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谁先亲吻上去的。

虽然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样猴急的时刻也并不那么多见。

言说是为了重要的决议需要一个人思考的伊莱文，唯独在卡缪准备离开之际做了挽留，他用鲁拉把人带到孤岛木屋之后，两人便如此纠缠起来。

更用力些的大约是伊莱文，他把卡缪整个人抵在木屋的墙上，有些凹凸不平的墙面并不那么适合施力，虽然他低下头就能亲到卡缪的嘴唇，然而激烈地更进一步，却不免要在唇齿之间磕磕绊绊。

“……伊莱文，你靠过来些。”

在几度焦急的尝试之后，主导权几乎是自然而然就落在了卡缪手上，他抬高手揽住伊莱文的脑袋，比起焦急溢于言表的少年勇者，他的急切似乎收得足够好，他勾着伊莱文的舌头，仿佛引导一般加深了这个亲吻。

却是一步步在吮吸纠缠之间，带着伊莱文离了墙边。

等到伊莱文因为激吻而有些晕晕乎乎地被他推倒在床上的时候，才从卡缪的眼睛里看到同他一样的如火的欲念。

而卡缪脸上挂着的，则是仿佛得逞一般的笑容。

少年人自然是不大服气，下意识想要翻到他的搭档身上去，却马上又被如法炮制地吻住了，也不知道前盗贼为何在吻技上也如此器用，又或许是眼下的状况，让他拼了命一般超常发挥了，至少在平时，当他们亲吻，亲昵，甚至更进一步，伊莱文也从未感受过来自卡缪的这样有侵略性的亲吻。

甚至于在这吻结束的时候，两人的唇间还因相连的唾液而难舍难分。

彼此的衣物也在这番推搡之间变得凌乱。

明明是主动的一方，卡缪却似乎有些狼狈地喘着气，他那本就宽松的衣物在一番动作间已经滑落至肩处，露出一大片肉色来，他结束这一吻，微低着头，神情教人看不真切，而伊莱文又一贯是爱害臊不擅言语的，于是他只是紧紧盯着卡缪的反应，直到卡缪重又将目光投向他。

“来做吧。”

他说。

“来做吧，伊莱文。”

说着，他解开了伊莱文的皮带，或许是方才接吻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下手解了，哪怕是这样麻烦的皮带和衣物，在他手下也像盗贼撬开宝箱一样，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打开，而理所当然的，前盗贼的手上已经拿着装有史莱姆油的瓶子，那个装在系在皮带扣上的口袋里的小小的瓶子。

动作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无论看多少遍，都不会腻。

伊莱文的呼吸急促了几分，而后，随着卡缪解开腰布，那件绿色的衣服直接滑落到了他的肘部。从未系紧过的胸前系带果然和装饰品没什么两样，他的胸膛整块地裸露在了空气中，然后，卡缪干脆地甩掉了它，又把自己的裤子褪了下来。

伊莱文感觉自己的眼仁好像都要烧起来了。

因为就在他的眼前，他的身上，卡缪就这样脱下手套，身上再不留一片布料，从瓶中倒出些粘稠的液体，然后自己探向了身后。

紧接着，他听到了水声，有一些液体从卡缪的两股间滚落下来。

而哪怕在他如此赤裸裸的目光下，他那本该脸皮极薄的搭档也没有停下动作。

他的手不知不觉就抬了起来，抓在了卡缪正在卖力动作的手臂上，他想自己一定是使上劲了，因为他又和卡缪对上了视线，而那两腿之间滴落下的液体，又比方才多了数滴。

“别着急嘛。”

他的意图完全被搭档看穿。

然而既然被看穿，不要着急一词用于劝阻勇者是多么无力，他们彼此该当是心知肚明。

而洛特泽塔西亚的勇者大人又总是最喜欢堂堂正正地正面进攻。

有点蛮横，但他把卡缪手里的瓶子抢了下来。

卡缪下意识不满地喊一声喂，可伊莱文一贯一言不发的态度在这种时候气势加成得实在不止一星半点，光是用那双湖蓝色的眼睛仔细盯着搭档一会儿，就能得到对方的妥协，他一只手把卡缪扯上来些，另一只手则是继续起卡缪方才的工作，这样的姿势让卡繆只能把头伏在他的肩颈处，从伊莱文的视角只能看到卡缪的一角鬓发，和不知何时已经通红的耳朵。

