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番外.裴凌、裴澄、新式雙裴,1

[db:作者] 2025-08-10 14:23 5hhhhh 2090 ℃

  靈文才剛走離開沒多久,幾人各自確認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故事,臉上滿是尷尬不自在。偌大的靈文殿堂裡霎時只嘩啦翻書聲迴盪。

  裴茗也難得認真做事,想著快點結束的好。見謝憐由話本堆成的山裡隨意翻出了一本金黃色封面的書冊,摸著下巴心想著這莫不是那風情集的續作,便伸手一翻──

/

  『落地瞬間的那陣重擊,幾乎要讓裴茗暈眩過去,但是壓在他身上的重量讓他硬是逼自己從朦朧的意識裡清醒過來。

  忍著全身的痛楚,裴茗立即看向自己擁在懷中的少年。

  看著金凌艱難地睜開雙眼,裴茗便拋下身上疼痛,抓起跨坐在自己身上的金凌一陣查看。

  金凌吃疼的不住悶哼。裴茗一頓,放輕了力道,雖是看見他還有意識時鬆了口氣,但在看見他那身滿是血的金星雪浪袍時,一顆心又懸了起來,立刻將人打橫抱起,觀望了四周,選定一個方向便快步前行。

  忽然被抱起,金凌總算回過了神,喘了口氣便說道:「放、放我下來!」

  「就別掙扎了,你這樣根本無法走路。很疼吧?」裴茗望著金凌被劃得破爛,染上鮮血的衣衫,更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痛楚,三步併做一步。

  聞言,金凌閉上嘴,望向抱著自己行走的裴茗,悶聲說道:「你才是...傷得更重吧,都是因為護了我...」

  方才要不是裴茗在落下途中將他擁緊護在身中,他現在肯定不只是受這樣的傷而已,甚至是否活著都說不定。

  「放心,這點小傷對武神來說不算什麼。」裴茗道。

  「可是...」金凌卻仍舊懷疑。

  裴茗笑了,他知道自己看上的這位小宗主雖是嘴上不饒人,但其實是一個溫柔的孩子。看著金凌明明自己也身受重傷卻無比自責的模樣,裴茗不住低頭吻了他的額間,低聲說道:「那就當作是我這段時日一直戲弄你的報應。」

  「唔。」金凌雙手摀著被吻過的額頭,雙頰變得通紅,豎著眉直瞪裴茗。

  看著金凌這副模樣,裴茗面上輕笑,腳下卻是加快了步伐。從那樣高的懸崖落下,對他這位擁有眾多信徒,法力護身的武神來說,休息一陣便好,但對於金凌這樣普通的人類少年卻是能奪去生命的重傷。

  好不容易找到一間明光廟,裴茗二話不說踏了進去,將金凌安置下來。望著已經開始不住昏睡的人兒,裴茗扶著額,實在自責。明明有自己護著,卻還是讓他受了這樣的重傷,光是這點,就讓他覺得自己這武神當得實在失敗。

  裴茗將身上現有的傷藥全用上了,小心翼翼替金凌包紮好,這才退去自己的上衣,查看自身傷勢。才剛拿起繃帶,裴茗便感覺到半脫的衣擺被拉了幾下。他有些錯愕地低頭,見金凌竟睜開眸子直盯著自己瞧。

