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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兽编年·二】 挺进雨林,1

[db:作者] 2025-08-10 14:16 5hhhhh 7450 ℃

几块石头垒作一圈,中间再堆起木条,便是处简易的篝火了。

这会,火苗正无情地高高蹿起,尽情灼烧着上方的什么。

那是个用树叶折成的“小舟”,盛满热水,用树枝架住,正悬在篝火上咕嘟咕嘟。

原来是口简易的小锅。看似单薄的树叶无比结实,即便架在火上烤也不见点着,甚至闻不到一丝焦糊味。锅中的水被煮得几近沸腾,不时有东西裹满浮沫上下翻飞,将清水搅作一锅浑粥。

阳荷就飘在篝火旁,不时用树枝撇开浮沫,仔细观察着锅中的情况。

不一会儿水便烧开,哗哗作响。更多的东西涌上水面,仔细看去,竟是一粒粒鱼眼大小的“珍珠”。“珍珠”们被薄膜裹成长条状,堆叠在一起,规格堪比幼童的手臂。这会儿,那条条玉带显然已完全熟透,正飘在水面上,涌起阵阵甘甜的芬芳。

“喔,熟了熟了!”阳荷捞起一条,对着太阳仔细端倪起来。不一会,她便扭过头去,冲着身后的礁石喊道:“喂,你俩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快出来吃饭了,今天的伙食,可丰盛着呢!”

好一会,才从礁石后蹑手蹑脚探出个脑袋。那是个满脸雀斑、梳着两支麻花的红发女孩。

原来是涅普塔。她似乎还在忌惮着什么,看看阳荷,又瞧瞧礁石后,无奈地摇摇头,这才小心翼翼朝篝火走来。

阳荷并不在意,随手从身旁摞成小山的怪物尸骸上掰下一片,又从锅里捞起条带子盛住,递给涅普塔。

“吃吧。虽然味道不能保证,但这东西就像鱼籽……口感和营养都好得很呐。”她笑着说。

涅普塔点点头,接过“碗”去,目光却一刻也没从尸山上挪开。犹豫良久,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个……也是从那些怪物肚子里,取出来的吗?”

“啊,当然。”阳荷满不在乎地点点头,似乎早就看穿了女孩的忧虑,“放心吧,‘异兽’这名字听着邪乎,但说白了也不过是些会使巫力的野兽。就像我们‘巫女’,哪怕法力再强大,也还是个人。只要处理得当,自然能吃。”

说着,她从小山中翻出个面盆大小的壳盖,指给女孩看:“瞧,这里头不还好好长着肉吗?锅里的带子就是壳顶上那一条条的。虽然分量少了点,但营养可绝不是盖的。”

涅普塔的目光登时便被壳中那五花八门的结构吸引了去。比起早餐,她显然对原材料更感兴趣。

“那个,能给我看看吗?”

不等阳荷点头,她早已双眼放光地夺了过去,捧在怀中仔细端详起来。

阳荷知趣地不再打扰她,回头将锅取下,静静等着汤汁收干。

“小蓟呢?那丫头怎么没过来?”她问道。

“啊,小蓟她……”涅普塔抬起头来,眼中隐隐生起一丝担忧,“自打从麻痹中恢复过来,她就一直缩在角落里不肯说话。不管我怎么劝她都没用……”

阳荷摇了摇头:“这丫头,还在想着昨晚的事嘛……”

她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径直朝着礁石飘去。

转过身,便能看见缩在石床阴影里的女孩。本就不起眼的她,这会更是缩成一团,若不仔细去看,真看不出阴影里还藏着个人。

“我说你啊!要这么哭哭啼啼到什么时候?!”阳荷像个老妈子一样双手叉腰,轻声奚落起来。

小蓟这才从臂弯间抬起头来。这会她虽然没哭,但从那红扑扑的鼻头与眼角上不难看出,这一大早的,她肯定没少受委屈。

“伤不是都帮你治好了吗?肚子里的那些也都弄干净了,放心吧,不会留下什么的。”阳荷说道。

“……我都知道。但是……”女孩沙哑着嗓子说,“伤是治好了,但记忆……还有身为女孩子那宝贵的贞洁,居然那么轻易地就给了……那种怪物……这种事,就算是阳荷大人您——也要我怎样才能接受啊!”

