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米奧琳涅，他厭倦一再被人置於提線之下，他的一切乾淨、一塵不染，卻全由虛假構成。

下身的抽搐越發頻繁，米奧琳涅微微啟唇，被快感刺激得無法控制神情，他看著蘇萊塔，看著對方那似乎與自己同等痛苦的神色，也看著他那再再托起米奧琳涅的、溫暖的手。

米奧琳涅感覺全身無力，當他再一次高潮時，蘇萊塔滿面心疼，米奧琳涅知道如果自己不肯，蘇萊塔會直接擱置他的欲望，於是側過臉咬了咬對方的下唇瓣，「蘇萊塔，快繼續。」

腺體充盈了米奧琳涅的狹窄，即使發情期也不過三天前，米奧琳涅依然難以習慣，蘇萊塔將米奧琳涅抬了起來，雙腳懸在空中，米奧琳涅的支撐僅剩後背的牆面。

於是腺體抵在甬道深處，不適感幾乎讓米奧琳涅的下身發麻，但他抱緊蘇萊塔，抱住這唯一的浮木。

蘇萊塔安撫著米奧琳涅，但顫抖的聲調聽得出來他也忍得很痛苦，這讓米奧琳涅沒來由覺得好笑，任何人、包括他們自己都追求從性事得到愉悅，實際上得到的是一場又一場折磨。

當米奧琳涅自認適應後，蘇萊塔的撞入很快瓦解了他的自信，他的婚約者不吝於揮灑體力，不僅在於下身的結合，也在於對自己的擁抱，米奧琳涅一時分不清楚此時的眼淚是出於性器、還是出於擁抱，蘇萊塔一股腦兒地傾吐真摯，讓米奧琳涅感覺自己能有新的選擇——或者說真正的依靠。

可米奧琳涅站在選擇面前躊躇不前，沒來由地恐懼，他發現這和最初要求蘇萊塔開誠布公息息相關：米奧琳涅從不相信人與人之間存在純粹的往來。每逢任何聯繫，他就有必要將對方的真面目揭露開來，他不斷地試探、不斷地掘刨，一旦認清他人的陰暗就能迴避所有失望。

而現在，他明白了一個早已明白的道理——蘇萊塔·墨丘利表裡如一，他既沒有秘密，也不隱瞞，這反倒令米奧琳涅難以招架，不論他如何試探、如何揭底，少女都不為所動，只暴露了米奧琳涅的卑鄙。

他透過蘇萊塔的肩膀看著天空，突然意識到自己所擁有的都是一種拙劣的模仿，包含這傾盡心力的小小溫室，也不過是從資料上讀來的依樣畫葫蘆出來的假物，陽光灑在米奧琳涅的臉上，也撒在蘇萊塔光潔的背，年輕女孩抱著米奧琳涅就像把他從所有假東西打撈出來一樣。

這讓米奧琳涅感到很難受，想起自己執意追求地球的部分初衷源自死亡的恐懼。 宇宙居民在這無亙的世界生存、移動，建造出無數個空間站和基地，就是為了在這黑暗的地方穿梭往來，有人說在這美麗的地方死去是最美的死法，隨著機體的燃燒爆炸，渺小的人類能在一瞬間達成有如超新星誕生一般的姿態，他們死去，但居無定所，因此獲得真正的自由。 但米奧琳涅只覺得這種說法加深了他的恐懼，這廣不見盡頭、足以吞噬一切黑暗讓米奧琳涅感覺自己存在的痕跡會毫無意義地消失，他不覺得自己的屍體漂浮在宇宙間有多浪漫，只有地球——他在無數資料上讀到的地球，不管人類死得多難堪，屍體最終都會以某種形式變成行星的養分，支撐這無數生命賴以存在的地方延續下去，米奧琳涅認為這樣的死更有尊嚴、也更有信仰，而宇宙，這自由的宇宙，根本不在乎一個生命的死去，他們就這樣無意義地失去一切。

現在，蘇萊塔伏在他身上動作，溫暖的肉體把米奧琳涅整個包了起來，女孩喘著氣，胸腔隨著一次次用力的吸吐擠壓著米奧琳涅，米奧琳涅看著頭上那人為製造的天空、陽光以及任何一切，感覺自己的身體和精神剝離開來，下身的刺激像是在遙遠的地方，而真正的自己卻掉進了宇宙，像是每個死去的宇宙居民那般漫無目的地載浮載沉，米奧琳涅為想像感到害怕，促使她加深擁抱，身上的人察覺到他的不對勁，於是停下動作，可正要開口就被米奧琳涅打斷。

「蘇萊塔，抱緊一點。」

「米奧琳涅，你怎麼了嗎？還好嗎？」米奧琳涅不讓對方起身，蘇萊塔只能側貼著他的臉，局促地慰問，「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們就停下來。」

「抱緊我， 蘇萊塔，抱緊我就可以了。」 蘇萊塔乖乖照做，他收緊手臂，用力得讓米奧琳涅感覺連骨頭都嘎嘎作響，米奧琳涅奮力地呼吸，手掌撫上蘇萊塔的後腦勺，親暱地摸著，「再用力一點，蘇萊塔。」

「⋯⋯好，這樣可以嗎？」 蘇萊塔沉甸甸的心跳砸進米奧琳涅的，米奧琳涅無言地流淚。

他們沒能做到最後，蘇萊塔將米奧琳涅抱到一處乾淨，盡可能輕放下來，然後拿了外套與米奧琳涅並肩仰望著溫室外的天空。

「我的清單裡有一項是和朋友交換秘密。」蘇萊塔說，他的語氣本身就像是在揭露什麼秘密。

米奧琳涅思忖，然後開口，「我沒辦法向你保證什麼。」

「我知道，」他說，「我只是想讓你知道。」

他們翹了一下午的課，回程時，妮卡捎來訊息，說已經早一步為蘇萊塔請好假，謊稱他再次病倒，至於米奧琳涅則不幸地被記上一筆曠課，誰也想不出有什麼情況能打倒米奧琳涅。

「米、米奧琳涅。」

分別前，蘇萊塔滿面愁容。

「怎麼了？」

「外套⋯⋯我其實有帶來還你。」

米奧琳涅挑了挑眉。

「是嗎。」

「嗯。」

「可我不想還你。」

「呃，」

「蘇萊塔。」

「什麼？」

「跟我回去一趟吧，我拿給你。」

「啊好的。」

「作為交換，你身上的那件要留下。」

「⋯⋯欸？」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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