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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文心雕龙——长恨无期】【断崖边的修路人】【01】(完) - 9

[db:作者] 2025-08-09 23:36 5hhhhh 93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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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讯技术全面普及的第二年,发生了一件让人啼笑皆非、却又对之后的历史影响重大的意外事件。无论当时与现在,每当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大家都忍不住要笑出声来。虽然结合之后发生的事,这件意外似乎显得不是那么好笑,但即使是作为亲历者的我,也实在无法怪罪于读者,因为它听上去的确太过离奇与荒诞。

  暂京的信号塔自建成之日,便无时无刻不再向外发送通讯。身处孤岛之中的我们,与外界的联系已中断二十年。我们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世界上仅存的人类文明。日复一日的对外通讯,所收获的总是空荡荡的电流音。

  塔上共有三名通讯员轮流值岗,其中一位,在事后经暗访得知是拿骚湾的创始人员之一。而那天晚上,或许只是守着空荡荡的值班室太过无聊,又或者是他本身就热衷叛逆,他竟私自将一张裸女图片夹杂在了当天的讯息中发送了出去。

  想必他当时根本不指望会收到外面的讯息,因此无论发什么出去都没有区别。然而,惊喜又尴尬的事情发生了——想必你也猜到了,那条讯息竟然真的收到了回复!

  当晚三名通讯员火急火燎对外界传来的未知信息进行了数小时的破译,最终将那条回信的内容解读了出来:「谢谢朋友,还有吗?再发一些。」

  在那一刻,我们终于确定,人类文明还没有灭亡,在裂谷之外依然还有人在坚持抵抗着魔族的攻势。这无疑是二十多年来最为振奋人心的消息。

  当然,其中细节,是到了十多年后才被公开的。

  很快,我们便确定了对方的坐标位置,又恰逢栈道重建完工,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很快组建远军队前往联络的计划便被公开。即使在前途未明、生死未卜的情况下,依然有无数人主动请缨要求加入远征军,争夺与外界人类第一次重新接触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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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景敏坐在床上,脸蛋红彤彤的。当我问起时,她捂着脸嘀咕道:「姐姐都高兴坏了,还抱着我亲了好久……这么多年我从没见她这么高兴过。」

  「哦?她把面具摘下来了?」

  「是啊,这么长时间了——可是她之后又戴回去了。」

  「她现在一定去报名了对吧?」

  「是啊。我本来还想劝她的。爸爸已经不在了,爷爷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我真的担心她也……但是……」

  「她要做的事,这世界上没人能劝得住,对吧?」

  我把她搂在怀里,听着她微弱的啜泣声。忽然,她整个人瘫在了我的怀里,将我压倒在床,与我四目相对。

  「现在……可以吗?」她问。

  「可以……什么?」

  「实践。」

  「现在?」

  「我现在想忘掉一些事……」

  我不记得是我吻了她,还是她吻了我。也不记得是我的手先滑进了她的领口,还是她的腿先蹭上了我的胯下,但那一次我们谁都没有再笑场,一切都是那么顺利、流畅。

  她以前瘦骨嶙峋的躯体如今已渐渐丰满,甚至因为近来缺乏运动还长胖了些。

  「话说,第一次的话,是不是我来主动比较好?」

  「不要,我不管,我一定要在上面!」

  她骑到了我身上。我的手伸过去摸了摸她有些隆起的小肚子,她脸一红,拍了一下我的手肘,嗔了声「不该摸的地方不要摸」。于是,我抓住了她的左乳。就像我预料中的少女一样,她发出了一声娇喘,却没有说什么。

  我感觉阳具暖烘烘的,知道那是她在用手寻找方向。尖端传来潮湿与柔软的微妙触感,空气中开始弥漫起蜂蜜的香味——即便那时我从未见过蜂蜜。

  我进入了她。我在探索,她在容纳。

  「疼吗?」我问她。但我又后悔这么问她。如果她说疼,我会自责;如果她说不疼,我会自卑。

  「我……说不上来……」

  她没有回答,但她的双腿在颤抖,她的腿根带着血丝。

  「好了,这次换我来吧。」

  我没有等她回应,便将她压在身下,无需思考,仅凭着本能,让她喘息、让她呻吟,也将我的种子留给了她。

  「并没有那么难对吗?」我说。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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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远征军出发了,景言也正像我们想象的那样走了,谁也没能拦住她。出发的那一天,她藏在队伍的中间,一闪而过。我们在远处目送着队伍踏上那条崭新的栈道,向彼岸前行。

