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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文心雕龙——长恨无期】【又见柳絮飘飞时-我的北方情人】【11】(完)【征文季军】 - 12,3

[db:作者] 2025-08-09 15:08 5hhhhh 1610 ℃

  儿子见居股这个表哥哭着走来,懂事地站起身看着居股。居股呜呜咽咽地走到黄鲲身边,仿佛见到了小伙伴终于可以倾诉不幸一般,哭得更加伤心了:

  「呜呜呜……阿鲲……我父王死了……我母亲也不见了……我以后见不到父王和母亲了……呜呜呜呜……」

  居股的哭声混合着海浪声阵阵涌入我的耳中,让我心疼万分。我看了看驺嫤,她同我一样,也是一脸怜惜的神情。

  我还没有说话,驺嫤已经走向了哭泣中的居股,轻轻蹲下身子,温柔地将小小的他拥入了怀中,轻轻拍打孩子瘦小的身子安慰道:

  「阿股乖,姑姑还在这儿呢……你是春秋霸主越王勾践的子孙,身上流着闽越王无诸的血,不能哭鼻子……你看,姑父这次从汉朝回来给你和阿鲲带了什么好东西?」

  她说完,示意居股看向我,同时指了指我手里为儿子黄鲲从北方带回的一套水车玩具。我见状,连忙掩去脸上的哀伤,也微笑着地冲小居股摇了摇手上的玩具,然后将它递给他:

  「来,阿股,男孩子不能哭鼻子。姑父教你和阿鲲这个怎么玩。」

  我蹲下身子,顺势用手拂去了自己眼角沁出的泪水,在海滩上用树枝挖出几条水沟,联通进大海。然后又不厌其烦地指导着两个孩子在这条水沟上架上那水车和它牵引的铁质小磨盘。片刻之后,海潮涌进水沟之中,带动着水车飞快地转动起来。

  「这个水力磨具好厉害!」儿子高兴地一跃而起,口中兴奋嚷道,居股也拍着小手笑着跳着,小脸上的泪痕逐渐被海风吹干。

  见到居股同儿子如此开心,我心中浮起一阵欣慰。我看向身侧的驺嫤,她也正浅笑盈盈盯着两个孩子。感觉到我的目光,她看向我,眼神交汇之间,彼此都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驺嫤同死去的郑蔷关系一直很好,对于小居股也是疼爱有加。之前我曾悄悄将郑蔷被余善侮辱自尽的真相告知了驺嫤,当然,关于郑蔷同刘驹间可能存在的私情,我只字未提。

  驺嫤听了我的叙述,几乎就要气得昏厥过去。自此,她这位驺氏的公主也彻底站到了弟弟余善的对立面,开始支持我策应汉朝收取闽越国的计划。

  「阿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是你的妻子,我会全力协助你的。闽越归汉之事,越快越好……这不单单是为了冤死的王兄和郑姐姐,更是为了两个孩子的前途。」她嚅嚅低声说道,一向温婉的语气里透露出无比的坚定。

  那天从海滩上玩耍回来之后,善良的驺嫤作为姑姑主动承担起了照顾小居股的职责。虽然身体一直不好,她依然每日辛勤地为小居股张罗他的衣食住行。从来不摆公主架子的她也开始变得严厉起来,要求闽越王府里的仆役事无巨细必须向她汇报居股的一切饮食起居。

  更多的时候,居股都是在我家中同黄鲲一块儿玩耍,时常还在我家中过夜。

  我也开始教授居股学习汉语。心中打定主意,待他长大时机成熟之时,我会告知他关于他父母之死的全部真相。

  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过着,我继续私下不辞辛苦地进行着海图的测绘和编修,又经过数年的呕心沥血,终于大功告成。

  又过了几年,儿子黄鲲已经十六岁了,而居股在驺嫤和我细心的保护和照料之下,也有惊无险地长到了十九岁。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大事。

  第一是汉朝长安突然派出了使者,正式册封刚刚成年的居股继任了空缺已久的越鰩王之位。余善虽然对此不满,不过可能是有愧于郑蔷之死,也可能是他知道这个越鰩王王爵不过是个无权无兵的虚衔,当下也没有立刻对居股发难。