阳荷叹了口气,坐进了小蓟身旁的阴影里。

“抱歉呐。虽然打着帮你恢复巫力的旗号,但毕竟是咱半强迫半诓骗地‘命令’你做了那种事……心里肯定很不好受吧。”阳荷抬头望着蓝天,轻轻吹出一口气。

“……”小蓟闷不做声,死死盯着身前的沙地。

“抱歉!‘为了你好’之类的借口,咱也不想去找。做了错事就是做了错事,让你难受了,那就是我的不好!”阳荷忽然飘到小蓟面前,郑重捧起了她的脸,“所以,有什么怨言就冲咱来吧!别再一个人藏着憋着了。虽然这么做也挽回不了什么,但哪怕是能让你好受些也好……”

小蓟怔怔望着阳荷的脸,忽然眼珠一转,又泛起几片水光。

“不,我明白阳荷大人您的想法……我也明白,单依靠您,是没法保证我们三人的安全的……我也明白是我实力不足。只是,只是我实在没想到,居然要用,那种方式……”

即便强压着哭声,她的喉头还是哽咽起来。阳荷望向她,眼中满是说不出的心疼。

“抱歉呐……很多时候我都忘了,你还是个孩子……光是孤身前往南大陆,就让你背负太多了……”她拉过小蓟的头,抵在自己平坦的胸口,轻轻抚摸她的后脑,“我知道这问题有些不合时宜……但是,丫头,你对你迄今为止的一切选择,包括最初应我的召选,成为神女一事……有过哪怕一丝后悔吗?”

小蓟乖巧地将头靠在阳荷怀中,半晌,才轻轻摇了摇头。

“这样啊。那就好……”阳荷露出一丝释怀的笑容,拍了拍小蓟的脑袋,直到女孩的呼吸彻底平稳,这才松开。

“好了。还是吃点东西吧。光靠昨晚补充的那点巫力可远远不够。你现在的巫术水平,恐怕还赶不上刚入门的小菊。不多吃些喝些,好好补补,可不行啊!”

阳荷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一大张树叶,展在小蓟眼前。小蓟的目光自然落在了叶子正中静静卧着的那条玉带上。

“……这是,昨晚那个怪物的……‘卵’吗?”

“……放心吧,你肚子里的那些都被我销毁了……而且那些怪物们肚子里都一个样,咱可认不出什么公母……”阳荷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好容易活络起来的气氛又冰冷下来。

当着阳荷的面,小蓟又一次无法自抑地干呕起来。

阳荷好说歹说,总算是安抚住小蓟,领着她从石头后走了出来。

一抬头,便能望见不远处,那背对着她们正埋头不知做些什么的小小背影。

“好啦,”阳荷拍了拍小蓟的背,“别再哭丧着脸了。那姑娘……叫啥来着?涅……啥啥?西洋名字可真难念。总之,人家也很担心你。赶紧擦把脸,去和她打个招呼吧。”

小蓟点点头,拍了拍脸,仔细整理着浑身上下仅存的一身巫女服,这才小心翼翼凑上前去。

“那个……涅普塔?早上好啊。”

没想到,这简单的问句,却吓得女孩险些从地上飞起来。她慌忙甩开手里的遗体,胡乱在怀里揣了些什么,这才回过头来,满脸惊惶。

“啊?啊……是、是小蓟啊!你你你……”本就胆小的她,这会连话都结巴了,“你已经没事了吗?……太、太好了……”

小蓟满不在乎,报以她一个平和的微笑。

“嗯,已经没事了。不过,你在那研究什么呢?怎么连早饭都没吃?”

“咦?啊!说到这个——”涅普塔眨了眨眼,不知从哪儿冒起一股精神气儿,一屁股从地上跳了起来,“关于昨晚的怪物,我有了个大发现——不对,是很多大发现!小蓟,你愿意听我说说吗?”

不等小蓟回话,女孩便捡起一枚甲壳,自顾自地滔滔不绝开了口。

“首先,关于它的身体……”她指着底盘说道,“虽然一眼看上去是被分成三部分,但你仔细看,这里和这里!靠后的两条沟旁,还有两条小沟,也都延伸到了背甲上!”

