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掠起苍白的泡沫，扑打在博士的脚边，将暗蓝色的荧光留下，又随着潮水退去。

博士敲打着手指，靠着手指跳动的频率来计时，时间已经不多了，再有几分钟，他就要带领罗德岛的干员深入海洋，上到愚人号上，对抗名为海嗣的强大敌人。大部分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阿戈尔和伊比利亚出身的干员或许听说过，但也是第一次要真正对抗这种来自深海的未知敌人。

最后的检查工作已经完成，只需要等待人员到齐，他们就要开始行动。

没几分钟了，博士这么想着，转过身去。

一头蓝色的长发映入眼帘，水月已经悄悄走到博士背后，看到博士转过身来，一副密谋失败的表情，收回想要偷袭博士的小手，背在身后。

“我没有迟到吧？”水月如此问道。

伸出手在她柔顺的发丝上轻拍几下，博士点点头：“刚刚好，行动马上就开始了。”

“那我们走吧，海洋就在眼前，可不能迟疑。”水月握住博士的手腕，牵着他走向暗蓝的大海。

愚人号的位置已经确定，虽然溟痕和海嗣已经扩散，但并不能阻挡博士和水月的前进，他们乘坐的小船平稳前行，海嗣本能的避开了以博士为中心的范围，罗德岛的干员们有些奇怪这种现象，情报里只有生存本能的生物避开了食物和养分，忘记了攻击和进食。是因为他们对进化无益，还是远离这里就是为了生存？

博士并没有思考这个问题，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水月，她领先博士半个身位，依旧牵着博士的手腕，目光凝视着海面上的阴霾。

目光扫过水月的背影，博士欣赏着这副美好的躯体，尽管知道水月的底细，但博士依然很难把她和海嗣联系到一块，过于诡秘的美丽博士毫无兴趣，对于人类来说畸形且病态的美丽没有意义，只有人类的美丽，带着温度和甜香的皎洁玉体，优美的线条和令人遐想的曲线，才能让博士觉得喜爱。

阴暗的光线下，水月纤细双腿上的白色丝袜十分显眼，似乎并不因为光线的变化而暗淡，吸引着博士的目光，却又挡不住思想的神游。当衣物逐渐在博士的脑海中剥去时，水月握紧了博士的手腕。

“你的心跳在加速哦~，博士，喜欢我的新搭配吗？”水月没有回头，博士却能感觉到她的窃喜。

“很适合你，如果你能早点这么穿，或许晋升也会更快点。”

水月回过头，睁着大眼睛看着博士，眼里充满了好奇：“那玛恩纳先生的晋升也是因为这个吗？我不太能想象他搭配这个的样子。”

一股气流冲上心口，博士想笑却没笑出来，伸手捏住调戏他的水月的脸颊，佯怒道：“你成功害我在脑里想到了画面，我完全欣赏不来！”

水月呜呜呀呀地告饶，眼角似乎有晶莹的液体涌出，博士这才松开手，搂住水月的肩膀让她转过身去，专心驾驶小船前进。

只是不知不觉间，两人的距离更近了，博士能隐约感受到从水月身上传来的温度，在阴冷的海面上很是明显。这让博士靠的更紧了，水月身上的温度驱散了博士的怀疑，这是水月并非水嗣而是人类的证明。

穿过阴霾，愚人号近在眼前，这艘伊比利亚最高技术的结晶，让博士也忍不住感叹。

但此时这艘钢铁巨舰全无生气，像是浮于水面洄游的礁石，亦或者说死去的巨鲸更加贴切。

博士按住耳麦，规划行动：“所有人，准备登舰，矛头分队，探索深入。”

装备碰撞的脆响此起彼伏，紧张的气氛蔓延开来，只有水月不受影响，只是怔怔的看着愚人号，嘴角带着笑容。

和歌蕾蒂娅斯卡蒂以及幽灵鲨会和后，罗德岛开始行动，肃清愚人号上的海嗣。

肃清行动并不困难，至少博士是这么认为的，水嗣并不能对罗德岛的精英干员造成什么阻碍，唯一困难的地方在于进化后的海嗣，在战斗的过程中，有那么一瞬间，博士竟然觉得那竟然有些绚丽，当他意识到这点的时候，目光下意识地移到一旁的水月身上，随后意识到自己想法的荒谬，又立刻移开。

当海嗣濒临死亡，生机逐渐流失，也依旧呼号着，博士听不到内容，却敏锐的意识到呼号中并没有悲情，只剩下一种坚定愈发浓烈的信号，那就是无休止的吸收和进化。海嗣没有情感，也从不能理解情感，这是博士仅有的傲慢。

确认海嗣的死亡，博士这才将思绪拉回正规，他在思考下一步的计划，任务应该结束，歌蕾蒂娅要回到阿戈尔的城市，这是不被允许的。

尽管乌尔比安不可相信，博士也依然认同他的说法，凯尔希发来的情报上也是如此，阿戈尔几乎覆灭，回去无异于送死。更何况，凯尔希还告诉博士，禁止斯卡蒂回到深海之中。

“我想你无法突破我们的防线，即使你是所谓的，深海猎人。”

