除下一道长长的血痕,“Amor de cosmos ,爱神的天空……我的最后一杯调酒,同时也是我那次给崔滢调的第一杯酒……归去来兮,今天开始,我们就能在一起了……那杯酒里也有我的眼泪,但是那杯酒的樱桃是红的,而这杯的樱桃用黑色,因为我马上就快死了。不过,我好开心。”

“嗯,”兰雪接过酒杯,向月儿举了举,便一饮而尽,“月儿,昨天晚上不知道你是不是醒着,所以或许你知道,或许你不知道,其实我也有爱的人,但是迫不得已分开了。所以我其实不明白,你们俩,这么好的一对儿,为什么非要……”

“因为我。”江馨月的声音淡淡的,起身,她似乎有点头晕,所以抬手去扶额角。手腕上的血蹭在她苍白的鹅蛋脸上,红得有些忧伤,“崔滢始终很大胆也很决绝,敢说敢做,会放弃藤校的Offer去唱歌,然后在拿到全国第一的时候,当着全天下人面向我求婚……知道吗她的老师,家人,同学,朋友,经纪人,粉丝,在她做每一步的时候都会反对她——各种责难,各种批评,各种脱离关系,各种掉粉,各种苦口婆心声泪俱下的劝说,在网络上各种喷各种黑,可她不管,只是天天笑嘻嘻的,盘下这个小店给我当礼物,隐姓埋名和我在一起,让我调酒,给我唱歌,叽叽喳喳地哄我开心……”

江馨月说着,一步步地走出吧台,上楼的时候,她的脚软了一下,几乎摔倒了。但她终究扶住了楼梯扶手,只是一不留神把一抹血也蹭在楼梯扶手上。

兰雪没去扶她,只是跟在她身后,举着相机,边走,边拍,边听她说。

她知道现在她应该这样。

“我当然很开心,但是我始终觉得我在拖她的后腿,如果没有我,她或许能飞起来,做更多她想做的事情。所以我开始在和她做爱的时候玩窒息游戏,让她掐我,勒我,绞我,或者把我吊起来奸我……我喜欢,当然喜欢……每次我都流好多水……每次我也都故意不去说安全词……可是你知道吗小兰雪……我想……好想在哪一次游戏里死掉……然后她可以哭着奸我的尸,然后把我火化了埋起来,这样,她可以去做她想要的,我也可以一直在她心里……但我没有成功,所以我背着她找了我们的一个朋友……伍凌,她也是窒息的同好,我俩在一个性窒息爱好者论坛上认识的……我知道她策划过一些那种窒息派对,所以求她让我参加,然后做点手脚让我在里面……哪知道,那天,崔滢忽然对我说,喂,老婆,下个月是我的生日了,我要请你吃一道菜,吃过之后,我们就会灵肉相合,你就再也不用担心……再也不用担心……会和我……分开了。”

最后这几个字江馨月其实说得很模糊,兰雪甚至有些听不清,但她还是知道了月儿的意思,于是轻轻叹了口气。

她想说江馨月和崔滢是傻瓜来着,但是当她回头看到身边跟上来的Thor时,她就把这句要出口的话咽回到肚子里,只是默默地跟着跟在月儿身后,走进那间楼上的房间。

“我开始蛮恨她的,真的,但是我没说话。毕竟先要退出的是我,而她只是抢了我的先而已。而且我说过的,她想做的,我都会支持她。所以我只是对她说,好啊老公,你有你的玩具了,我也要,就装在卫生间里就好,”月儿的情绪似乎平稳了些,体力甚至也恢复了些,说着,在梳妆镜前坐下来,从手包里把那最后一个小黑人拿出来,连同一张CD一起放在桌角,然后把头发理了理,擦了擦脸上的血,开始给自己补上一点淡妆,“那天晚上我喝醉了,和另一个常在这里弹钢琴的女孩子一起喝醉了,她老公——嗯,同性——离开她去了国外,为了别的女人,但她还是始终都很乐观,说她老公会回来,而且应该把每一天都过好才行,不管是为了谁,也不应该每天只是自己消沉或者抱怨。小兰雪你知道吗,那天我才知道,那丫头自己已经肾癌晚期了……也是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人其实最应该珍惜的事,其实就是眼前当下的那一点点幸福……可是我知道的有点晚,所以……”她说着,拿起香水瓶,在颈间微微洒了点。但是她拿香水瓶的手忽然开始发颤,优美的玻璃瓶子跌落,在地上摔成粉碎。

