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有妳，我也不會有如此機會。」魈的指尖緩緩落在熒捏緊的手指上。「...還有，抱歉，讓妳感到不安了。」

這句話讓熒突然意識到自己交疊在胸前的雙手，那動作既像是祈禱、又像是祝願，如同在尋求一個肯定的回應，她連忙開口解釋。

「那個，我...並非在怪罪，也不是想要魈給我一個確切的答覆。」

「嗯，我知道。」魈柔聲回應。「但我認為自己應該給妳一個答覆。」

他拉近與她之間的距離，伸手取下熒的面具。

「自層岩巨淵歸來後的這些時日，我想了很多。」魈看著那對藏在底下的明亮琥珀。「熒，天命是夜叉最能感知到的劫難，我們生來與苦行相伴，結局註定悲戚，而我等從來無懼。所以，我仍舊會做好最壞的打算。」

他輕捧女孩的面頰。

「但是，我不會背棄與妳的契約。」

熒困惑的與戀人相視，鎏金色的深情簇擁著她的身影，她在他的眼底看見了自己。

「...縱是修羅，亦有牽掛。」魈微笑著。「我會做好最壞的打算，而在那之前，我願向光而生。」

綿長的吻隨著尾音落下，傾訴無盡的愛意。

熒的手被魈輕輕的牽過按在胸膛上，感受強而有力的心跳聲拍打著生命的節奏，透過掌心傳遞的暖意證明著他的存在於此。

她的指尖不受控制的隨著情緒發顫，鼻子酸酸的，眼角也有幾許濕意。

「...唔，面具還給我！」熒冷不防的用另一隻手捶了他一下，軟軟綿綿的，毫無威脅力。

怎麼突然耍起脾氣來了？

魈無奈又好笑的將儺面戴回女朋友蘋果般的紅臉蛋上，替她調整位置的過程還聽見了吸鼻子的聲音。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熒，妳會彈奏璃月的曲調麼？」

