颯！一陣風聲削過我的耳邊，伴隨而來的，是只被一分為二的蚊子屍體，這已經成為了我跟小祿的日常。

　　由於蚊蟲叮咬造成的紅腫癢痛也會被轉移到小祿身上，因此任何蟲子一旦靠近我周圍半步，都會被無情的分屍。

　　「我受不了了。」小祿平直的語氣總是與情緒表達有所違和，明明應該相當煩躁，表述出來卻總讓人有雲淡風清的感覺。

　　為了方便保護我，小祿帶我回家以最快的速度解決家產和傭人後，就回到這個名為劫道宗的宗門中生活。

　　一整個門派被小祿當作保護我的道具，毫不節制地花費了無數資源，在宗門裡裡外外建構了層層的防禦，現在卻敗在蚊蟲的侵擾之上。

　　「劍主，你要不要修煉。」劍主是小祿對我的稱呼，小祿說他實際上是一把靈劍，而我手上的劍紋代表的就是他這把靈劍的擁有者。

　　我放下手裡的卷宗，小祿雖然強大，但經營能力連我這個凡人都看不下去，因此我把自己的家當都掏出來，在檯面下代替小祿成了門派實際的經營者。

　　「我還可以修煉？」我疑惑的問「不是都說要有靈根，最好還要從小開始鍛體嗎？」我都年過三十了，也根本不是武者出身，照理說應該是沒有仙緣才是。

　　「正常是不行，常人體質幾乎無法在陽壽耗盡前突破，引氣入體成為修士。」小祿同意我的看法「但你又沒有壽命問題，即使體質差、沒有天賦、修煉起來效率低下，努力練個兩三百年，也總會有些許成效。」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能有修煉的機會，除非腦門被夾了，不然誰不想呢？「那我也要從鍛體開始嗎？」

　　「怎麼可能。」小祿低語道「你鍛體受苦的會是我耶…」

　　「跳過鍛體，你直接從感悟靈氣開始，反正你時間多，一直感悟總有參透到的一天。」就這樣，小祿開始帶著我展開修行之旅。

　　我修煉之旅第一站是一處滋養靈氣的靈泉。

　　「過來感受靈氣！」小祿抓著我的手放進靈泉之中，手卻完全沒有進入水中的觸感，明明看起來是水的模樣，感覺起來卻像一團冰冷的氣流。

　　這就是所謂的靈氣？

　　「大氣中蘊涵的靈氣很類似靈泉，但比靈泉稀薄很多，閉上眼睛用身體感受，直到可以掌握到空氣中流動的靈氣。」

　　我照著小祿的話，試圖抓到靈氣那種縹緲的感受。

　　「在感悟到靈氣之前我們就待在這裡，卷宗跟吃食我會定期去宗門拿過來。」小祿取出隨身洞府設置在靈泉附近，陪同我一起在靈泉修煉。

　　感悟大氣中的靈氣沒有想像中簡單，哪怕有靈泉可以比較參考，參考比較了一個月仍沒有半點進展。

　　我在感悟靈氣的期間，小祿通常都會在一旁戒護，偶爾才會回宗門露面，除了準備吃食和交接卷宗外，還會去指導宗門的弟子。

　　就像今天一樣，一大早小祿就跟我道別離去，告別前還不斷囑咐我，不要修煉的太累、批改卷宗不要用腦過度、遇到危險馬上用法器通知他…

　　小祿離開後，我一如往常地閉眼打坐，偶爾用手撥動靈泉，試圖在靈泉之外的地方，找到相同的感受。

　　一直以來總抓不到的感覺今天總算有了進展，原來跟靈泉比起來，飄散的靈氣淡薄許多，也因此導致我一直以來都忽視了那一絲似有若無的感覺。

　　感受到靈氣…再來試圖掌控靈氣…

　　很順利，只要清楚認知到靈氣，透過意念控制靈氣幾乎是信手拈來，再來是引氣入體…

　　控制靈氣隨著呼吸吐納進入丹田，當丹田收納了成團的靈氣後凝實，就是步入練氣期的修士…

　　等等…！

　　我突破練氣期了！！

　　一切都太過順利讓我有點難以置信，除了感受靈氣是最飄忽難以掌握的門檻，後面的動作都在不自覺的狀況下順利完成了。

　　「這是何等天賦，短時間從感氣完成控氣、納氣、凝氣！」蒼老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小夥子，有興趣當老夫的徒弟嗎？」