  看樣子方才他的動作讓金凌疼醒了過來。

  「你...」金凌凝視著裴茗,打算起身。

  他的目光一直放在自己背上那些刮傷。裴茗不留痕跡地轉身扶住金凌搖搖欲倒的身子,低聲說道:「別起來了,好好休息,晚點帶你去找你舅舅。」

  「不必了。」金凌喘了口氣,才繼續說道:「我不想讓舅舅看見我這個樣子。」

  裴茗一愣,恍然說道:「你是不想讓他擔心嗎?但我更不可能把你送回金麟台那種地方,你還是回你舅舅那兒吧。」

  「......」金凌凝視著裴茗許久,才再次開口:「那你怎麼辦?」

  聞言,裴茗發出低低輕笑,搓了金凌的頭髮,道:「不用擔心我,這種程度我是不會死的。」

  「可是...」金凌皺著眉:「你會疼吧?」

  沒想到裴茗卻是輕鬆地回答:「沒事的,武神本就很常受傷,我早已習慣了。」

  「這種事怎麼能習慣...」金凌說著,伸手拿起了裴茗方才放著的繃帶,「我來...幫你。」

  不等裴茗回應,金凌便打算起身到裴茗身後,卻被裴茗一手抓住:「你別動!傷口都還沒癒合,等會裂了怎辦,我自己來就行了。」

  「......」

  裴茗都說到這份上了,金凌只好乖乖躺回榻上讓裴茗替他拉好被子,雖有許多話想說,但卻也只能看著裴茗自己一層一層往身上纏上繃帶。

  想著方才看見的那些烏黑瘀青以及觸目傷痕,金凌愣愣說道:「你不抹些藥嗎?」

  「我沒帶藥。」裴茗彷彿理所當然地回道。

  金凌看了一眼放在榻邊的幾罐藥瓶,遲疑著:「可...這些是...?」

  裴茗沒有停下手中包紮的動作,幽幽說道:「那些是空罐子。我忘記上次用完了,還放在身上。」

  「......」金凌自然不相信這份說詞,想也知道,肯定是方才自己睡過去時,裴茗全用在自己身上了。金凌實在有很多話想說,但他卻知道自己不應該多說些什麼。

  儘管只是一瞬,但方才裴茗沒發現金凌清醒過來,那副忍著疼的難受模樣全印在金凌的腦海中。

  當裴茗總算安置好自己,回過身時,便看見金凌仍舊望著自己。

  裴茗無奈地勾起唇角,笑道:「你就這麼喜歡我的身體嗎?」

  聞言,金凌立刻轉開了視線。但卻聽見了裴茗那比平時低沉的嗓音說道:「別撐著了,休息一下,晚點我就帶你回去。」

  看著裴茗穿回上衣,隨手拉了張椅子在榻旁坐下,雙手抱胸打算就這樣休息。見他模樣,金凌心知他肯定很不舒服,遲疑一陣,才終於下定了決心,開口喚道:「那個,裴、裴...茗。」

  裴茗睜開了眼,抬起頭來望向金凌。只見金凌已經坐起身子,低頭不語。

  裴茗皺了眉,道:「你別起身...」

  金凌卻忽然拉住他的手,悶聲道:「反、反正床那麼大,擠一下的話...應該可以...躺兩個人...」

  見金凌愈說愈小聲,裴茗才反應過來。不由地勾起唇角,實在覺得可愛:「你這是在邀請我嗎?」

  「邀...!我、我才不是這個意思!」金凌驚道。他立刻抽回手,卻因動作太大,牽動到傷處,吃疼地縮了身子。

  「小心!」裴茗扶穩了金凌。

  「我、」金凌口裡仍不忘辯解:「我、我的意思是!因為你也受傷了...所以...」

  「我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裴茗笑道。他牽起金凌方才收回的手,伸手環過他的肩:「金小宗主,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裴茗說著,將金凌打橫抱起,放往床榻內側,自己才坐上榻,替金凌拉上被子,低聲說道:「睡吧,不要再繼續硬撐了。」

  「我沒有硬撐。」金凌嘟噥。

  見他轉過身,與自己拉遠距離,裴茗只輕笑了兩聲。才正準備閉眼休息,金凌卻又忽然開口:「裴茗,你為什麼...要幫我這麼多,我又不是你的信徒。」

  聽他開始喚自己的名字了,裴茗勾起嘴角:「當然是因為...你很可愛啊。」

  「什、什麼...可愛!?這種理由...!」金凌豎起雙眉,轉過身來瞪著裴茗,但一想到他現在為了自己身受重傷,卻又打不下手。

  裴茗低笑了幾聲,才呼出一口氣,凝視著金凌,認真說道:「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你正被你家那些人圍著找麻煩。」

