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那边过的好吗？”

“挺好的。”

“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

“很多……很多。”

“为什么没有忘了我呢？”

“我不知道。”

“你还爱着我对吧？”

“……不知道。”

“那么长时间，你还是一点没变。明明是个老师，却不怎么会说话。”

“我这人比较蠢。”

“你很聪明。”

“只有你会夸我……所以我……很幸运，能在一段时间里和你一起。”

“……现在身边有人陪着你吗？”

“有，很多，都是好女孩。”

“都比我漂亮吧？”

“……也没多少。”

“我要吃醋了。”

“……世界观都不一样了，吃什么醋啊？都老夫老妻的了，当初那么多帅小伙追你，我也没说什么啊？”

“最后还不是跟了你？”

“……所以我就不明白了……你……那天……”

“你忘记了。”

“我忘记了？忘记了什么？”

“等你回来之后再好好说吧。”

“我还能回去吗？”

“你觉得爱是什么？”

“我不知道。”

“但你说过你爱我。”

“就是那种说不清的感觉。”

“也许你只是以为自己爱我。”

“你想夺走我爱过你的事实吗？”

“你不用那么害怕，真的。”

一睁眼，眼前是陌生的环境，高楼林立，车流不息，各种各样的声音汇聚成一股钻入脑海中，心烦意乱。路上行人对我指指点点，态度轻浮，好像在看一只杂耍的猴子。

一时间还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但很快随着耳边的一声怒吼，回过神来，看向旁边，那是个脸庞通红的中年男人，脸红大概是生气气的，至于他为什么生气就不是我知道的了。他一把把我扯倒在地，又指着我破口大骂，我只是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他，听着他的声音。骂了一会儿，大概是骂的累了，他清了清嗓子，瞪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

我坐在那里怔了好久，不知不觉天色已晚，是肚子饿的让我不得不关注现实，发呆是很好，可饿着肚子发呆就令人很难受了。

漫步在陌生的环境里，一条路似乎很远，走不到头似的，那些高楼闪烁着奇异的色彩，有时候变成一张图片，有时候又变成会动的图画。车鸣声不绝于耳，我穿过了车流不息的马路，车辆被迫停下，来不及停下的撞了前面的车子，更多的人从车上下来，指着我破口大骂，有的想对我动手，气冲冲地过来，一拳将我撂倒，身上又被踹了几下，直到有人来制止，那些人才停了下来。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继续漫步前进。

一切都那么陌生。

一切又都那么熟悉。

心里一股渴望支撑着我，让我迈出下一步，尽管也不知道走向何方，却义无反顾。

“哎！……人……么……啦？”

声音再次传入耳中时，稍微听懂了一些。

不知道这是现实还是幻境，总之回到了这里，这里的话已经遗忘，正在慢慢找回。天亮的时候在一条小巷中醒来，身体有正常的生理反应，肚子饿了，旁边就是垃圾桶，夜晚有人将吃剩的食物扔了进去。我盯着它，直到一辆垃圾车将其混入车内。垃圾桶空了，吃的也没了，走出小巷，高楼大厦已经出现在远方，四周都是低矮的房屋，高的也不过三四层，没有之前那么吵杂，倒是一排排门面前人声鼎沸。忽然身后一阵沸腾，紧接着一道身影从我旁边奔跑穿过，我下意识伸手一抓，抓住了他的后领，本是俯身前冲的他立马仰身摔了下去，又从后面跑过来几个人，喘着粗气将那人抓住，嘴里还说着强硬的话，其中两人向我道谢，我也只是看着他们。如果不是听出了后面喊的有“小偷”两个字，也不会下意识做出反应。两人见我没有反应，也就没有说什么，这时肚子咕咕叫了，两人一怔，笑了出来。

我听到他们有说“吃饭”，就随着他们一块儿去了，吃的面条，吃了两碗，还没有饱，却也没有饿。外面和几人分别，又继续走着。

从天亮走到天黑，又从天黑走到天亮，不知道过了几天，话怎么说已经回想起来了，与人交流没什么问题，吃饭的事不用发愁了，洗几个盘子，洗几个碗就能换上一顿饭。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上倒是越来越脏了，蓬头垢面，一身褴褛，去洗碗也没人肯要了，脚下鞋子已经磨破，半只脚直接踩在了地上。成了乞丐，却没乞讨，就这么饿着走路，饿了并不会死，只是不舒服而已。

