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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嗣末日下的伊比利亚,平凡二人一点点的坠落,downfall,落入深渊——水月与深蓝之树

[db:作者] 2025-08-08 15:47 5hhhhh 1400 ℃

被蕾切尔和洛伊称作小窝的地方位于伊比利亚首都的南郊,说是南郊,但也比非首都的县城发达得多,按道理来讲,如果不是为了旅游或者取景,蕾切尔和洛伊是不会离开首都的,这里什么都有,富裕又安全,好像那些麻烦危险的事情都和自己无关,好像自己的事业就会像走台阶一样一点一点地达到顶峰。

忙于学业就是她们的全部,蕾切尔家境不错,家里人脉广,不论如何,学完出来就一定能过上好日子,踏踏实实地过完一辈子,无忧无虑。

所以,蕾切尔其实并不理解,为什么洛伊要跑出去,参加那些和自己完全无关的聚会,那些人,他们野心磅礴,激烈而偏执,又很有城府,得罪了一个都足够她头疼好久,可洛伊却要和他们讨论,和他们畅谈,很久很久,她不明白。她只想窝在那个装潢精致的小窝里,思考,冥想,看书,写作,出了小窝也只为了买菜、购物还有运动。

蕾切尔从小养尊处优,至少没怎么吃过苦,她知道洛伊吃过苦,知道洛伊能和她在一起生活有多不容易,她没说什么,只是温良地待她,像是对待每一位挚友,刀子嘴豆腐心。

然而,生活总有不顺,第一次考验来自蕾切尔打听到的一个消息,和洛伊在聚会上聊天甚欢的一个人被审判庭找上了门,听说是被敲打了一番,可他之后就不再出门了,怎么都不像是没有事情。而且她听说,审判庭已经抓了一批人进去了,只是原因为何,她不知道。

蕾切尔第一次感觉自己原来认识那么多人,她很怕洛伊摊上什么麻烦,疯了一样地找人打听,还好,虚惊一场,对啊,那些倒霉的大事情很难发生在自己身边,不是吗?

她敲了那么多人的家门,穿着并不得体的衣服,堆着笑,找人问东问西的时候,她的脑袋里全是两人生活的点点滴滴——清晨的早餐,上课的私语,中午的共餐,下午的切磋,半夜的咖啡,临睡的扯皮,她难以想象,那些东西离她而去的时候,她会多么孤独,多么伤心。

麻烦总是接着麻烦,还好,并不是什么大麻烦,只是烦人。洛伊总是喜欢表现自己,还爱冲动,同学刁难,她就厉声叱责,学长耍横,她就撕破脸皮,老师无德,她就顶撞抗争,她总是在做对的事情,蕾切尔明白,可对的事不一定能带来好的结果,终于,麻烦找上了门。

一点小事在有些人眼里,比天都大,鸡毛蒜皮堆砌而成的垃圾堆让一群人拿着刀闯进了她们的小窝,小摩擦被恶意揣测的破烂事让恶人抢在她们前告了状,蕾切尔从没想过洛伊在尖刀面前还能如此的勇敢、冷静,眼疾手快,只一招便在冲突发生前打伤了敌首,让他们退却,同意和解,不再往来;洛伊也没想到蕾切尔在无赖面前会是那样的无情、冷酷,咄咄逼人,滔滔不绝地提问、分析,解构思维,找出漏洞,让他哑口无言,了却事端。

在困难面前,她们把对方护在了自己身后,从未后退过,尽管这些只是小事,鸡毛蒜皮,不足挂齿,但这就是她们的生活,平平淡淡,一年,两年,三年······

打破了平淡的是一次行刑,蕾切尔的亲戚为了让她长长见识,叫她过去看了审判庭行刑的现场——他们真的会把犯人枪毙,一声枪响,一条生命。

那位亲戚向她透露,一个崇尚生物进化的邪教正在伊比利亚的土地上生根发芽,侵蚀着这里的人民,他们将人们拉入歧途,扭曲信仰,根本无法回头。

蕾切尔怕了,她想起洛伊,她们都关心人民,是的,她们关心,蕾切尔也喜欢和那些平民唠唠家常,找找素材啥的,可洛伊真的会去帮他们,她真的和他们打成了一片,她谁都关心,她谁都想帮,她谁都想拉一把,她善良,她能干,她倔强,她可能并不知道自己正在帮谁······而谁又在看着她。

