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奥莉奈（27）x斯莱塔（17）

那是在七年前父母都不要她的时候，斯莱塔被抛弃在一个残破的家里，周围空空如也，除了几件衣物什么也没有，而这样一座房子里，让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感觉到无比的害怕和恐惧。

她想离开这里，却发现门早就被反锁了，她大声喊叫，却没人回应她。直到力气用完，整个人因为没有长期进食晕倒在地板上，等睁开眼发现自己被送到医院挂着葡萄糖。

所有人都会抛弃她，没人关注她，是谁送她进来的？

病房外面传来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直到面前来了一位女性，银发灰瞳，神情清冷。

「我救了你，总得知道你的姓名吧？」米奥莉奈对她说道「你叫什么？」

「斯莱塔·墨丘利……」

最开始遇见时，斯莱塔对于米奥莉奈的印象就是一个不好靠近的姐姐。

「你家里人都不在吗？」

「不是……」斯莱塔表面异常平静说道「他们不要我了。」

「……」米奥莉奈的表情有些微妙，她抬眸仔仔细细看着斯莱塔，身体瘦弱得仿佛一阵风便能吹倒，那双青色眼睛中压抑着浓郁的悲伤令人揪心。

——

关于米奥莉奈为什么会注意到斯莱塔，只是因为在这次偶然外出时听到这个地方的人经常讨论的话题，有个女孩的哭喊声一直在那栋房子里。

米奥莉奈看了一眼那块地方，略有阴森的小巷，楼房有些老旧，作为一个曾当过记者拥有着敏锐直觉的她，感觉到这件事非同一般。

她回忆着刚才路边上那几个议论的中年男人。

他们说，那家人有一个孩子，从那次不欢而散再没有见到过那个女孩出来，可能早已死亡，也有人猜测是遭遇了变态侵犯……

每一栋都仔细搜寻，直到发现有一间门邮箱有很多邮件，全是欠费单，如果是正常家庭或者正常人来说应该会清理这些邮件，除非是有人单独居住或者这家人迟迟不回来。

根据门牌号前去查看，门被锁得紧紧，拿出万能的撬锁工具，试探性开了一条缝查看，里面有一个孩子倒在地上。

没有过多犹豫，米奥莉奈直接进去。

探了探这个孩子的呼吸，还活着。

——

外面倾盆大雨，斯莱塔在医院门口，身上穿着单薄的衣服，脸上还带着几分惶恐。

「米奥莉奈小姐，这不是养小猫小狗那样简单，这、这是一个孩子啊……」西装保镖汗颜道。

「那又怎么样？」米奥莉奈身上还穿制服，绀色西装外套直接脱下披在斯莱塔身上。

斯莱塔伸了伸手穿上，袖口长到手掌心，如果自己再长大一点应该很合身，但是她现在太瘦弱了，穿上衣服都觉得沉重。

20岁的米奥莉奈牵着10岁的斯莱塔说道「我要她。」

「您父亲知道会生气的……」

「他又管不了我，我爱干什么干什么。」米奥莉奈回怼，紧紧牵着着斯莱塔的小手，雨伞全部倾斜在斯莱塔的身上，米奥莉奈半边肩膀打湿了大半。

小小的斯莱塔走在路上，看着来往的车辆，悲伤的感情一股气涌出来，斯莱塔哭了出来，一只牵着米奥莉奈的手，一只用力的抹眼泪。

「很难受吗？」

「没有！」斯莱塔哭得更大声了，所有的声音淹没在雨声中，只有旁边的米奥莉奈听得清晰。

「哦。」米奥莉奈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抿了下嘴唇说「总之，我会照顾你。」

声音被雨水覆盖，斯莱塔好像没听清，只能用袖口不断擦干自己的眼泪。

从最开始，米奥莉奈教她读书写字，教她怎么自己一个人洗澡，给她单独的房间。

米奥莉奈的家好像就只有她一个人，整栋别墅就跟她的人一样既冷清又安静。

「我不喜欢嘈杂的声音，但是小孩还是活泼好动好，你想要什么呢？」米奥莉奈有一次询问着。

斯莱塔摇了摇头，她什么都不想要。

「如果您想找父母，我随时可以帮你……」

「不用！」斯莱塔喊道，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大，不自觉蹲下抱住自己的身体「这里就很好。」

米奥莉奈微微点了点头。

「那个……」斯莱塔弱弱地问「我该称呼你什么呢？」

「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米奥莉奈不咸不淡说着，又补了一句「随你喜欢。」

「那，米米可以吗？感觉很可爱……」

米奥莉奈的眉毛肉眼可见的蹙了一下「不可以，好幼稚。」

「唔……」斯莱塔的眼泪快要出来，这是作为一个小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提出的要求，却被一下无情拒绝，心里开始泛酸。