「學過幾首，怎麼了？」

「我...想請妳演奏一曲。」

「咦？那麼突然？」在魈略帶期冀的眼神下，熒困惑著取出鏡花之琴。「可是我很久沒彈奏了，可能有些生疏...」

「無妨。」

少年仙人帶著笑意注視她，看著熒撥弄琴弦嘗試彈奏幾個音。

「魈想聽什麼曲子？」

「由妳決定罷。」

「嗯...」

熒回憶著曾經在甘雨及鍾離那兒學來的幾首璃月曲調，而今夜嬋娟幽靜、夜色寧謐，眼前搖曳在銀灰薄紗下的荻花尤顯清冷，卻又帶著幾分寫意而典雅。

也許此情此景，適合一首旋律悠揚而柔美的曲調。

於是她選定了演奏的曲子，吸一口輕淺的氣，指尖搭上琴弦。

優美的琴聲在她的演奏下響起，清脆靈動卻又似絮語般縈繞流淌，綿延在荻花叢，又飄揚在古樸的雅風，恬靜舒軟得讓人想起那些靜好的時光。

熒情不自禁的投入情感，讓手指隨著思緒躍動，而一旁的魈突然移動起腳步，她好奇的看著他踏進荻花叢間的水澤，淺灘上的水沾濕了他的鞋子，熒忍不住抬眼投以詢問。

而魈微笑看她，接著垂睫戴上儺面。

黛色錦帶從風翩然，少年仙人婆娑起舞。

秀顏雲衫、青絲微揚、玉袖飄逸，似羽若翼。

沒有細碎的舞步、沒有制式的技巧，僅只是隨著繚繞荻花間的琴聲恣意起舞，飄揚的錦帶與玉袖讓他像是只展翼的鳥兒，和著旋律婉轉於月色之下。

熒看得出神，撥弦的動作不自覺地停了下來，而魈向她伸出了手。

她放下樂器，覆上他的掌心。

熒沒學過跳舞，舞步相較彆扭，但在魈的帶領下卻也逐漸流暢起來，二人輕盈的身影像是翩翩飛舞於花間的蝴蝶，映照月色在水上輕步流連。

她在面具底下笑得歡欣，可也許是跳得太過忘我，熒突然一個不注意的絆了腳，身子向前一傾，兩個人一起栽進了荻花叢，濺起大片水花。

她的身體被魈護著而伏在他的胸膛上，戴著的儺面在一陣手忙腳亂中歪斜，露出了因方才的雀躍而粉撲撲的臉蛋。

「對、對不起...」

「無礙。」

魈環起她的腰，任由自己躺在水澤之中，秋水冷澈，可兩人的體溫因被浸濕的雲衫和裙裝而緊緊相依，僅隔著輕薄布料相貼的肌膚炙燙而溫暖。

他收緊了手臂。

「...我總想著有一天，能帶著這儺面起舞。」他抱著懷裡的嬌小身軀說道。「不為除魔之故，只為伴隨那花州的笛聲。」

熒眨了眨眼。

「...所以我該認真的學一會笛子嗎？」

「...這倒不必勉強。」

魈想起熒在今年的生辰為了吹一曲笛子贈予他，偷偷在荻花洲練習了好些時日，而聽著那磕磕絆絆的笛聲，他與派蒙面面相覷，悄悄感嘆原來樣樣精通的旅行者也有罩門。

但是他仍舊很感謝這份心意，當時的那份曲調，也讓他回憶起過去的諸多往事。

魈褪去儺面，點點碎光在兩人之間飄散，他伸手按住熒的後髮與她交換一個綿長的吻，女孩的櫻唇微涼，而纏綿的軟舌帶著熱度，魈感覺到體溫似乎在上升而緩緩退開。

「今夜...感嘆良多。」他的拇指抹去熒唇邊的水痕。「也許我得另尋時間，整理心境。」

「嗯。」熒點點頭，閉起眼睛伏在堅實的胸膛上聽著魈的心跳，在維持了這樣的動作許久後，她突然想起什麼事情而彈了起來。

「我差點忘了一件事！」

熒猛然撐起身體，直接跨坐在魈的身上拎出背包開始翻找東西，魈愣了一會，看著她這極度不妙的姿勢而感到有些羞窘，只能側頭望向一旁來轉移注意力。

「找到了！」熒翻出塵歌壺，拉著魈站了起來。「我有東西要送給你，跟我來！」

還來不及反應，魈的眼前景色一淡，直接被帶回了洞天。

***

05

當眼前的景色再次清晰，視野便映入了熟悉的風景與房屋，魈的手臂被熒環抱著給拉向臺階，他側眼一看，發現阿圓並沒有如往常一樣探頭打招呼。

「阿圓趁著逐月節去拜訪阿嘟了，所以這幾天都不在。」熒留意到他的目光而解釋道，推開大門。

「阿嘟？」

「呃，好像叫作什麼尋瑰...納...琦真君？」熒努力回想另一位壺靈的仙號。「阿圓說仙號太難記了，只要像我們暱稱她阿圓一樣，稱他阿嘟就好...啊！衣服還濕答答的！水會滴到地板...欸？乾了？」

魈早在剛才走進屋子前就不著痕跡的將兩人的衣物都以仙法快速帶乾，無奈的看著熒後知後覺的對他傻笑。

「嘿嘿，你在這裡等我一下喔。」

她走進了臥室，而留在客廳的魈總算是不必再為手臂頻頻蹭到熒柔軟的胸前而感到尷尬，雖說兩人也已經有過更深入的接觸，但再怎麼說還是...

魈大抵上是知道的，關於女朋友這陣子為何又回到最初那樣不敢直視自己的狀態。

因為他自己在那夜以後也有著類似的困擾。

客棧的那一夜僅過去數日，熒的那些表情和姿態於他而言都還是如此的深刻，雖說表面看似從容，但魈實際上也有些不曉得該如何面對她——或許某種意義上也可說是食髓知味，以至於每每看到熒總忍不住想起那晚的纏綿，體內的火蠢蠢欲動，燃起想要再一次碰觸她的想法。