“水之欢”的香气一下子弥散开来,Thor重重地打了个喷嚏,而兰雪终于哭了。

“所以,她在她那个有流星飞过的生日里终于成了烤架上的Merida,而我作为老板娘,招待那些来吃她肉的混蛋,自己割了她第一刀,也吃了她的肉,还按她想的,成了最后一个小黑人。那天我吃了好多,其实我知道,她其实只想让我一个人吃而已,别的,只是她答应Tiana所以顺带做的事情,从那之后,到现在,我什么别的东西再也没有吃过,虽然我知道这会让我一会很失态,但是我管不了了……就这样,我知道这是她想要的,她也知道我想要的,一路走下来,归去来兮,现在我回来了……”江馨月说着,拿起那个小黑人,开始缓缓地往里面的洗手间走,“小兰雪,谢谢你一路陪我,是告别的时候了。我邀请你进我的洗手间,但是,我没体力,也不想和你做爱了。”

“嗯,我是Belle,所以我有我的野兽王子。”兰雪苦笑,“月儿,你可以吗?需不需要我帮你?”

“不用了,你就在外面看我,已经流了这么多血,我想时间不会很长,最多五分钟就好……嗯,还要谢谢你帮我拍照……对了,如果你那首歌听腻了,就把小黑人旁边的那张CD拿走,那是婷婷,就是第一个小黑人的歌,和现在放的歌是一个人唱的,我在你们那里做的拷贝……正品在CD机里,会有人拿走,所以只能给你这张复制版了……我都听了,我觉得,里面的第七首歌你会喜欢。”走进卫生间的时候,月儿的声音有点气喘,说到这里她回头,清雅的脸上笑容显出了几分妩媚。

然后她把头抬起来,去看水管上丝袜悬成的吊索,“这个绞环是那天伍凌找了个帅哥帮我们安装的,套索是崔滢向我公开表白那天穿的丝袜。知道吗……那帅哥站在梯子上打钻的时候,我就在下面给他口交,而崔滢就坐在窗台上看我……就和现在一样,现在……你看……她又坐在那里了……。”

兰雪没说话,只是带着Thor走进来,把那个“清扫中暂停使用”的牌子放在门口,然后把门关上了。

“那次是你不经意的离开,

成为我这许久不变得悲哀。

于是淡漠了繁华无法再开怀,

于是我守着寂寞不能归来……”

缠绵的歌声里,兰雪怔怔的看着江馨月有些踉跄的脚步,身后是一道淋漓的血迹。

高跟鞋踩上那个绞索下面的凳子的时候,房间里这两个女人的身体不约而同地晃了晃。

司徒冰冰

“小北,你别哭啊,我不疼的,真的。”一曲《归去来》终了,司徒冰冰又开始手足无措了——她猜小北是把她当成杨过了。

“不是,大傻牛,我才不是郭芙。” 钢琴边的小北狠狠抽了抽鼻子,“这首曲子让我想起月儿了,她出门前对我说,有一天她回来的时候,她会听这首曲子。”

“她回来的时候,那不就是……”司徒冰冰愣了愣——她不是傻子,特别是这一天里面,她去过小北常去的所有网站,而且,昨天晚上带着小飞侠去莺燕轩的时候,她也看见二楼卫生间里那条绞索了。