  不过那时她仍是没有忘记拿骚湾。网站的运营被暂交给葛桥。从那以后,虽然仍有人致力于色情的创作与整理,但相比从前显然已惨淡许多。总的来说,大家的繁殖热情正以肉眼可见的趋势下降着。

  那时远征军每天都会向我们传回最新的行程,并汇报当地的环境。草地、雨林、山丘,还有曾经的人类遗址……那个让人心驰神往的世界占据了绝大多数人的内心,成为人们最主要的精神寄托。

  景敏早已不参与拿骚湾的创作了。或许是因为真正尝试过,如今她发现那种事其实并没有原来想象中那样愉悦刺激,反而总是搞得一片狼藉。我偶尔还会继续投稿,但之后发生的一件事,却让我也从此封笔。

  那是远征军出发的三个月之后,一位写手在拿骚湾发布了一篇新作,内容是一名远征军女兵被魔族捕获、受尽凌辱奸淫后惨死的故事。

  此文一经发布便遭尽唾骂。作者本人与读者进行了一场旷日持久的争论,他说:「拿骚湾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讲求原则了?若是这样,我们本就什么也不该写。」

  那场论战的结果,我想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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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征军出发五个月后,根据传回的消息,他们已经非常距离目标位置非常接近了。然而,在一场振奋过后,远征军竟突然失联,此后整整数月没有消息。

  原本的热情在转瞬之间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恐慌情绪席卷而来。每天夜里我都听见景敏在啜泣,但第二天却又恢复如初即使我想安慰她,也不知话头从何说起。

  我心知景言应该早已抱着死的决心,但无论如何我希望她能活着。

  我们在恐惧与希望中又浑浑噩噩数月后,他们回来了。此时距离他们出发已过了十五个月。

  和大家猜想的一样,远征发生了意外——他们迟了一步,那与我们联系的人类堡垒,在他们到达的两个月以前已被魔族攻破,最终远征军成了自投罗网,被魔族半路袭击、死伤惨重,回来的幸存者不足十分之一。

  万幸的是,景言并不在那十分之九中。

  虽然她回来了,但也已身受重伤、生死未卜。当我收到消息时,景言已经被紧急送进了医院。我和景敏连忙赶去,医院却早已被一层又一层前来探望的人围得水泄不通,卫兵守在门口维持着现场秩序。

  「跟我走,我们从这边进去。」

  景敏拉着我往医院的后门绕去。那里的人要少些,但也有卫兵封锁。景敏带我走到前排,卫兵看见了她,便使了个眼色,她便和我一起从对方身侧钻了过去。

  我们在三楼找到了景言的病房,在得到医生的许可后,我们终于见到了她。

  她这次终于没有再戴上那张幽灵面具,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呼吸面罩。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神秘、激情、坚韧、自傲……那些我曾给她贴过的标签,好像根本不属于面前的她。

  我本来有好多想对她说,但到头来,只能在一旁轻轻说一句「早日康复」。

  忽然景敏拉了拉我的袖子,又指了指床头——那里正摆着一束花。

  「爷爷来过了,」她说,「可惜姐姐还是没能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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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远征军幸存者回来后不久,一种名为「魔族病」的传染症状被官方公布。许多人被证明感染上了这种病,据说他们有的长出了恶魔的利爪,有的长出了尖牙,有的变成了红眼……最终,他们有的被切掉了手足,有的被挖去了眼睛。

