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再後來的消息我是從認識的記者那裡聽說的。

艾蕾因似乎在工作時出了不小的失誤，這導致她受到懲處。我聽了簡略的版本也能猜到這對於追求正義的她而言應該很難受，然而偏偏因為案件當事人的特殊性以及奧克雷爾家的介入，她闖出的禍並沒有被報導出來。

我大概知道她跟她父親不睦，在自己選的路上犯錯卻還受到家族庇蔭，應該也使她相當無法釋懷吧。而身為導致她失了分寸的最大嫌疑犯，我再混帳也無法裝作不知情。

我想我們還是需要一個了結。

重逢這三個月來我第一次主動去找她，當我見到她時，她正在河岸邊漫無目的地走。我從後面叫她，她人頓時僵住了，像是被石化那樣，費了好大的勁才轉過來，瞪著眼睛看我。

此時的她活像一隻淋了滿身雨的流浪犬，唉，她真的不適合這樣子。我上前遞給她剛剛隨手買的捲餅，然後靠上圍欄。她低聲說謝謝，卻沒有吃，我低頭看她，過了半晌，忽然沒頭沒尾地說不是妳的錯。

她搖搖頭，顯然無法被這種粗淺的答案安慰。我看著她反復又機械性地揉捏防油紙袋，把平整的一角搓到佈滿裂縫，然後才聽到她用很啞的聲音叫我的名字。

我回了嗯，但她沒有繼續說話。不能怪她，畢竟那麼多有機會交心的夜晚都被粗蠻的肉慾給侵占，誰還能夠想起來正常人交流的方法。

或許盧尼那傢伙在的話就能想出甚麼好聽話來開導艾蕾因，不過很可惜，我不是那塊料。我感受著河邊一陣陣的風，在某個瞬間脫口說出了我一直想對她說卻又沒忍下心說的話。

她聽了後反應比我想的平淡，不知道是否早有預料，我聽見她輕輕的嗯，以及一個近乎懇求的問句。

她問說在那之前能不能讓我再抱你一次。

這些日子裡我不曾聽她把這句話講得這麼卑微。我摸摸鼻子，沒去問她這個抱裡想要包含哪些東西，反正是最後一次了，不管想索求多少都可以當成是友情放送。

我們還是去了旅館，也算是有始有終。

我知道她要的一直都不單單只是性愛，她如果要性就不會用這種她根本爽不到的方式來。她只是想在我身上討解答，只可惜我一直無法給她，但大概只有今天，我可能會比以往更心軟一點，或許能稍微企及到她所渴求的東西。我順著她的腳步坐臥到床上，讓她用五指嵌進我的指縫。

她今天的動作比我們從前每次上床都要更像是戀人，嘴唇是鳥兒撲稜的翅膀，指尖是小狗討好的磨蹭，舉手投足間都透著小心與膽怯。我這才知道原來她的演技也這麼好，之前那些強勢都可以靠硬撐裝出來，但我又很無奈地發現，現在的她反而才讓我更無法招架。

她慢慢掀起我的衣服，雙手游進去撫摸胸口。大概是受到了倒計時的影響，她做得格外慢，好像想把每一個步驟都牢牢記在心裡。這加深了我的難堪，但基於最後一點道德，我也不打算迴避她的眼睛。

我正面迎接她施予我的快感，在她搓揉我乳頭的同時，我下面也硬了起來。便宜的牛仔褲將我勒得有點緊，我稍微挪了挪屁股，她貼心地替我解開拉鍊。

如今她給男人打手槍的技術已經非常好了，用五指圈著我捏揉一陣就能使我小腹抽彈，我感到射精的慾望在盤旋，今天我難得不想要去隱忍那股衝動，但她不同意，她揉揉放放，總是讓我在射精前停下來，幾次之後我就明白她是靠拖延在撒嬌。