他仿佛这才发现自己的搭档还是那个薄脸皮的青年。

他明显感觉到他拔出卡缪的手指，自己取而代之的时候，卡缪身体猛地一颤，他余光瞥见卡缪的脖子也已经染上些充血般的红色，看似根根竖立的头发软软地贴在他的颈侧，微有颤动就带起一阵痒意，那湿热的，紧紧包裹着他的手指的内部，和这些细小的反应，无一不比本人更加诚实，伊莱文忍不住侧过头，轻轻地去吻卡缪的耳朵，他能感觉到卡缪僵硬起来，就像他仍然困在裤裆里的那个已经涨大得难以忍受的硬梆梆的物什一样。

这让伊莱文的手指有些难以动作起来，他继续吻着卡缪的耳朵，甚至连着耳环带着耳垂都含进嘴里，直到卡缪顾不上满脸通红的窘样侧头来看他，在又一次的嘴唇相接的摩挲之中，卡缪逐渐放松下来，这对于一开始就已经焦急异常的伊莱文来说，已经是忍耐到极限的最后时机，于是忍耐不住又加入一根手指大力捣弄起来。

“嘶……”

卡缪从亲吻中漏出一声抽气，他的目光里含了些嗔意，却又挑衅似的攻破了伊莱文唇瓣的防守，在口腔上壁上打转，仿佛是在提醒伊莱文更用力些，更粗暴些。十六岁的年轻勇者理所当然受不了这样的挑逗，下一记直接捣得卡缪整个人一跳，伊莱文趁机用力吻他，为了方便着力，直接就着这个姿势翻了个身，把卡缪压在了身下，动作间牵扯到内部，卡缪的嘴有一瞬间忘了动作，于是方才好不容易掌控到的主导权一下全给勇者夺了去，他上下都遭到了勇者毫不客气的攻占。

即使这还不能算是真正的开始。

“哈……唔……”

卡缪的呼吸急促，已不像方才那样余裕，他被压在伊莱文身下后，那些该有的不该有的反应一下都变得直观了起来，尤其是同为男人都会有的那藏不住的下半身。

看来一上来就脱光衣服实在是个不大明智的决定。

然后，当伊莱文的手试图去触碰那明显已然挺立起来的柱状物的时候，卡缪第一次在亲吻中用力地推开了他。

“已经，可以了吧……！”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进来吧……伊莱文……”

他这么说着，放在推开伊莱文的那只手，却开始解起了伊莱文裤档上的系带，当已经又烫又硬的勇者之剑从里面弹起的时候，一下从他的小腹上划了上去。

这个举动让两个人都呼吸一紧。

伊莱文从卡缪体内抽出手指，液体和软肉和手指那样难解难分，甚至于可以用拔来形容这一动作。接着，他习惯性地用目光去问卡缪的意愿。

可以吗？

“事到如今，还在意这个做什么？”

卡缪笑着看他，脸上通红，眉头却皱着。

“伊莱文。”

他的腿抬起来，缠绕在伊莱文腰上，脚上使力，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盗贼身子柔韧手臂修长，一伸手就够到了勇者勃起的阴茎，找准了位置，抵上去。

“……用尽全力操我。”

随即，像是要全力回应他这句话一般，伊莱文咬着牙，狠狠地碾进了卡缪体内。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做爱。

在此之前，在不久之前，当大地笼罩黑暗，伊莱文失去勇者之力，而卡缪失去记忆的时候，他们彼此狼狈地重逢，曾一度忘却一切顾忌，仅仅因为渴求对方而互相拥抱。在那之后，这已经确认的肉体关系也偶尔发生……但是无论是之前的哪一次，他们都是小心着对方的意愿，既谨慎又大胆地交缠在一起的。

从不曾像是此时这样。

伊莱文第一下就把卡缪撞得狠狠地嵌入了床榻，然后又因为抽出的动作，几乎是拖行一般把他拉得更近了几分，然后又像是挥起剑时那般弓着腰再一次狠狠碾入进去，卡缪几乎失去了言语，他大张着嘴承受着，两只手臂像是溺水了一般本能地在空中舞动，当伊莱文再一次狠狠地抽插，把脊背低垂下来几分，使得卡缪能够够到他的肩颈时，几乎能把搭档杀掉般狠命的操弄，换来了搭档几乎能把他的肉都给剜下几块的狠命的抓挠。