按理来讲,如果蕾切尔想安安稳稳地在学校过活,不去惹上这样那样的麻烦,学成后靠着自己的家室混个一官半职逍遥自在,她就应该立刻和洛伊切割,离洛伊越远越好,省得火烧到自己身上。

审判庭向来无情,格杀勿论,她有多少的人脉、金钱都毫无用处,他们高尚,他们伟大,他们意志坚定,他们没有私心,他们和一些蕾切尔根本不可能接触到了解到的东西战斗,他们牺牲得壮烈又令人敬仰······他们让蕾切尔整夜都睡不着觉,生怕举着提灯的人敲响她们小窝的房门,到那时,自己就算鼓足全部勇气,绞尽全部脑汁,站出来,吼出来,哭出来,跪下来,也只会落到个同罪的下场,她怕,怕到会突然哭出来。

可是,当她在颤抖中收拾着行李,想灰溜溜地跑掉时,洛伊回来了,带着她最爱的咖啡和糕点。这没什么,洛伊总是喜欢给她带点东西回来,她也想过这么做,可又老是忘——她的记性一直不好,在小事上尤甚。她当时,接过袋子,边对付着洛伊,边坐在床边,看着洛伊的眼睛,想啊,想啊。

她就问自己,洛伊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洛伊太偏激,蕾切尔自己给出了答案,洛伊太纯真,太善良,太冲动,她总想去帮别人,迟早会害了自己,引火上身的事蕾切尔不该干。

这是她的问题吗?蕾切尔又问自己,喝着咖啡,那苦涩让自己更加冷静。

当然不是了,可那又有什么用呢?审判庭会跟你讲本心吗?你要去和提灯与子弹去讲她太善良吗?

可你也不是审判庭,蕾切尔,想想你的生活,你心里的软肉只在这个小窝里露出来,你的笑容只属于这里,你想用结果导向的思考方式去筛选和你最亲近的友人吗?那太可怕了,蕾切尔,你会找到一个怪物,或者一个变态。

如果真的,你想轻松愉快地生活在这个小小一隅,我是说,没有任何顾虑,和你一同生活,一同欢笑的人,不会因为什么事情而揭发你,陷害你,把你所做的所有事情记下,为了之后在必要的时刻换取利益,你应该找个单纯又可爱的孩子,不是吗?

哦?你觉得我太势利了,好像自己很肮脏一样?拜托,一开始不就是这样吗?你为什么要拿出那个行李箱?只是想拿出来清请灰吗?像你刚才说的那样。

那好吧,让我们重新审视一下面前的这个人,这个同样眨着眼睛看着你的小姑娘。你觉得她在以同样的想法审视着你吗?当然不会,她不像你这么肮脏。

她一直看着你只是一个玩笑的开场白、一种特殊的交流方式,只属于你们两个,而她很快就会按耐不住先开口问你——“蕾,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很好看吗?”

而且她也肯定猜到了你的下一句是——“净臭美。”或是其他的什么话,总之不是好话。你见过无数次。

她绝对猜不到你在估量她的价值,把她放在天平的一边,先放上理性的砝码,发现她轻得不行,又摇了摇头,加上了情感的筹码,又觉得理性和情感放到一起太过肮脏,怎么?蕾切尔,是不是打算把理性的砝码撤开了?你来来回回做的这些事,是不是只是为了证明一个结果,一个你唯一会认可的结果——你想留下她。

当然当然,她对你意义重大,对吧,可我很疑惑啊,蕾切尔,她救过你的性命吗?没有吧!她借给过你很多钱吗?没有吧!她在一些大事上替你站过台吗?没有吧,你们都没经历过什么大事的考验,谈个屁的生死考验,倒不如说,你在很多事情上替她擦了屁股,她应该感激你才对!