  金凌怎麼都沒想到裴茗會忽然對他這麼說話,有些疑惑。見他似乎不是在開玩笑,金凌便沒多說話,聽裴茗回憶著當時,繼續說道:「那時候,那些與你差不多年紀的少年圍著你咄咄逼人,但你的氣勢卻不比他們更弱,以一敵多。雖然最後還是打輸了,哈哈哈。」

  「要不是他們仗著人多,我又怎麼會輸!」金凌驕傲地說著:「而且我舅舅說,作為家主絕不能讓那些人看見自己脆弱的一面,要變得更強,把那些不成群結隊就什麼都辦不到的人全打趴下!」

  聞言,裴茗不由地勾起唇角。

  金凌說著話,這才想起,在初次遇見裴茗不久,有一次被找麻煩時,忽有一陣很不自然的強風吹下了樹上的許多條枝幹,直落在揮拳打他的那些人身上。當時他還疑惑了許久,這樹枝可能這樣飛嗎?金凌不由地睜大雙眸,凝視著裴茗,不可置信:「那風...是你嗎?」

  裴茗只笑不應,繼續說道:「一開始我覺得,你跟我某個中意的後人很像,都是獨自一人努力,拼命想證明自己,想得到認同,絕不屈就於周圍,努力走往向更高處。但後來我才發現,我那後人比你聰明多了。」

  「你...你這話什麼意思...!」金凌怒道。

  裴茗哈哈笑完,便收斂起開玩笑的語調:「不過不得不說,我一直都很欣賞你們這樣的人。」

  聽見這話,金凌僵住了。他實在是不習慣有人這樣直白的認同他。然而裴茗卻是直視他的目光,對他說道:「這樣努力的人,我很喜歡。真的。」

  這下金凌不止僵住了,連雙頰都染上一片通紅,拉著被子就往自己臉上蓋。

  裴茗嘴角帶笑,心道自己比起裴宿,其實更喜歡這樣不坦率的可愛模樣。不過這件事,還是暫時放在心底好了。帶著安撫意味輕拍了被子幾下,裴茗輕道「睡一下吧」便枕著自己的手肘閉上眼睛,不再開口。

  良久,感覺不到動靜,金凌才從被子裡探出頭,才發現裴茗已經沉沉睡去。金凌愣了一下,心道裴茗果然是人很不舒服。

  不過這也是當然的,自己被推下的那個懸崖之高,再加上裴茗還為了護著他而背部著地,受到的肯定不只是外表看見這樣程度的皮肉傷。儘管如此,裴茗在金凌面前,仍是強忍那份痛楚,故作無事。金凌都知道,他這麼堅持要送自己回去蓮花塢,肯定有一部分是因為不想讓自己看見脆弱的一面。

  想著想著,金凌忽然看見裴茗似乎很難受,這才回過思緒。

  「......」金凌起身,小心地將自己身上的被子蓋到裴茗身上。

  「我、我是因為變冷了所以才...沒有什麼別的意思...」金凌嘀咕著,他也不知道這話究竟是說給裴茗,還是說給自己聽。

  薄被只有一條,金凌只得鑽進裴茗蓋著的被子裡。小心翼翼不碰觸到他,忍著自己身上的疼,他的目光先是望向了窗外開始飄起細雨的天空,才轉身面向裴茗,認真凝視著他好看的臉一陣子,輕聲嚅囁:「謝謝你,救了我。」