他们不曾像是这样彼此拥抱。

伊莱文的每一次进入，都几乎是整根没入到了卡缪的体内，他是那样凶狠地用自己的性器碾压着那柔软的内部，这似乎确确实实在压迫着卡缪的内脏。他看到卡缪在他的攻势下失了神，脖颈拉得长长的，又发不出声音，似乎像是忘记了该怎样呼吸一般。于是他低下头，想要渡给卡缪一些足以找回呼吸能力的空气，然而当他靠近，卡缪却别开了头。

这样的动作给了卡缪再度张口的喘息之机。

“……别这样。“

明明方才还在数度接吻，卡缪却拒绝了伊莱文靠过来的嘴唇，不知道是不是过于猛烈的几下抽插所造成的，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喑哑。

即便是伊莱文再怎样瞧着他，也没有再回应这个吻的意思。

直到伊莱文突然把他抱起来，让他几近悬空地坐在那方才劈开了他内部的那肉刃之上，然后放开手为止。

他不知道伊莱文知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但是却正中他的下怀。

体重让他一瞬间吃下了那个头不小的器物。

他仍在像他所说的那样全力地在抱他。

本就不是用于交合的器官，哪怕是经历过润滑和扩张，也本应该难以容纳这样的性器，进行这样的行为的，这般做爱实属一种自虐。

然而，或许疼痛总是比起亲吻更能留下痕迹。

卡缪的耳环和项链在不断的抬起又放下之中，跳跃般不断翻飞着，他浑身就只剩下这两样装饰了，然而此时虽然激烈，身体还是适应了伊莱文的形状和大小，他渐渐能叫出声来，发出一些急促的气音，又因为刮蹭的疼痛而引起断断续续的呻吟。

这样的行为中存在多少快感呢？

卡缪不知道，或许这样会让伊莱文感受到一些性愉悦，而他留给自己的还是疼痛居多，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是抱着怎样自私的情绪，去躲开那个亲吻，选择这样的交合。

可是伊莱文还是亲吻了他。

在他以为这样的身体交合会一直持续到结束时，伊莱文的嘴唇突然就贴了上来。

他们是多么地习惯于接吻啊。

明明他们只不过是，偶尔会越出搭档的界限互相渴求，互相抚慰对方的身体欲望的关系。不知道为何，只有这样一个与欲望无关的举动，惹得他们总是一直想要去做。

所以他已经是那么地熟悉对方嘴唇的触感，哪怕是脑袋里已经因为抽插的力度而迷糊起来，还是一下认知到了自己正被对方亲吻的事实。

他知道他的勇者总是那么执着，不知放弃，所以当那柔软的触感贴上来的时候，他的心中并没有那么意外，然而，他的心还是被撼动了。

因为这是来自于伊莱文的吻。

它那么轻。

“……可恶……”

他尝试了了几次才将哽咽吞下去呢？

寂寞毕竟是一件难以自我麻痹的事物，更何况他并不擅长对自己说谎。

他或许可以选择把这记吻加深，让它变成欲望的燃料，只是在乎被拒绝了亲吻的伊莱文或许不会意识到他掩盖了什么。

可是他却难去加以行动。

翻滚的热流从腑脏中升腾起来，带着强烈的酸涩的意味，让他连瞳孔都为之颤动，他直到方才不久前还因为激烈的动作而沉沉浮浮，汗水、泪水和凌乱的头发糊在脸上，狼狈异常，当温热的液体顺着胜利泪水地轨迹从他的脸颊上滚落，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份几乎能撼动脾胃的酸涩或许将伴随着他的下半生，再难令他脱身了。

他已经知道勇者会选择怎样的道路，这个人从来走在前进的道路上，在伊莱文嘴上说着要思考，却唯独将他留住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明白了。

甚至于，在他们暂时离开那座高塔前，在他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从对他摇了头的伊莱文的眼中，他就已经看到了相反的答案。然而即使他心知肚明，他还是把离开劝出了口。

他久久才从伊莱文的嘴唇上离开，他的勇者有双镜面般澄澈的眼睛，他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多么不像样啊，若是要送别，他不该是这副模样才对……

伊莱文再一次把他压在床铺上，紧紧地碾入到他的深处，他仰着头，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长长的呻吟。

“……伊莱文……！”