小蓟硬着头皮顺着涅普塔的指引看去。果然,仔细数来,底板上深浅不一的沟壑一共有五道,将整个身体分成了不太明显的五个部分。

“我看了其他的个体,也都是这个样子;而且在它们体内,也能看到与沟壑一一对应的‘骨架’结构……”涅普塔的眼中闪闪发光,“类似的证据还有口器,也是由五片变成了‘3+2’的模式,退化的两片伸出体外,演变成大颚,起着固定和辅助进食的作用……”

大量闻所未闻的专有名词轰炸着小蓟的耳朵。怪物的口器在涅普塔的拨弄下一张一合,不由得唤醒了她的某些糟糕记忆。她不自觉地压低身子,好容易平静下来的胃又一阵翻江倒海,直往外泛酸水。

涅普塔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上前扶住小蓟:“抱、抱歉!我太专注于自己了……小蓟你没、没事吧?”

阳荷恰到好处地插进二人中间。“行了,丫头,有什么发现就跟我讲讲吧。这东西对她来说还太刺激,一时半会怕是接受不了的。”

“啊,嗯……”涅普塔点点头,语气却不知不觉间瑟缩了许多,“总之,我认为这东西……这‘异兽’,原本应该是个海生物种。它的身体正从五辐射对称向两侧对称演化,包括能储水的活动背甲、三条靠液压驱动的变形棘足……这些都是为了适应两栖生活而演化出的次生性状……”

阳荷抖了抖耳朵,显然也被那一大堆晦涩的词汇弄昏了头。

“我说呐……虽然咱是讨伐异兽的专家,但你那堆西洋名词,咱可是一个也听不懂。你不妨直白地说说看,就像牛鬼对蜘蛛,那什么斯芬什么司的对狮子。这鬼东西,到底像个啥?”

涅普塔又一次羞红了脸。半晌,她才抬起头来,审慎地说道:

“虽然只是我的猜想。但从它的内部结构来看,我觉得它,应该是种‘海胆’……”

一旁的小蓟好容易熬过神来,立刻便被这发言震惊了。

“海、海胆?那不是种小小的、浑身是刺,像石头一样趴在礁石上的东西吗?”

涅普塔结巴着解释道:“是、是的!我知道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这怪物,完全就像是个放大变了形的海胆。五辐对称、带状的生殖腺、棘刺、背甲和肉足,包括那提灯状的口器……虽然只是我的个人猜测,但它们,真的很像海胆!”

现场一时沉默下来。半晌,阳荷才望着涅普塔开了口。

“唔。异兽这东西有着巫力催化,本身就不能拿常识来套……难道顶着牛脑袋的蜘蛛或者人脑袋的大狮子,就比这好到哪去了吗?况且这南大陆还是座海上的孤岛,就算是没出过山门的我也知道,海上自古以来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奇奇怪怪的四不像,像什么麒麟、鸵鸟……”

小蓟呆在一旁默不作声。

如果那东西真是海胆……自己的第一次居然给了海胆?

这,让她怎么也接受不来。

“唉,总之!”阳荷拍了拍手,“不管它是海胆,还是什么海胃、海肠、海肺管。总之,这东西就是我们接下来一阵子的主要食材了。这么多海胆膏摞在一起,无论是营养还是巫力都肥得流油。你们就快填好肚子,早些适应这个味道吧!”

虽然体内依旧残存着被怪物蹂躏过的酥麻感,但无奈腹中饥饿,小蓟还是接过一份,硬着头皮咀嚼起来。

兴许是吸饱了海水的缘故,那快赶上她半个手臂长的卵袋,吃起来满是股天然的咸甜风味。加上一粒粒珍珠样的籽粒爆散在口中,溅起满嘴甜汁,那滋味很快便让小蓟放下包袱,两三口便吃完了手中那份。

饭饱过后,三个女孩又围着篝火坐了下来。

还是阳荷开了头:“行了,也该说说接下来的打算了。离海难已过去四天,虽说船只失事的消息应该还没传到港口,但考虑到原本的航程,离被发现也要不了太久。你们两个小丫头,接下来都有什么打算?”