穿过一座座城市，穿过一个个荒野，路一直都在，不曾丢下我，不然我很担心自己会迷路到人迹罕至的地方，想走也走不出来。

一辆车在旁边放缓了速度，车窗摇下，露出一张戴墨镜的女人的脸，墨镜已经遮住她的脸的一半了，不是她脸小，而是墨镜太大。

“有面包要吃吗？”

我只是边走边看着她。

“不要就算了。”

车窗合上，车开走了，但等了走了一会儿后发现车就停在路边，等我走过去，就又慢慢跟上。

“喂！我可没好心到死皮赖脸也要做好事，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可扔了，从手里接过去总好过在地上捡吧？还是说你真的就是乞丐？”

“谢……谢……”好吧，其实与人交流并不是没问题，脑袋里已经想好怎么说了，可嘴没想好，说话磕磕绊绊，之前跟人说话，没少人在说话上差点急死。“不……用……”

“呦呵！还挺有骨气！让大姐刮目相看！你哪里人啊？要去哪儿？”

我停了下来，开过去的车又倒了回来。

我要去哪儿？要是知道的话就好了，就算是回家，也不知道家还在不在，是不是还在那个地方。她有没远去？是否再嫁？都不清楚。那么去哪儿呢？继续走，走到不想走为止。

“我看你好手好脚的，想不想找份工作，稳定下来？”

继续走，她跟着。

“哎呀！你说话嘛，我又不嫌弃你口吃，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嘛，和姐说说话，陪姐解闷也行啊。”

“不……想……说……话……”

“不想就不想，要去哪里啊？我带你？后座还是副驾驶都随你。”

“你……走……吧……”

“嘿！我这暴脾气！你看不到姐姐这美貌吗？其他人怕不是争着抢着想上我车，我让你这乞丐上车你还不乐意？你谁啊你？有本事你就不上，我就跟着你了！”

我停了下来。

“怎么？这么快就后悔了？告诉你，晚了！我就不开门，急死你！”

“为……什……么……”捏了捏喉咙，让自己舒服一点。“找我？”

“这荒郊野外就你一个人，下次见到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我想做好人好事不行啊！”

“不用……担心……我能走……到下一个地方的。”

“我就听你吹！就你这小身板，还没走过去就先嗝屁了……嗯？你后面那一排是什么？”

她从车上下来，绕到车后，看着一排延伸到远方的红色痕迹，继而又看向我，她脸色忽然就白了。

“卧槽卧槽卧槽！你光着脚走啊！都破了！你到底知道不知道疼啊？快上车！马上去医院！你们乞丐不都是千层底吗？你怎么一层都没有？”

她不由分说把我推进了车里，也不嫌我脏，上了车，汽车疾驰而过。我看向窗外，一件件事物快速倒退，这种速度并不稀奇，但坐在车里体会到这种速度，这种感觉已经很怀念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疼啊？难道你没有痛觉？这可无敌了！打架不能输啊！”

“谢谢。”

“谢什么？助人为乐应该做的……你不口吃啊？”

“好长时间没说话了……熟悉了就好了。”

“怎么会长时间不说话……”突然一个急刹车。“你不会是什么重大罪犯，一个人关进小黑屋了吧？”

“想啥呢？”不禁无语。“电视剧看多了吧？”

“呃……真不是？”

“……”

“好吧，就是没那么刺激了。”

“……”

这丫头在修真界活不过三集！

几个小时后来到了一家医院，医生看了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让护士抹了药，纱布缠上，换上了女人从车里取的鞋。出了医院，女人带着我去开了房，不理会工作人员的诧异，她拉着我进了房间，哪里也没去，直接进了卫生间。

“脱了吧，人就要有个人样，你现在是人模狗样。”

“你不用回避一下？”

“回避什么啊？你还跟我害羞？姐又不是没见过，跟你说啊，姐见过的场面可大卧槽卧槽卧槽！”

