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倫篇＃４（上）

無法實現的約定

　　「嗶嗶嗶……」辦公桌上的鬧鐘響起，上頭的時間是夜晚１１點半了。

　　「唔嗯嗯嗯……」

　　趴在桌上、被一大堆文件檔包圍著睡覺的尼爾，半睡半醒地起來關掉鬧鐘。

　　「糟了……跟海倫的約……超級大遲到了……」

　　他的腦袋暈暈的，身體也異常寒冷且笨重，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再花力氣動了。

　　不過他一看到手機行事曆顯示的日子，標示今天是宙斯盾部隊又一次的募款宴會，便告誡自己再怎麼樣都要起來。

　　「……」

※　　　　　※　　　　　※

　　讚美號內部的宴會廳。

　　海倫慣例地演講結束後，眾人開始排隊上台將募款捐到玻璃箱內。

　　站在海倫左邊的紅髮雙馬尾、身著宙斯盾制服，長得一副「感覺就喜歡調皮搗蛋」的少女名為馬斯特。

　　「咦？尼爾老哥今天沒有來耶？」

　　海倫右邊有著斗大眼珠的藍髮少女名為安克，則是給人一種溫順乖孩子的感覺。

　　「每一次都準時到，甚至還會早到的尼爾先生居然沒來……」

　　「這不就代表今天的收尾工作少一個人力了嘛！？」馬斯特一邊拉著雙馬尾苦惱低吼著。

　　結果就被中間的上司賞一記手刀。

　　「安靜一點！成何體統？」

　　「唔呃呃……」

　　輕聲訓斥完，海倫的目光繼續巡視著台下……更精準一點來說，是死盯著大門口，期待著尼爾的到來。

　　海倫反覆看著門口與大時鐘，心想就算是在宴會結束前一秒到場……或者是事後才到，也沒關係。

　　宙斯盾部隊的指揮官，是一位有著大肚子、中分頭、八字鬍的和善又有點怯弱的大叔，名叫伯寧姆。

　　他拿著已經裝滿在場所有善心人士捐款的箱子給海倫，但海倫卻恍神了。

　　嬌小的安克看著比自己高一顆頭的海倫，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於是拉拉她的衣服輕聲喊：「海倫？」

