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在狭小的卧室里那样，如野兽一般尖叫，粗鲁地向斯卡蒂求欢。

胸口很痛，痛到斯卡蒂意为接下来自己就要倒在原地，她拼命地吸着香烟，一根接着一根，直到脚边掉着许多抽完或是没抽完的烟。她深呼吸着，拍打着自己胸口，将想要呐喊憋在心里。

“为什么我会这样，我和幽灵鲨…”

斯卡蒂竟然觉得自己眼角发酸，她几乎快要忘记自己还会哭了，但是她抬手捂着眼睛，想要就这样把眼泪“按”回去，毕竟，谁也不想在大街上哭得像个失恋的姑娘。

“鲨鱼…”

阳光从斯卡蒂的指缝中露出，她抽了抽鼻子，忍住那股强烈的酸感。当斯卡蒂对于剑术感到迷茫的时候，她总会请教歌蕾蒂娅，而不是自己的大队长，因为在她的印象里，歌蕾蒂娅总能保持着冷漠，处理好任何问题。

可这种事要问谁？谁也没教过她。

斯卡蒂看到一高一矮的身影出现在了龙门商城的门口，便将没抽几口的烟踩灭，然后站在马路对面等着红灯变绿。幽灵鲨也看到了她，正摇晃着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招呼着。

斯卡蒂早就习惯将那些奇怪的感情压在心里，她平静地快速跑过马路，站在了两位同伴面前。

“斯卡蒂，你的烟在我这里？”等她过了马路，幽灵鲨便将挎包打开，从里面拿出斯卡蒂的哥伦比亚香烟。“队长说你下来抽烟了，可没有烟要怎么抽。所以我们就赶紧下来了。”

“我可以再买一包。”

这么说着，斯卡蒂还是从幽灵鲨那里接过了自己更加喜欢的，哥伦比亚牌子的香烟。矮个子的姑娘因为自己的傻问题而呵呵笑着，而斯卡蒂却低头看着她空无一物的手。

“最后没买吗？”

“没有，不习惯。”幽灵鲨回答道，然后将手掌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我有些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想吃饭在龙门市中心并不是一件难事，这里几乎汇集着世界各地的美食，难的是做出选择。最后她们三人在一间哥伦比亚餐厅店坐下了，因为斯卡蒂曾经吃过那种名为汉堡的食物，歌蕾蒂娅也愿意尝尝。她们吃饭期间基本没有说什么，但是时间确实消磨了尴尬，斯卡蒂询问了两个人的感受后，三人便津津乐道地谈论起家乡的美食，然后赞扬幽灵鲨的食量一点都没减少。

“拿着圆锯很累的。”幽灵鲨是这么解释的，不过她确实是这三位中个头最小，但是饭量最大的。美餐过后，三人又点了些酒和甜点。斯卡蒂握着冰凉的啤酒，看着歌蕾蒂娅和幽灵鲨一起分食一块巧克力蛋糕，虽然她知道鲨鱼口味偏甜，但是没想到歌蕾蒂娅也这么喜欢。

毕竟，歌蕾蒂娅冷峻的外表很难让她与拿着小银叉，对一块巧克力蛋糕赞口不绝的样子联系在一起。看着二人有说有笑——当然，幽灵鲨笑的更多，再加上酒精的效果，斯卡蒂终于放松了不少。

真正意义上的吃饱喝足后，三位猎人靠在椅子里谈论着去做点什么，已经满足了大部分基础需求的她们，又陷入了毫无头绪的状态。

“唱歌…跳舞，就像我们在阿戈尔那样，如何？”幽灵鲨用餐巾纸擦了擦嘴唇，然后低头看着纸巾上的口红印。“这个口红，让我吃什么都有点甜甜的…唔呃。队长，下次你要试试涂口红吗？”

“你都是和谁学来的…龙门有那样的地方吗，斯卡蒂？”歌蕾蒂娅又将目光投向斯卡蒂。泰拉百科全书猎人摇了摇头，她虽然不太清楚，但是推测这里或许没有那种地方。

“大概没有，但我们可以去广场上坐坐，那里有一座喷泉。”

“阿戈尔也有很多喷泉。”