這時他留意到桌子上壓了張字條，歪歪斜斜的筆劃看起來像是派蒙所寫，而那過大的字體讓他不必傾身細看就能讀出上頭的內容。

『熒，我今晚要在萬民堂和香菱他們一起玩火鍋遊戲和機關棋譚，可能會玩到通宵，所以就不回塵歌壺過夜了，妳回來後就早點休息吧！』

火鍋遊戲？

魈咀嚼著沒聽過的詞彙，想著這缺乏常識的人間難道又發明了什麼和摩拉肉一樣的無聊之物，而熒剛好回到了客廳。

「怎麼了？你在看什麼？」

「派蒙說今日不回來過夜。」

她順著魈的視線看見了字條，拿起來快速的讀過。

「看來今晚的萬民堂很熱鬧呢，希望卯師傅不介意派蒙的大嗓門。」

「妳不去嗎？看起來妳的朋友們都在那裡。」

「沒關係，我和大家說過了今晚有約。」她放下紙條，向魈攤開手。「喏，這個給你。」

魈向她的掌心看去，那裡躺著一把精緻的黃銅鑰匙。

「這是...？」

熒沒有說話，只是笑盈盈地把鑰匙塞到魈的手裡後將他推向某間房前，魈記得這間房，他前陣子曾好奇地在屋子裡繞一圈過，而唯獨這個房間是鎖上的。

他困惑的轉向金髮少女，而對方只是以雀躍的目光示意他打開門，於是他將手中的鑰匙插進鎖孔轉動，在聽見開鎖的聲音後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

沒有開燈的房內一片昏暗，但並不影響仙人的視野，他看見門後的空間內安放著幾件和望舒客棧款式相同的桌椅矮櫃和一張寬敞的床鋪，陳列的位置也與客棧的安排有著幾分相似，雖然簡樸，但作為臥房的基本功能一應俱全。

熒繞過他走進房裡熟悉的打開了燈，昏暗的空間一下子明亮起來，魈也發現這幾件家具都是由木料中品質尤佳的卻砂木所製成，塗布的色料也相當鮮豔，明顯是新製的家具。

熒倚著矮櫃靦腆的微笑。

「...這樣魈就不用總是坐在沙發休息，或是等我和派蒙起床才能歇下了。」

魈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這莫是...」

「嗯，這就是我要送給你的禮物。」熒點點頭。「以後魈在這裡，也有屬於自己的房間了。」

他站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其實上個月會跑去蒙德也是為了這間些家具。」熒撫摸起矮櫃。「雖說染料一般用的都是些常見的植物，但在顏色的鮮豔度上還是使用落落莓、石珀和鉤鉤果這些原料最佳，可是在璃月購買蒙德的材料實在貴了不少，加上石珀本就不便宜，這樣會超過太多預算，所以我們就決定直接回蒙德摘採原料回來...」

她似是很滿意染料最後呈現的效果，興奮的拉著魈過來看。

「你看！這個顏色真的很漂亮對吧！完成的時候我們都很滿意呢。」

不僅使用卓越的木材，還特別到蒙德摘採原料，花費心思新製這些傢俱，只為替我準備一間房...？為何...要為我做到此般地步？

這份禮物過於珍重，簡直讓他感到受之不愧。

「此等好物...何必為了我如此費心...」

「別那麼說，況且...這些其實也包含了我的私心。」熒的聲音驟然變小，有些不好意思地捲起自己的垂髮。「我...想要給你一個家。」

「家...？」

魈幾乎是顫抖著聲音吐出這個音節，這個字的意義對他來說已然太過遙遠，遙遠到幾乎要被遺忘，連發音都顯得陌生。

「也許就跟我剛才在荻花洲對你說的一樣。」少女的手指纏繞著奶金的髮絲。「我希望你不要獨自走進那個良夜...我知道這樣的想法摻和了許多私心，而且說要給你一個家什麼的，聽起來實在太傲慢了。但是...」