“嗯,她会去见崔滢姐,”小北笑起来,“而我们也要一起回去了,真好。”

司徒冰冰看见小北皱了皱眉毛,然后用力夹了夹腿,于是她索性一屁股坐在琴凳上,把小北的腰搂住,便去吻她的脖子。

“大色鬼,我先不要了……就这样抱抱亲亲就好。”小北的身体触电似地抖了下,却没躲开她的亲吻,只是把头偏过一边,把修长的脖子暴露在司徒冰冰的嘴唇下面,“从昨晚到现在,我的腰都疼了。让我歇会儿,如果你想要,一会儿我再给你,好吗?”

司徒冰冰的吻慢下来,把嘴唇贴在小北的颈动脉上,舌头所触,一跳一跳地。她感觉怀里这个身体很柔软,但是她知道小北的手会发冷,于是她把小北的手捏住了。

“小北,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做爱也好,合奏也好,想现在死也好。”她说。

“我好开心。”小北把头靠在冰冰肩头,慢慢把眼睛合上了,“冰冰,小蝶她们来了一会儿了。嗯,还有菲儿,可能还有另外一个熟悉的人,但是我有点儿想不起来了……刚才我听见她们说话了,不过,她们没进来也很好,我可以和你多呆一会儿。”

“我怎么没听见?”司徒冰冰努力地听了听,但是什么也没听见。

“大概是因为你的牛眼睛比较好,所以听力就不如我。”小北笑闭着眼睛,笑得像个孩子。

“牛怎么就眼睛好,我不知道。”司徒冰冰其实早就习惯小北这样东一句西一句的节奏了,但是她还是接不住小北的梗。

“鬼故事里说,人的眼睛里如果滴进去牛的眼泪,就能见到鬼。”小北说,“大傻牛,你给我两滴你的眼泪试试,说不定我能见到小绿姐、笛子姐和王欢姐她们,我记得她们都喜欢听咱们合奏的。”

说着,她从冰冰身上滑下来,仰躺在琴凳上,让长头发从脑后垂下去,把眼睛大大地睁开向上看,手却拉着司徒冰冰的手。

司徒冰冰摇了摇头,便跨坐在这个瘦小身体上,用自己饱满的胸贴住小北那对小小的乳,和她对视。

她其实觉得这个动作有点好笑,所以她很担心自己流不出眼泪来。但是,当和小北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对视的时候,她看到小北眼里的那满足儿而幸福的神情,还有那发黑的眼圈儿和有些憔悴的脸,闻着她嘴里淡淡的烟草气味。

她忽然想哭了。

一滴,两滴。

三对,四对……

这些眼泪从司徒冰冰的眼睛里滴下去,滴进小北的眼眶里。

泪眼朦胧里,司徒冰冰发现小北就这样努力地睁着眼睛看着她,尽量不去眨眼睛。

但还是有眼泪从小北的眼睛里流出来,司徒冰冰不知道那是小北的眼泪,还是她自己的。

——吕绿,你这个疯女人,谢谢你邀请我们两个参加你的狂欢,现在我知道了,是你在成全我们。

——真好。

司徒冰冰想着,终于又开始吻小北的嘴唇了。

蒋宁

蒋宁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到现在,她眼前还是会看到那片火光,还有草地上那棵杏花树上孟爽和宋妍那两颗吻在一起的头颅。

——原来,你们都是真心想死的。

她想着,挥了挥手,身后的两个强壮的小伙子开始把脚边的那几个大号的蛇皮袋打开,然后把里面那一块块已经开始有腐败气味的身体残块扔下山谷去——纹身是绿色的,指甲和趾甲是绿色的,腋毛和阴毛是绿色的,头发也是绿色的,肌肤是小麦色的,肉是紫的,脂肪是黄的,骨头是白的,内脏是五颜六色的,血是黑的,还有她那木耳一样的性器,也几乎是黑的。

