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外四周架起来的各种设备，有些发出或明亮或柔和的灯光，有些则高高地被举起，从上方探出毛茸茸的杆朝着下方，阿龙满眼都是没见过的稀罕玩意儿。不过这段时间也看了不少电视节目，大约也明白这些就是拍电影或者录综艺用的补光和收音设备。

昨天晚上杨伟良连续发泄了两次才罢手，本就病怏怏的阿龙今天几乎都起不来床，最后还是杨伟良抱上轮椅才出了门。过于激烈的性交无异于加速着生命的流逝，不过只要能按约定来见妹妹，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浑身上下疼痛无比的阿龙静静坐在轮椅上，虽说精神还是不济，身子倒是慢慢有了些力气。昨夜的一幕幕还在阿龙眼前回荡，尤其是被折磨的睾丸，到现在还在抽痛着。自己崩溃着翘起屁股让杨伟良插入，整个身子来回晃悠中拉扯着睾丸几乎爆炸开来。除开身体最敏感脆弱部位随着交合的节奏发出疼痛警告，呼吸也随着这节奏被脖子上的绳索控制，那性交过程如同一场跷跷板上的博弈，要么蛋疼要么窒息。而快感宛如掺杂在这博弈游戏里的背景音乐，几乎无法察觉，却潜移默化地改变着整个过程的感受。阿龙明白，这感受就是马成、骆文刚乃至杨伟良说过——喜欢被虐待。

阿龙自嘲地一笑，低下头来。哪里是什么喜欢，根本就是没得选择。如果不被虐待，自己难道会不喜欢性爱吗？当然不是，阿龙又想起了薙伊戈。其实自己是如此渴望得到温柔的对待，如果昨晚杨伟良能在结束时抱着自己，即便像那时候史智宏并不真心的温暖拥抱，那也是极好的。加上能带自己见到妹妹，能规划以后妹妹离开的承诺，阿龙甚至觉得心里能有对杨伟良感激起来的心思。可惜自己这小小的奢求，也不会来到，自己也不会向人去要。如果真的爱自己，在云雨之后拥抱在一起，不是最正常的反应吗？讨来的不香，阿龙想着。

“阿哥！”正愣愣地想着，阿龙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呼唤声。刚抬起头，卡米莉已经快跑几步，一头扑进了怀里。将妹妹紧紧搂在怀里，阿龙心里平静了许多。

“他就是你哥啊？”一个男人跟在卡米莉身后走了过来，清亮的嗓音仿佛自带着一股子阳光开朗。阿龙抬眼看去，这个年轻男子高高帅帅的，留着清爽的板寸发型，一身运动套装衬得整个人很是精神。阿龙想起阮老板的话，大概这个人就是被安排着看着妹妹的那个“小高”吧。

“你是怎么走丢的？所有人都在担心你。”阿龙没搭理那人，拉起妹妹问道。

“我那天和肖阿姨在医院门口分开了一下，就有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过来，说是木代让我去停车场一趟。我去那边就被拉进一个车里，然后……”

“怎么随便一个人叫你去哪你就去哪里了？”阿龙眉头皱起，教训起妹妹来“你还当是在寨子里啊？”

卡米莉委屈起来道“和木代一样穿白大褂的不都是医生嘛，我想着除了柯爷爷他们，也没人认识我们啊。再说是木代要我去，我就没多想。”

“木代什么木代，马成就是个骗子！”阿龙越发气恼起来“再说你好歹给肖奶奶说一声啊，你以前也没这么不稳妥的。”

“当时不刚分开嘛……”卡米莉低下头，声音小小的。

“好了好了，别互相怼了，你们这不是没事儿吗？”眼看本来刚见面开开心心的兄妹转眼别扭起来，跟着卡米莉的男人笑着道：“你们自家兄妹，说白了还是因为关心才说急眼了，没必要的。”

阿龙看了眼卡米莉，想到她也被马成拍了裸照，也不晓得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事情被拿捏着，说不定和自己一样身不由己，心里也实在怪不了她什么。只叹了口气，温柔道“你没事就好，至少咱们两个现在又在一起了。”

阿龙很想说，身边没有马成，或许两个人可以开诚布公地谈谈，把心底压着的那些秘密都说出来。但看了一眼一直站在旁边的男人，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嗯。”卡米莉点点头，问道“阿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阿龙楞了下，突然意识到自己不也是冒冒失失就跟人走了么，有什么资格训斥妹妹。想要告诉她关于阮老板绑架自己的原因，发现还得追溯回骆文刚的事，一时间也不晓得从哪里开始说起。好在卡米莉又追问了一句“阿哥，你不在医院里治病，身体不要紧吗？”