时间过得很快，斯卡蒂明明没觉得做了什么，太阳已经西斜，为广场铺上了一层金纱。巨大的喷泉也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柔和的橙色，伴随着古典乐不停喷涌。广场上除了三位猎人之外，还有不少龙门的民众，其中小孩

子最多。她和歌蕾蒂娅坐在公园边缘的长凳上休息，而幽灵鲨却对一群白鸽很有兴致。

斯卡蒂都快忘了，幽灵鲨曾经是多么富有活力的一位姑娘，她看着幽灵鲨等白鸽落下后便快速追着它们乱跑，在鸽群起飞时，开心地张开了双臂转了一圈。而歌蕾蒂娅吃过饭后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叠起腿，安静地坐在斯卡蒂身旁。

过了一会儿，幽灵鲨似乎玩累了，她坐在喷泉池旁，微笑着对她们两人挥了挥手。

“她真开心。”说着，歌蕾蒂娅向后靠，将右手搭在椅背上，侧头看向斯卡蒂。

“嗯。”斯卡蒂回应，她从口袋里摸出烟盒，为自己点了一只，身子前倾，左手扶着膝盖享受香烟的味道。

“烟是什么味道？”歌蕾蒂娅问道，斯卡蒂回头看了她一眼，伸手将烟递了过去。歌蕾蒂娅从她指尖接过烟，放在唇间，学着斯卡蒂的样子吸了一口，不过很快便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嗯…”喝了一大口水冲淡喉咙刺痛后，歌蕾蒂娅皱起眉头。“我或许明白你为什么喜欢抽这个了。”

从对方手中接回香烟后的斯卡蒂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沉默地吸着烟尾，这次，上面有了歌蕾蒂娅的味道。幽灵鲨背对着喷泉，享受着水雾洒在身上的感觉，她闭上眼睛，缓慢地左右摇晃着，淡淡的歌声传到了两人的耳朵里。

感到歌蕾蒂娅还在打量着她，斯卡蒂便闭上眼睛，叹了口气，然后睁眼面对幽灵鲨的队长。

“你看起来很想继续上午的话题。”

“是吗？我只是看着你而已。”歌蕾蒂娅向后仰着身子，比起斯卡蒂，语气要轻松的多。

“你为什么要挑衅我？”

斯卡蒂看着幽灵鲨，而不是歌蕾蒂娅。这让对方稍有不满地皱起眉头，不过斯卡蒂根本没注意到。

“为什么是挑衅？我还以为你知道这件事，就算你不知道，这也只是陈述事实罢了。”

“你曾经是这样能说会道的人吗，歌蕾蒂娅？”

歌蕾蒂娅很少见地哼笑了一声，她那不屑一顾的态度让斯卡蒂很是烦躁，不自主地开始颠着右腿。

“还请你放尊重一点，斯卡蒂。不过，精通语言学也是作为执政官的重要技能之一。”歌蕾蒂娅冷淡的声音从斯卡蒂左边传来，她很想回头去看看对方是什么表情，但怕自己忍不住与那人吵架。

幽灵鲨肯定不愿意看到她们吵架，她更不知道如何去处理这件事。想到这里，斯卡蒂深吸了一口烟，让尼古丁帮助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我很好奇，斯卡蒂，看着我说话，你为什么会对这件事生气？”

听到军团长的“命令”，斯卡蒂不情愿地扭过头，靠在椅子里，然后将烟头弹飞。她从口袋中拿出烟盒，一边将一根香烟抖出来，一边思考着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虽然歌蕾蒂娅的态度让她莫名恼火，但这正是问题的关键。

我为什么会恼火？

斯卡蒂问着自己，她拿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吸了一口，然后抬头呆滞地看向歌蕾蒂娅的眼睛。无神的双眼仿佛藏着利剑，将斯卡蒂的遮拦一一击破，让她几乎是赤身裸体一般地站在歌蕾蒂娅的目光下。

“我不知道。”斯卡蒂老实地承认。“我不知道，歌蕾蒂娅…”

“不过…”斯卡蒂吐出烟雾，让其在两人之间散开，歌蕾蒂娅向后躲了一下，抬手扇开。

“那是你和幽灵鲨的私事，幽灵鲨和我，也是私事。能不管这件事吗？”