艾蕾因。我喊她的名字提醒她，她抿了抿嘴，像是有些不情願。但她終究是個信守諾言的人，自己閉眼調適兩秒後，又重新走回正軌。

她往下爬，將我的衣服再掀起來了些，然後低頭含住了我的左乳。

在早些日子裡，我的胸口上總是成天佈滿她留下的齒痕，而這半個月來的閃躲使我恢復如新，直到現在才要繼續增添新的印記。

但這次大概也不能留存多久了，我想。

她啃得很細密，不願放過一絲一毫的肌膚，我的呼吸也因為她而變得急促，酥麻的觸感在我胸口中帶出一些多餘的澀。這感覺很麻煩，沒有甚麼辦法能輕易消去，我突然間對於帶給她同樣的苦擾而深感愧疚。

而她吻過我的乳頭又吻過我的疤，直到現在她也沒有問那些奇形怪狀的疤從何而來，我感激於她的體貼，卻也說不出甚麼有意義的話。接著她輕輕托起我的囊袋，滑過敏感的薄皮，我在她的挑逗下輕易射了精。

她攏著那些精水去抹我的後穴，我岔開腿，讓她用手指進來。她是個細心的人，連開拓都不願意偷懶，儘管她跟我都該知道我根本不需要那些。但我第一次意識到原來輕柔的動作也可以使我這樣有感覺，我的鼠蹊部不受控制地顫抖，因為她的兩根手指而潰不成軍。她一定也能察覺到我異於往昔的反應。

大抵是這吸引了她，她喃喃喊我的名字，挪動雙膝又擠上前。這下我跟她挨得更緊，她手指牢牢頂著我的前列腺，掌根則貼在囊袋邊緣，每一次頂送都同時刺激我兩個地方。我漸漸地控制不住聲音，低沉的喘息聲迴響在房裡，像是奇怪的三級片。

她毫無懸念地把我弄到高潮，卻又搶在我叫停前圈住陰莖繼續撫摸，好像那依然昂揚的性器是她行動的許可證明。這有點鑽漏洞，不過我沒有拒絕她。

她摸了很久，真的摸了很久，甚至還給我口交。我從來沒教過她這個，我要想阻止，但她堅持不退，甚至還露出那副有點複雜的表情。

我不想要看到她這樣，只好由著她來。

她輕輕吻過我莖部的側面，順著紋理舔拭，然後含下龜頭。這大概是她難得生疏的時刻，我忽然很有一種我們還是學生，想偷嚐禁果卻又不敢太過頭的錯覺。我屏住氣去感受她的體溫，口交畢竟屬於服務性質，我沒有花錢去買春過，所以一般只有我舔別人的份，這也是我第一次被人口交。

新奇的觸感使我很快又硬得徹底，但我現在卻有了不敢射精的理由，我只能輕輕搭著她的肩，跟她說差不多了就可以停，然而她抽出口腔，卻對我說，范恩，你教我怎麼舔好不好。

我顫抖地呼吸，再次在她的眼神裡一敗塗地。

教她如何為我口交比教她操我還要難，我看著她的臉就止不住地湧出罪惡感，等到真的不行時，我急忙向後退，但精液仍然打上了她的臉。

她出乎我意料地將那東西抹進嘴唇裡吞下，然後再度拱上來，吻著我的脖頸，一遍又一遍地唸我的名字。我從沒這麼頻繁地聽這音節，聽到我都有點不認識，當然我一次也沒有應聲，但念在這就是最後了，猶豫片刻之後，我還是將雙手環上她的背。

她抖了抖，用有些希冀的眼神看我，可很快就明白過來我所劃的距離。她的失落無從隱藏，但我不能再給她迴旋的空間了。

．

我們回到河畔區散步，像是要把先前沒走的份一次走完。這條路說長不長，就算有人刻意放慢腳程也撐不過幾十分鐘。

我送她去車站，在進入地下鐵道之前，她忽然叫住我。

我轉身看她。

夕陽在她臉上渡了淺淺一層光暈，她手臂微微抬起，動了一點又收回去，然後她張開口，好像有甚麼話要說。我靜靜地看著她，過了良久，她說，這個給你。

她拋給我一個糖。

淡黃色的糖果紙，是她以前常常買給我的款式。

好像有碳酸氣泡一樣的東西在胸口裡悄悄地浮。

我跟她說謝謝。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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