說完,金凌又拉了被子往自己臉上蓋。

  裴茗是被窗外的雨聲吵醒的。

  聽聞窗外傳來的的淅瀝聲響,裴茗心道這下沒法帶金凌離開了。他下意識地動了身子,但傳來的劇烈痛楚卻讓他不自覺縮了幾分。饒是裴茗這般法力高強的武神,也無發法無視身上自然發出的悲鳴,不只是背上以及手腳的外傷,由身子裡傳來的那陣陣劇痛才是真正難熬。

  裴茗評估著自己的情況,想著這次肋骨不知斷了幾根,也許要休養好一陣子了。他艱難地喘了幾口氣,忍住了疼,勉強才能起身,但卻突然發現自己身前的衣衫被人緊緊攥著。

  有些疑惑地拉開被子後,他看見金凌整個人蜷縮在他懷中。冷空氣忽然湧入,讓他下意識地縮起了身子,卻不小心牽動到傷處,難受地皺眉,卻沒醒來,反而更加地往裴茗溫暖的身子靠過去,幾乎整個人都貼到裴茗身上了。

  平時那麼討厭自己的人這樣實在很反常。

  「金凌。」裴茗輕拍金凌,試著喚道,卻發現他的溫度似乎有些偏高。

  金凌纖長的眼睫顫了幾下,緊閉的雙眸微微睜開,卻又只那麼一瞬便再度閉起。似醒非醒,含糊呢喃:「冷...」

  聞聲,裴茗果斷躺了回去,伸手用被子裹住金凌,輕柔地將人帶入懷中,就怕碰疼了他的傷處。

  天空落下的那些雨滴將周圍的溫度沖刷帶走,隨著太陽逐漸下落,山間涼意更甚,身旁人的溫度反而更加映出今夜的寒冷...』

/

  「...這位金凌,是男孩子吧?」裴茗忽然說道。

  謝憐伸手翻了幾頁,說道:「似乎是。這裡寫著少年。」

  「雖然我不介意年紀小一些的...但男孩子啊...」裴茗神情複雜地直盯著手中話本,糾結萬分,實在是無法理解書中自己的愛好。裴茗實在搞不懂這些寫手的想法,甩頭想要忘掉看到的故事,不由地嘆息。方才裴宿就算了,這又是怎麼一回事?為何現在連自己不認識的人都能與自己湊成一對,還能寫成龍陽冊子了!就算對方如何俊美漂亮,他都不會去找男人談戀愛!何況對方還是位少年!直盯著話本中的自己望著一位少年心道可愛,裴茗整個人是說不上的彆扭,最終移開了視線。

  見另一邊風信與慕情則是刻意避開了黃色調的書冊,拿起了一本紫藤色的書冊正在看,裴茗便為了轉換心情湊了過去...

/

  『一見來人,江澄指上銀環霎時成鞭,鞭身滋響,紫電閃爍,直甩向這名不速之客。

  「江宗主,許久未見,你依舊如此有活力真是太好了。」裴茗像是完全沒發現江澄的不快,輕鬆閃開了江澄這一鞭,語帶笑意道好。

  江澄抬起下巴,高傲又危險地凝視裴茗:「是誰給你的狗膽敢再次出現在本宗主面前?」

  裴茗幽幽說道:「裴某從不需別人給我什麼膽子。」

  江澄扯了嘴角,忍下怒意,嘲諷道:「也是啊,除了魏無羨那廝,也只有你這被虐成癮的傢伙會不要命地一次又一次出現在我眼前找死。」見裴茗面上仍舊,江澄話鋒一轉,直言:「所以你這次又是為了什麼來見我?」

  聞言,裴茗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邁出沉穩劍步,手撫腰間銀劍,絲毫不負明光之名,自信從容,神情驕矜,俊朗深邃的眉眼裡卻盡是柔情。他來到江澄面前,凝望心之所悅,唇邊勾起的弧度越發柔和。他捏起了江澄垂落肩頭的髮帶,俯身親吻,低聲訴語:「我見你,還需要什麼理由。江宗主,裴某一直都是因為想見你所以才來的。」