  而景言活了下来。在拔掉呼吸机后,她仍是和以前一样戴回了那张面具。她说,她依然愿意去外面看一看。

  但她没能再等到第二次机会。

  在景言醒来后不久,便发生了另一件大事:领袖离世了。这无疑是对已经暮气沉沉的暂京给予了又一次打击。

  葬礼的前一天,景敏得到了单独瞻仰领袖遗体的资格,并叫上我同。她还想叫上景言,可是我们找不到她,便自行出发了。

  卫兵一言不发地引着我们穿过走廊,来到灵堂的侧门,然后向我们点头示意,便离开了。我们走进去,见领袖的棺材放在白色的花丛中央,而景言就在旁边。她注意到我们进来,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我们便将花束放下,站在一旁默哀。

  大约三分钟后,景言向我们示意,我们便一同离开了。

  「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来了?」

  「我只是不想让你们看见,结果还是撞上了你们。」

  第二天,灵车载着棺材前往陵园,我们站在路旁的人群中,景言看着灵车离去的方向,我看着景言。我感觉到,她身体中的一部分,似乎也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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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它既不像大雁,也不像飞蛾,甚至看不清它是否拥有翅膀——但它偏偏就漂浮在天上。它的颜色非黑非黄、非红非绿。它的外形那么诡异,却又那么平平无奇。

  而当它从空中降落的一刻,我们却立刻意识到它究竟是什么。

  「恶魔来自天上。」

  那一瞬间,整座城市进入了紧急状态,所有的军队将武器指向了它,人们在极度恐惧中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和玉石俱焚的结局。但紧接着,一个声音打破了所有人的意料。

  「请放下武器,我是为和平而来。」

  这声音平静而有力,一下震慑住了所有人。在场者经过了反复询问,才终于相信,那声音的确来自恶魔。

  这次,恶魔带来的是「和平的提议」。这位魔族的使臣随后被邀请至中心大厦。在长达一周的交流后,新任的领袖宣布,接受魔族的和平提议。

  「我们与魔族的战争已经太久,战争摧毁了我们的一切,现在,我们是时候换个思路,与他们一起共求发展……」

  那段宣言震惊了无数人,无数人反对与抗议,但最终,和平协议依然被签署。一个名为「和平」的新时代便在喋喋不休的争吵中拉开帷幕。

  但很快,那些反对的声音便逐渐消失了。大家逐渐发现,魔族带来的和平似乎不错。它们主动带来此地没有的科技与资源,使暂京再一次爆炸式发展。只用了短短一年,暂京几乎完全回到了站前时代水平。

  与此同时,大量被切断手足、挖去眼睛的人走上街头,痛诉自己遭受过的酷刑。他们声称魔族病从未存在,自己经历的,是纯粹的压迫与残害。

  一切就像一场梦,一切都欣欣向荣。

  沉沦的,只有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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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魔族的和平协议对景言的打击有多大,自不必赘述,更为雪上加霜的是,在一场新的拿骚湾会议上,超半数表决罢免了景言的总管理员位置,改由叶钊、葛桥共同主管拿骚湾。

  那场会议,景言没有参加。替她到会的景敏则直接掀翻了整张桌子,并将吃剩的半只卤猪蹄拽在了叶钊脸上,随后扬长而去。然而无论如何,事情都已成定局。

  我眼睁睁看着景言失去一切、日渐消瘦、失去光彩,却无可奈何。很难想象,曾经那样一个自强的人,如今却不得不让我和景敏轮流照料。她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里,一言不发。我和景敏都不知道该如何劝她,便只好先由着她,期望有一天她自己能够想通——直到她对自己扣动了一次扳机。

  那天,当我给她送饭时,推开房门,却见她正用那把老左轮手枪瞄着自己的头。我正要大喊,却被她叫住。

  「嘘,别大惊小怪,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想干什么?」

  「嘿,跟你玩个游戏好不好,这把枪轮盘里只有一发子弹,你猜我打下一枪,枪会不会响?」

  「我觉得会,所以你最好别试!」

  话音刚落,她便扣动了扳机——是空枪。

  她笑了笑,把枪放在一边。

  手枪没有对她造成伤害,但那副躯壳中的灵魂,显然已被打得千疮百孔。

  在随后的日子里,暂京的一切欣欣向荣,只有景言的生命在衰败着。拿骚湾的春天似乎也到来了:克服了千难万险的叶钊,终于实现了他梦想多年的改革,将拿骚湾进行重建改组,并引入了有偿收费系统。「保暖思淫欲」,色情的需求量日益攀升,拿骚湾的注册人数日创新高,他和曾经的一批元老们赚得盆满钵满。当然,少数景言的支持者们,也不免偶尔向他打听他母亲的忌日是哪一天,但这对于钱途光明的叶钊而言,根本不足一提。