米奥莉奈意识到斯莱塔又要哭了。

她将斯莱塔招呼在身边，亲手给她的头发扎了两个小辫，红色的短发扎成两个小揪揪在耳边，看上去可爱又活泼，米奥莉奈拿出对着镜子给斯莱塔看。

这是一个十岁的女孩，米奥莉奈现在养了半年的十岁的女孩，斯莱塔长相可爱漂亮，脸庞圆圆的，眼睛又大又圆，身体不那么瘦弱变得柔软，让人不自觉就想多看几眼。

斯莱塔的心情一瞬间又变好了，她回头看着米奥莉奈甜甜笑道「谢谢你，米奥莉奈。」

「嗯。」米奥莉奈心里似乎有流水流过，温柔道。

米奥莉奈好像20岁就拿到了双博的学位，斯莱塔在有一段时间看见米奥莉奈经常为这些事忙来忙去，过去了一年好像闲了很多，她跟米奥莉奈在一起的时间变得长了许多，但是斯莱塔依旧不知道如何这位相处。

曾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斯莱塔很自卑，她曾一遍又一遍怀疑是自己哪里不好才会被抛弃。

如今虽然到了新环境也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曾也暗暗的想过，米奥莉奈什么时候会抛弃她呢？

她们能真正好好面对面说话是在有一天斯莱塔主动询问米奥莉奈一个问题。

「米奥莉奈好像，换职业很频繁呢？」

「嗯……」米奥莉奈垂眸思考着，好像跟小孩讲这些事值不值得她去说，最后她解释着「我有钱，你不需要担心我的职业生涯。」

「职业生涯？」斯莱塔喃喃念叨这个词语，她有些不明白。

果然是小孩吗。

米奥莉奈心想。

「那我这样告诉你，我得了一种病，就是我现在无法感受到周围人的情感。」

「这是什么意思？」斯莱塔有些疑惑，在她印象中得病就是类似生病一样让人难受，可是米奥莉奈的样子，好像没有很难受，斯莱塔有些着急，趴在米奥莉奈的腿上想征求一个答案。

「比如说喜爱、悲伤、高兴、恋慕，我很难感受得到。」米奥莉奈神色淡淡，说明着「没有情感这件事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这个词语对于11岁的你来说可以理解吗？就是我想通过接触更多的人了解他们，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好像，很复杂，但是，我能理解你了！」