他叫道，紧紧抓着头下的枕巾。

即便是再怎样粗暴的交合，那都是来自于他的勇者的东西，疼痛化作欢愉的一瞬，他满心满脑只剩了彼此正在交合的现实，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慢慢被碾出了汁水的柠檬，在强烈的酸麻感从腹中冲向脑干的一瞬间，他在伊莱文狠狠的捣弄下射了出来。

“唔——！”

他下意识用手臂盖住了自己的脸。

然后伊莱文又很快掰开了它。

他们对视着，彼此望进对方眼中的更深处，年轻的勇者为他刚刚释放出来的搭档抹去斑驳的眼泪，然后就又跟随着本能动起腰来，从他的脸上，从他的眼中，不断溢出欲望的气息，顺滑的头发不断滑落下来，凌乱地遮挡着原本十分正派的眉眼……

这绝不是一个勇者的模样。

却让卡缪的心脏如同脱兔一般乱了节奏。

他捧住这张脸，手滑下来，顺着脖颈划过来自尤格诺亚王家的项链，径直按到了伊莱文的胸前，虽然伊莱文并没有脱掉上衣，他却心知肚明那其下留下的是一块怎样巨大的，仿佛灼烧过后一般的伤疤，大树所爱的孩子和他的母亲一般伤痕累累，无论是魔法，还是时间，都无法完全治愈这些他即将带到过去的东西……他忍不住在被顶弄得浑身发颤的同时，仍支起身体，给他的勇者留下一串细细密密的吻。

“伊莱文。”

他又忍不住叫他的名字。

这引来了年轻勇者灼灼的视线，即便是再爱害臊而不善言语，伊莱文毕竟不是真正的哑巴，他的声音在冲动的情感之下冲出了喉头。

“卡缪……！”

他的嘴一张一合，会说话的眼睛里，赤裸裸是他想要宣之于口的感情，想必如果不是卡缪及时按住他的嘴唇，他就会把自己心意在此时此刻此地直接托盘而出吧。

“我明白。”

当伊莱文浑身微微战栗，在他体内释放出来的时候，他才挤出一点笑来，捧着对方的脸，抵住了对方的额头。

“但是不要把它讲出来，伊莱文，至少不是现在。”

他知道总是用目光直叙感情的伊莱文一定仍是用灼灼的目光看他，勇者是不断前进之人，他不愿，也自认不该在此时去做会绊住他手脚的事情……即便无数的感情积在心口，几乎只需要一丁点的机会就要喷涌而出。

他也知道，他们彼此对之心知肚明。

即便他们此时在做的事，或许早已经超越那一线，不过是留着最后一点表象，还在试图徒劳地拉开足够安全的距离罢了。

他们接吻，滚倒在床榻之上，又进入到下一轮，然后再下一轮的肉体碰撞之中去了，不知何时窗外已经天光渐暗，各种液体浸湿了床单，将床铺弄得混乱不堪。终于，他们是累倒了。

卡缪感觉自己连动一动手指都很困难，腰腹更是酸麻得失了感觉，他旁边是躺成了大字型的伊莱文，正瞧着天花板，好似在发呆，而卡缪，几乎和他的姿势一般无二。两个人脑袋挨着脑袋，情欲随着疲劳而消散，很快只给两人留下满室寂静。

“伊莱文，如果你能够见到过去的那个我，如果我们能再一次相见，如果一切都能够顺利挽回，就把你今天未讲完的话告诉他吧。”

卡缪说着，却转向了伊莱文看不见的那个角度。

“若是那个我，听了你说的话，即便不是马上，也一定迟早会答应的。”

他感觉到伊莱文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应当是想要看他的表情，他更加地背对他的勇者，不让伊莱文看到他此时，那已经不能依靠激烈的性爱掩盖过去的狼狈的表情。

“我们一定还会再次相遇，所以……伊莱文，你就放心地去往过去吧。”

他用力维持着语气中的斩钉截铁，就好像他真的全身心地相信事情就如同他所说的那样，就好像无数次在旅途中迷失方向时，他与勇者商量怎样前进时那样。他惯是用这可靠的态度来安抚一次次迷茫的勇者的，却忘记了一步步从张皇失措的村人少年成长至今的伊莱文，早在变得坚韧的过程中，看尽了他无助时的模样。

所以他得到的并非是应允，而是一个带有安慰性质的环抱。

形式明明大有不同，却好像他们初见后不久，他把手搭在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世而茫然无措的伊莱文的肩上时一样。

他呼吸稍顿，终于还是忍不住在这臂弯中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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