  這話若是對哪位女子所言,肯定不出一瞬便能將對方的心擊落。但對方可是雲夢江氏宗主。只聽他淡然道:「看來這就是你的遺言了。」

  語畢,江澄一拳打向了裴茗腹部。裴茗才剛閃過,卻見電光大盛,那鞭身纏住了他的腳踝,電流竄過全身,竟是讓身為武神的他有些麻痺。

  「江宗主,早讓你改改你這一生氣就甩鞭的壞習慣了。」裴茗忍著疼,道:「雖然我不是不能忍,但你也別每次見我都這樣。」

  「那就別出現在我面前。」江澄冷冷地回道。

  「這可...不...行...」裴茗口中說道,但身子卻是不受控制,忽然向前傾倒。

  江澄原想躲開,但卻發覺裴茗似乎有些不對勁:「喂,你...」

  裴茗倒了。是真的昏過去了。

  江澄瞪著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自知有將電流控制不會讓人昏眩的強度,更何況裴茗還是身為武神。

  看著倒在自己身上冒著冷汗的裴茗,江澄伸手扶住他,查看著情況。這才發現,從衣襟處才能隱約看見的層層繃帶已染上鮮紅——

  當裴茗再度睜眼,映入眼裡的是陌生的天花板。身為武神的他下意識警覺地立刻起身,卻是被身上傳來的疼痛逼得冷靜了下來。

  扶著胸前的傷,裴茗吃疼的環視了這陌生的房間一圈,便打算起身下榻。但忽然,有一輕微的陌生重量從他的腰間傳來。裴茗低頭一望,看見自己的腰間不知為何掛著一枚乾淨清亮銀色鈴鐺。

  銀鈴使用上好的絲線所編織的紫色繩結將那雪亮清透的鈴身牢牢固定,製成垂飾,安靜無聲地懸掛於腰帶上。

  這銀鈴,裴茗是有印象的。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配掛的東西,它代表著雲夢江氏,是名為清心鈴的掛飾。

  裴茗不由地伸手撫過這枚銀鈴。一想到總是將同樣的銀鈴配於腰側的江澄,他便不自覺地勾起了嘴角,喃喃自語:「說起來,我方才似乎是去見江晚吟...」

  「你來做什麼?」

  裴茗這聲低喃忽然被一道熟悉低沉的嗓音所打斷。順著聲音望去,他看見了江澄不知從何時開始便站在門口,雙手抱胸,面帶不悅,俯首望他。

  江澄與裴茗對上眼後,就邁開步伐朝他走近。裴茗還未開口,江澄便繼續說道:「這麼重的傷還敢到處亂跑,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聞言,裴茗輕笑出聲,卻是不小心牽動到身上的傷。他下意識地深吸口氣,面上盡力不表現出來,仍是維持著唇角的弧度,對著江澄說道:「江宗主,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江澄冷漠地看著裴茗,冷哼一聲,語氣明顯染上慍怒:「我把你剁了餵狗都來不及,關心你做什麼?」

  「...你說這話,我可有點難過了。」裴茗無奈。見江澄扯了嘴角,瞪著他瞧,裴茗也只能苦笑:「是你帶我回來的吧,多謝你。再讓我稍微休息一下,我等等就走。」

  「你...」江澄原先還待說些什麼,房門卻忽然傳來了敲響,打斷話頭。

  江澄望了一眼裴茗,朝外令道:「...進來。」

  江澄說完,一名身著雲夢江氏紫衣的門生便推開門進來,對江澄行禮:「宗主,您方才過目的文件...」

  「我知道。」江澄打斷他,立刻轉身走向房門口:「隨便你要走不走」,說完還不忘甩上房門。

  裴茗凝視著江澄離開的那扇門好半晌,手中握著清心鈴的手不由得收緊了力道。

  打從第一次見江澄,江澄就從沒給過他好臉色,甚至沒對他說過任何一句客氣的話語,裴茗嘆了口氣,忍著疼艱難起身,找到了被掛在一旁屏風上的外衣,隨手披上,正打算離開,房門卻又忽然被推開。