她抬起臉，泛著光的琥珀與顫抖的鎏金相及。

熒從未想要過一個承諾。

她沒辦法體會被魔神奴役而造下大量殺業有多麼痛苦、沒辦法體會失去夥伴而獨自前行有多麼孤獨、沒辦法體會承受業障而被無窮怨恨衝擊心智有多麼刺骨。

即便她知道，卻無法真正的體會魈是如何走到千年後的現在，所以她無法要求他不再看著末路而前進，只能捧來光與希望，希望能夠盡可能的照亮他的世界。

但她多麼希望他可以活下去。

熒無意識的攢緊掌心。

「雖然我並非夜叉一族，也不是魈那些情同兄弟姊妹的同僚。但是我同樣希望能給一個讓魈可以回去的家。」

尾音迴盪在空間裡，琥珀與鎏金對視不語。

蔓延開來的沉默逐漸讓熒在尾音散去後因尷尬而紅起臉來，為試圖化解氣氛，她轉頭開始滔滔不絕地介紹起傢俱。

「啊...那、那個...你看這個地毯，這是去客棧買來的，聽說原料含有草藥成分所以帶著別緻的香氣...還有這個床頭矮櫃！收納空間非常大，可以用來擺放自衛的法器，以便主人遇襲時可以即刻反擊！呃...不過塵歌壺好像不會發生這種意外...」

「熒...」

「還有這個檯燈！這在蒙德和璃月的銷量都非常好！聽說相當結實，曾經有蒙德人用它來敲暈丘丘人...」

「熒。」

「還還還有這個盆栽...」

她已經想不出來還有什麼好講的了，連一旁在街上看著漂亮就直接買來當擺飾的盆栽都打算拿來作文章，而魈一把將她拉了過來，緊緊的抱在懷裡。

「...！」

熒雙肩一抖，又驚又羞，敏感的耳邊傳來溫熱的呼息，搔癢著她的小鹿開始亂撞起來，客棧那夜之後的羞赧再次翻騰上胸口。

她突然覺得此刻好像可以名正言順的發生很多順其自然的事情。

阿圓去拜訪朋友、派蒙今晚不會回來、偌大的房屋裡只有他們兩人，而夜色正濃，熱戀中的情侶共處一室親密的相擁，無論接下來有何發展好像都不奇怪。

她呆愣的任由心臟撲通撲通跳響，接著聽見魈埋在自己頸邊那有意壓抑的低嗓。

「今夜...我想和妳在一起。」

***

06-1

魈的那句話...可以算是某種邀約嗎？

此刻的熒圍著浴巾站在自己床前看著那兩件攤在被褥上的睡衣，一邊是平日穿的那套黑色綁帶緊身衣與南瓜褲，另一邊則是...離開蒙德前被麗莎硬塞的純白色細肩帶蕾絲睡裙。

她不是很確定魈的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只是機械性的點點頭後突然想起這身因走逛集市與追擊龍蜥的黏膩，表達了想要先洗澡的意願就離開了房間。

熒輕輕撫摸那件蕾絲睡裙，絲滑的觸感一摸就是上好的質料，胸口和裙襬則以蕾絲拼接成優雅而不失可愛的薔薇花紋，客觀上確實是件夢幻的逸品，也不曉得麗莎怎麼就捨得直接送給自己。

魈會喜歡這種款式嗎...

這個念頭才剛浮上思緒就被熒用力甩甩頭的扔去一旁，卻在遲疑幾秒後又把這個問題撿了回來開始思考，姑且不論那位仙人的喜好，這件睡裙又是否過於充滿暗示，讓活了千年的魈上仙覺得她不夠矜持？

雖然、但是，她的確想要發生一些什麼名正言順且順其自然的事情。

她猶豫了會，想著總之先試穿看看，將浴巾解開套上蕾絲睡裙走到鏡子前。

絲綢布料像是羽毛那般輕柔的包覆著肌膚，清涼舒爽的觸感好似身無著縷，讓熒忍不住讚嘆起質料之高級，她看著鏡中的自己，除去胸口有些低之外，不論是舒適或美觀她都能打上近乎滿分的分數，甚至想再請麗莎替她買幾件寄來了。