可现在她的心里肯定没在想你的好吧,她肯定在想,怎么在下一场和你的扯皮中战胜你?怎么戳你的软肉?怎么让你尴尬?怎么让你气急败坏?然后看着你的丑态哈哈大笑,对吧,她也这么干过,只是你干得更多,因为你的脑子比她转得勤。这当然不是夸你,只是,这确实说明你们很投机,是一路货色。

但也只是一路货色不是吗?和你相近的人多了,为什么非她不可呢?你的重视,你的珍视,你的真情实感并不廉价,你只给过这个人,而且你不打算给第二个人。为什么?是什么重大的事情感动到了你吗?仔细想想,好像没有呢。

蕾切尔,该不会一个人,三年又两个月,她在校内校外所有小事上对你无微不至的照顾就能感动你吧?你是不是忘了她的生日?哈!她记得你的,她陪你过了三次生日,你却只能给她补送三个礼物!你当时居然还觉得自己很大方!

你还记得自己生病的时候吗?别告诉我你这三年就一直是钢筋铁骨,整天熬夜怎么能没病,你感冒的时候是谁给你烧的水?你发烧的时候是谁给你买的药?该不会是你自己照顾的自己吧?你听过她有怨言吗?

哦,对了,刚开始的时候是谁觉得:“打打杀杀这种事情对于女孩子来说还是藏着掖着吧,安心搞小说就行了。”结果被她发现你会剑术后求着你教她,你也收了第一个徒弟,她把那些人打退后可请你吃了好几天饭来着,好像也是因为她,你才会经常拿着钢剑跑进跑出吧,不然你才懒得从舒适的座椅上移开,跑到外面去出汗不是吗?伊比利亚的天冷的冷死,热的热死,你可不是个勤快的人。

说到出去,你不是经常出去买菜吗?对吧,你的厨艺是真的不错,也有天赋,为啥练起来了来着?你在家里从来不主动做饭啊,佣人们恨不得当你的手脚替你走路啊,当时是谁快半夜了上课回来,抱着你的腿,跟那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着你给她做饭,你受不了下了厨,然后才开始次次亲自下厨的吗?

还要我再列举吗?蕾切尔,讲那个你上课的时候听你叨叨的人,讲那个晚上你不舒服给你按摩的人,讲那个下雨给你送伞的人,讲那个晚上催你睡觉的人,讲那个默默地把那些你没有顾及到的事情处理掉的人,你看她,不可爱吗?

我懂你,蕾切尔,对你来说,救你性命的人是恩人,借给你大钱的人是贵人,你不会对他们什么都说,甚至有的时候恶语相向,其实就是在闹着玩,你不会,只有那个细水长流,三年如一日生活在你身边,和你一同欢笑的人,你才会用真性情待她不是吗?

所以,蕾切尔,你现在在干什么?你居然被审判庭吓得要把你最好的朋友弃之不顾,逃之夭夭?是她做的事情太小,不够感动你吗?还是你的心够硬,你的良心够小,就算这些事情也不够你想明白吗?

蕾切尔,你在哭什么?

“蕾,你哭什么?怎么了?”洛伊赶紧跑了过来,拿出纸巾给蕾切尔,让她把眼泪擦干,擤好鼻涕。

蕾切尔什么都没说,只是在那里哭,哭了很久。

自那以后,蕾切尔再也没有萌生过任何离开洛伊的想法了。

······

可现实是残酷的,没过多久,审判庭又来逮捕了一批人,然后过了段时间,又逮捕了一批人,蕾切尔每天都在担惊受怕,洛伊并不知道情况,可她每个字都记得,她求人要到了嫌疑人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地看,直到她看到有几个洛伊见过面的人后,她的天都塌了下来。

蕾切尔从不怀疑洛伊去参加了他们的那些什么勾当,洛伊每天跟她睡在同一个屋子,坐在同一个教室,喝同一壶水吃同一碗饭,连互相数落扯皮的话术都是一模一样的——洛伊什么都藏不住,蕾切尔太清楚了,她怕的是麻烦顺藤摸瓜,找到她们身上。