“我……果然还是想尽快赶往纽伦港……为了振兴神社,我别无选择……”小蓟看向涅普塔。

涅普塔被盯得有些手足无措:“咦?啊,我当然也……也要和你们一起行动。嗯……”

阳荷点了点头。

“很好。这样的话,目标就姑且一致了。”她揉了揉下巴,“但这样一来,就得面临一个问题——我们根本不知道,纽伦港究竟在什么地方。”

“纽伦港应该聚集着很多巫师。能感应到吗?”小蓟问道。

阳荷摇了摇头:“不行,效率太低了。我最多只能感应到周围巫力的分布。换作是巫力稀薄的地方还好说,但这儿的大气巫力浓度实在太高,还满是各种异兽……我实在没法分清究竟哪些是人,哪里是妖。”

一旁的涅普塔举起了手。

“关于这个……”她捡起树枝,又在地上画了个上宽下窄的锥形。

“我们现在所处的新月海岸,位于南大陆的北偏东方位,”她在图的正上方画了个圈,又在右边打了个叉,“而纽伦港则在大陆的正东边。坐船的话,绕过凸起的海岸,便能看见那位于海湾中的城镇了。”

小蓟望着两个标记的位置。虽然图上的距离看上去并不遥远,但只要稍加比较便能明白,从这到那儿可不比之前传送的距离少到哪去。

“如果知道大致方位的话,能再用一次转移的术式吗?”小蓟抱着一丝期许望向阳荷。

“不,没戏呐……”阳荷抖抖耳朵,“且不说方案的可行性……就凭你恢复的那些力量,还远不够施展那么精密的术式。保险起见,还是想想别的法子吧。”

可说道别的法子……三人看看彼此。毫无疑问,她们能依靠的只剩双腿了。

“如果要走去的话……还有两个选择。”涅普塔继续涂画起来,“一是沿着海岸线走,一路绕向正东方。据我所知,新月海岸如其名,是条狭长的新月形走廊。这条路地势平坦,除了港口附近的丘陵外基本没有山路。虽然路途遥远,但会是个相对安全的选择……”

“不要!我才不要,死也不要!”一旁的小蓟忽然抱起胳膊,瑟瑟发抖起来。

阳荷无奈地叹了口气:“唉……没有异兽的话,这条路当然是会安全些。但我们昨晚碰见的怪物,无疑是这一带的霸主。浅海里的鱼虾贝蟹,恐怕都是被它们吃完的。要是能碰上还好说,但要是见不到它们,或是撞见了更可怕的什么……只怕我们的食物保障,都会是问题。”

涅普塔默默点了点头。她低头在“纽伦港”西边划出一条竖线,又圈住了“新月海岸”以南到竖线间的区域。

“还有一个选择,便是穿越身后这片雨林……”她指向圈起的大圆,“这便是被称作‘吉斯大雨林’的,唯一存在于温带纬度的热带雨林。因其潮湿多雨的特性,不仅植被丰富,物种也是异常丰盛。这一点,想必阳荷大人也有所目睹……”

阳荷点了点头。

涅普塔继续说道:“而且,走这条路的话,我们就可以一路沿直线前进。只要翻过大陆东边的乌姆山,便能进入乌鲁平原。纽伦港便位于平原东侧,那是片极为通坦的原野,气候宜人、土地丰饶,是南大陆上少有的几乎被人类探索完毕的区域。可以说,只要走出林子,我们就基本安全了……”

小蓟眼中闪起点点亮光。但涅普塔却皱起眉头,又说:

“但是,问题就在于‘穿过林子’。之前也说过,乌鲁平原基本都被探索完毕,但仅一山之隔的吉斯大雨林,这数百年来却鲜有人问津。最初发现新月海岸的那批队伍,也在进入林子后没多久便慌忙撤逃。从那以后,就几乎没人敢擅闯这片秘土,更不用说穿越它……”

小蓟眼中的火苗又一次黯淡下去。她缩在地上,小小的身子又压低了几分。半晌,她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终于抬起头来,正准备开口——

“嗐,不就是些破妖怪吗?——”一旁的阳荷硬生生打断了她的话,“你说的那些探险队,恐怕不过是些迷信火药的笨蛋,仗着兜子里揣着几粒花生米,能横跨大海,就敢上南大陆闯荡来了吧?”

望着满头雾水的两个女孩,她继续说道:“在船上也都见识过了,火药之于异兽,无异于隔靴搔痒。只靠那种小儿科的把戏,自然没法穿过林子。能捡回一条命,都算是他们走狗屎运。”

说着,她飘到小蓟身后,重重拍了拍她的背。

“但我们可就不一样了。虽然这丫头现在没了力量,但在扶桑那会,也是方圆百里出了名的大巫女。这林子里的巫力浓度可比岸边高上不少,越是深入只会越浓。等她恢复了功力,哪怕只是三五成,也足以教昨晚那种水平的妖怪们好看!”