不理会她在那自吹自擂，既然她不介意，那我也没什么好介怀的，直接就将身上的衣服给脱了，然后她就张大了嘴，墨镜后的视线注视着我的下半身。

“小老弟你资本挺雄厚的啊！勾引过几个少妇啊？难不成你是落魄的花花公子？”

我一时间竟无法回答。

“先洗洗吧，看看长的咋样，说不定正好符合姐的喜好。”

脚上还缠着纱布，不能碰水，只能打湿了毛巾擦身子。她细心地擦着我的身子，墨镜已经取下，在她擦我身前的时候，就看见了她认真的脸。这种事她做起来并不生疏，应该是家里有需要这样照顾的人。

“姐认真的样子是不是很帅气。”

她不动声色地这样自夸。

“姐可是万人迷，就算对姐心动了也没什么的，毕竟谁能阻止其他人对自己的爱慕呢？谁也做不到啊……卧槽你来点反应行不行？一个大美女可站在你面前给你擦身子啊！”

就算你这么说……没反应就是没反应，你也不能强求是吧？

她闷闷不乐地给我擦完，又给我按下去洗了头，拿吹风机吹干，让我站起来给她看……到现在还没穿衣服。

“人倒是不难看，但也不可爱，可惜了，童颜巨屌才是我的最爱啊！”

“你没一点矜持的吗？”

“屁嘞！一个裸体男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么说话？”

“……”

你喜欢就好。

她又扔给我几件衣服，穿在身上到底感觉清爽许多。

“也许可以走硬汉路线，手摸着腹肌把T恤撑起来，没错，就这样，再露出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哎！没错！你可真是个天才！不愧是你！等我！我去拿相机！”

她跑出去又跑回来，举着相机就对我拍了起来，各种角度都拍了一遍，在那边看着镜头傻笑。接着又让我摆了几个姿势，她一直都在拍拍拍，到最后我都快对闪光灯“咔嚓”声过敏了，她这才停了下来。

“你以后做模特得了！想不到你个乞丐还能有八块腹肌，真是羡慕死人了！我也想有啊！”

“锻炼呗。”

“不要，我还想给孩子留口软的。”

“……”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跳跃挺大的。“你看起来不像刚生过孩子啊？”

“谁跟你说我生过孩子了？姐还是个黄花闺女好吧？给你出道题，猜猜姐几岁，猜对有……”

“三十四。”

“……奖励……卧槽你怎么猜的？”

“看出来的。”

“看出来的？别人可都说我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

“二十六又八岁，说的没错。”

“你敢跟我开玩笑？”

“我又没有骗人，你看起来确实只是二十几岁，但也能看出是三十四岁。”

“那为什么不是三十呢？”

“可你就是三十四啊？”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能那么精确？”

“在我看来，就像是写在你脑门上一样。”

“你的意思是我脑门大吗？”

“……”

“谁的都能看出来？”

“基本上是个人就行。”

“好，我给你找张照片……”

“需要面对面才可以。”

“那去找谁？”

“你非要搞清楚吗？”

她怔了一下。

“呃，搞清楚了好像也没啥用。不过我年龄你别往外传啊。你多大了？”

“五十九。”

“卧槽那不是老头子了吗？你有那么大？”

“……应该是三十。”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保养那么好。叫什么名字？别我问一个答一个，能让我知道的都可以说嘛，我叫章一，文章的章，一二的一。”

“章君卓，文章的章，君子的君，卓越的卓。”

“咱俩还是一家的啊！”

“……刚刚你说猜对你年龄有奖励？”

“有吗？有吧，来，啵一个。”

她抱住我的头，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又拿起相机拍了一张，看起来相当满意，忽然搂住我的脖子，按着我的脑袋，把脸挤了过来，放在台子上的相机“咔嚓”一声，将我俩脸颊挤在一块儿的样子记录了下来。

“大功告成！要不是你不是我的菜，我还真愿意你勉强做我的男朋友。”

“是你的菜也是勉强？”

“我不相信那些情情爱爱的东西，但总要有个盼头吧？如果出现一个让我觉得我爱他的男人，我才想让他真正做我的男朋友。”

“何必局限于男人？”