“那我和你呢，只有公事公办吗？”

歌蕾蒂娅露出一丝微笑，语气玩味。斯卡蒂看穿对方在刺激自己，所以也没什么回应，只是耸了一下肩膀。

“我们只是同僚。”

“你和幽灵鲨也是，对吧。”歌蕾蒂娅追了一句。“你从没说过…只是随着鲨鱼的性子来。”

嘴角上挑，眯起眼睛。

背着太阳的歌蕾蒂娅，在笑。

斯卡蒂不知如何回答对方，只好又将目光投向水池边缘的幽灵鲨，而恰好，那人也在看着她。似乎是因为看到队长和斯卡蒂正在聊天，幽灵鲨并没有主动过来，而是坐在远处安静地等待着。

看到斯卡蒂与自己对上了眼睛，幽灵鲨便再次摆出和蔼的笑容，轻轻摆着手掌。

“她在招手，别让她等太久。”

“嗯。”斯卡蒂点头作为回应，看到了动作的幽灵鲨放下了手，优雅叠在大腿上，挪开目光看向那群平静下来的鸽群，以及投喂饲料的幼童。斯卡蒂的烟烧到了烟尾，手指上传来稍许热量，便将烟头丢在地面，用运动鞋踩灭。

“你要学会表达感情，斯卡蒂，你应该做的更好些。”歌蕾蒂娅突然间伸手，捏住斯卡蒂的下巴，强迫她将视线移回自己身上。斯卡蒂的脸相当柔软，这让歌蕾蒂娅不免多捏了几下，却换来了那人皱起眉头，目光不悦。

“我记得你只负责战斗训练，而不是当老妈子。”

说着，斯卡蒂便抬起手，握住歌蕾蒂娅的手腕，稍微用力想要把她拉开。

“你在战争中是完美的…完美的猎人，斯卡蒂，但你在其他方面也可以做到完美，我相信你可以，你一定可以，你必须做到。”

斯卡蒂听到这些话很是奇怪，她看着歌蕾蒂娅的眸子，仍然像之前一样无神无光，一片死寂。她的脸颊被捏的很难受，便稍微用力向一旁拉拽着歌蕾蒂娅的手腕，可对方却纹丝不动。

“什么完美…你到底想说什么？”斯卡蒂问道，她看不透这位扑克脸的军团长。歌蕾蒂娅停顿了一下，斯卡蒂看着她无神的眼眸的深处，似乎那里还有什么在挣扎着。思索了足足有一分钟，歌蕾蒂娅才一下子松开了斯卡蒂的脸颊，用几乎称得上是柔软的声音回答了她：“我现在没有准确的答案，深感抱歉。”

歌蕾蒂娅首先站起身，遮挡住正从天空逐渐滑落的太阳，垂头看着斯卡蒂。深知自己问不出什么的斯卡蒂站起身顶开挡在她身侧的高个子女人，大步地像同样起身的幽灵鲨走去。

斯卡蒂知道，歌蕾蒂娅总会说出口的。

今夜的龙门依旧闷热，甚至更加潮湿，猎人们也嗅到了雨的味道。因此，三人早早地回到了旅店，刚进门，幽灵鲨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洗澡了，毕竟谁也不会喜欢皮肤上黏糊糊的触感。水声从浴室里传出，斯卡蒂靠在窗边，昨晚幽灵鲨的位置吹风。潮湿的夜风撩拨着她的脸颊，她抬手将盘起来的长发放开，甩了甩头。歌蕾蒂娅提着今日三位购买的商品，将它们按大小整齐地摆在了房间内唯一的桌面上。

“斯卡蒂，钱，之后会还你。”

歌蕾蒂娅说着，她坐回了那把靠墙的圈椅里，叠起腿抬头。

“我的钱本身也没什么用途。”斯卡蒂将长发挪到身前，用手指拉扯着绑在了一起的小团。“罗德岛给的很多，而且大部分我常用的服务都是免费的。”

“听起来真不错，曾经我们还要自己打磨武器。”