  某天吃晚饭的时候,景言难得上了一次餐桌。那天的她,看起来越发沧桑了——那时我多么庆幸她不愿摘掉面具,因为我实在不忍心看见她真正的表情。

  「很好嘛,大家都过上想要的日子了,你们呢?对现在的一切,想必也很满意吧?」

  「我明白你的痛苦,」我说,「但或许……你确实应该改变一下思路了。或许……或许和魔族保持和平,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呵,期待魔族给予的和平?现在大家不过是躺在安乐死的摇篮里,却不知死期将近。终有一天,人类会自食恶果。」

  「这我并不能苟同。」

  「那看样子,你越来越像个文人了。」

  我看见景敏的表情似是要哭出来,但她尽可能维持笑意,将菜端了上来。

  「姐姐,今天是你的生日。这个卤猪蹄是特地给你留的。」

  景言望着盘子中两只浸在酱汁中的肥大猪蹄,又望了望我们:「话说,一头猪有几条腿?」

  「啊?」

  「我问你呢?」景言忽然大发雷霆,一把将猪蹄连盘子摔在地上,「一头猪到底他妈的有几条腿?」

  「你这是发什么疯啊!」

  「好了!」景敏按住正要发作的我,「没关系的,我再去买就是了……」

                (30)

  又一个新年将至,但我已丝毫感受不到欢乐,能体会的,只有冬日侵入骨髓的冰寒。

  那一晚,当我推开景言的房门时,她又一次抓起了手枪,并对准了自己的头。

  「你——」

  「嘘。还是老规矩,你来猜一猜,这把枪会不会响?」

  「我猜会。」

  她扣动了扳机,是空枪。

  「唉,又是这样。你说,为什么每次我都能活下来呢?当我追寻目标前进时,却轻而易举地踏入死境;而当我一事无成,命运却又总是逼迫我活着——而且,你也已经觉得我是个累赘了,对吗?」

  「我并没有这么觉得,只是你……」

  「景敏曾经和你说过她的理论对吧?」

  「什么理论?」

  「如果舞台上放着一把枪,这把枪在终幕之前一定会响;如果色情小说里出现一个美女,那么在剧情结束之前,这个美女一定会被人肏到。」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你把门关上,然后看着我,不要出声,我没有问你,你就不要说话。」

  我照做了。

  我看向景言。她竟忽然在我面前开始脱衣服——我按照她说的,没有出声,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当她脱下最后一件内衣时(却仍是留着那张面具),缓缓走到我面前,问道:「平心而论,我应该还算是个美女,对吧?」

  是的,我不会否认。即使我从未见过她的面容,但很早以前,我和其他大多数人便已承认,她的确是个大美女。而今,她的身材依然曼妙,胸部挺拔健硕,腰部与腿部的曲线柔美又带有力量感,相比纯白,她那种小麦色的肌肤又似乎更能引发男人的欲望。

  然而,她浑身早已布满伤疤,它们来自划痕、枪伤、烧伤,如今呈现在眼前的,只是一具满目疮痍的躯体,已再也无法引发我的任何冲动。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想必她从我的眼神中已明白了一切。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对了,先别走,我还有个东西要给你。」她忽然叫住我,并递给我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