“想不到你还挺开放的嘛？虽然不歧视女同志，但我取向正常，还是想找个男的。”

“如果不期待爱情的话，找起来不是相对容易吗？”

“可问题是……谁配得上我这美貌？”

“……”

好吧，这性格真烦人。

这天剩下的时间，因为不便走路，我便一直躺在床上。章一有事出门了，凌晨一点才回来，是被人送回来的，送她回来的是个女人，也是三十几岁，她搀着章一，章一软了似的瘫在她身上，身上一身酒气，显然喝了酒。看到开门的是我，她楞了一下。

“小一对象吗？也没跟我们说，你快扶下她吧，我快扛不住了！”

我从她身上接过章一，体重跟没有了似的，对我来说倒没有多重。

“时间不早了，你们就早点休息吧，车停停车场了，钥匙放她包里了，拜拜。”

“拜拜，谢谢了。”

“不客气，老同学嘛。”

关上门，将章一放到床上，她打起了呼噜，比男人都要凶悍，和她的外貌一点都不符合。

一夜过去，章一捂着额头坐了起来，忽然环顾四周，看向了我。

“事后烟呢？”

“什么事后烟？”

“你对我什么都没做？”

“就是吐了几次，把你带到卫生间……”

“你还真是个君子啊！”

“我不是君子。”

“那你就是柳下惠！”

“你到底怎么了？”

“我就那么没魅力吗？毫无防备都没对我起点什么坏心思？”

“那样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那你这样还不如禽兽呢。”

“……”

没有再说，她拿过手机看了起来。结果看了一会儿脸色都变了。

“卧槽这丫的诽谤啊！谁有对象了？谁有我都没有啊！这老两口怎么还点赞了？让我带回去看看？我带谁去啊！路上绑架一个你俩不得得心脏病啊？怎么回事？这大早上怎么天都变了？”

正看着，手机响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妈，你说什么呢？谁说我有对象了？那丫的说的话你能信？什么男的接的电话？和我开房了？我和谁开房了？你看你女儿像那么随便的人吗？哎呀我去！什么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就听不明白了，追姐的人一大把，挑一个顺眼的就去领证登记了，结婚前姐可是守身如玉！第一次要给也是给有名分的男人……什么瞒着你们登记了？啊啊啊啊烦死了！就跟你说！姐现在还是万年老处女！爱信信，不信算求！”

她气呼呼地挂断电话，又拨了一个电话。

“你丫是不是有病啊？没事造什么谣啊？谁跟你说我有对象了？你看见了？你看见谁了你就看见了？和我开房……”她怔了一下扭头看向我。“嗯。嗯。是。没错。可也不能让我妈知道啊？你不知道刚才打电话过来说要带回去给她看。我带谁去啊？那就是个禽兽不如的。不，呃，别激动，他没对我做什么。对，真的没什么。是吧？这样的男人真是连禽兽都不如。可你说现在怎么办？让老两口刚看到点希望再把它掐了？我可没那么狠心。那不一样！以前是没相中的，现在他俩以为我回心转意了，再告诉他们这不是真的？对他们打击多大啊？把他带回去？可他不是我对象啊？嗯，是，是开房了。但不是那个开房啊！现在一男一女开房什么都不做也很正常吧？不正常？不正常你妹啊！谁名节没了？要不是你一大早没事做造谣也不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能怎么办？难道真要把他带回家？好的，我知道了，挂了。”

她深呼吸一下，去拿了相机，让我脱了衣服，这次没让我摆什么姿势，只是让我双手放在两侧。

“那啥，你就不能有点反应吗？”

“……”

“来，让姐给你打飞机。”

她走过来握住我那活，她还是有点矜持的，不敢紧握，随后才开始收紧。她的脸也是红彤彤的，看来只是视觉上对她并不能造成太大的刺激。

“怎么还不硬？你是不是有病啊？”

“……”

“你以为沉默就能遮掩你有病的事实吗？”

“有纸笔吗？笔要毛笔。”

“你会写毛笔字？”

“我要画画。”

“用毛笔画画的都是大佬啊！你一幅画多少钱？能不能送给我？”

“不值多少钱，是我喜欢的人，看着她也许会有反应。”