歌蕾蒂娅缓缓举起矛，并没有妥协的意思。

博士有些头疼，虽然深海猎人并非不可击败，但这样做的成本就有些高了，溟痕依旧在蔓延，浪费时间并不是一个好的选项。

水月总是会恰到好处的出现，只不过这次博士并没有感觉到喜悦，因为水月翻出了名为深蓝文件的档案。

任务成功后的气氛不该如此冷冽，但在场的所有人都高兴不起来，原来在海洋的深处，名为伊莎玛拉的初生正在生长，她是海嗣的根源，并且正在伸展。

在祂还不成熟的时候杀死祂，这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但在场的没人能有把握，海嗣的根源，名为初生的庞然大物，使阿戈尔覆灭，对伊比利亚乃至泰拉虎视眈眈的怪物，真的能被杀死吗？

博士摸着自己的下巴，权衡着其中利弊，虽然目前伊莎玛拉对罗德岛并没有威胁，除掉祂并不在罗德岛的计划中，但如果放任祂逐渐生长成熟，对于整个泰拉来说都是一场浩劫。

“为什么不问问神奇的菲林老太婆呢？”乌尔比安如此说道。

在场的所有干员，包括斯卡蒂和歌蕾蒂娅，都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着乌尔比安，他对凯尔希的不敬让人哑然失笑，也令人觉得惋惜。

从没有人敢这么说凯尔希，博士也从来不敢，虽然她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但所有人都知道惹她生气的下场。

博士很快反应过来，随手将手臂放到靠过来的水月的娇小肩膀上，将她拢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通讯器，嘀咕着希望这船上有信号可以联系到凯尔希。

万幸的是确实是有信号，但身在愚人号内部的信号质量实在是堪忧，博士只能听到凯尔希那边仅有的几个字符嘶哑闪烁，根本无法分辨是什么。

“这信号未免也太差了。”博士皱着眉头，目光转移向先锋干员，询问他是否携带了信号增强器。

“信号增强器不能在室内使用，只能在开阔地带，我们需要到甲板上去。”水月先一步提醒道，她握着博士的手腕，指向了楼梯的方向。

“那我们先上去联系凯尔希，你们继续在周围搜索，有什么发现立刻告诉我，如果深蓝文件在这里存在，那应该还有其他的东西，仔细些。”博士这么说着，拿上信号增强器和水月一起上甲板去了。

并非是他想和水月独处，只是如果说起来关于海嗣的情报和信息，一些隐秘的话题只有水月和博士能知道。

天空难得露出一些阳光，金色的光芒照在愚人号的甲板上熠熠生辉，博士站在甲板上，迎面吹来温暖的风，似乎海洋的咸湿被阳光晒干，在光线下变的纯澈。

在地面上架设好通讯器和信号增强器，博士回头看了一眼眺望海面的水月，望着她娇俏的背影，心头一动，放下通讯器，起身向水月走去。

海风吹起水月的蓝发，露出她纤细光洁的脖颈，被缕缕发丝扫过，看的博士一阵阵心痒。

站在水月身后，博士顺着她的目光远眺，海面平静，乌云依旧笼罩着海面，目光最深处只有一抹纯澈的黑色，看不出海天的交界处，只有渐渐归为同色的乌云于浪潮。

“你在看什么？这里的海面可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除了新进化的海嗣。”

水月回过头，看着博士，突然握住他的手腕，将手掌轻轻放到自己的胸口。

博士有些吃惊水月的行为，他们的关系虽然热络，但却没有到这种地步，两人都在遵守着男女之间的距离守则，虽然博士曾在目光游弋到水月胸口的时候有过幻想，但也只是幻想。

两人相视，一言不发，只有眼瞳在颤动，两人都在观察着彼此的眼神，试图从中读懂对方，又从自己瞳孔的颤动中传达信息。

只是两三秒，博士就发现了不对，水月的胸脯并不算丰满，只是刚刚发育的隆起，手掌放在胸口正中并无法将其完全覆盖，只有手掌边缘可以轻轻挤压着柔软，仿佛盖住云朵。

只是此是博士无法欣赏感受，水月的心脏加速跳动，似乎要撞破胸口冲出来一样，博士甚至觉得水月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在撞击着自己的手心。

“这是怎么了？”将手掌移开，博士有些不舍。

水月转过身去，双手合在一起护在胸前，目光凝视着海面，或许透过海面凝视着海洋的深处。

“有人在呼唤我，在指引着我的心跳。博士，我有预感，阿戈尔的深处并不会平静，或许祂就在那里，在那里等着我。”

博士沉默片刻，张开双臂，抱住娇小的水月。

“我不会允许海洋夺走任何东西，我们属于陆地，属于泰拉干燥的土地，绝非海洋所能左右的。”博士抱着水月，轻轻诉说。

“海洋从来不考虑这些。”水月没来由的说了一句，握住博士的手腕离开他的怀抱，转过身去，笑着说，“不过这些和我们没关系，还是先联系凯尔希医生吧，不管怎么样，该我们做的事情，我们都不能逃避。”