不知道魈會有什麼反應？對他而言在視覺上會過於刺激嗎？可自己平常的居家穿著也與這身睡裙相差不到哪兒去，甚至裙擺還比南瓜褲長上許多。

於是熒不再多想，開開心心的穿上底褲把平日的睡衣收了起來，洗完澡感到口渴的她不禁想喝點什麼，想起前幾天從北斗那兒收到了瓶蓮花釀，便隨手抓了披肩套上後打開房門小心翼翼的探頭探腦，確定魈還待在他自己的房裡後便莫名的鬆了口氣走向廚房，拿出櫥櫃裡的蓮花釀倒進玻璃杯裡一飲而下。

沁涼的甘甜滋味潤過乾渴喉間，讓她舒爽的發出一聲喟嘆，想起過去在其他世界看過在泡澡後來一瓶牛奶的習慣，想來是與此刻差不多過癮的感受。

蓮花釀讓熒的心頭也跟著甜滋滋的，忍不住心情輕快的哼起歌來，同時魈也聞聲走出房間。

***

06-2

她是否...理解方才那句提問的暗示？

少年仙人坐在床沿想方設法的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沒想到熒會送給自己那麼一件珍重的禮物，直到此刻心跳都還無法完全平緩下來，手指也仍在發顫。

放眼望去的這些家具與陳列都是由熒親自打點，並賦予了一層意義——不僅僅是一間「房間」，更是一個讓自己能夠回來的「家」。

夜叉一族奔赴無數戰場，死傷過多，猶如滿天飛鳥散於各地，就如同伐難過去所說，夜叉難尋魂歸之處，又何況是一個家。

但熒卻給了他。

驚喜、不敢置信、欣喜、感動與感激...最後，是愛意。

各式各樣的情緒在他的體內翻湧，戰慄著從腳趾一路爬升到腦門。

今夜他收穫太多心意，不只是熒的，還有那些孩子，以及自己的恩君，所有的話語像是溫暖的金湯流淌在一塊，化為閃閃發亮的贈禮被捧至他的面前，在他眼底映照出美好的光，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真的能夠如同帝君所言，在閒暇餘裕時去看看這琉璃明月之間，看看人們臉上的笑容、看看他們如何延續仙眾的信念，去開創下一個璃月的新時代。

胸口又酸又脹，情感在不斷的膨脹，它們與綿延的愛意相融成欲望且迫切的尋求宣洩，簡直要從體內爆發。

那夜過後一直蠢蠢欲動的、想要碰觸熒的渴望被激盪到最高點。

他憑藉著千年磨練出的意志力才在熒說出想先洗澡後鬆開環抱的雙臂，而不是直接將她撲倒在床上。

他聽著她關上門後小碎步到臥房又小碎步去浴室，聽力極好的少年仙人甚至能夠聽見水聲的淅瀝，在近半個時辰後又是一陣熒回到臥房的啪噠啪噠，並在四分之一個時辰過後傳來相對從容許多的腳步聲，以及應該是來自廚房位置的些許聲響與少女的輕哼。

他覺得，自己應該是按耐不住了。

魈起身打開房門。

***

07

「魈，要不要來一點蓮花釀？」熒聽見身後的聲響頭也不回的問道，她知道那輕淺的腳步只會是魈，而此刻的她心情正好，完全把難為情之類的事拋到腦後。

魈走到熒的身旁，看著她將手中的玻璃杯遞給自己，清澈晶亮的甜釀蕩漾其中，像她的眼睛一樣漂亮。

他接過杯子飲了一口，明明嚐來清甜，卻莫名膩得讓人愈發乾渴，他已經分不清嗅見的甜香是來自玻璃杯裡的甘釀，還是身邊少女剛洗完澡自然散發的香氣。

熒看著少年恍惚的表情，歪了歪頭，指向杯子。

「還要嗎？我替你添滿。」

「...嗯。」

熒伸手要取回玻璃杯，指尖不經意的碰到魈的手指，前者並沒有在意，逕自接過杯子欲倒入蜂蜜色的液體，而後者卻因為那一瞬的暖意而點燃了體內的火。

魈按住熒的左肩，在她困惑的轉向自己時吻了上去。

這一吻氣勢洶洶，簡直要在少女的唇上落下印子似的炙熱，熒先是愣了一會，接著臉蛋滾燙的紅起來，她又驚又羞，下意識的放下杯子要退後，可她後退一步魈就前進一步，把她整個人抵在桌邊，動彈不得。

