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一隙 六章 三节 超忆症

“就是举起这面旗帜的人还是神，已经没人记得他们了，就这面旗帜我熟悉的，当年他们就是这样，让我们的工作变成了八个小时，现在可都是痴心妄想的事情，现在我们要工作十六个小时，想必其他国家的人一定要更苦吧。”

“相反的，老张，我以前出国，哪还有什么工人啊，都是机器在帮人啦，我们在这里做的这些工作，是完全不被需要的工作，我们虽然挣得多，但是一样穷。”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我们工作？反正怎么样都得穷。”

“他们故意研发不出来机器，就挣咱们手里那点子儿呗。”

“小时候我最喜欢看新闻，满口的复兴，满口的时代变化、美好生活，又是计划成功的第一步，还有什么社会基本上全面步入乌托邦，成天都是东中反驳外国，击垮外国，当时我看的很欣喜，想着长大后的那些梦想。”

“我长大了，一事无成，拿着挖煤的工具下井，什么狗屁事情都和我无关了，复兴、美丽计划的成功、乌托邦时代的来临，我什么都没看见，妻子得病死了，我把贷款的房子退了，儿子让关系户的孩子群殴，一起揍死了，上了法庭，律师都他妈坑我的钱，我他妈是工人，一针工菜打上去什么也不是我的，你他妈的跟我说只有东中差，外国好？”

“外国失业率很高，机器已经完全取代工人了，没有技术的工人都被淘汰了下来，可以用救济金勉强生活着，但资本主义依然是资本主义。”

“不想听，看看现在吧，老刘，这辆列车，会把咱们带到哪去？” 老张拿起黢黑的破抹布，车上没有水，就往抹布上吐几口唾沫，来回揉搓着，湿了之后擦了擦自己黑漆漆的脸。

“老张，我看咱们这是要跟着那妹子革命了。”

“革命？什么是革命？”

“你供奉那旗帜你不知道什么是革命？”

“那旗帜就叫革命吗？”

“举起那旗帜的人，就是革命的，革命革命，就是把上边那些人的命拿了，换成咱们工人的，但是革命，我们就得不要命。”

“一无所有的工人，要命干什么，他妈的，革！老子不怕这些吊狗东西，老子只想看见他们死在我手里。”

， “志气高昂啊，老张，你干活那么厉害，以为你是活该被压榨的，那今晚他们要在这个列车上开会，我们要去参加看看吗？”

“报名就行了吧，帮我报上，张天鹏，记好了，别给我写错了。”

“刘道一，张天鹏，报上就行了，我跟你讲，我以前出国专门搞电信诈骗，回国花光了诈骗的所有钱，买了套房被查出来是违约建筑，全给我拆了，人财两空没办法了就过来当这里的工人。” 刘道一小声的给张天鹏说自己以前的那些经历，“算是互换了一下个人经历。”

“你现在从良了骗领导？”

“对啦，你看你们为什么每次出来都累的要死，我还有时间玩玩乐乐嫖娼，那可不一般嘛。”

“领导没发现你吗？”

“谁发现啊，组里的人都让我贿赂了，功劳一算我，也算是白拿这个煤矿公司的钱。”

火车嘎哒嘎哒的响着，上面的绿色漆皮在不停的脱落，甚至还有被腐蚀掉的铁皮，哗啦啦的洒在腐朽的轨道周围，火车的周围是无人的大荒野，很多人的尸骨在这里安静的躺着，雨点洒落，火车冒出的浓浓黑烟为这片冰冷荒芜的大地增添一丝温馨。

“这里曾经是战场吗？” 鸿瑞亚看着那破裂的玻璃窗户，上面的尘土被雨点冲刷，瑟瑟发抖的看着窗外的尸骨。

“2057年的巴古内第三生产革命，他们被自己国家的部队围在这个草原上，成为了实验新生化武器的白鼠，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这是日本军国主义者第一次掌握了部分军权并怂恿其使用，也是东中变质明显的部分，这时候东中的美国代言人已经在东中植入的根深蒂固，异化了原有的道路并完全走向资本主义。”