　　「……啊！不好意思……您辛苦了。」

　　結束後，馬斯特和安克兩人負責清場，海倫則是站在台上巡視監督。

　　但說是監督，其實她水亮亮的湛藍眼球根本沒在使用，呈現無神狀態。

　　「……」

　　「……不行啦馬斯特，海倫會生……」

　　耳朵聽到台下有一絲動靜，終於回過神來一看，看到正想偷溜走的馬斯特，手上還偷帶著客人喝剩的美酒。

　　「妳們兩個！在做什麼！」

　　「沒有什麼──」安克還來不及解釋清楚，海倫怒氣沖沖地跳下台，直逼兩人面前。

　　她深鎖著眉頭，斥罵：「妳們一定又是想要偷懶了吧！居然還偷帶剩飯……我說過了我們還沒有落魄到這種程度！」

　　馬斯特看樣子是已經對海倫的囉嗦斥罵感到厭煩，內心的容忍值徹底爆表了。

　　「唔嗯嗯嗯──這種當清潔小妹的日子我已經受夠啦！東西只要還能吃、好吃，就可以吃吧！？而且妳自己也不是一樣在偷懶嗎？叫了妳幾次都沒回，我看是快睡著了吧？」

　　「唔呃……馬斯特和安克，妳倆停職一週！」

　　「咦？為什麼我也──」

　　馬斯特惱怒的臉都紅了，吐出舌頭鬧彆扭喊：「哼！事到如今就算罰我一個月也不痛不癢了啦！」

　　「為什麼妳們就是不懂──」海倫話說到一半，就被怒火中燒的馬斯特打斷。

　　「不懂的是妳才對！什麼榮譽、什麼戰功……地下方舟最強的海上部隊？想出這點的人根本是腦袋撞到吧！？我想要的……」

　　馬斯特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她使勁強忍淚水，但仍然如洩洪的水壩一樣擋不住。

　　「我想要的只是跟大家一起出海呀！妳這騙子艦長！」

　　說完，馬斯特便丟下酒菜，頭也不回地邁開粗魯步伐跑走了。

　　宴會瞬間因馬斯特的悲憤吶喊而格外寂靜。

　　「海倫……妳變了好多哦……而且我剛剛只是要阻止馬斯特的。」安克本還想講些什麼，但她卻只能搖了搖頭，以示對現況的無能為力，然後默默地把手伸進身後的箱子。

　　海倫正有所戒備時，對方拿出的卻不是海星，而是一個空罐子。

　　「安克，這不是……」

　　「妳不是跟我們約好，出海之後，要蒐集很多很多貝殼嗎？」

　　「……」

　　「但老實說……我已經不期待了。」

　　安克交還給海倫隨後離去。

　　雖然她面露淡定，但眼眸中還是不免流露出一絲絲遺憾。

※　　　　　※　　　　　※

　　當晚，海倫的房間。

　　「……」

　　海倫坐在床上，靜靜盯著手機裡，傳給尼爾的訊息，一條都沒有被已讀。

　　──真是有夠賠錢的部隊……

　　──趕緊把船拆一拆，拿去變賣或是研發其他更有用的武器吧？

　　──這種部隊有存在的必要嗎？

　　一到夜深人靜，又睡不著覺時，海倫的腦海總是會迴盪著這些殘酷的事實。

　　眼前忽然濕潤模糊了起來。

　　「……咦？怎麼會……」

　　斗大的淚珠不聽話地，從海倫堅毅的眼眸奪眶而出。

　　──我一定會帶妳們去海上，享受著只有我們看得見的風景！

　　這是海倫最初向馬斯特、安克兩人約好的，為了那一天的到來，不管在那之前要背負多少冷嘲熱諷、要多低聲下氣地乞討捐款，她都會一直忍耐。

　　但想到那一天或許永遠也不會到來這個可能性，長久背負的東西，就輕鬆將她給壓垮了。

　　她也許看上去很堅強，但內心早就已經殘破不堪、瀕臨崩潰了。

　　她用手掌嘗試堵住淚水，卻怎麼堵也堵不住，就這樣以淚洗面。

　　「……閣──」

　　「叮……」

　　門鈴響了。

　　她趕緊擦擦眼睛，但也因此變得紅腫，根本就無法掩飾哭泣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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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門後，站在面前的居然是面色蒼白的尼爾，這讓海倫愣了幾秒。

　　「對不起……我遲到了──」

　　尼爾話說完，便虛脫倒進海倫胸懷裡，好在妮姬很重才沒摔倒。

　　「閣、閣下！？身體好燙……」她用身體感覺到對方異常的溫度，於是警覺性地往對方額頭摸去檢查。

　　「糟了！是４０度高燒！」

　　她趕緊將尼爾抱到床上躺好，準備好冰枕與擦汗的毛巾後，她就順便聯絡六翼天使部隊的梅里過來看診。

　　之後，海倫就坐在床邊守候著，每隔一段時間就幫忙更換冰枕、擦汗。

　　「……應該是運動時，沒有把汗擦乾淨，又吹到冷風的關係吧？」她猜想。

　　海倫一邊扶起對方擦擦背後的汗，一邊說著：「真是的……既然發燒了就不要亂走動啊。」

　　也不知道對方聽不聽得到，她繼續說：「……但是，我還是很高興閣下來了。如果我能更早知道閣下因為發燒，或許心裡就不會一直亂糟糟的吧？」

　　「今天……又和馬斯特吵架了……船上的賓客也照常對我冷嘲熱諷呢……閣下知道，今晚沒有你可以傾訴這些，我有多難熬嗎？」

　　一段時間後，再次測量溫度，已經退到３９度，尼爾臉上的不適感也消散去，變成安穩的睡臉。

　　於是她暫離去煮熱粥。

　　煮到一半，尼爾的手機響了，是拉毗打來的。

續

後記：

這是要修羅場了嗎ＯＷＯ！？

我喜歡女強人怯弱的樣子，因為堅強的女人一哭起來是非常有魅力的（怪癖

是說官方給海倫的劇情太少了，哭哭臉好難揣摩Ｑ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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