雖說熒也不是沒有預料到今夜可能會有諸如此類的發展，可事發過於突然，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畏羞的她忍不住抬手推拒，魈察覺到她的驚慌而分開了緊貼的雙唇。

他們喘著氣相望，近得能夠看見彼此肌膚上的毛細孔。

「...嚇著妳了？」

「沒有...」

「...不喜歡的話，我不會勉強妳的。」

「也不是那樣...」

熒率先別開目光，那對鎏金間的情意實在太過炙燙，炙燙得她難以直視，魈的雙手抵在兩側的桌邊將她禁錮在懷裡，讓熒想起一段時間前也有過類似的情境。

「熒。」

這聲音節被帶著甜味的溫熱氣息吐出，她有點兒受不了自己的名字被這樣深情的呼喊，魈那真摯的態度好像這個單音是多麼珍貴的寶物，非要在嘴裡含得暖了燙了才吐出來，聽得人耳根發麻。

「熒。」他又喊了一次，這次的嗓子沉了些，像是某種有意的壓抑。「妳...是否理解那句話的意思？」

「什、什麼？哪一句？」

他們今天晚上說了很多話，熒不太清楚他是在指哪一句，雖然心底大概有答案，可又不是那麼的確定，腦子亂七八糟的。

「妳去洗澡前的那一句。」

「...唔。」

她不曉得該點頭還是搖頭，她確實沒那麼篤定這句話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但就現在的發展來說，就算沒有十成十的把握也有九成以上的正確機率。

熒低頭看著自己蜷縮的腳趾不說話，突然發現用來遮掩胸口的披肩在剛才一來一往的動作中凌亂的搖搖欲墜，右邊的肩帶也垂落下來，她驚覺這個模樣好像相當不妙，手忙腳亂的想趕緊拉好披肩，可那抹春色早已被魈盡收眼底，他抓住熒的手，披肩順勢滑落在地上，美好的豐滿弧線因半邊垂落的肩帶而一覽無遺，奶白色的絲綢布料隨著曼妙曲線勾勒出少女的玲瓏有緻，全身肌膚也因沐浴過而尚殘留著淡淡水氣，透著誘人的粉，散發出讓人想咬一口的甜香，往上抬眼，可以看見濡濕的瀏海與髮尾還貼在女孩緋紅的臉上，那雙琥珀帶著羞怯的朦朧，像盪著漣漪的蓮花釀，看得魈一陣醉意。

他未曾見過這身睡裙，且款式瞧來陌生，許是鄰國的樣式，魈怎麼都想不透她從哪弄來那麼一件讓人心神蕩漾的衣物。

「之前未曾見妳穿過這件睡裙...」

他啞著嗓子，忍不住懷疑是方才那口蓮花釀太甜膩才會讓自己口乾舌燥。

「是...蒙德的女性朋友送的...」熒的聲音細弱如絲。

「為何突然換上？」

「唔...」她用沒被抓住的那隻手握起拳頭軟綿綿的捶過去，羞赧的模樣讓魈不禁泛起笑意，拇指摩娑起她的雙唇。

「我可以將這視為那句話的答覆嗎？」

熒沒有說話，捶過去的手剛好落在魈的心口，她感覺到底下的節奏與自己同樣急促，敞唇抿住他的拇指作為回應，魈傾身向前，不再隱忍的索取更深的吻，舌尖探入口腔，嚐到的全是蓮花釀的甜意，甘甜在兩人追逐纏綿的軟舌間發酵成酣醉的情欲，促使魈情不自禁的將手覆上玉兔大力揉捏，帶起掌心下的茱萸挺立。

胸前被掌握的快感讓熒挺起身子將蓓蕾往魈的手裏送，少年仙人將她托抱至餐桌上，兩手繼續捧著她的雙乳揉捏，唇齒在少女的天鵝頸間肆虐，留下斑紅的啃咬與吻痕，再一路啄吻至鎖骨和上胸，眼見再這樣下去恐怕真的得在廚房餐桌上完事，熒連忙推開像是要把自己啃食殆盡的護法夜叉大人。