  第二是汉匈之战基本尘埃落定。经过多年艰苦的战争,汉军在河套、河西和漠北的几次决定性战役中连续击败匈奴军队。受到重创的匈奴向北远遁,漠南自此以后已无匈奴王廷。

  我心中清楚,除去了后顾之忧的汉朝很快就将要对南方包括闽越国在内的几个独立的藩国动手,余善同汉军的战争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我在一个夜里找来已经成为越鰩王的居股,将所有关于他父母之死的前因后果如实相告。一并告知托付他的,还有我身为汉朝内应的身份。

  居股初听之时极其愕然,不过很快就接受了现实,表示愿意接替我联络汉朝,共同对付余善。也是从这一天起,居股经我安排同北方汉朝的会稽郡太守也建立起了密信联系。

  居股的接班,让我大大舒了一口气。其中之一的原因是这一年我和驺嫤的身体都已大不如前。

  我胸口的旧伤又开始发作,身体也逐渐出现一些严重的症状。每日越来越频繁地胸闷气喘,偶尔甚至会咳血。

  驺嫤的身体情况则更糟糕。她多年前生育黄鲲之时几乎丧命,身体本就已如风中残烛,极度虚弱。这些年耗费心力照顾黄鲲和居股,外加辅助我绘制海图,本就病弱的身体已接近油尽灯枯。

  黄鲲十七岁这一年,驺嫤拖着虚弱的病体,最后一次同居股一起去了东越王余善那儿,为黄鲲争取到了东冶港东海游击将军的职位。

  这个职位是个闲职,表面上无权无兵,不过却负责管理所有东冶港海图和水文资料。我心中知道,驺嫤这是在为儿子预先准备退路。等到汉军南下之日,儿子只需向汉军上交手里由我绘制好的海图资料,协助汉军拿下东冶港,闽越归汉之后自然可以凭借这份军功在汉朝谋个差事,可保后半生衣食无忧。

  只是这次出门终于耗去了驺嫤最后的一点体力。她一回到家就彻底病倒卧床不起。这一次她的病势凶猛,几次大口吐血。虽然有儿子和我日夜陪伴照料,不过依然没有任何起色。

  不久后的一个夜里,驺嫤在我怀里安静地离开了人世。

  弥留之际,她用尽全身力气搂紧了我的身体,看我哭得泣不成声的样子,释然地笑了笑,用虚弱的声音说道:

  「阿骞……你别难过……能躺在你怀里离开……我真的很开心……这辈子能和你相守这么多年……做你的妻子……我真的很知足了……」

  她那张原本娇美漂亮的俏脸上,青春的神采早已不在,苍白憔悴。身材更是早因为身体的日渐消瘦,再也不复旧日的玲珑有致。

  我将她瘦削的身体紧紧搂在怀里,脸上早已泪流满面,哭得说不出话来。

  「阿骞……我走了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想做什么事……想见什么人就勇敢地去见吧……阿骞……我要谢谢你……我知道的……这么多年……你心里一直还有一个人……可还是选择守在我身边陪伴我们母子……」

  她说到这里时,顿了一顿,脸上用最后一丝力气露出一个娇嗔的微笑,仿佛一瞬间变回了当年在榕树下羞涩向我表白的那个少女。

  「呵呵……夫君……我们俩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你晚上睡觉时总爱说梦话……时常嘴里都用汉话叫着‘璟儿璟儿’什么的……我刚刚嫁给你时,汉话说得不好,还以为你是在唤我的名字……到后来和你学了汉话才明白……‘璟儿’不是‘嫤儿’……我猜……应该是在北方汉朝还有一个让你牵肠挂肚的女子吧…

  …没关系的……阿骞……我不怨恨你……等我走后……你去找她吧……别让人家苦等你了……对不起……这些年……我知道你爱的不是我……可还是自欺欺人地将你留在身边……我真的没法放下你……」

  「傻姑娘……你瞎说什么……呜呜……‘璟儿’就是你呀……呜呜……我的阿嫤是最漂亮最善良的好姑娘……呜呜呜……」我摇着头,无力地解释着,想要用这个善意的谎言让驺嫤好受一些,可已经太迟了。