“我现在也自己打磨武器。”斯卡蒂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拿出了烟盒，凝迟了一会儿又放下了，而是轻抽鼻尖。歌蕾蒂娅的味道很淡，比幽灵鲨要淡的多，就像海风的味道。三人在广场上一直等到太阳落山，才徒步返回旅店，路上幽灵鲨试着打听她们聊了些什么，但斯卡蒂和歌蕾蒂娅默契地搪塞了过去。

“我从没想过幽灵鲨学了这么多东西，涂口红，内衣…还有美甲，是罗德岛上的人灌输的吧。”歌蕾蒂娅左手撑着圈椅的扶手，向一侧歪头，用指尖按揉着太阳穴。鬓角长发挡在了她棱角分明的脸上，切开柳叶般纤薄的嘴唇，斯卡蒂看着她的侧脸轻声开口。

“她失去的太多，压抑的太久，罗德岛上的人尽力地补偿她。”

“嗯…”

“但这很好，她越来越正常了，我都快忘了她曾经的性格。”

“拿着那把恐怖的圆锯的时候呢？”

斯卡蒂将视线移向远处的辉煌都市。

“也很好。”

猎人看腻了夜景便从窗台起身，从歌蕾蒂娅的面前走过，然后倒在了自己的床上，就在此时，水声也停了。厕所的门被幽灵鲨猛地拉开撞在墙上，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开口小声道歉。沐浴露的清香与幽灵鲨的味道一下子充斥着房间，让斯卡蒂不得不埋头进枕头里。

“队长，水还热着，你也去冲澡吧？”幽灵鲨似乎坐在了斯卡蒂的窗边，大腿贴着她伸在窗外的小腿上。幽灵鲨似乎在擦拭头发，因为她感到有不少水滴落在了自己身上。

“好。出了很多汗，确实很难受。”

听着二队长快步走入浴室，斯卡蒂也依旧没有动弹，只是静静地趴在床面。房顶的风扇吱扭吱扭地叫着，搅弄着室内浑浊的空气，让幽灵鲨的味道充分地散开。忽然，斯卡蒂感觉到幽灵鲨挪动身体，爬上了她的床面，伸手顺着她的肩膀，沿着脊背，缓慢地向下爱抚着。

“又要像昨晚那样装睡吗，斯卡蒂…”

听到这句话，斯卡蒂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看来昨晚偷偷摸摸的动作仍然被幽灵鲨发现了。

“所以你今天才…”

“这是你催生的，斯卡蒂。来呀，向曾经那样帮我灭掉…？”

幽灵鲨的声音压得很小，几乎要被浴室里的流水声盖过。斯卡蒂没有回答，只是闭上眼睛，任由那掌心缓缓触碰着她后背的每个角落。幽灵鲨的体温总是很高，仿佛总有一团火焰在她皮肤下燃烧，两人的温差反而让掌心的温度更加明显。忽然，幽灵鲨扳住她的肩膀用力，强行将斯卡蒂翻了过来。

远处，一声雷鸣震开。

斯卡蒂皱眉看向幽灵鲨，她这才发现对方竟然什么都没穿，赤身伏在自己的身前。刚想开口，她就被那人用力按倒在床面，丰满的乳房下垂压在她身上，带着香气的热吸喷洒在她的脸颊。

闪电照亮了昏暗的房间，血红的眼中满满都是斯卡蒂。

“...我们不能等回到罗德岛上再说吗？”

斯卡蒂想要坐起身，但是幽灵鲨显然没有允许她这样做，因此，她只能像一具尸体一般，平躺在幽灵鲨身下。喘息着的姑娘逐渐接近她的嘴唇，就在斯卡蒂闭上眼睛接受的时，忽然感到耳垂上的湿润，幽灵鲨轻咬着她的耳垂，声音中混杂着激烈的情欲。湿润舌头顺着她的脖颈缓慢向下，用牙齿轻咬着她脖颈的肌肤。

“为什么要等…”

骤雨的哗然盖过了城市的吵闹，将二人狭小的世界淹没。雨声很大，却让屋子更加寂静，幽灵鲨拉起斯卡蒂的手掌，覆盖在自己右乳，沉淀柔软的触感填满了斯卡蒂的掌心，而对方又引导着她的手指收紧，握住。