　　張開眼才發覺，一個蒼白老頭不知何時，悄然無聲地站在我的面前。

　　「前輩謬讚了。」我起身環手躬身「我已有師承，不便應允。」

　　此時我也才明白，一直感受不太到靈氣的我為什麼突然開竅了，蒼白老頭周身的靈氣濃度偏高，剛好成為我感受靈氣與靈泉之間異同的過渡橋樑。

　　雖然老頭看似和藹，我還是第一時間偷偷扳碎法器，告知小祿我現在這邊有狀況。

　　「也罷。」老頭捋了捋自己的白鬚「既然你我無緣，老夫就此別過。」

　　看著老頭馭劍飛走後我才放下心來，自此踏入修真界後，我對那些修士們印象徹底破滅，靠著坑蒙拐騙、殺人奪寶成長的修士不勝枚舉，道德觀薄弱的令人嘆息。

　　被不懷好意的修士盯上太多次，經常因此連累到小祿，因此只要碰上修士，我都會特別的警戒。

　　很快我就看到了在空中飆速的小祿，將剛剛老頭的事情告訴小祿，小祿仔細地在我身上檢查了一遍，不意外地在我的衣物上找到監視用的術法。

　　小祿例行公事地破壞掉術法，對著我說「劍主，你突破的好快。」微微勾起的嘴角，透露小祿愉悅的情緒「既然突破了，就回宗門吧！」

　　被小祿帶著飛行是一種享受，小祿會用靈力擋住直面而來的風，讓我可以平穩地觀賞高空俯瞰的美景。

　　回到宗門的小祿直接擺了一桌的酒席，這桌酒席並不是請宗門的弟子們準備，而是從小祿珍藏的空間拿出來的好酒美食。

　　或許是見識太多，對於餐食相當挑剔，因此他空間裡存放的珍藏精品，完全是宗門準備的餐點所比不上的。

　　「這是慶祝劍主突破。」小祿高舉著酒杯。

　　明明是我突破，小祿卻表現得比我還高興，酒一杯接著一杯的灌，雖然知道不能把小祿當成普通小孩，但眼前小孩豪邁喝酒的畫面，怎麼看怎麼違和。

　　我就無法如此豪邁，每一口滿溢靈氣的味道，代表這些佳餚不可估量的價值，整桌照理說應該擺在寶庫裡的稀世珍品，就這麼隨意的擺在桌上成為入口的食材，讓我有不真實的感覺。

　　這些料理對修士來說也是大補之物，光吃這麼一頓，修為就默默突破至築基期，效果堪比靈丹妙藥了。

　　但比起修為的事情，眼前看似正經喝酒的小祿比較讓我頭大「小祿別喝了，該休息了！」

　　看到小祿拿著空的酒杯喝著不存在的酒，才驚覺到小祿喝醉了，沒想到修士還會喝醉…他到底灌了多少酒？

　　半哄半騙地把小祿哄到寢殿床上，收拾打理完後我也就寢睡了。

　　一桶冰水將我潑醒，打量四周才發現自己被轉移到一間奢華的大廳，看著坐在主位上的蒼白老頭，內心卻一點也不意外。

　　「你想做什麼？」我帶著煩躁的語氣發問。

　　老頭晃了晃手裡的劍，那是一把有著銀紫色劍身、兩側血槽隱隱散發紅藍暗芒，純白劍柄上嵌著繁複金紋的精緻寶劍，直覺告訴我那就是小祿的真實樣貌。

　　「你的靈劍老夫就笑納了。」老頭揮出的劍氣擦過我的臉頰，這次的傷口沒有被轉移到小祿身上，讓我久違地感受到些微的刺痛「看在你還有些天資的份上，成為老夫的弟子或者死，自己選吧！」