终于,似乎是危机过于严重,审判庭把很多事情都摆上了台面,很多伊比利亚人第一次听到“海嗣”这个词。伊比利亚政府也即将封锁首都,签署部分动员法案,一场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敌人是谁的战争即将打响,可在此之前,审判庭必须把所谓“深海教会”的人类叛徒全部摘干净,保证军队战斗力,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毕竟,伊比利亚的大多数人已经在经济停滞的社会环境下安于现状了,能够隐约感受到的秘密警察和叛乱贵族以及越发严重的外国经济、文化入侵又削弱了人民的民族认同感,软弱厌战的士兵们如果遇上了感染力极强的深海邪教,结果不堪设想。于是,举报制度产生了,任何人能举报,任何人,妻子,孩子,同学,老师······白色恐怖开始了。

蕾切尔早早地听到了风声,带着洛伊远走高飞,但出伊比利亚已经没有可能了,她去投奔了军队里的亲戚——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哪里是前线,但跟着审判庭,总不会有错。而对于蕾切尔来说,或许军队所在的地方危险无比,可两个弱女子能在伊比利亚的何处平安过活?深海教派到处都是,反倒是在审判庭身边,蕾切尔只会怕审判庭,而不会像在其他地方,既怕有些人抹了你的脖子用来举行仪式,还要怕审判庭举着提灯把你拖走,因为你的邻居想抹了你的脖子,而你需要在一摊举报信面前证明自己和他们没有关系······难逃一死。

不出蕾切尔所料,很快,举报洛伊的好几封信都送到了审判庭的手里,好在这个时候洛伊和她一起在军队里待着,没有学校里那些只会搞“办公室政治”既无才又无德的烂人从中作梗,审判庭只是过来确认一番后便宣布了洛伊的无辜。当时,蕾切尔在外面等着,感觉心脏好像要跳出来,洛伊平安无事地出来后,她冲上去把洛伊扑了个跟头,好在没磕伤,只是洛伊哭了,她也哭了。那晚,她们睡在一个床上,聊了很久很久······

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签署了部分动员令的伊比利亚还在等着他的敌人,可蕾切尔不想在军营里等着发霉,她无比悔恨当时做出了那个决定——

“在干嘛?”洛伊推开房门,这小房子是临时搭建的,床也是行军床。毕竟蕾切尔的亲戚也不敢在审判庭的身边大张旗鼓地给蕾切尔搞特殊。

“看书。”

“看你好久没写过东西了,你之前天天写。”

“成天坐在这里,怎么可能写得出来。”蕾切尔伸了个懒腰,“而且一直在等你那个破事儿的消息,烦死。”

“现在还烦吗?”

“听你这么说,我就要开始烦了。”

“那就是不烦咯······那个,我知道,好多事情,你,你没告诉我,你自己扛了。”

蕾切尔翻了个白眼,“你能知道真是太好了,所以呢?”

“所以,那个,蕾啊,我们好不容易清净下来,我看你,也挺闲的,成天闷着,要不,出去走走?”

“走走?”蕾切尔皱了皱眉,“你想出去?你还没有怕了那帮子拿提灯的吗?他们夜夜从咱们的门前走过去!”

“可咱们也没犯事儿不是吗?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蕾切尔站了起来,“你惹得麻烦还不够多吗?洛伊,对,你做事问心无愧,可你的问心无愧让多少麻烦找到你脸上来你忘了吗?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们,我们就别再耍性子了好不好,等过了这段时间,等熬过去,好吗?”

“······”洛伊张了张嘴,又低下了头,“蕾切尔,我做噩梦了。”

“哈?”蕾切尔也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感觉自己时日无多了。”

“净瞎说!”

“真的。”洛伊突然拉上了蕾切尔的手,她的颤抖让蕾切尔明白,这个粗线条的挚友真的在害怕着什么,尽管她完全不理解洛伊有什么好怕的,连她自己都不怎么担惊受怕了。

“说真的,蕾,”洛伊低下头,“我总感觉,我亏欠你什么,从很久以前就有这种感觉了。”

“你不欠我什么,”蕾切尔转过脸,“真的欠啥的话,你欠我个吊儿郎当的傻室友。”

“不要这个时候骂我呀!”洛伊突然笑了出来,又慢慢地认真了起来,“蕾,真的,和你在一起很开心。”