  怀里的驺嫤没有听到这句话,她已经闭上眼睛,停止了呼吸。

  ………………………………

  安葬了驺嫤之后不久,我的身体变得更差。随着咳血的情况日益严重,我知道,如果再不尽快动身北上,可能再过一些时日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璟儿……又是一个十年……你嫁人了吗?过得幸福吗?如果你还没有嫁人,那就让我永远守在你身边,用余生来补偿这些年对你的亏欠……如果你已经嫁人,那就让我在死前最后再看你一眼……」

  我日日夜夜这么想着,寤寐思服,终于下定了决心,在一个清晨告别了家中的儿子,登上了一艘北上汉朝渤海郡的海船。

  柳絮漫天飞扬的日子里,我又一次抵达了韩府所在的小村庄。

  十年过去,夕阳依旧。除了易水之畔的那一排长得更加挺拔高大的柳树,远远看去,这个小村子的外表也如同时光凝固了一般没有任何变化。

  越来越靠近想见的人,我的心如同欢乐起舞的浪涛,脚下走得更加轻快了。

  韩家的院门紧紧锁闭着,我又一次上前敲响了门。

  屋内没有人应答。

  我又用力敲了一阵儿,屋内始终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难道家中没人?」我剧烈地咳嗽起来,有些心慌地抹去嘴角咳出的血丝,心中升腾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可能是出门织布去了,只要我再等一等,韩璟就会如同当年我贸然上门寻她那次一样,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吧……」

  我强作镇定地自我安慰着,在韩家附近转了两圈,逐渐发现了一丝异常:整个村子一片死寂,没有一丝人声。

  现在正是晚饭时分,可是村子里家家户户的窗户都黑着灯,一点人声都没有。

  我很清楚地记得,多年前我第一次单独来这村子里找韩璟时,村中家家户户到了这个时辰早已开始做晚饭了,空气里到处飘荡的都是蒸熟黍米的香气和孩子大人的欢声笑语。可是今天,灯光、笑声、米香,这一切都不见了。

  我彻底慌了,挨家挨户地敲响了村中许多人家的门,然后愕然地发现这个村子已经空无一人。很多庄户人家甚至门户大开,屋子里的饭桌上还有发霉腐朽的饭菜。显然,主人是突然离开的,屋子已经荒废了很长时间。

  我终于忍不住绝望地哭出声来。我哭泣着回到韩家门前,一下又一下徒然地敲着门,只希望里面能有人回答我。半天过去,我的手已经敲得红肿,回应我的依然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如同当年一般,我颓然地靠着韩家的大门孤独地蹲下。

  如血的夕阳渐渐暗了下去,这一次,没有笑语嫣然的韩璟再如仙子一般出现在夕阳金色的余晖里,直到天彻底黑了,我眼前都没有出现一个人影。

  背后韩家的那扇大门紧紧锁闭着,如同一重无边无际的铁幕一般,隔断了韩璟和我之间那细若游丝的联系。

  我只感觉一阵眩晕,嗓子眼里泛起一股血味,然后又一次剧烈咳嗽起来。眼中有苦涩的泪流下来,不知是因为咳嗽,还是韩家的变故让我愕然心碎。

  夜已经深了,我终于放弃了等待,木然地迈动着脚步离开了这个荒村,向村外易水边的那一排昔日和韩璟话别处的柳树走去。

  夜风里,无数柳絮迎面扑来,打在我的脸上,好像飞雪一般美丽洁白。

  「璟儿……这么多柳絮……是你也在想我么……我来找你了,可你去哪里了呀……」

  我一路走,一路流泪,直到最后眼泪都流干了,可巨大的哀伤依然堵塞在我胸间。一片黑暗之中,我吐出了一大口血,最后无力地瘫倒在那排柳树下。

  柳絮纷纷扬扬落在我的身上,温柔得仿佛是韩璟又一次将虚弱无力的我拥进了她柔软的怀里。

 轻轻,落在我掌心。静静,在掌中结冰。相逢,是前世注定。痛并,把快乐尝尽。明明,话那么寒心。假装,那只是叮咛。泪尽,也不能相信。此生,如纸般薄命。我慢慢地听,雪落下的声音。闭着眼睛幻想它不会停。你没办法靠近,决不是太薄情。只是贪恋窗外好风景。我慢慢地品,雪落下的声音。仿佛是你贴着我叫卿卿。睁开了眼睛,漫天的雪无情。谁来赔这一生好光景?