博士点点头，启动了信号增强器。

凯尔希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不带有感情色彩，但却让两人很安心，毕竟这个神奇的菲林老女人是他们最坚实的后盾。

“这么说来，你们怀疑在阿戈尔的城市里存在更高等级的海嗣？如果能在其尚不成熟的时候扼杀，这样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但我们不能确认祂是否真的还很幼小。”凯尔希也没拿定主意，如果贸然前进，遇上已经成熟的祂，那整个罗德岛小队都很难生还，这是一场豪赌。

博士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手径直放在了水月的胸口，闭上眼睛仔细感知水月的心跳。。

水月倏然一惊，看着博士严肃的表情，打消了想要打掉博士手掌的想法。

博士的手掌感知到水月的心跳，微微皱起了眉。

从心跳感知情感，在普通人的认知里这只是存在于情话里的技能，更不要说是试图摸着水月的心跳感应到祂的情感了。

但对于博士来说，这依旧具有可行性，海嗣并没有进化出过多复杂的情感，只有几种特征鲜明的行为指令。对于博士来说，这并非不可一试。

良久之后，博士才睁开眼睛，其实他早就有了定论，只是机会难得，水月胸前的柔软让他有些不舍，这才耽误了一点时间。

将注意力拉回来，博士手指摩擦着余温，看向水月。

“祂在渴求，在期待，对于你的存在，祂很兴奋。但仅限于你，那是一种近乎掠食的渴望，就像猎犬看到鲜肉。”

通讯器那边，凯尔希意识到了什么。

“在渴求着水月？掠食？祂需要吞噬水月来进化，这也就说明，祂还在成长进化。”

博士和水月几乎是同时点头，目光看向对方，眼中雀跃着欣喜。

“博士，整顿队伍，重新制定作战计划，那边就交给你了。一切小心，如果出现意外，立刻撤退。”凯尔希没有犹豫，立即部署了任务，“我这边还有些事情，那边你全权决定。”

没等回应，凯尔希就挂断了电话。

博士收好通讯设备，和水月一起回到了愚人号内部。

在一场激励人心的战前演讲之后，博士将小队分为两部分，深海猎人率先深入海洋，寻找到祂的栖身地，肃清周围区域和探查详细情报，等待博士率领的小队到来，再进行对祂的围剿。

看着深海猎人激起的浪花也消失殆尽，博士整理好身上的潜水服，似乎就只有博士需要这个玩意，其他的干员们仅靠简单的设备就能潜入海底，泰拉的种族特性让博士很是羡慕。

一只小手握住博士的腰带，水月紧紧拉着博士，说道：“要好好跟着我，在海洋里，孤身一人是很危险的，放心好了，就算祂突然出现，我也不会松开手的。”

博士点点头，向前一步，跟着水月一起跃入海洋。

水压让博士有些不适，透过护目镜看见的海洋只有暗蓝，在深处就只有泛着些许蓝光的如墨漆黑。

水月的指尖荡漾开一抹蓝色，拉着博士迅速下潜，靠着她的源石技艺才可以让博士避免被过高的水压伤害，否则等到博士慢慢适应的话，祂就早已成熟了。

阿戈尔的城市技术始终是个谜团，博士本以为那是类似海底洞窟一般的存在，却没想到竟是一座巨大的现代都市，且使用者一种奇特的技术，让海水无法进入城市内部。

当然，海嗣并不在禁止的行列。

幸好有熟悉这座城市的阿戈尔猎人带路，不然博士还真不好进入这座城市的范围内，这里依然存在着氧气，要不是头顶是暗蓝色的海水，博士几乎要以为自己就是在陆地的某座大都市里。

脱下身上的防水服，这身沉重闷热的衣服博士一分钟也不想多穿了。

周围的区域已经完成了肃清，四名深海猎人的战力不容小觑，堆积如山的恐鱼残肢让博士大加赞赏。

“但是这个数量，祂真的在这里吗？恐鱼的数量未免有些少，愚人号上的恐鱼都比这里多。”博士环视周围，观察环境。

“祂在掠食，争斗，掠夺更多的养分用来进化，大群意志的重心不在这里。”

水月似乎很了解这些，抬手之乡一扇紧闭着的建筑，“就在那里了，那是中心，祂的心脏就在那里。”

那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阿戈尔的政府给予了这座建筑非凡的职能，现在却成为了海嗣的栖身之地。

“那还等什么？我们人多，冲进去给一人给祂一个大嘴巴子，飞龙骑脸怎么输？”没有制定计划，博士觉得现在已经是胜券在握。

深海猎人和水月都没有回应，只是面色凝重，博士观察到他们的耳朵都在轻微抖动，似乎在仔细倾听着什么。

乌尔比安脸色一变，紧握武器大喝一声：“恐鱼潮！准备迎敌！”

博士这才注意到，在城市的上方，风暴般的恐鱼席卷而来，摧毁沿途所有的一切，直奔他们而来。

已经来不及反应了，无穷无尽的恐鱼扑面而来，感知到危险的祂调回了正在捕食的恐鱼大潮，来保护自己的安全。

水月拉住博士的手腕，冲向那扇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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