“他们和我们一样，但我们的结局未必和他们一样，所以没必要害怕，哪怕我们成功之后一切重来。” 赫拉摸了摸鸿瑞亚的头，坐在火车的驾驶座上，娴熟的操纵过去的火车。

“这火车，就留在这里，要是以后再打仗了，咱们就到这火车上拿枪，把侵略者全都赶出去。” 众历之剑映射出一个模糊的影子，她很像赫拉，在很久之前，她一样坐在这个驾驶座上，对着那些年轻的战士们说。

“那21世纪好，还是22世纪好？” 鸿瑞亚觉得后背发凉，而且莫名的孤独感也油然而生，只能问着赫拉那些无所谓的问题。

“21世纪是假大空的世纪，一无所获的世纪，是娱乐至死的世纪，也是唯一勉强安稳的世纪，22世纪是独属于资本主义的世纪，最黑暗的世纪，所有黑暗都露在阳光之下，因为阳光无可奈何，我个人观点比起虚伪黑暗的21，还是更喜欢一切悲剧都暴露出来的22。”

“最后一个问题。”

“说吧。”

“你…带我们走上了这条路，能不能把这个黑暗的世纪照亮，能不能带着我们，和母亲一样，争取所有人的明天，安然无恙，为了未来，您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吧。”

“我……呃，嗯…不好说，我也会被权力和金钱吞噬，大概会成为人类在建造第三主义时的绊脚石吧…那时候杀了我就好。”

“你对自己的看法真俗啊。” 白永命走过来开玩笑的说。

“你知道我的名字，你会活着，也会理解我，一起走。” 赫拉无法遏制的抱住白永命，好像不容许他知道一样，说出这些意义不明的话来。

“我讨厌哑谜。” 白永命把赫拉轻推在驾驶座上，自己也拿个椅子坐在一旁，“你们在聊什么？”

“我以后要是成为贪官，你怎么办？” 赫拉轻松的笑着说。

“和你一起贪？带着人一起把你抓起来才行，你就算真当我的妻子，我也会遏制住你的欲望和权力，你不会的。” 白永命抱紧赫拉，赫拉握着的拳头松开了，原本自信的眼神也有些沮丧。

“还是我救你吧。” 赫拉赶紧推开白永命，眼睛有点泪水下来，不过没有人注意这些。

“他们会被历史记住吗？” 许久不发一言的美界问。

“他们就是历史，记忆是不会磨灭的，至少我还记得住，也会有很多人记得住，舆论可以封锁一时，但真相还是真相，吃饭吧，无论怎么去思考，世界还是世界，只是你的脑子在转和消耗，不如吃饭。” 赫拉从驾驶座上抽出几包压缩饼干递给几位，随后抬起一箱子的袋装压缩牛肉走向后面的车厢准备分发给工人。

“白永命，看着点火车。” 赫拉说着走了出去。

“我擦，袋装的牛肉可不错，还是你亲自发啊，有诚意。” 刘道一拿过一包，撕开包装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好好吃，前面咱们要打仗，对抗黑暗时代的他们，警用装甲大家手里都有吧，谁还没有？总共一千零一名的工人，正如一千零一夜一样，大家都有各自的故事和经历来到这种地方，实在是苦了大家，不苦的话，你们就要当俘虏了，前面要穿过战火，大家加油，守着列车开枪就行了，谁也别跳下去。” 赫拉没有说什么激动人心的话，只是提醒工人们做好眼前的事情。

“那今天晚上的会，我们俩已经报名了，有多少人开？” 张天鹏问。

“工人只有你们两个呢，对不起，画饼了，我本以为会有不少人提出那些意见，事实看来只有你们两位有想当代表的精神。” 赫拉摊开手，无奈的说。

“不过事先说一下，开完会就要立刻作战了，我不希望车上多两具白骨，更不希望一千零一个故事在这一战无法得到诠释。” 赫拉刚说完，列车周围劈下了雷电，紫灰色的烟尘从远方飘荡，未知的病毒穿越数十年的时光，在这个时空这个驻留。

“来不及了，全体武装！从窗户上架枪，朝那些紫灰色烟尘的地方射击！” 赫拉把箱子直接扔向下一个车厢，箱子里飞出相应数量的牛肉到工人的手里，冲到再下一个车厢。

烟尘让那些骨头重新站了起来，骨头上长出很多很多的骨刺，还有更多的跨时空部队赶往这辆腐朽的列车。

“军权在握，真以为天下无敌了？你们就是有着二战那时候的意志，结局也只会是纳粹的失败，走的道路错误，必然有苦难，苦难无法解决，士兵再坚定，也只是旧日本的最后神风。” 赫拉边说边跑到了车厢的外面，爬到了车厢的顶上。