  《雪落下的声音》——秦岚

  ……………………………………

  「父亲,您没在床上休息呀,怎么还哭了……」

  儿子的声音传来,我抬起头,看到黄鲲俊朗的身影走进屋里,原来是他已经从衙署里回来了。不知不觉之间,我已经在桌前坐了整整一个上午。

  「哦……鲲儿……没事的……只是想起一些旧事……阿忠在厨房做饭呢,你忙了一上午该饿了吧。」

  「我不饿,不急……父亲,大夫叮嘱你千万不能继续操劳了,怎么今天又瞒着我画这些海图呀,这些图纸画了也没人看的。您前年从北方回来身上病势就加重了,再不好好养病可不成。」

  黄鲲见到我桌上铺开的几张水文图样,带着些埋怨说道。

  他鼻梁高挺,剑眉星目,长相像极了年轻时的我,而言语动作之间却有一丝他母亲驺嫤的影子,随和亲切,温润如玉。

  「呵呵……就是拿这些宝贝海图再看看。鲲儿,这些海图你记着千万好生保管,以后总会有派上用场的一日。」

  「知道了父亲,您这话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来,我扶着您躺下歇会儿,饭好了我再来喊您。」

  黄鲲走过来,轻轻搀扶起我,让我躺在床上休息,之后就出去了。

  我躺在床上,胸口传来一阵剧痛,然后感觉自己再也喘不上气了,眼前的事物也跟着逐渐模糊起来。我张开嘴想要喊屋外的儿子和阿忠,可是终归是没有发出声音来,只能无奈地放弃了挣扎。

  「好在我已经将海图之事告诉了居股,他会替我照应黄鲲的……只是可惜…

  …我是无法亲眼看见闽越国并入大汉的那一天了……」

  我心里暗暗庆幸着、无奈着,微微眯起了眼,将手心里握着的那片带血的柳絮凑近到眼前,想在失去意识之前再端详它一次。这时,我听见有人在温柔地呼唤我的名字:

  「阿骞……」

  「黄骞……」

  我用全身最后的一丝力气扭过头向床边看去,恍恍惚惚中看见驺嫤同韩璟两人牵着手一同从门外进来。她们俩双双都变回了年轻时的俏丽模样,关切的眼眸里饱含热泪,正一起看向我,盈盈的泪光中,带着久别重逢的笑意。

  …………………………………………

  后记

  汉太初三年。公元前102 年

  易水之畔。汉东冶侯府

  春光明媚,草长莺飞。

  「啊嘁……啊嘁……」

  我猛地打了好几个喷嚏,眼里泪水直流。身边正陪我一起散步的燕儿见我一路上喷嚏不停的狼狈样子,娇笑着打趣道:

  「看吧……刚刚出门前要给你滴些药水的,你非不老实,搂着人家乱亲乱摸,害得药全洒地上了……这下得报应了吧?」

  「我的好夫人,这可不能怪我,谁让你最近总是和孩子们一块儿睡,都已经好几晚没有陪我了。」我捏了捏鼻子,无奈地抗议道。

  「好啦……知道你委屈……那人家答应今晚伺候你就是了……」燕儿低垂下眼眉害羞笑道,绯红的俏脸上一双凤目亮晶晶的,依然如同当年我们俩在闽越国东冶城初遇时一样妩媚动人。

  岁月几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她的腰肢依旧纤细,修长的一对玉腿笔直匀称,翠绿色的曲裾下浑圆挺翘的臀部还和少女时一般性感诱人。单从身材外貌上看,没有人会相信她这位东冶侯夫人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

  「黄鲲,明天我们俩带孩子们一起坐船回东冶,这一去一回就要小半年,会不会耽搁府中农田春播呀?」

  燕儿的问题打断了我痴痴欣赏她的眼神。我稍稍回了回神,胸有成竹地笑着摆手回答:

  「夫人放心……不会的,我和侯府里几个留守的下人吩咐下去了,我们外出期间他们会盯着的。这次回东冶是真的不能再拖了。自从东冶被屠后,天子迁徙了所有闽越国的百姓北上到江淮地区屯田耕种,整个闽越国故地已是荒无人烟。