  「里面是一串账号,一串密码。我在创建拿骚湾网站的时候,留了一个后门,登录这个账号,你可以把整个网站上的数据清空删除——该怎么做,你自己来决定。」

  「可这样一来,拿骚湾曾经的一切可就都没有了,这……」

  「有什么关系呢,在历史中诞生过的,最终也要在历史中消失,谁也没有例外。」

  「那为什么突然把它留给我?」

  她没有回答,但很快,我就知道原因了。

  除夕前夜,一股莫名的肃杀感笼罩了整座城市。人人都预感到一场重大的冲突即将爆发。

  那晚,景言再度拿起了她的左轮手枪,却并没有瞄准自己,而是向门外走去。

  「等一下,姐姐你这是要干什么?」景敏拦在了她面前。

  「去做一件大事。我,还有很多和我一样的人,决定拼死一搏,把人类从灭亡的边缘拯救出来。知道吗,我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了,现在甚至激动得要发抖……」

  「不,你这是去送死!」

  「那么我宁可一死。」

  「那么你带我一起去!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请你带我一起去!」

  景言听了,竟抬起枪,对准了妹妹:「你给我好好呆在家里,再闹,我立刻开枪。」

  「你开啊!我赌你下一发是空枪!」

  「那我就连开六枪!」

  「你——」

  我拉开了景敏。景言瞥了我一眼,径直离开了。我知道,她要做的事,没有人能拦住她。

  除夕夜当晚,在中心广场爆发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政变,两台坦克的炮管与七十支枪的枪口对准了大厦,蓄势待发。双方势力僵持了超过三小时,然而,随着新任领袖结束了他的演讲,政变一方最终选择放下了武器。

  当然,除了景言。

  她再一次举起来她的那把左轮手枪,对准那位魔族使臣连续扣下了六次扳机。

  然而,枪依然没有响。

  那把枪早已经无法开火。

               (尾声)

  那时我不明白,为什么在那一刻,景言宁可继续用那把只剩一颗子弹的老手枪。假如她向她的同志们借上一把像样的枪,哪怕能射出一发子弹,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可她偏偏没有这么做。

  或许,她是为了纪念自己的父亲;又或许,她心中早已明白,人类已经失去了对抗魔族的意志,即使她射出了那一枪也于事无补,索性求死。但无论如何,我再也无法知道真相了。

  那一晚,她和其他参与政变者全部被捕,但过了几天,便传出景言越狱的消息,随后城中展开了长达十天的大搜捕,却一无所获。然而我已经无法再怀抱着她还活着的希望,我宁愿相信她已经死在了狱中,那场搜捕只不过是谋杀后的掩人耳目。

  葛桥和叶钊依靠拿骚湾敛财的生意越发顺风顺水,他们从不介意所谓的「脏钱」。而我再也没有勇气打开景言给我的那个盒子。我尽可能说服自己,里面其实什么也没有;即使里面有景言的账号和密码,那个所谓的后门也未必真实存在;即使那个后门真的存在,或许也早已经被葛桥修复过……总之,我为自己找足了不要去做的理由。

  景言的存在逐渐从这个世上被抹去。景敏将姐姐的遗物付之一炬,并要求从此不在家中提起她。我没有问她的想法,但我猜测,她一定会说:「我能理解她,但我不能原谅她。」

  有时我从床上醒来,试图在周围寻找一点属于她的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仿佛她从未存在过,好像她仅仅只是一个曾经出现在我脑海中的幻象、一个从未在物质世界中存在的妄想。

  我也曾想象,假如自己在那个除夕夜跟着景言一起去,结果会如何?有时我在梦中梦见她对我说:「快站起来,我们一起去把恶魔驱逐出这个世界。」当我伸手要去抓住她时,冰冷的阳光便会将我唤回无情的现实世界。

  景言说的没错,我越来越像一个文人。我满足于如今这安逸的和平时光,为了家庭做着毫无变化与挑战的日常工作,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却分不清哪个是人类,哪个是恶魔。

  景言曾说和恶魔交易,最终会变成恶魔。我曾经快忘了,直到我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变成了红眼,便拆掉了家中所有的镜子。夜里,景敏跟我说,我的背上好像要长出翅膀,令我惶惶不可终日。但逐渐的,我连对自己身体的变化都感到了麻木。或许我也正在变成恶魔,但我已经满不在乎。只有在睡梦之中,我会重新怀念起景言,怀念起那个神秘、孤独、战斗不止的幽灵。

  一个幽灵……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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