斯莱塔想，可能她的性格并没有那么冷漠，只是不能表达。

米奥莉奈看到斯莱塔坦然笑出的表情，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光滑柔软。

转眼到了斯莱塔上高中的时候。

——

米奥莉奈·伦布兰，成为了一位严厉刻薄的高校数学老师，每天的日常就是叫学生来她办公室一趟，给那些学生恶补知识。

虽说是数学老师，但其实米奥莉奈老师好像什么都懂，在一天大家以为物理课老师请假会变成自习的时候，米奥莉奈老师直接进来开始讲物理。

「为……为什么啊！」有人发出哀嚎。

「都要考试了，你们还想着休息吗？」米奥莉奈给了那位同学一记眼刀。

「老师，你是什么都会吗？还是说只专注理科？」一位男同学插嘴道。

「我什么都会。」米奥莉奈头也不抬，直接拿起粉笔书写板书「还有，上课不允许讲话，那位同学拿着书站在后面听课。」

「那老师，我们下课可以找您吗？」后面的同学是一个小团体，他们想出了个坏点子。

「可以。」

下课后，他们已经跃跃欲试般，朝着米奥莉奈发出“挑战”。

「国文！国文她肯定不知道，感觉米奥莉奈老师就是主修理科！」

「老师——我有个问题不太懂——」

旁边一些学生小声窃笑着，等着看米奥莉奈老师怎么出糗。

现实很残酷的击碎他们的坏心思。

天……为什么她什么都会。

同班的同学小声感叹着，对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数学老师又多了新的认识。

没办法，米奥莉奈就是这么厉害啊。

斯莱塔默默在一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底是既崇拜又骄傲。

米奥莉奈换了工作，她在斯莱塔的班级当她的任课老师。

——

「你们的语文都是数学老师教的吗？！」国文老师上课时，严重批评道，因为这次测试分数他们班一些人不少都是低分飘过，才刚刚过及格线。

「是啊，米奥莉奈老师教的。」

不知道哪位同学插嘴道。

「……」国文老师的脸唰一下阴沉下来，周围人一下不敢再多说话。

「你们米奥莉奈老师的阅读理解分数很低。」国文老师嘀咕说道。

「！！！」大家像抓到米奥莉奈的把柄一样，纷纷询问道「有多低？」

「上次老师们测试试卷做题，她整个扣了15分！」

「噢——」听到这，后面一排反倒开始幸灾乐祸。

「开心什么？你们连及格线都才刚刚飘过？现在重新发卷测试！」

大家顿时不敢再吭声了。

国文老师感到头疼，派遣过来的任课老师，办公室里的大家都对这位老师敬而远之，毕竟米奥莉奈表面看上去不好惹，实际对话，米奥莉奈老师也是没什么表情，更不好靠近了。

实际上老师要求做试卷要考虑更多方面，就算错题了也要想，到底为什么错，学会举一反三，而米奥莉奈老师好像对于国文这块不熟练。

后来办公室里的大家只能笑笑，只能说不愧是数学老师吗？

——

「不行了，数学不会就是不会，再怎么想都不会！」雀丘利瘫软在桌面上，嚎叫着。

「有很难吗？」斯莱塔做着题目问道。

「你是怎么保持这样成绩的？」雀丘利问，她就没见过斯莱塔考差会哭鼻子的时候，好像成绩对她来说不那么看好一样。

「我家里有人教我。」斯莱塔瑟瑟回答道。

她没有说是米奥莉奈在家教她功课。

米奥莉奈曾表示，不要暴露她们两的关系，学校叫老师就行，家里随意，斯莱塔一直记得。

「啊，真好。那你的父母就不会对你说，如果你不乖，考不好，就把你怎么怎么样吗？」

「呃……我没有父母……抱歉，一直是，嗯……姐姐在照顾我？」

「抱歉！没考虑到你的家庭情况！」

「没，没关系！」

仔细想想，米奥莉奈也从没跟她说过，如果你不做这个，她就不要她了如何，她一直都在教斯莱塔的是，你想做就做好了——

虽然听着很冷漠很不负责，但实际上给了她最大的自由。

「难不成还有米恶鬼那样的老师偷偷教你？想想也不可能，我会疯掉的！」

嗯……还真是。

那个同学口中说的“米恶鬼”老师不仅每天教她学习，还会给她恶补别的知识。

「哈哈……」斯莱塔只好灿灿笑道。

斯莱塔发呆般望着窗外，也许只是一个巧合，也许是偶然，不经意瞥到了米奥莉奈刚好从窗外经过，就这样四目相对，时间都仿佛凝滞。

等米奥莉奈走远后，斯莱塔还处于恍惚之中。

她的眼睛真好看啊。

——

「腰好痛，要死了——」米奥莉奈瘫在沙发上，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她双手扶额，整个人就像是快被折磨死似得。

「为什么要不惜牺牲自己，还要讲课呢？明明不用替那些老师讲的。」斯莱塔来到米奥莉奈的身边，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每天都站立，甚至嗓子有点发炎了，还要操心他们，学生成绩始终是衡量你教学能力的一个标准。所以，为了提高学生成绩不得不做一些额外的工作。斯莱塔心疼得不行，她想着米奥莉奈不如再换个职业观察也行，虽然每天看见米奥莉奈给她讲课也很高兴就是了。

「关爱学生不是教师的职责吗？抛开那些琐事来讲，这的确是一份很有价值的工作。就像美丽的玫瑰花总会带有尖刺一样，没有什么工作是完美的……」

「是这样没错……」斯莱塔默默又把那些言语咽下，她知道米奥莉奈是言出必行的人，认定就一定会完成。

「我想了解孩子的感情，比如他们的情感很丰富，波动更大，会表现得高兴，喜悦，会恋爱，会因为一些小事感到莫名的悲伤……又或者了解一下你。」米奥莉奈的表情有些柔和，经过这几年不断的相处下来，米奥莉奈脸上的表情逐渐丰富了不少，没有像一开始见面那样冷冰冰的。

「米奥莉奈……」

「嗯？」

「我乖吗？」

「……」米奥莉奈意味深长的看了身后的斯莱塔一眼「很乖，没见过比你更乖的小孩了。」

这是要多夸夸她吗，感觉她会很高兴，自己应该也做对了。

斯莱塔十七岁了，她长得很高，甚至高出自己一个头，四肢修长，皮肤呈小麦色，长相柔和，是那种看起来非常舒服的女生。她在家里穿着一条黑色牛仔裤和白色衬衫，红发挽成简易的马尾侧搭在肩膀上，衬衫挽到小臂上，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温柔阳光。