“嗯?”蕾切尔很诧异,她坐回椅子上,然后又给洛伊拿了把椅子“你在跟我道别吗?你到底想干什么去?交代清楚。”

“不是,我怎么可能离开你,”洛伊摸了摸脸颊,“只是,你懂得,我成天,额,不大正经,很少担心过未来,可这次我真的有点怕,我想了很多,这样那样的事,我本以为这会是个需要你我时刻小心谨慎,走钢丝一样过活的巨大麻烦,但是实际上,我并没有感到什么非常大的阻力和麻烦,一切顺利。”

“这不好吗?怎么,你想来个惊心动魄的大冒险吗?”蕾切尔靠在椅子上,“你以为你是谁啊,小命不要啦。”

“可在我身边的人都辗转反侧,有些人甚至已经没了消息的时候,我却能在这里安稳的过活,就算是我也会觉得不对劲吧。”

“狗屎运,别想太多。”蕾切尔看向了别处。

“蕾,是你的功劳吧,我听说我们前脚刚走,后脚首都就封锁了,再后面就有一大堆举报信寄到了审判庭。”

“我自己惜命,赶紧跑路。”

“可是没有人会举报你,不是吗?”洛伊弯下腰,盯着蕾切尔的眼睛,“他们都是冲着我来的。”

“拔出萝卜带出泥。”

“我,我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我就往回看,蕾,我是不是很迟钝?一直以为你只是在生活上的小事上一直照顾我,有的时候还要我时刻关照你,却从来没有想过,打小就爱被麻烦找上的我在遇见你之后,居然能安安稳稳地过了这三年。”

“······”

“蕾,你一直在护着我,对不对?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你一直在帮助我,对不对?”

“我有我的考量,洛伊,”蕾切尔把洛伊轻轻推开,站起身,看着外面万里无云的天空,“至少有句话你说对了。”

“嗯?”

“该出去走走了,洛伊,你快憋坏了。”

“你不是说很难——”

“有份去盐运村接洽的工作,正好女性会比较适合和他们交涉,毕竟审判庭在边境的口碑一直很差,连带着军队也很难得到支持。”

“好啊,蕾,”洛伊走到了蕾切尔身边,“我听说那边有处悬崖,能把整片海域都收入眼底!要不要去看看?我记得你说过你没看过几次海,写不好海边的故事,我觉得去那边看看一定可以激发你的灵感!”

“当然,”蕾切尔点了点头,“有的东西不亲眼去看看,是写不出来的。”

“太棒了!我们走吧。蕾,谢谢你。”

“谢你个头,锁门。”

······

······

······

咀嚼声,有什么东西塞满了她的嘴。

吞咽声,有什么东西进了她的肚子。

血在流,雨在下,有什么东西,好香。

不是那种美味的餐点,色香味俱全,挑动你的食欲。

这份致命的吸引力,来自本能。

海嗣的本能,进化的本能。

“呜呜嗯嗯额嫩!呸呸呸!呕——”无神的眼睛恢复意识,蕾切尔吐出嘴里的海嗣血肉,向后跌坐在地,在被海嗣鲜血覆盖的土地上一路后退,退到足够远后疯狂地击打着自己的肚子,把胃里的海嗣血肉全都呕出来,但却只能呕出胃酸。

那些海嗣血肉被她的身体快速吸收,成为了她的力量。

她面前,那些海嗣的尸体全都残破不全,原本应该让她作呕的鱼腥味到了她的鼻子里却成了无法拒绝的香味,那是生存的奖励,进化的诱惑,它来自海嗣。

而她,她恐怕已经算不上人类了。

在她的眼中,那些被开膛破肚的肉块张开了嘴,“快来吃我啊!”“为了进化!”“补充力量!”“活下去!”它们叫嚷着。

“我不要!我不要!都给我闭嘴!”蕾切尔抱住头,捂住耳朵,不去听它们,可她看着那些碎肉,越来越觉得这些美味只是摆在盘子上的烤肉,随吃随拿,她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啊啊啊——!”她大叫,转过头,不去看它们,可香气进了她的鼻子,如同家里开饭前的饭香,甚至让她产生了一瞬间的感动,好像自己只要放松下来,随波逐流,就能安安稳稳地度日。这里是避风湾——

“不是,这里不是!”她歇斯底里地大吼道,“滚开,滚开!我不许玷污它们,我的记忆,我的过去,我的宝物,离它们远点!这里不是家,我也不是海嗣,我不是怪物,我和你们没有关系,我不是怪物,我不是!”