蒋宁知道把吕绿扔在这里是合适的,因为这里被动物吃掉的尸体不只一具。

——在海里有一具被鱼啄得不成样子的,看那长头发,她就知道那是孙莉。

——那片海上面的山崖上,那具被缚在十字架上,身体被一根削尖的木竿穿透的女尸已经被鸟把半边身体和一条手臂啄食得差不多,肠子花花绿绿地挂出来,但是面容宛在,就是那个乳房曾经被钉在桌面上的病娇,也是那个在直升机悬梯上裸着身体的女人,干爹的女儿,荆棘鸟。

——树林深处,有一堆残骨,被吃得分外干净,白森森的骷髅放在折得整整齐齐的那身衣服上。从旁边的书包里找到的线索,这个女人叫谢一岚。蒋宁知道她每周都会直播做爱,也知道就是她打掉了王欢和周茗茗肚子里干爹的孩子。

——还有那堆篝火旁边的两具衣衫不整的尸体,不知道为什么一具还算完好而另一具上爬了那么多毒蛇、蜈蚣和虫子。但是,身份是清楚的,因为那具完好的,尿了好多的,因为窒息而死的尸体上带着属于伍凌的那个由五个菱形构成的五角星标志。而那尸体旁边有一封遗书,就是留给蒋宁的,把这里发生的事情说清楚。

就像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无人生还》里面的沃格雷夫大法官一样,在自己死掉以后,把谜底再揭开。

——原来,那具已经爬满毒虫开始发黑的尸体就是Cleopatra,这座庄园的女主人,那个喜欢用宝格丽蛇形饰物,喜欢用头发挡住自己那只假眼睛的,叫做高梦的独眼女人,那个帮助很多女人去“极乐死”的神秘人,而极乐死组织的另外两个人,负责了却委托人夙愿的“茉莉公主”何静,还有帮助死者用遗体做些能做的事情的“奇异公主”杨琳,现在也都“极乐死”了,只不过一个在这里,另一个在外面。

——原来,如果挖开这里的土地,这里还会有很多的尸体。不管是选择在这里死去的女人,还是因为她们认为该死在这里的男人,可能很多过去的失踪案都可以一并破掉。当然,还有被我送过来,然后Amy昨晚杀死的那九十九个。

——第一百人是在地窖里被发现的,是那个曾经报案抓住Amy一次的警校学生,现在被烟熏得神智不清,手里捏着一件有着蜘蛛图案的黑色皮女士夹克。

——原来,伍凌曾经组织过这么多次的死亡Party,包括那次震惊全城的“灰姑娘”,那些失踪的ID都是她自己。知天命,暗恋桃花源,FPPP,英雄冢,高斯的发明,沃格雷夫大法官,神车斯基……

——原来,那十个小黑人中的七个都在这里,剩下的三个,柳婷婷身边有一个,吕绿身边有一个,还有一个不知所踪。这十个人里,除了吕绿以外,断头的孟爽,坠海的孙莉,都是干爹的女人,还有伍凌和童晓芳,她知道干爹也上过这两个女人。

——原来,这些女人真的宁愿死也不愿意和干爹在一起。

看着远处仍然在着火的白房子,蒋宁忽然觉得有点无力,不知怎的,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小腹那里热乎乎的。

“干爹,宁儿能做到的,为了你。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宁儿只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和姐姐以外唯一对我好的人了。”

她这么在心里说,但是她的无力感更重了。

“队长,接到消息,一辆白色吉普到了那间莺燕轩酒吧门口,进去了两个女人和一条大狗,其中一个女人就是莺燕轩之前的两个老板之一,江馨月,她的手腕受伤了。”那是寇升的声音。

“嗯。”

“队长,要不要……”

“不要,跟着那辆吉普车就好,如果她没什么过激的行动,你们就不要动。”

“是,队长,还有件事,在吕绿博士的胃里发现了一个U盘,外壳虽然被胃液腐蚀但是还可以打开,但是我没让人试着破译密码……”