“暗恋的？”

“结发妻子。”

“哎呦喂！”她猛地收回了手，远远退去。“那我刚才的行为是小三行径？”

“你我都清楚我们之前什么都没有。”

“让你老婆知道别的女人摸着你的命根子不生气吗？”

“不会。”

“我还真不信世上会有这么傻的女人。如果是我的男人，看黄片都要让他只能看我和他的！”

“她真的不会。”

“随便，只要不去我家闹就没事。毛笔是吧？我出去买。”

她穿好衣服出了门，等了有一会儿回来了，不但拿了纸笔，还带了粥和包子回来。把东西都放桌子上，她拿出一个包子坐在床上吃了起来。

“你看你是先吃还是先画？”

“边吃边画吧。”

即便身上没半点艺术细胞，作为修炼者精神对肉体的控制也不是常人能比的，更何况修炼者对记忆这种事尤为在行，虽然不至于过目不忘，但一瞬间记忆的东西还是相当多的，尤其是在细节方面。生手可能在绘画的时候处理不了阴影的问题，毕竟一个实物放在眼前要画出来也不容易，更何况以线条表达出来就更是杂乱，但是对只有线条的图案来说就简单多了，记忆中的影像调整一番，要画出什么样就已经成型了。铺好纸张，拿起毛笔，墨水也没忘了买，蘸了墨水，笔尖落于纸上，一笔一划交错，画的是李妃姐，作为圣女，她的装扮是最多的，毕竟要出席各种场合，但无一例外都充满了威严华贵的气息，至于除此之外的样子就只能在私下里看到了，这个也不会画，毕竟是我们的生活，画的是她在外人面前的样子。

旁边章一发出惊叹的声音。

“画的真好啊！只是衣服怎么是古时候的？你老婆是演戏的？”

“她不演戏。”

“那就是很有钱喽？这衣服一看就不便宜。”

“……她确实很有钱。”

“那你怎么沦落到乞丐了？”

“我有说过我是乞丐吗？”

“谁见着你觉得不是乞丐？”

“……”

“你有这么个富婆老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不在这个世界。”

“呃，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

她又没死，你道歉个啥？只是这误会有点不好解释。

“看着画你有点反应了吗？”

“还没有。”

“要不算了吧？为了我的事让你这么……我心里过意不去。”

“没关系，我不介意。”

“可我介意啊。拿别人的老公做这种事，不是妥妥的渣女吗？这点脸我还是要的。”

“你想做什么？”

“拿你勃起的裸照威胁你跟我回家。”

“……”

岂止三集啊？一集都活不下去！

“我可跟你坦白了啊！你可不能怨我，谁让你接我爸妈的电话，解释都没法解释了。”

“我跟你回去。”

“真的？可你不是我男朋友，我也看不上你。”

“……”

别一集了，半集就够了。

见父母自然不能简单，很久以前经历过这事，到了现在也陌生了。章一拉着我去买了新衣服，又买了点礼品让我带着。上了车她也让我别紧张，反正之后两人也没什么关系，印象坏了反而更好。我是一点都不紧张，相反她倒是紧张的不得了，车也开不好，一会儿加速一会儿急刹车，令得前后都不敢有车，保持着安全距离。

到了目的地，下车大包小包地拎起来，坐电梯上了楼，电梯里她一再叮嘱，不要表现地太好，他们现在心都大了，路边随便一个男的拉过来他们都十分满意，怎么让人不舒服就怎么来。叮，电梯门开了，她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眼看电梯门要关了，才赶紧走了出去。站在自家门口，她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才开始敲门。门打开了，门后是过了半百的老两口，章一刚要笑着开口，老两口就无视了她，笑着把我迎了进去，留下她一个人尴尬地站在原地。

“爸！妈！不带这样玩的！”

“啊？玩？玩什么啊？”

她妈装傻。

“你看看这孩子，还拿这么多东西！人来了就行了。饿不饿？吃饭了吗？要不要给你做点？”

老妈在哪里都一样，尤其是见着女婿的老妈。

东西放好之后几人坐在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

“家里有房没有啊？”

“没有。”

章一老爸一皱眉。

“车呢？”