「等、等一下...」

「等不了。」

「魈...！」

「...我已經忍了半個多時辰。」他從她的胸前抬臉，哀怨的眼裡滿是委屈。

「可、可是...」熒紅著臉。「這裡是廚房...」

「今晚不會有人——」

「桌子太硬了...！」

她欲哭無淚的隨便喊了個理由，雖說今夜的確不會有人來打擾，但在如此開放式的廚房做這種事，加上廣闊的空間滿是他們親暱的回音——且多半還是她自己的嬌喘，熒實在有點受不了。

而這個理由極具說服力，魈也不想讓熒磕著了哪處，於是他一把將少女橫抱起來，轉身走回自己的房間把她輕放在床上，扯去那些礙事的手甲和法器，再脫下緊身雲衫露出堅實的胸膛。

「呀！」

突如其來的裸露畫面過分衝擊，熒驚呼一聲在床上翻過身摀住臉，就怕他下一秒乾脆把褲子也給脫了，魈看著她害羞瑟縮的樣子忍不住泛起笑意。

「上次洗澡時不都看過了麼？」

他的雙手撐在熒兩側的被褥上，熒感覺到自己隨著重力凹陷了下去，不禁感嘆這床可真的是夠軟，當初完成時她還和派蒙試躺了好一陣子捨不得起來。

「我、我記不清楚了...」

「可妳的模樣，我還記的很清楚。」魈湊近她的耳邊。「妳還說了喜歡強硬點，讓我想要的時候別忍著，直接告訴妳。」

「嗚...！」

他移開她的手，看著那紅得像春天蘋果的臉蛋上難為情到快哭出來的表情。

魈的五官近在咫尺，熒想躲開那熾熱的目光卻被霸道的抬起下頷，只能噙著淚光被迫與他對視，羞恥感在來到極點後轉化為興奮，尤其經歷過一次性事的身體瞭解著接下來的發展，全身肌膚對於碰觸不由自主產生了熱切的期待，她覺得小腹淌過一股戰慄般的暖流直往下身匯集。

魈又一次的以拇指摩娑她的下唇。

「熒，我想要了。」他誠懇的開口，尋求應允。「可以嗎？」

眼神及語氣都過分真摯，熒覺得自己簡直要淹死在那對鎏金裡，思緒化作一汪春水，她伸出舌尖輕輕舔舐他的指緣，近乎明示的挑逗讓少年仙人捨去最後的隱忍，俯下身捧起少女的雙乳親吻揉捏，富有彈性的奶肉隔著單薄的絲綢溢在指縫，底下的櫻粉在純白的布料下若隱若現、撩人心神。

他索性掀起睡裙讓美好的春色收入眼底，薄唇貼上乳肉吮吻，舌面沿著弧線舔舐，飽滿的玉兔沾著點點水痕，不時被留下幾處牙印，魈又抿起嫣紅的乳尖，將櫻果含進嘴裏磨咬吸吮，舌尖戳刺著乳首的凹處，右手則捻起另一邊的挺立在指腹間搓揉，引得熒的喘息更甚，情不自禁按著他的後髮顫抖起身子。

可兩人仍舊是只親密過一回，魈也不敢過於急切，撐起身子欣賞幾眼自己的杰作便在女孩的額前落下幾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還行麼？」

他柔聲問道，看見熒眼神渙散的對他點點頭。

「若哪處感到不適...隨時告訴我。」

「好...」

熒看著少年又將臉埋進自己胸前，濕熱的吐息落在此刻敏感的肌膚上實在令人難耐，讓愈發滾燙的身體更洋溢著沐浴後的香氣，魈忍不住將鼻尖抵在熒的乳間貪婪嗅聞，沉浸在這星海的芬芳。