  裴茗望向來人,進門的是江澄的外甥——金凌。一見裴茗,他便開口說道:「你醒了?」

  「是啊。不過我準備走了,以免到時候你舅舅回來看見我心情又糟。」裴茗哈哈笑道。

  聞言,金凌關上房門,直望裴茗,欲言又止。

  看金凌態度有些反常,裴茗疑惑道:「怎麼了?」

  金凌皺著眉,許久,才緩緩開口勸道:「你還是別走吧。你昏睡了整整兩天,舅舅他很擔心你。」

  聽這話,裴茗不由地露出苦笑。見裴茗似乎不相信,金凌開口說道:「是真的。舅舅不但把你安置在他房裡,連清心鈴都摘下給你。我們家清心鈴有安定心神的功用,舅舅肯定是想讓你能舒服一些。而且這幾天他工作特別忙碌,卻還是一直抽空過來探你的情況。舅舅他只是說話比較不好聽一點,可他真的很擔心你,他最近很忙,還為了你的傷心神不寧,你就不要再讓他操心了!」

  聞言,裴茗愣了。他知道金凌沒有任何理由對他撒謊,但卻又不知該怎麼相信他所說。

  金凌又道:「要是不擔心,又怎麼可能這麼費心照顧一個在大庭廣眾下公開要追他的瘋子!」

  裴茗:「......」

  金凌望著裴茗,一字一頓道:「舅舅他肯定比你想像中要重視你。」

  裴茗思索著金凌這句話許久,回過神來,才發現金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

  吸了一口氣,他將穿好的外衣脫下,回到榻上。閉上眼,準備躺下,卻忽然發現那顆清心鈴仍繫在自己腰間。裴茗伸手輕碰這枚聽說是江澄的清心鈴,思緒不自主地飄向遠處。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裴茗還是自知,江澄是厭惡自己的。

  若是不久前,突然有個不認識的男人來追求自己,裴茗能肯定自己絕對與江澄的反應差不了多少。

  疲憊地閉上雙眸,裴茗想著自己究竟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他竟對一個男人癡迷到了如此地步。興許是清心鈴產生了功用,也或許是身上的傷導致昏沈,那些令人煩悶的想法逐漸遠去,意識漸漸消失於淺夢之中。

  那日,初見江澄,他才發現男人的樣貌竟能如此好看,低沉的嗓音竟能如此動聽,驕傲的神情竟會如此吸引人,而自己的目光,竟無法從男人身上離開。

  僅僅一瞬,裴茗的心中就有些什麼改變了。那是他從未有過的情緒,那些陌生的感受牽引著心,讓他去到了江澄的面前,與他搭話,結識相遇。

  裴茗原以為自己只是因為從沒遇見過這樣類型的人,感到新鮮。但在相識這短短的時日,他發覺自己竟是對江澄變得越來越無法自拔,無論何時都會不自覺想起,想到幾乎不能自己。回過神來,裴茗發覺自己已經變得成天只想見江澄,想更靠近他,想觸碰他,想待在他身旁。

  儘管如此,但裴茗從沒想過對方會對自己產生哪怕一絲好感,從不抱任何期望,一直都只是為了滿足自己而來。

  這是他裴茗這漫長的人生裡,初次體會到真正的,卻沒有任何機會的愛情——本應的如此,但金凌那番話,卻讓裴茗產生了一絲期待。

  再睜眼時,裴茗看見了江澄。

  或許因為疲憊,江澄坐在榻邊,雙手抱胸,低頭閉眼,正在休息。

  與當時相同,裴茗僅僅一眼瞥見,幾乎就要移不開目光了。因江澄火爆的性格,他從沒有機會能這樣近距離靜靜凝望。

  此刻,相較於窗外入夜的漆黑夜色,桌上點起的微弱燭火為房內帶來了一絲光亮。那絲光芒打亮了江澄那天生俊美的面容,柔和的微光為那略帶鋒利的面貌添上一絲柔和。裴茗覺得好像就連自己一直自信的容貌與之相較都要遜色了幾分,他甚至覺得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女人都要美麗。