“斯卡蒂…”幽灵鲨的闷声轻呼混入了雨声，风吹的门都跟着一起躁动。斯卡蒂咬紧嘴唇将脑袋别向一旁，看着窗外的彩色被雨水冲散，成了一大团模糊的光源。不愿配合的猎人感觉到自己的衣服正被推开，那原本抚摸着她肚皮的掌心慢慢向上攀，探入T恤下面。

“我…等不及…哈嗯…”

压在斯卡蒂身上的幽灵鲨小声说着，她的声音微颤，甚至还有些歉意，这让斯卡蒂不由得探手搂住人腰间，在幽灵鲨的手掌掌握住她乳肉时轻哼了一声。滚烫的手掌不停捏揉着雪白的乳房，动作稍有些笨拙，又太急躁，甚至捏的斯卡蒂有些痛感。压着她的姑娘停下了亲吻，侧头躺在斯卡蒂的胸口，指尖按下她挺立的乳尖慢慢地搓揉。

“嗯…哈啊…”

“你心跳的好快…”

斯卡蒂的窗边便是浴室，里面仍然响着水声。一墙之隔，几乎要因情欲而融化，融为一体的两人仍然互相缠绵着。幽灵鲨稍微扬起头，吻了吻斯卡蒂的侧脸，发丝上的清香和皮肤上渗出的汗液已经让她无法思考，只能任由幽灵鲨摆布。

“够了吧…歌蕾蒂娅就在隔壁。”

捏揉着斯卡蒂乳尖的手指顿住，幽灵鲨撑着床面侧身，雨水掩盖住了两人轻微低喘，可黑暗却挡不住幽灵鲨眼中燃烧着的情与爱。

“队长…？她不会介意…”

说着，幽灵鲨再次垂下头，吻住斯卡蒂闭合的嘴唇，将上半含入口中吸吮，舌尖用力挤入斯卡蒂的口中，顺着齿缝勾勒，想要突破，想要闯入。因为汗水而湿滑的躯体牢牢地将斯卡蒂困在床上，让她无处可去，只能像猎物一般被幽灵鲨压在身下，被气味和体温侵犯着。幽灵鲨又试了几次无法得逞，她不满地轻哼几声，然后猛地夹紧手指。充血乳尖上传来的刺痛让斯卡蒂启唇轻呼，那舌尖便立刻探了进来。

就在得逞的那个刹那，幽灵鲨的动作停下了，全身都僵在了原地。

雨还在下着，无情地洗刷着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黑暗中的姑娘撑起了身体，发丝扫在斯卡蒂的脸上。她不知

道为什么幽灵鲨停了下来，只是隐约地觉得幽灵鲨望向了浴室。

一道闪电照亮了房间，斯卡蒂在那个瞬间看清了幽灵鲨的脸——她望着歌蕾蒂娅所在的浴室，满脸惊慌。紧跟着，幽灵鲨翻身从斯卡蒂的身上下去，背对着她蜷缩在床边，一直没有动弹。斯卡蒂也坐起身，看着在雷光中发抖的幽灵鲨。

水声停了，浴室的门被推开，歌蕾蒂娅身上裹着浴巾走了出来，看到床边的抱紧双臂的幽灵鲨，和不知所措，坐在床中央的斯卡蒂，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盯着斯卡蒂看。若不是窗外天崩一般的大雨，斯卡蒂还以为这里被某种源石技艺影响，导致时间凝固了。

割裂天空的闪电再次闪起，歌蕾蒂娅那双无神的红眸垂下了，然后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走向台灯将其打开。昏暗的暖光照亮了房间，幽灵鲨也缓缓起身，伸手抓起散在床边的浴巾，披在肩膀上将自己裹住。

正当斯卡蒂想开口打破沉默时，幽灵鲨突然从床面弹了起来，然后快步走向自己随手丢在桌面上的挎包，将里面所有的东西全部倒在桌面，甚至那些新买的化妆品摔落地面都没有停下——她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只精巧的钢笔，和一本黑皮本子。