“哦,知道了,给我就好……”

“队长,您……”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

“那,您,要不要……”

“不要了……”蒋宁迟疑了一下,忽然又把手臂张开了,“寇升,抱抱我,别想别的,你就抱抱我就好……”

身体被那两条有点僵硬的臂膀环住的时候,蒋宁忽然有点点想哭,但是她终于没有哭,只是把脸贴在那男人宽厚的胸膛上,絮絮叨叨地安排后面的事情,从而努力让自己的思路保持清醒。

“抱我十分钟,然后再给这里加把火,把一切都烧掉,烧得干干净净就好……然后,送我回聂总那里去,就不用再管我,吕绿的那个U盘也留给我。下午的时候,你们去一下莺燕轩,如果有了新的尸体,就一并处理了,我想,那最后一个小黑人也在。然后……就结案吧,把那个酒吧交给医院里那个叫做夕颜的女孩子。我知道那里已经不会有再有别的谋杀了。”

“是。”

“一个小黑人,归去来兮只一人。悬梁自尽了此生,一个也不剩。”她梦呓似的念着这句歌谣,终于把眼睛闭上了。

江馨月

“一个小黑人,归去来兮只一人。悬梁自尽了此生,一个也不剩……”

江馨月站在那个木凳上,感觉头有些晕,窗户里射进来的阳光有些刺眼,弄得她眼前发黑,手腕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烧痛。脚底不是很稳,她生怕自己会一下子摔倒地上。

于是她没再犹豫,咬紧牙,拉开吊索,套到脖子上,套紧,再把头发整理好。

颈间的质感和温存,依稀有爱人的味道,而这也让她眼前更模糊了.她仿佛看到崔滢现在正背朝着她坐在窗台上,手撑在两边,两条长腿挂在窗外一荡一荡的一如往昔,正回过头,笑嘻嘻地看着她。

“崔滢,我替你看过整个游戏了,现在终于轮到我了,你就坐在窗台上好好看我,等我去给你讲故事。”她对着窗台上的崔滢说。

她当然没听到崔滢的回答,她听到的只是兰雪粗重的呼吸,还有那飘飘荡荡响起来的男女和声。

“啊……涌起落落余晖任你采摘。

啊……留住刹那永远为你开……”

“刹那,永远……就是这一瞬间,不是吗,小滢?”江馨月微笑起来,手里捏着那个小黑人,合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向前面的虚空迈了一步,然后把脚向后一踢。

咚的一声,那凳子翻倒了。

那一刹那,江馨月听到了兰雪的一声低呼,还有自己脖子被套索一下勒紧的“咯噔”一声。

这个穿着染血的白色连衣裙的身体随着重力下落,开始来来回回地荡,旋转着,摆动着,最终与吊索的拉力在颈间的受力点达到一个不十分稳定的平衡。

江馨月的头向一边歪过去,呼吸一下子被绕在颈间的丝袜禁止了,肺和气管开始了那种熟悉的火辣辣的烧痛。

这当然不是她第一次像这样双脚悬空,但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次。

一股奇异的温热,从小腹以下升腾着蔓延。江馨月感觉自己的双乳开始涨起来,那两个原本属于崔莹的,带着小铃铛的乳环让她的乳房感觉更奇怪也更硬了,似乎要把胸前的衣服顶破。

实际上江馨月好希望现在那衣服就被顶破了,这样她的奶子就可以露在空气里,就可以让崔滢看见。

于是,她的手开始本能地向上身抓,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原本握在她手里的黑色小人一下子掉在地上,咕噜噜地滚向墙角去了。

她努力地睁开眼,向小黑人滚过去的方向看,依稀间,她看到兰雪似乎正在扶着门框慢慢的跪下去,也看到兰雪正在流泪的眼睛。

“兰雪在看着我,最后的样子……要拍照的……别太狼狈才好……江馨月……你是老板娘,要矜持……矜持一点……”江馨月模模糊糊地想着,淌着血的手攥起拳头,停在半空中,修长的腿紧紧并拢,白色高跟鞋的鞋尖直直地指向地面。