  裴茗凝視許久,在自己就快要忍不住伸手觸碰時,才移開了目光。卻忽然注意到了江澄腰間那平時懸掛清心鈴的位置變得空蕩蕩的。

  好一陣子後,裴茗終於忍不住,低聲細喚:「晚吟...江澄...」

  總想著若能得到回應,那該多好。

  在結識江澄後,裴茗才終於懂得何為寂寞。在每個想見他想得要瘋了的夜晚,喚著他的名諱,卻又自嘲地對自己訴說著不可能。

  此刻,江澄就在他的面前。裴茗的手不由自主的伸了出去,想要觸碰,卻在指尖相觸的前一刻,聽見由上方傳來的低語:「你醒了?」

  聞聲而望,看見江澄難得不是怒容,而是以平靜的神情注視自己,裴茗突然回了神, 將手放下。

  「江...」裴茗愣了一瞬,仍是以平時的稱呼叫喚:「江宗主,多謝你。」

  江澄淡淡開口:「為何道謝?」

  「多謝你收留我,多謝你為我擔心,多謝你借我清心鈴,多謝你...伴於我側。」裴茗低聲說道。

  「你...」江澄遲疑半晌,想到裴茗的傷,又想到自己對受傷的裴茗下狠手,就不知該說些什麼。

  裴茗見江澄直望著自己胸前傷處,率先輕笑:「這沒什麼,只是我不小心大意被穿了個窟窿。」看著江澄的神情,裴茗又補充:「別擔心了,放著休息一陣就會好,死不了的。」

  「......」

  在安置裴茗時,江澄是見過那傷的,那可不是一句被穿了個窟窿就能哈哈笑過的重傷,換作普通人,早已經不行了。

  望著裴茗,江澄最終只吐出了這麼句話:「所以你拖著這傷,來這裡到底有什麼事?」

  聞言,裴茗回答:「因為我...想見你。」

  「別開玩笑了。」

  見江澄的表情染上些許怒容,裴茗知道江澄並不相信自己,但是他也只能苦笑了。

  在看過江澄方才平靜的模樣後,裴茗實在不想再惹江澄不快了。裴茗第一次對江澄說出了違心謊言:「抱歉,我是開玩笑的,你別生氣。」  「你...!」江澄一愣,努力壓下內心不悅,道:「別開這種無聊玩笑。」

  「嗯。」裴茗低聲回應。江澄則沉默不語。

  夜色如夢,燭影搖曳,沉默無語,思緒卻翻湧不住。

  裴茗睜開眼,再一次凝視著坐在自己身邊的江澄,望著他疲憊的睡顏,垂眼低喃:「...其實是真的。因為突然很想見,想得快瘋了,所以只能來了。」

  裴茗低語的這話,彷彿是在提醒自己早已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就算身體疼痛不已,不,也許正因為疼痛這般難忍,才更想見他,哪怕只是一眼也好,回過神來,裴茗便已經離開下來,在往蓮花塢的途中了。