　　「嘖！你們這些修士真的很喜歡把人當傻瓜。」我不屑地抹掉臉頰上的血跡「如果你真的掌控了小祿早就把我殺了，之所以留我一命，不過是還沒摸透我和小祿之間的契約罷了。」

　　證據就是右手背上的劍紋還沒消失，老頭大概用了什麼方法壓制著小祿，可惜我看不出來他到底動了什麼手腳。

　　「既然如此，就別怪老夫了！」毫不意外，最終老頭的劍並沒有落下，而是鬆開持劍的手，只見靈劍一離手，便幻化成平常小祿的模樣。

　　「小祿！你沒事吧！」我趕緊上前想確認小祿的狀況。

　　碰！小祿並沒有回答我，反而一甩手把我摔飛到地上。

　　「小祿？你是怎麼…」發問到一半我馬上感受到老頭散發出強大的氣場，身體被龐大的靈力壓制得無法動彈，連說話都變得艱難。

　　老頭冷眼俯視著我「你早點認輕現實，區區的築基期還想反抗老夫。」

　　「嗚啊啊啊啊啊！」隨著老頭的話音剛落，右手承受的力量陡然遽增，整條手臂就這麼我的慘叫聲中，被壓力輾爆化為血霧。

　　「等他願意聽話了，再把他帶來老夫這裡」老頭對著小祿命令，而小祿還真的照他的話做，拽著我的衣領，一甩手便把我丟到隨身洞府中。

　　「不準講話。」一進入洞府中，只見小祿用單手在空中勾勒出術法的圖紋「解！」

　　隨著小祿的術法生效，我這才明白自己是中了幻術，看著小祿代替我失去的右手，讓我非常愧疚。

　　「不過是個元嬰期的，唬人的花樣倒是不少。」小祿略帶嫌棄地說道「那個幻術的核心是你的靈力，讓你自己創造幻覺欺騙自己。」

　　「我受制契約沒辦法對劍主有太多的干涉，現在只是暫時壓制住這個術法，要徹底解除只能靠劍主提升實力，只要到元嬰以上的境界自然就能徹底破除。」

　　「時間緊迫，我會不擇手段讓劍主趕緊突破，同意的話就點頭。」根本搞不清楚狀況的我，傻傻聽完小祿的說明後也只能點頭。

　　「由於劍主隨時有陷入幻境的可能，到時候會像剛剛那樣，劍主對我下達讓我無法反抗的命令，所以我會暫時讓劍主無法說話、手腳也無法行動，同意嗎？」

　　我再次點頭後，海量的靈力從小祿周身釋放出來，震懾的力量遠遠超過剛剛老頭散發的氣場。

　　高濃度的靈力在我身邊匯聚起來，讓原本應該虛無縹緲的靈力形成實體的障壁，硬生生壓住我的身體，讓我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

　　但並不難受，或者說這些壓迫感還是由小祿代替我承受了，因此我除了無法動彈外，並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緊接著是漫天的靈火直接灼燒我的身體，明明是我身在火焰之中，卻是操控這一切的小祿身體開始變得焦黑。

　　萬萬沒想到小祿所謂的不擇手段竟是如此，這是以靈火鍛體的方式，可以讓我的身體更適合容納火系的靈力，代價就是需要承受極大的痛苦與風險，然而這些風險與痛苦如今都由小祿自己承受了。