“没有。”

章一老爸一皱眉。

“那有多少存款啊？”

“没有。”

章一老爸一皱眉。

老两口面面相觑，章一在一旁冲我竖起大拇指。

“那你们两个以后怎么生活？”

“吃她的喝她的。”

老两口同时皱眉。

“怎么说话的？我爸妈把我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章一适时地跳出来指责我。

“没你的事儿！滚一边去！”

老两口异口同声。

章一惊呆了。

“爸？妈？这人都这样了你们还要继续？”

“我们也没办法啊？好不容易有个能看得上你的，不管我们多讨厌，你高兴就成。”

“可我不高兴了啊？”

“小两口摩擦难免的，磨一磨就过去了，只要不是家暴，其他的我们都能接受！”

“你们可真是我亲爹妈！”

“那还能假的了？”

事情的发展出人意料。

恐怕就连章一自己都没料到，自己父母对自己已经不抱任何期待，只希望她早点嫁人，就算对方是个吃软饭的都不介意。

晚上自是不敢多留，一有时间便抓住空隙逃了出来，章一还在生着闷气，坐在车里闷闷不乐，嘴里嘟囔着双亲的不是。

“我就是充话费送的！垃圾桶里捡来的！反正不是他们亲生的！怎么能这样？我不就是没看对眼的吗？催什么催啊？啊？现在就你这样的都不挑了！我还真谢谢他们这么开明！什么人呐这是！哦，自己女婿啥都没有，吃软饭都能接受，为什么不能接受家暴？打死我算了！省的他们操心！你说我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以前跟我说别谈恋爱，影响学习，我也没那兴趣，就随便了。可毕了业就突然催催催，你们以为我是妓女呢？躺床上就有男人上？操他妈的！操他妈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不是奔着巨乳就是奔着大腿，我可他妈还有漂亮的脸蛋啊！也有一副好心肠啊？怎么就看不到我的内在美呢？哦，是我太挑了，可我他妈看着他们没有一点感觉，再帅有个屁用？难道让我随便找个绣花枕头就嫁过去？我他妈不甘心啊！一辈子啊？一辈子啊！我就想找个喜欢的过一辈子，没有二婚！就是我喜欢的早死了，守几十年活寡又怎样？我乐意！你跟我评评理，男人是不是混蛋？为什么没有我喜欢的男人出现呢？”

“你的标准是什么？”

“没有标准，就算是乞丐都可以，只要我看对眼。”

“……”

“别以为自己有希望，你可配不上我。”

早就知道了，也不抱什么期待。

“那你是要一见钟情，还是要日久生情？”

“一见钟情就有点太扯了，万一对方已经结婚了呢？哦，你已经结婚了，可别打我主意。”

“一定。”

“还是日久生情好点，具体什么情况也能了解清楚。”

“但你给过谁机会了吗？”

“机会？机会是自己争取的！想泡我不积极点怎么行？”

“你不给人家机会，人家会给你机会吗？”

“你到底站哪边的？”

“男人这边。”

“给我站女人这边！不，站我这边！你去给我找男人！只要是好男人都找来！我就不信广撒网还捞不到鱼！”

“我谁都不认识。”

“啊！怎么会这样？难道真要让我孤独终老吗？”

在章一仰天长叹时，有人在车外敲了车窗。摇下一看是个熟人。

“你怎么在这儿？”

“到处找都找不到你，你说我怎么在这儿？干嘛呢？你们这里叽叽喳喳地，隔老远都听到了。”

“没什么，上车吧。会开车门吧……好吧，你先坐后边，找到这里不轻松吧？”

“也说不上难，就是这里太陌生了，这里就是你以前待过的地方？”

“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不好，气息太差了，空气里混了太多脏东西，你们不会都活不长吧？”

“就你察觉到的，一百岁都少有。”

“那你挺幸运的。”

“那个……你们认识？”章一小心翼翼地插嘴。“介绍一下？”

“我老婆。”

“……”她难得有说不出话的时候，忽然身子伸向后座。“你看上了他哪点？”

“每一根汗毛都看上了。”

“噫！”章一打了个哆嗦。“这爱情好沉重。”