不知道说什么的斯卡蒂看向坐在窗边的歌蕾蒂娅，她只是沉默地瞪着斯卡蒂。或许是斯卡蒂眼神中的求助出卖了她，歌蕾蒂娅的神情反而更加冷漠，而幽灵鲨则是坐在桌前，弓着身子嘴里念着什么，用笔写着什么。

“幽灵鲨。”

或许是终于看不下去了，歌蕾蒂娅叫住了幽灵鲨。听到自己队长的声音，幽灵鲨的身体猛地一颤，才将笔停下了，她小心地合上了本子，然后蜷起双腿缩在椅子里，双臂将本子抱紧在胸口，将头埋进腿间。歌蕾蒂娅起身为幽灵鲨倒了杯水，然后弯腰捡起地面的药瓶放在幽灵鲨面前。

斯卡蒂恍惚间听见了几声抽泣，但雨声很快将其盖过去了。

斯卡蒂看着幽灵鲨缩成一团的身体时不时地轻颤，她能嗅到眼泪的味道。她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让幽灵鲨如此慌乱，难道只是因为她再次拒绝了幽灵鲨的求欢吗？

这么想着，斯卡蒂将目光投向面对窗户解开浴巾，毫无遮拦地伸着懒腰活动身体的歌蕾蒂娅。总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的斯卡蒂滑下床，开始半跪在地上帮幽灵鲨拾起那些零碎的物件，然后摆进她的挎包中。歌蕾蒂娅套上了一件贴身背心，她将窗户关好，阻断了外面的吵闹雨声，这才转过头来看向斯卡蒂。

“来吧，斯卡蒂，我们去抽支烟。”

斯卡蒂几乎是跑着下了楼，似乎想要逃离那压抑的房间，而歌蕾蒂娅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前台的老妇人礼貌地用龙门语跟她们问候，然而斯卡蒂没有客套的心思，直径冲到门外。雨冲洗刷了世界的一切，站在雨中的斯卡蒂垂着头，握紧拳头张大嘴，想要咆哮，却发不出声音。

只需要几秒，她厚实的长发就已经湿透了，连带着衣服贴在她身上，仿佛这样，她就能重拾精神。

嘭——！

失落的女人一拳打在路旁的标识杆上，没注意力度而直接将其打弯。看着瞬间被淋成落汤鸡的同伴，歌蕾蒂娅在遮挡下面靠着墙面，静静地等待斯卡蒂发泄完。雨水夺走了斯卡蒂的热度，浑身湿透的她垂着头回到了歌蕾蒂娅面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对不起…”

歌蕾蒂娅没有回答，而是探手将斯卡蒂滴着水，黏在脸上的银发别到一旁，最后用手指将她面颊和眼睛上的水珠擦掉。

“烟呢？”

听到歌蕾蒂娅的问题，斯卡蒂这才如慢动作一般从口袋中拿出烟盒，用发抖的指尖从中夹出一根放在嘴里，然后开始用拇指打着打火机的转轮。

一次、 两次、三次。

一只手把打火机拿去，在她面前点燃，斯卡蒂贪婪地吸着香烟，直到苦涩的烟雾在她体内散开。深吸一口气后，斯卡蒂重新抬起头，然后将烟盒递给她眼前的歌蕾蒂娅。高挑的女人犹豫了一下，便同样从里面拾起一根，放在唇间点燃了。二人听着雨声，静静地抽了一会儿烟，等一整根烧完后，又立刻点燃第二轮。

“我做了什么…”斯卡蒂苦声说着，“为什么幽灵鲨会哭？”

“我不知道，我在洗澡。” 歌蕾蒂娅哼了一声，弹了烟，然后才回答了斯卡蒂的问题，“但我基本能确认，你什么也没做。”

“她想跟我做…”斯卡蒂放弃了抵抗，撑着墙面说出实话，低头看着灰色、坑洼的石头地面。“但是我拒绝了，因为你就在隔壁。”

“我又不介意。”

“可…”

忽然，斯卡蒂被用力一扯，并向墙面狠狠推去，烟也掉在了地上。歌蕾蒂娅扯着斯卡蒂的领口向上抬起，强迫她靠着墙踮起脚尖，仰头迎上那双冷淡的酒红色眸子。斯卡蒂眨眼看向歌蕾蒂娅锐利的眼神，那是种她不认识的愤怒。