  这样的景况,我如何忍心放任父母的坟墓继续孤零零地留在那儿呢。」

  「嗯……尽早将坟墓迁到这北方也好。不过……侯府这么多土地,你选好迁坟的地方了吗?」

  「那是自然,我早就挑好了,就在那儿。」

  我冲燕儿笑道,抬手指向不远处易水之畔一片种着一排柳树的空地。手指之处,数十棵柳树一字排开,婷婷耸立着。此刻是春天,这些柳树刚刚发出嫩绿色的新芽,远远望去翠绿如盖,煞是好看。

  「这里呀……」没想到,燕儿看见我指着的地方,却是面露踟蹰之色。

  见她的表情犹豫,我连忙问道:

  「怎么?夫人觉得不好?你就在这一带出生长大,知根知底,这块河边的空地有何不妥吗?」

  「不是的,夫君,我很喜欢这地方。只不过,我的姑姑……就葬在那空地的其中一棵柳树下。」

  「你还有个姑姑?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过。」我惊讶之下,不由向那片柳树看去,却是没有在那排柳树边看见有任何坟茔的痕迹。

  燕儿脸上露出一个伤感的神情,挽住我的臂弯,嚅嚅说道:

  「你知道的,因为我父亲的事,我十二岁那年同母亲还有整个韩家村子里的族人受株连全部被押送去了长安。我之所以没和你提过这个姑姑,是因为她在那之前就已经去世了。我的这个姑姑生得可漂亮了,可惜红颜薄命,到死也没有嫁人。」

  「她是怎么走的?又为什么没有嫁人呢?」我问道。

  燕儿没有立刻回答我,她牵起我的手一边向那片空地走去,一边对我娓娓叙述道:

  「我姑姑唤做韩璟,我到现在都记得我小时候她特别疼爱我,就连我的名字也是她给起的。她一直没有嫁人,也就没有孩子,所以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先给我。我八岁那年夏天,在这里河岸边玩水时淘气,不小心滑进了河里。我姑姑刚好看见了,其实她也不会水的,可还是跳下河救我。最后她用尽全力将我推上了岸边,自己却再也没上来。过了一天,村中人才在河下游发现了她的遗体。她就那样躺在那儿,安安静静地好像睡着了一样……黄鲲……我姑姑是为了救我才死的。」

  我听了黯然神伤,可还是搂住燕儿肩膀疑惑问道:「侯府后山上不是有你们韩家的祖坟吗?为何却又将你姑姑葬在河边这片柳树下呢?」

  燕儿哀婉一笑道:

  「这片柳树是我姑姑生前最喜欢呆的地方。她曾经告诉过我,她和她的爱人就是在这片柳树下分别的。那个男人离开前曾经答应过我姑姑,有一天会坐着大海船回来找她团聚。只不过,那个男人后来再也没有回来。打我记事时起,我姑姑就时常坐在这片柳树下看着易水和这些柳树发呆,有时一坐就是大半天。姑姑死后,我父母将她葬在这里,也是想着这样她就可以继续在这儿等候她远方的爱人了。」

  说话之间,我和燕儿已经走到了这片空地上。抬起头看去,只见千万条绿色的柳枝从一棵棵枝繁叶茂的柳树上倾泻而下,搭配着不远处安静流淌着的易水,将这方寸之地的景色映衬得格外怡人。

  我抻了抻腰,对燕儿感慨道:「这地方的风景可真是好,话说我父亲也很喜欢柳树呢。不过既然你姑姑葬在这儿,不如还是再寻别处吧。」

  燕儿摇了摇螓首,轻轻说道:

  「不打紧的,就迁到这儿吧,我姑姑一个人怪孤单的,有人陪陪她也挺好的。

  以后每年清明祭扫时,我们这些后辈也方便些。」

  「好,那就这么定了。」我点头道。

  一阵春风吹过,似乎是感到有些寒冷,燕儿将温暖的身体依偎进了我怀里,靠着我一言不发。我爱怜地将怀中的妻子搂紧,心中感到一阵甜蜜。

  我俩的身边,无数柳絮被风扬起,仿若一个个有生命的精灵一般,好奇地飘向那静静流淌的易水,然后,又义无反顾地随着那河水,流向远方它们从未见过的大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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