但是,这种矜持大约只保持了十秒钟,她就彻底地被自己身体的本能击溃了。

悬在半空中的身体开始不自主地挣扎,两条修长的腿,肆意地蹬踢,似乎要寻找一个踏脚的地方。高耸的胸部剧烈地起伏着,张大了口,却吸不进半点空气。那双手也再控制不住,挣扎着想去扯自己胸前的衣服,去拉自己颈间的绳套。

但一切都是徒劳,她只能张着手掌无助地挥舞。血从手腕割开的地方洒出来,溅在卫生间上釉的瓷砖上,然后点点滴滴地滑下去。

——崔滢,你不许笑话我……上吊都是……这个样子的……

她翻起眼睛去看窗台上崔滢的影子,她看到崔滢在笑,但是,她实在管不住自己的身体里了。

——嗯,这是种舞蹈,那就,跳得再放肆些吧。

——兰雪不会笑话我,她只会把我记录下来。

——还有,Thor,如果小兰雪想要,你就舔她,然后给她,只是,你们都要看着我,和崔滢一起看着我。

想到这里,江馨月索性开始更为放肆地挣扎,两条腿开始大幅度地蹬踢,整个人开始在吊索上荡,如同一只飞在天上的,啼血的白色雨燕。

这让她很痛苦,但是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又窒息带来的奇异欣快也越来越强烈。穿了小铃铛的乳头硬硬地勃起,下身却是说不出的空虚,随着一阵阵的悸动和抽搐,湿湿热热的春水便沿着大腿根淌下来。

江馨月拼命地扭着腰,希望给自己一些摩擦和安慰,但始终是徒劳,双手只在胸腹的衣服上抓挠撕扯。

白色的连衣裙沾了鲜红的血,仿佛雪地里盛开的红梅。

兰雪

这不是兰雪第一次看到即将吊死的女人,但是,她知道月儿会是让她最难忘的。

不管是她开始的矜持,还是后来的放开,兰雪始终猜不到这个看似柔柔软软平静如水的女人的身体里蕴含了多少力量,才能让她看着自己的爱人先走,然后把这个其实很残酷的游戏一路走到最后。

——Adam,这个女人比我坚韧多了。

——Adam,如果是这个女人做了妈妈,她一定不会像我,一定会自己把她的宝宝养大成人的。

——Adam,你看,她现在正在一点点死去。

——Adam,你看,她真美。

——Adam,我不想再给她拍照了,我现在想要了。

兰雪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只是把相机放在一边,跪坐在地上,不自觉地随着月儿胸部的无助舒张开始剧烈地气喘,手不由自主地解开裤子的拉链,探进去——阴毛短而蜷曲,内裤却早已湿得不成样子。

她没有让Thor过来舔她,因为她知道Thor也在全身贯注地看,于是她只是跪坐在地上死死的盯着月儿那个舞蹈的躯体,同时把手指死死地按在自己充血勃起的阴蒂上。

——那只白燕子,她在蹬踢,她在挣扎,她在舞蹈。

兰雪觉得,这个时候的江馨月已经开始把身体里所有的能量都释放出来了,把身体里所有的血都洒出来了,也把身体里所有的水都喷出来了——挣扎蹬踢之间,她能看到月儿两腿间那块越来越大的湿斑。

然后,她看见江馨月把腿夹紧了,开始一下一下的抽搐,每一下都把腰拱起来,蜷起腿,再放松,再蜷起,再伸直,仿佛在两腿之间紧紧夹着什么东西在磨擦。而月儿的胸也随着剧烈地起伏,似乎想用那对被连衣裙包裹的奶子把胸前的布料顶开。