这是米奥莉奈养的，她的小孩。

「嗯……」斯莱塔的脸颊有些红，她一边跟米奥莉奈相互交流在学校的趣事，一边帮她按摩着腰部。

很多时候，一些事情都是意识不到的。

比如来例假，米奥莉奈总会提前就知道她的日期，比如斯莱塔从不会想过生日，米奥莉奈请了一天假专门陪她过这个纪念日，比如斯莱塔觉得老是吃速食不太好，米奥莉奈换了个职业去学厨师，虽然做的难以下口就是了……

少年时期那一瞬的心动可能就在不知不觉中的某一刻，而正是那最初最纯粹的心动可以让你在之后的日子里想念很久。

——

「你是说，你喜欢你的老师？你的养父母？我有点弄不清关系了……」尼卡脑袋开始混乱。

「不，她是米奥莉奈。」

「那她喜欢你吗？有表示吗？」雀丘利反倒问道。

「我不知道，我们相处了很久，但是……也不算久……七年？」

「什么鬼，你长这么大居然还是个恋爱小白吗？」雀丘利嘲笑道「一般七年就不会恋爱感情了！」

「你也不是吗？话说七年怎么了？我喜欢也没过期啊？」

「嘁！」

斯莱塔数着日子，还有几天是情人节，她对这些节日一般没什么兴趣，但是最近看到米奥莉奈的身影，内心不乏有些蠢蠢欲动。她也曾想，米奥莉奈为什么一直不回家，为什么一直没有恋爱对象。

她也不知道从哪听说，米奥莉奈喜欢上了一个年轻人，那个男人是她的初恋，她曾经深爱过的人，当然是传言，后来米奥莉奈想了很多办法跟斯莱塔解释，自己的情感的缺失不是因为爱情，也没有喜欢任何一个人，斯莱塔才好好跟米奥莉奈和好。

——

情人节，斯莱塔感受到了走廊上成双成对的情侣恩爱，突然被推进芳香四溢的人群里，显得更落寞。落寞是因为她在你心里，而你只能在远处看着。

少女的小心思经常在这个时候浮现出来，斯莱塔有点想找米奥莉奈了。

明明要装作是普通师生的，但是任性一下，是允许的吧？

情人节对于米奥莉奈来说不过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直到她来到教学楼门口，看见有人在往斯莱塔的鞋柜塞了什么东西。

粉色的信封，慌张的表情，是恋慕害羞的情绪吗？

占有欲的作祟。

米奥莉奈握紧了手上的教材，也是后知后觉，羡慕、渴望、独占的心思扰的她心绪不宁。

「你在干什么？」她向那个男生搭话，顺手收走那封烫手的信「啊，情书吗？没收了。」

「这也要管？老师你都不谈恋爱吗？」男生嚎叫道。

「谁让我看见了，你，回去。」

米奥莉奈看着手上的信件，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她不该管这么多的。

转身看见了斯莱塔，她好像看见了自己手上拿的东西，米奥莉奈悄悄藏在了身后。

「米、米奥莉奈！」斯莱塔鼓起勇气说道，她没有叫老师，而是像家里照常叫她的名字。

「怎么了。」米奥莉奈悄悄说道，心跳很快，这是害怕。

「能跟我一起吃，午饭吗？我今天做了两个便当，米奥莉奈早上没来得及带吧？跟我一起吃怎么样？」

「好。」米奥莉奈内心悄悄叹了一口气，看来没在意。

「好，那中午见，可以吗？」又重复确认了一遍。

「好。」

斯莱塔看见了，米奥莉奈手上的信封，胸口都能感到沉闷，明明被人告白了，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呢。

不舒服。

——

因为一直想着那封信，斯莱塔第二天课堂没有休息好，直接请假去医务室休息一会，平常她是不会为了放弃米奥莉奈的课而擅自请假的，今天意外的反常。

如果当时不要那么着急就好了。

放学后，斯莱塔缓缓醒来，发现床边坐着米奥莉奈，她正看着自己。

斯莱塔才发现，原来眼睛是会说话的。

米奥莉奈正靠在旁边的柜子看着她，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像注意到她醒了，米奥莉奈揉了揉眼睛。