列车上的机枪齐鸣，密密麻麻的子弹闪烁阴霾满天的草原，犹如地面上的闪电一般劈向每一个登陆这个时空的士兵，他们和列车上的工人们来自一个阶级，只是听从命令进攻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敌人。

诸多的导弹从天空中袭来，它们一样是其他时空的导弹，连同那些略显落后的战斗机也是一样。

“白永命老实驾驶火车就好，羽雅已经在支援的道路上了。” 赫拉跑到火车的后面，掀开那些货厢，上面是很多很多的黑色炮管，炮管里面是许多火箭弹。

“喀秋莎的改装版。” 赫拉一只手贯穿货厢，灰色的火焰燃烧之后让它们焕然一新，更多的火焰点燃了轨道，连这辆列车一样燃烧成了新的，那些火箭弹飞速射出，在天空中划出无数道焰尾，在赫拉的操纵下与那些导弹对撞。

那些部队眼睁睁看着这辆列车变得崭新，上面的红色星星和一脸黝黑、奋战不停的工人们，让那些部队里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了射击，这列车在子弹的扫射下马上变得残破，还有很多工人被穿过来的子弹击伤。

“我们也上。” 美界变成白永命，向外投掷出几道银色的闪电，击碎一队又一队的人，鸿瑞亚也想战斗，可是众历之剑没有回应自己，鸿瑞亚自己是挥不动剑的。

“来就好，来多少都无所谓。” 赫拉手指上的灰色火焰弹开那些子弹，被弹开的子弹燃烧起灰色火焰，变成新的子弹得到了二次动力射向士兵，黑白色的孔雀影子在她的身后开屏跃舞，流淌出的黑白色孔雀纹从景色上分割出一个个的格子。

黑色与白色在逐渐浮现，世界开始不是世界，而是变成黑白色的棋盘，那些士兵迷茫了，列车已经消失了，只剩下赫拉自己独自走向那些被固定在棋盘上的士兵，那些士兵迷茫着，他们无法攻击。

“黑白颠倒，是非不分，你们领袖也只能如此，在黑白分明的棋盘上面，你们一文不值，你们是无产阶级也好，是资产阶级也好，在这里一视同仁，士兵。” 赫拉手上浮现出一个棋盘，棋盘上全是士兵棋，随手把那些士兵推倒。

赫拉面前的士兵也在挨个倒在地上挣扎，赫拉把棋盘狠狠摔在这个大棋盘上，整个黑白色格子组成的棋盘世界碎裂崩坏，形成崩坏的飓风卷向这个黑白世界的终点，那些士兵被烧尽，形成一张张黑白色的照片，照片熊熊燃烧，变成飘扬着的灰白灰烬。

“记住我的名字，贝利尔特，赫拉不过窃取神权，这才是我的真实，你们虚伪的内心，很真实吗？” 贝利尔特抬头看向天空，灰色的锐利瞳孔瞬间在那些领导前的屏幕前显现，那些屏幕里面的零件全部崩碎成了粉末，烧着的灰色火焰让那些领导老上了几岁。

“唉，那些士兵呢？” 刘道一问。

“哪里有士兵啊？” 张天鹏疑惑的说。

“还是吃牛肉吧。” 赫拉和之前一样抬着一箱牛肉，递给那些工人。

“总感觉吃过一次。” 刘道一握着手里的压缩牛肉，地上的那个已经被吃过的包装袋证明了刘道一的猜想。

“莫非能举起那面旗帜的，是神？” 刘道一看着赫拉的身影惊呼一声，为自己发现的这个秘密感到开心，竟然是神的话，那以后是这场革命一定会成功了，刘道一只是笑着，但是不说。

“马上就要到明山市了，还是挺快的，不过总觉得，似乎忘掉了什么。” 张天鹏看着远方的城市，一直在思索一些事情，不过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可不会开会，只会顺走时空装置。” 赫拉手里捏着许多齿轮组成的机器，这是她从巴古内市夺过来的。

“那不会开会怎么办？” 白永命问。

“问旧政府就行了。” 赫拉鼓捣着时空装置，一把插在自己手臂上的装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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