她的眉毛是皱着的,好像很痛苦,也好像很享受。

她的手在胸前用力地抓挠,把越来越多的血蹭在衣服上,也甩在地上。

她的身体忽然剧烈的一挣,然后是“绷”地一声轻响,再是“嗤拉”一声裂帛之音,最后是一阵叮铃铃的清响。

她胸前的那个扣子终于崩飞了,那一只赤裸鲜嫩的,挂着小铃铛的乳也终于一下子跳出来。

——Adam,她马上就要死了。

兰雪想着,手指不禁在下身硬硬涨起的小豆豆上狠狠地一挫,天崩地裂的感觉便一下子爆发——手死死按着下身,不自主地向前扑倒。

——Thor,来,快点,干我,从后面骑上来。

——月儿,死,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你现在……舒服吗?。

江馨月

江馨月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痛苦还是痛快了,因为之前的游戏里,她从来没走过这么远。

而且她知道已经不能回头了。

淌出的血和颈上的吊索,已经把江馨月身体的氧气消耗殆尽。她的身体,就仿佛一条上钩的鱼,已经从剧烈地蹬踢变成了无助的耸动。手从胸前垂下来,开始抽搐,而她的腿也开始抽筋了。

眼前变成了一片灰蒙蒙的,看不见兰雪了,也看不见阳光了,只有窗台上那个红头发女孩的笑容开始却变得越来越清晰,还有她撑在窗台上的两条手臂,还有她手腕上的那抹鲜红。

然后,江馨月看到那抹红开始飞起来,终于变成一条红线,和自己手腕上的那抹同样的红连在一起了。

她很开心,想笑,但是笑不出来,但是那张原本苍白俏脸却开始变红,然后渐渐变成浅紫色。她的胸在起伏,肺部无助地痉挛,浅红的舌头不自主地从嘴里探出来。

她看见崔滢回头朝她笑,她看见崔滢的两只手在窗台上用力一撑。

——小滢,等等我,带我走吧,你的月儿马上就死掉了,等等我。

江馨月朦朦胧胧地想着,身体不自主地绷直,而周身的感觉也终于在那一刹那随之轰然爆发,强烈到让她脆弱的身体几乎无法承受,仿佛是在她身体里引爆了一连串的小炸弹——腰弓紧张地向前拱起来,两条修长的腿紧紧夹着,手握成拳头,剧烈地抽搐着。

——小滢,先别跳,等等我,我来了,我这就来了,我们一起回去。

江馨月忽然好想叫出声音,喉咙里却只是 “咯咯”地响,双腿之间一下子好热,一股淅淅沥沥的热流泄出来,而且……

——算了。

崔滢的屁股似乎离开窗台了,江馨月也拼尽了全身所有的力量,猛地一挣。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

咚!

左脚上白色的高跟鞋掉落在地上那片血泊里,而江馨月也终于飞起来,牵住了崔滢的手。

“那次是你不经意的离开,

成为我这许久不变的悲哀。

于是淡漠了繁华只为你开怀,

要陪你远离寂寞自由自在

……”

歌声,依旧淡淡的缠绵着回旋。

一只黄莺和一只白燕从窗台飞进来,叽叽喳喳的,看了看伏在地上眼中含泪满面潮红的小个子女人,看了看她身边的相机和她身后仍然插在她身体里的那条大狗,看了看地下那汪血泊和滚到一边去的小黑人,又最后看了看悬挂在洗手间里的那个衣衫凌乱,伸着舌头,眼角却带了一丝笑,显得有些狼狈的白衣女人的尸体。

“于是淡漠了繁华只为你开怀,

要陪你远离寂寞自由自在。”

一曲终了之时,那两只鸟儿终于又从那个窗台飞了出去。

她们没再回望,没注意到屋梁上那具尸体身后渐渐出现的那抹咖啡色,也没注意到她的双腿间,还在有一点点淋漓的液体洒下来,混在身下那汪不大的血泊里,倏然融为一体,再分不出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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