「啊，眼睛进东西了。」

「别动，我给你吹。」斯莱塔连忙起身，她缓缓靠近，细细给米奥莉奈吹眼睛。

一根细小的眼睫毛落在了斯莱塔的手心中。

直到米奥莉奈眼睛好了，盯着斯莱塔看了看，又感觉不自然又撇过头说「好了，谢谢。」

「这个，我可以拿走吗？」

「什么？」

「眼睫毛。」斯莱塔小心翼翼伸出手，那里有一根细小的黑色睫毛，是刚刚米奥莉奈揉眼睛掉落的。

「你当我的睫毛是猫咪的胡须吗？」米奥莉奈吐槽道。

（注：这里指猫咪的胡须当护身符有好运将至的意思。）

「是啊，因为都很珍贵嘛。」斯莱塔小心翼翼收起米奥莉奈掉的这根小小的睫毛，将她放进自己的护身符中。

这个御守是她和米奥莉奈一起求的，斯莱塔许的愿望的是希望她们平平安安。

米奥莉奈的心莫名的跳了一下。

「到时候我一定会考个好成绩的。」

「真能那样就好了。」米奥莉奈敲了一下她的头「回家后把错题都改了。」

「嗯。」

「不要太累，我一直都在看着你，我能明白你的努力。」米奥莉奈出门时对她说着，斯莱塔看不见她的表情。

——

斯莱塔一直觉得米奥莉奈的眼睛里有光。

她虽然没什么表情，很少说出自己的想法，但是斯莱塔好像读懂了米奥莉奈的心。

她的眼睛是灰色的，淡淡的颜色，但是是有情感的。

她在医护室从上往下俯视斯莱塔的眼眸，是在担心所以才会浮出水雾吗？她每一天看着斯莱塔的眼神就是跟别的学生不一样，斯莱塔形容不出那种感觉，仿佛置身于海洋之中的温和感，不知道是不是相处太久，只是因为这一点细节都可以让斯莱塔半夜睡觉时捂着胸口许久才能平静睡着。

后来才发现那是自己眼睛里的光，可那又如何，爱慕的是你，而非你发着光的模样。

——

「怎么会喝酒？」斯莱塔连忙抱住快瘫倒在地上的米奥莉奈，语气有些着急。

「咱们也不知道，说是聚会，本来缺了个人，叫了一下米奥莉奈老师，她就答应了，没想到她这样不胜酒力，几杯就已经醉了，明明表面都看不出来……」送米奥莉奈的一位老师抱歉道。

「没事……」斯莱塔抱住米奥莉奈腰，轻小的身体完全依靠自己的身上，眼尾泛红，呼吸的热度惹得斯莱塔内心砰砰直跳。

「没事什么咱们就回去了，抱歉啊！斯莱塔同学没想到跟老师一起住啊，麻烦你照顾了！」

斯莱塔双拳握紧，米奥莉奈又是在逞强，还是说想了解更多人的情绪？

固然她生气，她也紧闭着眼睛将米奥莉奈身上衣服换上睡衣，给她喂醒酒药，最后放进柔软的被子里。

她望着那双微微呼气的唇，仿佛像是有魔力一样吸引着她。

很慢很慢的，就像太阳一点点升起，花瓣一点点开。

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仔仔细细看着米奥莉奈的脸，用视线描绘她的五官，从眉毛到鼻尖最后到了唇……

她缓慢的低下头去，将自己的嘴凑近对方，但就在即将贴上去的时候，她停了一下，正好身下的人好像嗫喏了几句，抿了抿唇，那双唇在点点光照耀下更显得水润。

好像下定了决心，斯莱塔蜻蜓点水般飞快亲了一下。

柔软，甜蜜涨满了内心。

「晚安……」斯莱塔像是逃跑一般，急忙出了米奥莉奈的房间。

良久，米奥莉奈缓缓睁开眼睛，眼里透着悲凉。

她可以在浮华名利面前云淡风轻，在惊涛骇浪面前临危不乱，生活让她知世故，但三观不允许她世故。

她抚摸了一下下唇，那里有微微的湿痕。

到底怎么会变成这样？

心扑通扑通跳，但是大脑却没有任何来自情感的反应，这是什么感觉？

好像很痛苦又很酸涩，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米奥莉奈读不懂自己的心。

——

电影里所有遗憾和错过都会有个解释和一个结局，但是生活里没有。

斯莱塔在有一天放学回家的时候察觉到不对劲，她来到米奥莉奈的房间，发现衣物少了一半。

桌上有一张便签，上面写着『分开一段时间，好吗？』

就好比你写一篇作文快写完了，但老师说你字潦草把作业撕了让你重新写一遍。虽然你记得开头和内容但你也懒得写了，因为一篇就已经花光了你所有精力，只差一个结尾，你却要从头来过。

她们的关系停在这个地方再也不会向前了。

可米奥莉奈不在就是不在了，她可能再也不会想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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