阿龙摇头道：“没事，柯爷爷的药很有效，我都觉得自己全好了呢。”不得不承认，昨晚的毒品效果极好。虽然现在软绵绵地坐在轮椅上，但呼吸困难和浑身的酸疼都已经被镇压了下去。此刻腰的酸痛是昨天姿势的别扭造成的，剩下的也就只有菊花和睾丸的疼痛了。阿龙明白病征的缓和只是一种错觉，身体肯定是越来越糟的。但好歹之前柯爷爷的药也是用了那么久了，虽然最重要的靶向药没有涌上，但铺垫的药总还是起了作用的。

卡米莉摇头道：“肖阿姨跟我说过，现在都只是给你做前期准备。阿哥，你还是得回医院去，不然迟早还是要出问题的。”

阿龙点点头，拉着卡米莉的手道：“嗯，我知道，我会想办法的，我们都会安全回去的。”

站在旁边的小高笑了笑，冲阿龙点点头道“你们先聊，我不打扰你们。放心，你妹妹有我和佩瑶姐照顾，不会有什么事的。”

阿龙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面善的男人终究容易让人心安。来自猎手的直觉，阿龙在笑高身上没感受到什么危险的气息。说出这些安慰的话，似乎是他的真心。于是阿龙点点头，说了句谢谢，等他走远，才拉着卡米莉并排坐下。

“卡米莉……之前一直没有机会，马成总在我们两个之间隔着。”阿龙捏着妹妹的手，鼓起勇气道“现在也算是个好事，没他搞事情，我想跟你说一些……一些你不知道的事”

卡米莉回应着紧握阿龙的手，点头静静听着。其实她也很奇怪，山上的时候，阿哥对木代无比顺从，勇敢承受了很多自己看了都崩溃的折磨。可转眼来到山下后，却被告知坚韧的猎手怕了，想要逃避了。卡米莉了解自己的阿哥，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但阿哥身上可怕的累累伤痕，又让她接受了这样的逃避。现在阿哥有话要说，那必然是他深埋在心底的事。不论是需要自己安慰，还是自己去替代受苦，自己都是愿意的。

“我不知道他之前怎么给你说的，但是你在听我说这些事之前，一定要先相信我，我没有想要逃避。你知道的，我不会为了逃避来编故事骗你。”阿龙想起在医院想要给卡米莉解释，结果被误会成不想再受罪的逃避，感到有些百口莫辩。

“阿哥，我信你的。”卡米莉点点头“你想不起来的那些事，如果太难过，就不要再想了。”

阿龙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沉默了很久，终于决定任何一件事都不再隐瞒“不是的，卡米莉……我从来就没有失忆过……”

于是阿龙再次残忍剥开自己心头的伤口，血淋淋地将这一年来发生过的一切缓缓讲述给卡米莉。诅咒的骗局、马成的枪和自己的经历，再讲述出来仿佛重新经历一边，羞耻和痛苦让阿龙倍感煎熬。只是在这些事里，阿龙到底隐藏了两件事。一个是知道卡米莉为了自己愿意奉献出自己，让马成拍了裸照。自己遭受的侮辱是全寨人都知道的，可妹妹的底线尊严还可以保留，阿龙实在不忍心揭穿。另外一个，则是薙伊戈给马成打配合的事情。阿龙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帮薙伊戈掩饰，或许是自己也不愿意这是真的吧。

卡米莉呆呆地听完阿龙的解释，终于忍不住扑在阿龙怀里痛哭起来。她简直不能想象哥哥遭受了多少苦难，更不能想象在医院里哥哥还要委曲求全配合马成演戏是有多么痛苦。想到自己居然愚蠢到让马成拍下那些照片，所有的委屈难过和羞耻痛苦，一瞬间将这个纯真无知的少女打倒，只能号啕大哭起来。

“哥…………我要去杀了马成！”卡米莉突然抬起头，抹干眼泪道。

阿龙看着妹妹坚毅的神情，心底突然一阵涟漪。好像就在不久之前，自己就是这样说这样想的，这才过去了多久，自己怎么变成了现在的样子。紧贴着皮肤的皮质袖子在长袖帽衫里滑动，时时刻刻提醒着，在一切正常的外表之下，自己的穿着是多么的淫荡羞耻。而已然适应了这一切的自己，又哪里有脸面对这样爱憎分明的妹妹。

心如刀绞的阿龙轻轻抚摸着妹妹的头发，正说不出一句话来，杨伟良走了过来。

“嚯，我原以为就这小子性格野得很，没想到小丫头也很刚啊？”杨伟良进来刚好听到卡米莉这么一句，不由得笑了起来。

“山里的野东西不就这样？”和杨伟良一起的，还有康少“小高跟我说，这丫头刚送他那边去的时候，还把他揍了一拳。”

“哈哈哈哈，小高，还有这事儿？”杨伟良回过头，对跟着两人进来的小高调笑道“这么个小丫头都治不了？也不怕被捶破相了，以后咋混啊？”

站在两人身后一直没说话的小高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小高，你去准备下吧，一会儿你有一场。”康少挥了挥手。

“知道了。”小高点点头，眼睛在阿龙脸上停了一下，这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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