说着,她又指了指自己。

“再说了,不都还有咱吗?我会注意周围的巫力动向。要是真碰上了什么麻烦,不说打服它们,光是跑路——还是不在话下的呐。”

一番不知是自信还是不自信的话语,听得小蓟不由得扑哧笑出声来。

涅普塔也附和着笑笑,说道:“确实。其实我也觉得,走林子会是更好的选择……哪怕考虑到行动不便,行进速度也会比走海岸要快上许多。而且,船上的人被传送到林子里的概率也更大。若是碰上其他幸存者,也能大大提高彼此间的存活几率……”

“咳咳,还说什么存活概率……”阳荷打断她,“放心吧,有我阳荷大人在,你们两个小丫头,绝对能平安到达那什么——‘扭扭港’的!”

“啊……嗯。”涅普塔无奈地点点头,“总之,放心吧,小蓟!选择这条路绝不是为了迁就你。等这边准备妥当了,你也差不多恢复了身子,我们就可以走进林子,朝着纽伦港进发了!”

小蓟望着二人,感激地点了点头。

“好了,好了!”阳荷又拍了拍手,“商量得差不多了,那就忙自己的事去吧。小蓟你就好好休息。西洋的小丫头……唔,要继续研究还是干什么,就随你的便吧。趁天好,咱再抓紧时间处理一下剩下的食材……长途跋涉,最基本的补给可少不了呐。”

小蓟擦干眼角的泪,站起身来。“我可不能闲着。阳荷大人,涅普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我。虽然没有经验,但只要我肯学,一定很快就能上手的!”

三人就这么热热闹闹忙碌了起来。时间很快过去,准备工作都有条不紊地顺利推进着。

连着两天,都没有怪物来袭。三人难得睡上了两个安稳觉。第三天一早,简单收拾了行头——也就是把晒干的食材收好后,三人便毅然启程,朝着丛林进发开来。

阳荷倒还好说,可以一路飘在前头开路;涅普塔和小蓟就没那么好受了,两个小姑娘用双脚实打实一步步踩着落叶,好容易才能维系平衡。

好在涅普塔早有准备,用树叶编成“草鞋”给她俩换上。虽然底子薄了些,但意外结实,穿在脚上比笨重的木屐可舒服不少。

但衣服就没得法了。涅普塔还好,小蓟的便服可是被撕了个粉碎,这会只能换上那身巫女服。平日里穿穿也就罢了,这会在这荒郊野岭,这衣不蔽体的弊端是暴露得一点不剩。

轻薄的布料几乎承载不住少女稚嫩的肉体,每走一步都是一动三摇;光洁的侧身不一会便沾满了湿气与汗水,成了蚊虫们的天然标靶。即便她卖力挥舞双袖,也没法将它们全部赶开。肩颈与两肋不一会就密密麻麻生满了红疹,一阵阵钻心的刺挠直痒得她脊背发麻。

“那个……麻烦再、等我,一下……”

深居闺中缺乏锻炼的小蓟,不一会便落在了队伍后头,只得屡屡哀求二人放慢脚步。

“不行不行,这才走了多久?你呀,就是缺乏锻炼。下山时我不是都告诉你了,要多走走多走走,结果还是虚成这样……”阳荷转过身来嘀咕道。即便背朝前头,她依旧稳稳飘着,活像是背上长了双眼。

“话是……这么说,但这里,可比山路……难走多了……”小蓟扶着树干直喘气,“阳荷大人您是会飞……我这肉腿凡胎,哪赶得上……您的速度……哈啊……”

她那双肉嘟嘟的小腿,确实早已累得直打哆嗦。巫女长袜深深勒进肉里,这会被汗水浸得透湿,贴在腿上泛起片片深灰,隐隐透出她白嫩的肌肤。更何况,那腹中破瓜的隐隐痛楚,过了三天还是教她忍不住直打哆嗦,光是迈开步子,便足以教她冷汗涟涟。

涅普塔见状,只好停下脚步,无奈地冲阳荷笑了笑。

“咳……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阳荷挠挠脑袋,双脚凌空一蹬,顺着树干扶摇直上,转眼便消失在了密林间。不出片刻,她又顺着枝子晃晃悠悠荡了下来,满脸得意。

“行了!我们已经离海岸有相当距离了。照这个速度走下去,日落前就能赶上不少路!”她瞧见小蓟绝望的脸,飘过去坏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又说,“行了,别哭丧个脸!前头不远有片开阔地带,那里净是些枯桩灌木,完全就是片天然的露营地。虽说还要走上一会,但只要到了那儿,就能随你怎么休息,哪怕今晚睡那都行。你就再忍忍,加快些脚步,拿出干劲来吧,丫头!”