她转身逃离,可剧烈的心痛又让她跪倒在地,那个叫海德里希的男人在她本就被海嗣感染的体内注入了另一种力量,它不仅给了她屠杀一般海嗣的压倒性力量,也加速了她的死亡——正如那个疯子说的,她会在还有人类模样的时候死掉,留下最后一点点属于人类的尊严。

如果说之前蕾切尔说自己时日无多是一种悲观的猜测,那现在,它就是个客观的事实,蕾切尔甚至感觉自己活不过一个小时,除非——

她回头,看着那叠在一起的海嗣尸体,只是看一眼便再也转不开视线。

“啪!”她用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你是个人!你还是个人!”她对自己吼道。

可她已经吃过了不是吗?味道不错。

“那不一样,那不一样!”蕾切尔抓挠着自己的脸颊,她的皮肤越来越光滑,像是某种,海洋生物。

“不行,不可以,不行,不可以······”她有些魔怔地念叨着,然后抬起头,看向路那边的大树。

树洞里,是洛伊,在等着她的凯旋。

她又转过头,看向远方,军营,首都,她们的小窝,在等着她们的归来。

嘀嗒,嘀嗒,像是沙漏一样,蕾切尔能看到自己流逝的生命。

那个疯子算准了时间,两人一刻不停地赶过去,刚刚好,她会死在军营的大门前,不玷污一点人类的光辉。

自己也说过,早死晚死一个小时半个小时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死在那里,因何而死,有什么价值。她曾想过,死在洛伊的怀里。

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贪婪得很——她多么想多和洛伊说说话,和她扯扯皮,和她打打闹闹,一起走到最后。

但她又不想让洛伊知道真相,她想让洛伊开开心心的。对,不死在洛伊怀里也没事,只要美好的梦能做得够久,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只要能留给洛伊自己最好的一面······给这名最好的挚友,一段最美好的回忆。

蕾切尔转过头,看向那些海嗣的尸体,她的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像断了线的珍珠。

吃了这些就一定能做到吗?蕾切尔不知道,可如果不吃,她什么都做不到。

洛伊的笑脸在她脑中浮现,她把这景象藏在心底,不让突然冒出来的疯狂想法将那宝物玷污。

她闭上眼,似是祈祷,似是逃避,似是接受了命运,她睁开眼,双眼无光,只是最中心,那常人无法观察到的地方,倒映着另一个女孩子的样子。

她伸出了手,把碎肉塞进了嘴里。

暴雨下的自甘堕落把她最后的尊严完全碾碎,她的心理防线被直接击溃,在痛哭流涕中,咀嚼吞咽着那些“好吃”的血肉,像一个饿了不知道多久的乞丐,落魄,狼狈,低贱,渺小······狗一样。

此时此刻,在树洞中蜷缩着等待挚友回来的洛伊并不知道蕾切尔在遭受着怎样的折磨。如果她知道蕾切尔的痛苦,哪怕只是冰山一角,恐怕也会冲出去和她站在一处,不论结局如何,她们理应紧贴在一起,直到尽头,至少,洛伊绝对会这么想——她就是这么一个人。

可对于蕾切尔来说,洛伊是挚友,是火种,是希望,当她在沼泽中间越陷越深,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蕾只希望她的挚友能走开,离开这深潭,越远越好。

或许正是猜到了洛伊的选择,明白她的觉悟,蕾切尔才毅然决然地把一切隐瞒,独自面对,独自背负,把洛伊护在身后,不惜一切代价。

而对这些一无所知的洛伊,听着外面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高兴坏了,没有多想便走了出去。

“蕾,你回来······了。”洛伊愣在了原地,“你是?”

触手摇摆,海嗣的花葵头部中,一张人脸朝她微笑,“小姐,你好,我想,我们有些事情可以好好地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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