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的名字是劉武雄。今天中午我還是跟最好的朋友林瑜以及林瑜的閨密王姍姍一起吃午餐。

我們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就已經關係很密切了。當時林瑜長得比同年齡的同學還要矮。即使是我，當時也已經比她還要高一顆頭。喜愛運動的我，看起來也比較壯。

林瑜當時常常被同班的陳月凡欺負。或許欺負弱小總是可以讓人感覺強大或是滿足吧。場景通常是女生廁所或是一些比較沒人去的角落之類的。我有時會觀察到林瑜獨自離開女生廁所時，身上有一些些微的創傷以及有點落寞的神情。

有一次我自己忍不住去問她發生什麼事了。我們到學校的屋頂聊天。我跟她說如果再被欺負要跟我說，我想：身為男孩子本來就是要保護弱小的啊。我後來也叫陳月凡不要欺負她。陳月凡只悻悻然說了句「關你什麼事，難道你對她有意思嗎?」

這件事情後來傳開了，幼稚的同學們都用這件事情調侃我們倆。說是武雄保護林瑜，是不是對她有意思。還常常把我和林瑜的名字一起寫在黑板上，上面再畫上一支雨傘。於是小小心靈萌芽的善意，變成了見面時的幾許尷尬，或許林瑜對於把這件事告訴我感到有點後悔吧。

原本以為人跟人之間會像這樣漸行漸遠。沒想到有一次一起當值日生的時候，林瑜開口跟我說，雖然一開始是有點介意和尷尬的。不過也是因為這樣的消息亂傳。所以陳月凡的惡行被幾個朋友知道了。或許是因為同情林瑜的人比較多了。所以欺負事件也變得比較少。

林瑜後來和一個跟她身高差不多的小女孩子王姍姍當朋友，於是我們就成為一起吃飯、聊天、逛街的同伴。一直到如今。

國小三年級，王姍姍身高125公分。我當時已經是145公分了。我常常把頭靠在林瑜頭上，故意捉弄她讓她來追我。王姍姍笑說，都145公分的大男人了，還這麼幼稚。

「妳也很小啊，下一次靠妳頭上。」

我們渡過了很歡樂的童年。

那年聖誕節，我們一起到林瑜家裡慶祝。暖氣溫暖的室內，我們玩桌上遊戲，玩到很晚。

「哎，你知道嗎?聖誕節是聖誕老公公送禮物的日子。只要小朋友很乖，並且誠心地祈求，聖誕老公公就會送禮物給小朋友喔。」王姍姍還是一樣天真又神祕兮兮地說。

「拜託，妳已經三年級了，還相信這種騙人的童話。」我帶著調侃的口吻。

「你又沒去過北極怎麼知道沒有聖誕老公公。」王姍姍反駁道。

林瑜看著我們倆拌嘴，感覺好像有些話不好說。

「哎，妳怎麼了啦都不說話。」王姍姍注意到她朋友怪怪的。

林瑜欲言又止。

「如果真有聖誕老人就好了。」

「妳有什麼願望嗎?」王姍姍問，我也側耳傾聽。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夠長高，不要再被叫小瑜或是小小瑜了。」林瑜嘆氣說。

「我也知道啦，我們兩個小小朋友，從以前到現在都是這樣。可是好像身高都沒什麼起色。」

「該不會有人欺負妳吧，如果有要跟我說，我去幫妳主持公道。」

「不是啦，沒有人欺負我。我只是有點厭倦了抬頭看人的生活。長得矮老是被別人當成小朋友，或是被忽略。沒有人把我當成成熟的人看。」

「這麼一說還真的是這樣，但是長高這種事情好像要看基因或是吸收能力。聽說矮小的父母，小孩子也多半是矮小的。如果可以我也想長高啊，不要當個小小姍。」

「女孩子在發育期的時候長得是最快，正好是3到5年級左右。說不定未來妳們兩個矮冬瓜就會長高了。」

「我等不及了，不然我們守夜找流星。聽說如果看到流星許願，就會實現願望喔。」王姍姍還是一樣天真機靈。

夜裡就在一陣歡笑中渡過。對於身高，我們真的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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