他沿著曲線一路嗅聞啄吻至小腹，女孩併攏的腿間散發著熱度，帶出一陣甜香，他吻了吻熒的大腿示意她將腿張開，撫上因興奮而飽滿的陰戶。

「嗯...」

搔癢的腿間終於得到渴望多時的碰觸，讓熒難以克制的流瀉出一聲輕吟，因羞怯而緊繃的身體逐漸隨著溫柔的撫摸而放鬆，兩腿歪歪斜斜的敞開，底褲上的水痕被魈看得一清二楚，他伸出手指輕輕按壓那塊深色，指尖隔著浸濕的布料陷入底下的縫隙，淺淺按壓就能聽見細微水聲，於是他勾住小褲邊緣試探性的下拉一些，抬眼觀察熒的表情是否有抗拒之意，卻對上那雙帶著期待的水潤琥珀。

沒預料到魈會看過來的熒瞬間燙紅了雙頰，羞赧的摀起臉，他笑了笑，輕吻大腿內側在無聲應允中替她褪下小褲，看著布料與腿間牽起曖昧的銀絲，忍不住咽下幾口唾液，將手中的小褲折得方方正正，裝作沒看見底部的大片水痕。

他打開少女因難為情而緊攏的雙腿，那兒已經濕得一蹋糊塗，晶亮的蜜液沾著櫻粉的花瓣，嬌嫩欲滴，輕輕一碰便欲拒還迎的顫抖起來，魈的指尖不疾不徐的沿著外陰劃圈想讓熒習慣觸感，可這要碰不碰的動作反倒更像是有意在玩弄她。

「魈...」熒忍不住嬌喊。「別、別玩了...」

魈困惑的看她，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是多麼的折磨人，可他也同時瞭解到已經可以進行下一步，於是沾了些花液輕柔的揉開皺褶，開始撫慰早已挺立的小荳。

沾濕的指腹快速的在光滑的花核表面上來回摩擦，熒被刺激得呻吟出聲，酥麻的快感讓花核充血膨脹如果實，而對方無師自通的併攏起四隻手指激烈的貼著花核左右滑動，讓果實每一處敏感的神經都能夠被完整的照顧到，爽得她嗯嗯啊啊的緊抓被單，花瓣的縫隙沁出汁水，體溫讓沐浴後的香氣更加四溢，尤其從散發熱度的腿間嗅來更是引人頭皮發麻，讓魈忍不住產生某個淫靡至極的想法並付諸實行，他彎下身，伸出舌尖舔舐熒的花核。

又濕又暖的觸感讓熒舒出一口氣，未曾有過的舒服感受讓她好奇的向下身瞥去，看見魈埋在自己腿間，頓時意識到那濕軟的觸感是什麼而花容失色。

「等、等一下！」

她連忙驚呼想逃，大腿卻被緊緊掐住而動彈不得，連闔腿也做不到，魈抿起花核以舌尖在上頭打轉，再以舌面熨貼整個陰戶，不時戳弄幾下縫隙來吸吮花瓣間的汁液。

淡淡的鹹，他細細品味著，嚐到那之中又帶點少女的甘甜，他覺得五感全被熒的滋味所佔據，眼裡是她又羞恥又舒服的模樣，耳邊是她慌亂中帶著興奮的嬌吟，指尖掐在她嫩白的大腿上留下霸道的紅痕，鼻腔縈繞的全是她沐浴後暖燙的體香，口腔裡則滿是她因自己的觸碰而不斷沁出的甜液。

仙獸的本能讓他湧起想將眼前的少女拆吃入腹、占為己有的念頭。

真的要入魔了，他想。

軟舌探入肉縫戳刺，過量的羞恥夾雜著快感讓熒幾近崩潰，她急得要哭出來，慌亂的伸手去推魈的腦袋，而對方總算是稍微抬起臉，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角。

「不舒服麼...？」

「倒不是那樣...不對！不是那個問題！」熒羞憤的沖著他大喊。「那裡是...上廁所的地方！」

「我不介意。」少年仙人的眼尾因情慾而顯得更加艷紅，下唇又摩娑起花核。「妳的味道很好。」

直率的評價讓熒不曉得該如何接話，欲哭無淚，偏偏當事人還在舔弄她的小荳，舒爽得熒難以拼湊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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