三人继续顺着林子一路停停走走。阳荷在前,小蓟在后,动作虽然依旧迟缓,但心中有了盼头,倒也轻松不少。

走在正中的涅普塔,自然也没闲着。虽是肉体凡身,背上还背着筐行李,但她显然对这探险生活游刃有余,不时抬头环顾林间。

离开海岸后,林子里就变得出奇安静。若不是阳光依旧从树缝间泄漏下来,几乎都感觉不到外头还是白天。茂盛的林子遮蔽了绝大部分阳光,参天的巨木笔直地直插入云霄。密密麻麻青蛇般的藤蔓攀满枝干,开着千篇一律的艳丽花朵,教人分不清东南西北。低矮的灌木缀满其间,明明叶片都素得发白,却还是顽强挣扎着。落叶堆满脚下,连泥土的气味都被其掩盖,只剩下一片片潮湿的雾气,熏得人中毒般湿闷。

“不过话说回来,这林子里还真热啊。连我的尾巴毛都湿得结块了……”阳荷不满地甩甩尾巴,“岸边的林子也有这么热吗?我印象里还挺凉快的来着……”

“确实。虽说是热带气候,但这温度也太过异常了……”涅普塔用手作扇子扇着风,“明明都见不到阳光,林子里却满是顺着气生根蒸腾起的水汽……就像蒸笼一样。光是迈开步子,就够人受的……”

“抱歉,都是因为我,才害得大家选了这条路……”小蓟低沉地说道。

“唉唉唉,这倒霉孩子,又在说什么丧气话!”阳荷飘过去,在她脑门上直打叩。

“没错。这条路是大家一块选的。从时间角度考虑,确实这么做效率最高……”涅普塔一边擦着汗,一边补充道,“不过,从刚才开始,我就觉着有些怪怪的……阳荷大人,小蓟,你们有没有注意过……我们有多久,没听见过鸟叫了?”

被她这么一说,扭在一起的阳荷和小蓟都停了下来,齐刷刷望着她。

“确实,这林子确实太静了。加上那昏暗的日光,无怪乎会有种昼夜颠倒的错觉……”阳荷松开小蓟,朝着半空飘去。

“刚进入林子那会,还能听见虫鸣和鸟叫,这会却静得连风都听不见……”涅普塔皱起眉头,“这太不自然了……就算没有大型动物,雨林里也不应该缺少‘声音’。岸边的林子里随手一拨,都能看见各种鼠类与蠕虫……你们看。”

她随手掰开一截散落脚边的枯枝。那里头空荡荡的,连个虫子蛀的眼儿都看不见。明明树皮上爬满了青苔真菌,芯子里却像是被强酸冲洗过,见不到一丝木质结构。她又随手翻开几处青苔满满的岩石,那下头也是空空荡荡,即便积满了水,也见不得半只小动物。

涅普塔捻起一抔湿土,夹在指尖仔细揉搓。“土壤湿润而肥沃,看菌子的生长状况,应该很适合生命生存才是……莫非这里的生物也和近海一样,都被异兽给……”

“不,应该不是异兽捣的鬼。”阳荷说道,“我特意感应过,这附近没有高浓度的巫力反应,也没有刻意隐瞒造成的巫力不自然分布。就算是顶级的巫师,也不可能隐藏得如此天衣无缝……”

“可如果不是异兽的话……”涅普塔说到一半,似乎也想不出别的可能,只好作罢。

阳荷也难得有些紧张起来。

“行了行了,别在这愣着了,就当这会它们都休息去了吧。这鬼地方被你一说,连我也有些心里发毛。还是走快些,到了前面的开阔地再好好休整吧。丫头,还走得动——”

阳荷扭头朝身后望去。但话没说完,她的面色忽然变得如铁般凝重。

“喂,丫头!”她一把拉住涅普塔,“你看到小蓟了吗?”