　　這還沒結束，靈火鍛體完成後小祿爬到我的身上，竟將他那已經變成焦炭的玉莖直捅入我的後穴，一前一後的抽插帶給我的只有爽到升天的快感。

　　但小祿扭曲的表情以及他自己鮮血直流的後穴，讓我清楚認知到這對小祿來說，是多麼難受折磨的事情。

　　『快停下啊！』我在心裡吶喊，泛著紅絲的眼神也沒辦法阻止小祿自虐般的行為，反而一邊加快抽插的速度，一邊引動靈火點燃我整個身體。

　　粗糲的硬塊在體內刮搔，原本應該白皙可愛的小孩，如今卻成了活動的焦炭，我甚至能感受到小孩玉莖在體內炭化剝落，黏稠的膿血濕潤了我的腸道。

　　對小祿來說，這應該是難以想像極端的痛苦，隨著他的肉柱變得越發粗大，小祿感受到到的也就越發痛苦。

　　看不出化為焦炭的小祿帶著什麼樣的神情，然而越發緩慢的動作以及疼到身體顫抖的反應讓我止不住內心的心疼。

　　如今我根本無法阻止小祿這些自虐的動作，只能不停在內心中懺悔責怪自己，要不是自己太過弱小，小祿何必如此折騰自己。

　　明明是對我恩重如山的貴人，卻一次次為了我而身處險境，而我卻沒辦法做出任何回報，只能一再地成為他的拖累。

　　隨著小祿釋放，我立刻感受到溫熱的暖流從後穴灌入到丹田，彷彿丹田被添上了爐火，體內的靈力開始沸騰，在體內瘋狂的流竄。

　　「控制體內的靈力。」做完這一切的小祿，對我丟下這句話後，就這麼昏死在我的胸前，仍然被靈力構成的障壁壓制的我，連照顧傷重的小祿都辦不到，只能聽從小祿的話，感覺控制體內亂竄的靈力，避免它們給小祿造成更多的苦痛。

　　等我完全掌握靈力後，小祿也在這時清醒，然後又馬不停蹄地再來一次差不多的流程，只差在這次使用雷電來進行煉體。

　　兩次不同屬性的煉體，再加上以交合的方式對我的丹田灌注大量的靈力，我的修為飛速地增長，不過短短三天的時間，一路突破金丹、元嬰兩個大境界，修為直接來到化神期。

　　煉氣期、築基期是大多數修士止步的門檻，只有相當稀少的修士能撐過雷劫突破金丹成為高階修士。

　　元嬰期在修真界就足以成立門派，化神修為更是少之又少，只有少數門派作為底牌般存在的老怪物才能有此修為。

　　大乘期甚至最頂層渡劫期的修士別說歷史了，連傳說中都沒有見過，不少修者甚至懷疑那根本是無法達到的境界。

　　而我就這樣靠著小祿的犧牲，修為直接來到對大多數修士認為的頂點，作為代價小祿已經無法維持人形，化為劍體的小祿身上還殘留著裂紋，不論我怎麼呼喚他都沒有反應了。

　　這讓我氣瘋了，氣那些總想掠奪的修士、氣那個對我下黑手的老頭，然而最氣的，卻是沒有能力保護好這一切的我自己…

　　離開隨身洞府後，那個老頭不過一個照面就被我滅了個徹底，然而就算滅了他也沒辦法改變小祿的狀況。

　　我四處旅行一邊修煉一邊尋找修復小祿的辦法，小祿幫我改造的軀體，使我對雷系與火系有很高的適性，剽悍的雷火術法成了我主要的武力基礎。

　　旅行的同時，我也教訓了不少只會搶劫的那些修士，有時是路見不平幫助較為弱小的修者，有時是自己釣魚執法。

　　為了修復小祿，我四處學習各種煉器手段，卻連小祿是什麼材質都沒辦法搞清楚，更遑論修復，只能一直用大量靈力餵養小祿，試圖給他營造方便療傷的環境。

　　不知不覺著中，修為突破了達到前無古人的大乘期，也是在此之後，外界給我濫觴元君的稱號，因為我達到了從未有人能達到的境界。

　　我最看重的小祿依舊沒有恢復，但劍身的裂紋已經漸漸變淡了，直到我撐過聲勢浩大的雷劫，修為達到最頂層的渡劫期，小祿也就在那天清醒。

　　據小祿所說，他是利用雷劫之後的恩澤才有辦法修復，我與小祿從此四處旅遊肆意地過著幸福的日子。

　　直到我的修為越來越高，高到已經超出這個世界所能承受的極限，我不得不長年進入休眠期，避免自己對世界的影響。

　　雖然小祿早就跟我提過，他能破開空間，將我帶到更高層次的世界，但小祿他自己沒辦法過去那邊，屆時我與小祿的契約將會解除，我不想與小祿分別，因此一直沒有要小祿這麼做。

　　如今已經不得不分別了，再待下去我遲早會毀掉這個世界，算好良辰吉日，我將踏上沒有小祿的道路。

　　這個世界我留下最大的遺憾就是小祿，即使是最後的最後，我仍舊受到小祿的幫助，卻無法給他任何對等的回饋。

　　永別了，小祿…

　　如果天道要你找新的主人，可別再找像我這樣，連自己都保護不好的主人了…

小说相关章节：破界之爐劍靈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