“你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可以理解，因为你是个蠢货。”歌蕾蒂娅的声音更加冷淡而锐利，她双臂用力摇晃了一下斯卡蒂，“不过，你居然问我为什么幽灵鲨会哭。你是真的不明白？”

“那你倒是告诉我，为什么幽灵鲨会哭？”斯卡蒂毫无力地将问题抛回，她双手垂在身体两侧耷拉着，而歌蕾蒂娅的手指却更加用力，直径将斯卡蒂从地面上提了起来。

“因为她爱你，斯卡蒂，爱到想向我示威，可你却怀疑她。”

听到这句话，本来不敢看歌蕾蒂娅眼睛的斯卡蒂抬起头，想要从那双无情无神的红色眸子中寻求帮助。

歌蕾蒂娅贴的很近，她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炽热的体温，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斯卡蒂摇了摇头否决了，她本以为歌蕾蒂娅会给她指导，可现在她只剩失望的叹气。

“幽灵鲨…爱我吗？”斯卡蒂问着，她直视着歌蕾蒂娅的眼睛，努力保持着声线继续说着：“在军团里，她总粘着的人是你，她困惑、痛苦、难过时会找你谈心，她…”

斯卡蒂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拼凑着句子。

“她跟你上过床，我知道，我甚至偷看过…你们会接吻，会爱抚，她会露出幸福的表情回应你…”

对比着穿着修女服，下流地恳求，像动物一样娇喘呻吟的幽灵鲨，斯卡蒂实在不想再往下说了。

“所以？”

“我凭什么被她爱？她只会跟我分享一些有的没的，或是说些开心的事，就像好朋友那样。哈…你知道吗，歌蕾蒂娅，我跟幽灵鲨在接吻之前，先做的。”

多余的液体从斯卡蒂眯起的眼睛里滑落，而就在此时，歌蕾蒂娅那副冰冻一般的表情里却出现了一丝波动，这让斯卡蒂停顿了一下。但随着歌蕾蒂娅不以为然地扬起眉毛，那难以言喻的苦涩消失了，就仿佛只是斯卡蒂的错觉。

“幽灵鲨来找我，但根本认不得我，只是一再地重复着支离破碎的话，拉着我的手教我如何帮她…就好像，她本能地记着该如何做爱一样。你我都知道，那只是信息素的原因，对吧？”

斯卡蒂说着，嘴角却不自觉地向上挑起，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歌蕾蒂娅的表情却愈来愈难看。一股脑将自己压在心底的话全都说了出来，让她觉得有些疲惫，想要结束这不知去向的拷问的斯卡蒂抬起手，拉住歌蕾蒂娅的手腕，稍微用力想要向两旁撑开，可对方的手臂却如同钢筋一般，纹丝不动。

“我对她来说只是个深海猎人…你凭什么断定幽灵鲨爱我？我很笨，这种事情我弄不明白，也没人教过我。我的家人，我的战友，包括幽灵鲨在内，谁不是拿得动剑的时候就开始了军事训练呢？”

“你不只是个深海猎人。”歌蕾蒂娅回应道，她用力摇晃了一下斯卡蒂，让少许雨水溅到自己身上。“不管对幽灵鲨，还是我来说你都不只是个深海猎人，所以你应当做的更好，更完美，你必须要这么做。”

“那你倒是告诉我，是什么让你肯定这是爱？她被我的信息素吸引，而我也被她的体香弄得不能自我，就是这么简单罢了！到头来，我们也只是野兽，爱？喜欢？别说笑了，你自己都不信。”

斯卡蒂的话让歌蕾蒂娅“啧”了一声，双眼中流露出的失望让她不敢再对视。歌蕾蒂娅的手忽然松开，让斯卡蒂落回了地面，然后背过身去看龙门的雨夜。沉默让两个人都冷静了一些，本来以为这毫无意义的对话告一段落，斯卡蒂整理了衣服准备上楼，思考着该如何安慰幽灵鲨。

“幽灵鲨的香味，香醇的如酒，又和蜂蜜一般甜蜜。”