涅普塔眨了眨眼,被问得满头雾水。“小蓟她,不是就在后头……咦?”她正欲抬手指去,却连人带手一齐僵在了半空。

空荡荡的林子里,哪还有巫女的影子?那娇小的身影就像是从眼前蒸发,没剩下一丁点踪迹。

“这……怎么可能?!小蓟她刚才明明就站在那……”涅普塔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

还是阳荷动作快,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但任凭她怎么劈开木枝,密密麻麻的林子里也看不到半点女孩的影子。

“怎么会……明明几分钟前还在和我说话……”厚厚的落叶看不出足迹。阳荷连声呼喊着女孩的名字,也都是一无所获。

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有东西快到如此地步,只在短短一两分内,便能悄无声息将整个大活人搬得无影无踪。可空气里又没有留下一丝巫术的痕迹,地上也没有平白无故多出个大洞。是异兽做的吗?还是单纯的野兽?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那个,阳、阳荷大人?您能……感应到小蓟在哪吗?”涅普塔怯生生地问。

阳荷像是被突然点醒,忙闭上双眼,任凭辉光凝成丝线散往四处。忽然,她敏锐揪住其中一条,低喊道:“这边!”

二人立刻迈开腿,朝着辉光的方向跑去。但没跑多远,丝线便停止延伸,径直指向了一旁的树桩。抬眼望去,一枚银镜正静静挂在枝桠上,上头还残存着属于女孩的体温。

阳荷怔怔望着那枚银镜,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那个,阳、阳荷大人?”涅普塔缩在她身旁,犹豫着该不该将之伸手摘下。

“糟了……这下可糟了,糟透了啊……”阳荷自言自语般低声嘀咕着。

“糟了是指……?为什么不继续追踪了?”涅普塔问道。

“不,不是我不追踪。是线索,线索它断掉了啊……”阳荷咬紧后槽牙,“那丫头,这会体内的巫力还稀得像团薄雾,藏在这浓郁的大气里,根本没法分辨。我能感应到的,只剩下这枚镜子……太糟了,她一定是被偷袭,连一丝巫术的痕迹都没来得及留下……现在的我,已经完全、完全跟丢她了……”

“可是,那样的话,只要小蓟她使用巫术,您不是就能找到她了吗?”涅普塔强打起精神。

“问题就在这里……”阳荷取下银镜,紧紧握在手中。

“和我不一样,那丫头所学的一切巫术,都建立在与‘镜子’作交互的基础上。这‘镜子’是法器,是‘棱镜’,能充分调动她的巫术潜能,将她的巫力与外界协调,从而使出千百种强大的术式……”

说到这,阳荷的声音低沉,竟有几分藏不住的焦躁与惊惶。

“而眼下,失去银镜的她,就是个空有一身力量却无处施展的花瓶。再加上那与常人无异的稀薄巫力……恐怕,恐怕就连最基础的巫术,她都没办法用出来啊——!”

……

总觉得,好热……

就像是夏日午后被放在太阳下暴晒,生出一身臭汗又不想洗漱,只好摇着纸扇缩在鸟居下时,那弥漫在空气里的黏稠与闷热。

毛孔蒙着层黏糊糊的东西,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热量被封在体内久久不散,直往上涌,熏得脑袋愈发昏沉。连眼皮也融化掉,耷拉在干瘪的眼珠上。

女孩挣开眼角,用黛蓝色的眸子迷茫地打量四周。

或许是被热浪熏的,眼前蒙着层奇怪的粉雾。细碎的暗绿幕布影影绰绰,好半天才分辨出是层层树冠,都被蒸得扭曲而歪斜。

她不自觉地抬眼瞧去,望见的却是从树冠间蹿出的根根树干;她又往下望,这才瞧见低悬在脚下的苍白天光。

世界,颠倒了?

不对,被倒挂着的,应该是自己才是。

难怪脑袋会如此昏沉。一旦察觉自己的处境,剧烈的恶心立刻涌上食管。小蓟只得乖乖松开嘴巴,任凭滚烫的“早餐”尽数从口中喷出。

“咕呕——咕诶诶呕呕——”

贫瘠的身体剧烈起伏。酸臭的胃液呛得她鼻头火辣辣的疼。秽物径直朝着头顶的“地面”坠去,好半天才发出沉闷的噼啪。看来这树冠离地面有相当距离,也难怪景象会是这般陌生。

“我这是,怎么了……”

小蓟试着伸手擦干嘴角,却怎么也动弹不得。她低头望去,只见自己整个身体都紧紧“粘”在了身后的树干上。明明手脚什么都没抓住,那树皮却像是涂了层胶水,将她连人带衣服整个倒悬着固定在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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