  話語呢喃出口,隨火光飄動,消逝在房內的陰影之中。

  「我知道。」應該睡著的江澄忽然睜開了雙眸,凝視著裴茗難得有些落寞的神情。

  江澄伸手撫上蓋在裴茗額頭的冷巾。因傷發熱的體溫透過涼布傳到了掌中,望著裴茗臉上錯愕的表情,江澄平靜地開口:「休息吧。等你好了...』

/

  風信翻開下一頁,皺眉道:「待續?斷在這裡?」

  「......怎麼?」裴茗實在無語:「南陽,難不成你很期待後續?」

  「也不是。只是比起方才那些,這本書好太多了。」風信一想起先前看見的那些以自己為主角的內容,就想燒了這一桌的書。

  「我倒是覺得,這根本不對。」裴茗摸著自己下巴,感到萬分複雜,最後直言:「我裴茗若是想要誰,根本不需想這麼多,直接追求才是啊!」

  聞言,慕情翻了個白眼,說道:「我倒覺得你應該向這話本裡的裴將軍多學習一些。」

  裴茗哈哈笑道:「玄真啊。你打算讓我學習什麼?先是對少年出手,再換一個情境對少年的舅舅出手?」

  慕情:「......」

  裴茗嘆了口氣,實在不解為何那麼多自己跟男人扯上的故事。見謝憐在一旁翻著一話本,且看得挺認真,裴茗也望過去,想著這麼多話本,這次總不會是自己的故事了——

/

  『裴茗緊握腰間長劍,側身觀望林間那抹人影。

  沒有哪位神官曾想過,自己的分身竟會脫離掌控。但裴茗隱隱覺得,這似乎不是自己的分身這麼簡單。到了此刻,他竟感到了緊張。看著那毫不受控的男人,風流倜儻,英姿颯爽,眉眼之間透著自負,唇角帶起的笑既輕狂,又危險。

  不得不說,這分身長得煞是好看,竟不輸裴茗本人。

  沒想到他只隨意一瞥,卻讓那男人發掘了自己躲藏之處!

  裴茗還來不及感到詫異,男人卻一蹬自眼前。與自己長相相異的這位明光將軍抬手一揮手裡利劍,與裴茗猛然拔出的長劍相撞。

  兩道刀刃擦出陣陣火光,鏗鏘迴盪於林間,一步一踏,來回交手,穿梭於樹影之間,棋逢對手,不相上下。

  裴茗一踏步,閃過一劍,一回身,聚法力於掌,猛然揮去。卻沒想對方以劍氣擋下,使相同招數襲來,不得已,裴茗再次揮劍擋下,被迫轉攻為守。對面也不落下風,懸空躍起,甩手揮刃,逼迫對手承受自己的與長劍之重,一踏穩步卻又立即輕盈地快劍亂斬,劍峰劃過之處法力駐留,沉穩又沉重。裴茗卻一次次準確接下,絲毫不透露給對手任何破綻之機。一次斬間,裴茗朝那收回長劍的片刻霎那猛一刺擊,逼得對方不得不起手防禦。

  或許是因為兩邊都是帶有源源法力的武神,雙方幾次過招間攻守不斷互換,竟不分軒輊,相抵而過,雙雙平手,最終一個段落,兩人幾乎同時向後退了卻步,拉開彼此間距,得以喘息。

  裴茗凝視,調整氣息,本想再次出手,卻在眨眼間慢了男人一瞬,只彈指一刻,裴茗便發覺自己竟已躺倒在地。

  「……」

  「……」

  到了此時,裴茗不得不承認壓在自己身上的這個男人,無論樣貌還是實力,皆絲毫不愧對“明光將軍”這個稱號。

  他望向眼前這張好看的臉,聽他好聽的嗓音輕笑道:「這一次捉迷藏,看樣子是我贏了。」

  裴茗嘆息:「看樣子是啊,我大意了。」

  明光將軍幽幽提醒:「我相信你不會卑鄙的說自己忘了賭注這種話。」

  裴茗也道:「這是自然,裴某一向說到做到。」

  明光將軍勾起嘴角:「我知道,因為我也是。」

  裴茗不語,無法否認。他望著壓在自己身上的這位“明光將軍”將自己的外衣扯開,閉上了眼,不願去看。沒想到這舉動卻惹得他笑了:「做這檔事在下面,就這麼可怕嗎?」

小说相关章节:話本主角竟是我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