歌蕾蒂娅的话让斯卡蒂愣了一下，她望向歌蕾蒂娅笔直的背影。

“是，看来你也深有体会。”

“这不是信息素。”

“什么…？”

歌蕾蒂娅转过身来，用她那双毫无感情可言的眼睛盯着斯卡蒂，然后继续说道：“那不是信息素，那是爱的味道，我也尝过。只有猎人队长才会有较为明显的信息素，作用是让猎人们无条件地服从长官。至于幽灵鲨，她只是个可爱的人罢了。”

“你的意思是她会服从你…”斯卡蒂瞪大了眼睛，她抓住歌蕾蒂娅的肩膀，弄得对方“嘶”地倒吸了一口气，急迫地问道：“那她与你睡过是…”

“应当是你情我愿，不过信息素也有影响。没明白吗？她只要在我身边，就该把视线放在我身上，听候我的命令。因为我是她的队长，在战场上如果我要她去死，她就会去死。嗯，如果我想睡她，就算现在应该也可以。”

突然之间，斯卡蒂明白了歌蕾蒂娅所谓的“反抗”，在三人一起旅行休假的时候，大多数时间幽灵鲨都呆在斯卡蒂的身边。幽灵鲨从来没有表现出过任何痕迹，她伪装的太过于精妙，将尊敬摆在了脸上，以至于斯卡蒂单纯地认为二人现在只是上下级的关系。

“你真是个人渣…居然用这种手段！”

“我接受你的控诉。不过，起初我们只是消磨睡不着的长夜，直到我也开始嗅到她的味道，认为是信息素的习惯让我心神不宁，哪怕是单纯看到她就会联想起床事。但是你，斯卡蒂，到底想要幽灵鲨怎么证明自己？”

听着斯卡蒂愤怒的指责，歌蕾蒂娅反而用力将斯卡蒂顶上了墙面。高挑的她单手抚着湿漉的砖墙，低脑袋欣赏着斯卡蒂眼中的愤怒，欣赏着她制造的艺术品。她的指尖触碰着斯卡蒂柔软的脸颊，仔细品尝着一位完美优秀的深海猎人的味道与触感。被捏住下颚的斯卡蒂被迫仰头才能与她对上眼神，不满地发出闷哼抗议，可仍然没有抬手推开她的意思。

“难道你更想让幽灵鲨回到疯狂的状态，这样你可以不用操心她的感情？”

“当然不是，歌蕾蒂娅，我——”

歌蕾蒂娅抬起手指，按在了斯卡蒂的嘴唇上。

“或许你想请我离开？不，倒也不用那么客气，你可以叫我滚开。毕竟在陆上，猎人是自由的。”

斯卡蒂透过刘海的缝隙望向那双冰冷的眼睛，静的像夜晚的海面，可是歌蕾蒂娅的嘴唇却向上挑起，露出了个另她寒颤的笑容。显然，二队长的问题不需要被回答，斯卡蒂只是想要推开她。

“你在怀疑为什么幽灵鲨会选择你，而不是我，不…请允许我纠正，你根本不怀疑，你想要的是证明。”

斯卡蒂被说的无言以对，她只是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试图将二队长从自己身上推开，可她根本用不上力气。

“但是，我的小美人鱼何必证明自己？你该自己去求证。”

抛下这么一句话，歌蕾蒂娅放开了斯卡蒂，将她一个人丢在原地，转身进了酒店。雨停了，龙门市的夜晚再次恢复了她的活力，喧嚣透过深邃的巷子传到猎人们的耳边，空气中的潮湿味道也让斯卡蒂觉得自己焕然一新。斯卡蒂深呼吸着，从墙面上挺起身子，跟在歌蕾蒂娅身后拉开了旅馆的玻璃大门。

“斯卡蒂，斯卡蒂——”

幽灵鲨撑在沿海大道的护栏上，她双脚离地，半个身子探出围栏。海风吹起她银灰色的发丝，将夕阳拧在里面，让这位姑娘看上去散发着温和的光辉。等斯卡蒂走过来，幽灵鲨就一下子从栏杆上跳下来，不管夏日的炎热，贴紧斯卡蒂的身侧，搂着她的手臂，让自己柔软的躯体压在斯卡蒂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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