“他就算说脏话我也觉得好听。”

“打住打住！”章一连忙抬手阻止她。“别再说肉麻的话了，就他这样的能找到你这样的美女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怎么感觉你还什么都听他的？”

“他说的没错，为什么不听他的？”

“他说啥了？哪里没错了？我说你别拿他的缺点当优点。你看我见他一个人在路上走着，脚都磨破了，就把他带医院上药，这么个好人好事我都没挂嘴边，也没夸耀过，优点是做的不是说的。你就举个他说得过去的优点。”

“他没看不起我。”

“谁会看不起你啊！”

“我长的很难看。”

“你这叫难看？”章一简直惊为天人，瞥向我。“你说，你是不是趁人家心智尚未成熟把人家给骗了？这么个大美人儿你跟我说难看？”

“你咋不说我还是被她拘禁的呢？”我也有苦需要倾诉。“你知道被一个陌生人绑起来是什么感受吗？你知道身不由己是什么感受吗？你知道我是忍受着多大的痛苦才把那段记忆忘掉吗？你不知道！你就看到了她乖巧懂事！她发起疯来谁都拦不住知道吗？”

“……你俩到底啥情况？”

“事实是我被她强上然后从了她。”

“……”章一不可思议地看向后座。后座的女人露出和煦的笑容，就像一片灿烂的阳光。“我能不能向你学习是怎么做到这种事的？”

“一个字，操他。”

“……那是两个字。”

“哦，对，两个字，操死他。”

“……”

“操翻……”

“停停停！看着从你这个大美人嘴里蹦出这个字比见了鬼还吓人。你们说话都这样吗？”

“一般不这样。”

“那是怎样？”

“他就爬上来了。”

“爬上哪？”

“我身上。”

“爬你身上做什么？”

“说的不如做的。”

“……”章一怔了一下，继而满脸通红，坐回了位子，瞥了我一眼。“禽兽！”

“对，有时候他真的就像禽兽。”

章一身子抖了一下。

后座女人把脸探了过来，一手搭在我肩膀上。

“要不要回家看看？你不是一直想她呢吗？”

“看看就看看吧，你也要去吗？”

“我总得看看让你魂牵梦绕的女人是何等人物啊。”

“你还魂牵梦绕？”章一闻言一怔。“你到底和几个女人有关系啊？难不成你是三婚？”

“说起来我就结婚了两次。”我说。“她叫卧珑烟，实际上我们并没有结婚。”

“情妇！”

章一脱口而出，意识到不对，连忙捂住嘴。

“这个词我喜欢，以后我们就瞒着她们私下里幽会好了。”

卧珑烟捏着我的肩膀随意地说。

“瞒着谁？还不止你一个？”

“好多好多呢，几十几百个都有，大家都是好姐妹，你要不要加入啊？”

“噫！淫乱！我可不要和你们混在一起，你们那么大规模就不怕被抓吗？”

“被抓？”

卧珑烟可不懂这里只有一夫一妻制，跟她解释后她就更高兴了。

“就我一个！你的女人就我一个！谁让她们都不在呢？这可怨不了我！”

“你是有多想占有他啊？”

章一傻眼。

“我也可以分享啊，你要不要？”

“不要不要！”章一连忙摆手拒绝。“我怕得病。”

“怎么会得病？”

修真界可没有艾滋病这玩意儿。

“你们不是要去那什么魂牵梦绕的地方吗？那地方在哪儿？我送你们过去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我可没男的介绍给你。”我说。

“我做好人好事！谁跟你一样精虫上脑的东西！”

“……”

无法反驳的话最是痛苦。

车上路了，三个人也没话，沉默弥漫在整个空间。我的思绪飘荡到了远方，那个家里，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人又变成什么样了？时间上说不过经过了几年的时光，几年的时光冲刷下，我还能不能一眼就认出她？她又能不能认出我？认出我会不会显得特别激动？或者说害怕？毕竟我已经死了，死了就不该出现，也许这次是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心里忽的一阵难受，到底该不该去见她？见到她后又能说什么？说我死而复生到了异世界，这次荣归故里？小说都不敢这么写，现实也许比小说更复杂，但死而复生这件事，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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